顧母雙臂被人按著,哭得滿臉淚,枯瘦的身子不住地朝白胡子老頭磕頭。
丈夫已經沒了,這唯一的兒子要是出了事,她可真的活不下去了。
“顧家大恩大德我不敢忘,隻是三兒也是顧氏子孫,年紀尚小,還請族長憐惜三兒和他早死的爹,我願替三兒赴死,求神女降恩!”
看到這,林燼舟可算明白這群人又唱又跳這些天的目的了。
她早該想到,宗族這種組織慣會在物質匱乏的時候吃絕戶,自己前幾天送去的粥和包子估計也都喂了狗。
林燼舟取出電棍、自製癢癢粉和強光手電筒,這些東西應該可以嚇退那些家夥。
玉佩光芒閃爍間,林燼舟瞥見冷鏈運輸箱裏的幹冰袋,腦袋裏浮現一個主意。
顧母哭得一抽一抽的,顧家族長板著臉,混濁的眼球在眼眶中咕嚕嚕轉著。
示意一旁的男子丟給顧母一把刀,周邊圍著的男人向後退,靜靜的看著顧母。
你死了,神女才會賜福,你兒子才能活著。
坍頹的土地廟靜謐極了,天地間隻剩下顧淮川的哭嚎。
“娘,不要啊!三兒不能沒有娘啊!”
男孩被人按著,滿眼的淚水模糊了娘的身影,他都不能擦淚看娘最後一眼。
顧淮川隻恨自己太弱小,不然他定要拿刀砍了這些狗娘養的!
“三兒,好好活下去。”
顧母哽咽著交代孩子,拿起那把滿是鏽跡的刀架在脖子上,視死如歸。
“啪——”
一個小石子打在顧母的手腕上,鏽刀叮鈴咣啷砸在地上,眾人齊齊看向黑洞洞的破廟。
他們借著火光瞧見一團白雲從土地像身後冒出,伏地而行,緊接著一道刺眼的強光突然閃現,眾人眼前一片空白。
尖叫聲此起彼伏,有人大喊自己瞎了。
在眼睛看不到的情況下,聽力就顯得格外敏銳。
顧家的男人們先是聽見一陣悅耳且**氣回腸的音樂傳來,待視力恢複,瞧見一看不清容貌的紫衣華服的女子背對著光,滿臉怒容看著他們。
祥雲先行、仙樂伴駕,這不是神女是誰!
先前麵對孤兒寡母盛氣淩人的男人們瞬間沒了膝蓋一樣,一個接一個跪在地上,不知道是哪個心虛的起的頭,十幾個男人跪地高呼:
“神女饒命!”
林燼舟站在土地像前,垂眸俯視這群人,隻有她自己知道,手心裏細密的汗讓她險些握不住電棍。
“什麽神女饒命!”
族長老登首先反應過來他們喊的詞不對,趕忙直起腰板大喊阻止。
老登雙膝跪地,拱手朝向林燼舟,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欲望。
在皺紋的加持下,整張臉像是一朵盛開的**,林燼舟別看眼,看著就覺得惡心。
“神女顯靈,求神女賜我百金!”
林燼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賜他百金,林燼舟自己都沒見過百金!
顧家老登許是察覺到背後十幾道幾乎要將他洞穿的目光,趕忙改口道:
“求神女賜我顧家百金,保顧家香火綿延、子孫登科及第——”
老登許願後以頭搶地,生怕神女覺得他不誠心,腦袋砸的地麵砰砰直響。
林燼舟靜靜的看他磕到腦袋紅腫,雙唇緊閉一言不發,她又不是許願池裏的王八,沒有這功能。
顧淮川母子在土地廟門口相互依偎,顧淮川躲在娘懷裏,偷偷瞥向林燼舟。
神仙姐姐真好啊,要不是她來了,娘就會被這些人必逼死。
顧淮川滿眼崇拜看向林燼舟,這是神仙姐姐第三次救了自己。
林燼舟站在神台上,儀態端方持重,她看了一眼哭得幾乎斷氣的三兒和他差點被逼死的母親,真想這老頭子幹脆磕死算了。
老登磕的腦袋發昏,顫巍巍的抬頭看向林燼舟。
林燼舟惡心他的眼神,微微一偏頭,強光手電筒直射老登的眼睛,老頭雙手捂住眼睛,很是痛苦的跪在地上,一聲不敢吭。
“放了顧城的妻兒。”
神女暗含怒意的聲線嚇得眾人抖如篩糠,林燼舟見他們隻知道打哆嗦,卻沒有一個人起身給三兒母子鬆綁,更生氣了。
“鬆綁!”
她大喝一聲,又把手電筒調亮一個檔次,嚇得老登捂完眼睛又捂心髒。
“爹!”
老登的兒子撲上來扶住他,到底是年輕氣盛,竟然敢在這樣的氣氛下瞪林燼舟。
“你這是什麽眼神?”
林燼舟也不慣著他,悄悄掏出別在後腰的光劍玩具。
霎時間,一把閃著瑩瑩綠光的寶劍直指老登兒子,嚇得老登趕忙擋在兒子身前,顫抖著說:
“快給顧李氏鬆綁。”他拉著兒子老老實實跪在地上,乞求道:“孩兒年幼冒犯神女,還請神女大人不記小人過。”
“哼!”
林燼舟無語,一個三十多看著比自己還大的男人,被這老登說是孩兒年幼,真夠不要臉的。
就他兒子的命是命,顧淮川母子的命就可以隨便作踐嗎!
簡直是跟季思思一樣的玩意!
“好一個孩兒年幼,老翁竟不識長弱?年幼的分明是我的三兒!”
聽見神女親昵的叫著顧淮川的小名,老登更緊張了。
他們一群人求了大半年不見顯靈的神女,竟然在他們準備逼死這母子倆的時候出現了。
老登內心一片冰涼,自己這是把神女得罪狠了。神女手持不知是何方神器,瞧著就感受到無比威壓。
“還請神女恕罪!田間遭了蝗蟲顆粒無收,老朽這是沒了法子才祈求神女賜福拯救蒼生......”
“好大一頂高帽,拯救蒼生就要逼死我的三兒嗎?”
林燼舟聲音冰冷,在場的男人嚇得大氣不敢喘,顧淮川依偎在母親身邊,緊緊拉著娘的手,看向林燼舟的眼睛滿是崇拜。
父親是得罪知州府的公子才被害死,那群人拿這點威脅,經常叫囂要把自己和母親趕出村子,以此挾持他們娘倆白給他們做工。
半年前神仙姐姐送來的東西也被他們悉數搶走,一口沒留。
得知顧淮川是去了土地廟之後才有的吃食,他們天天押著顧淮川來廟裏請求賜福,連口飯也不讓他吃。
還是顧母天天去山上找草根、剝樹皮,煮煮送來給顧淮川吃,要不然他早餓死了。
現在,這群橫行霸道的族人被神仙姐姐嚇得不如過街老鼠,原來這就是神女的真正實力嗎?
林燼舟看著一群還隱隱有些不服氣的男人們,左手將電棍別在後腰,又從兜裏抓著一把癢癢粉握在手心,光劍直指廟門口縮瑟著的顧淮川母子。
“去道歉,不原諒就一直磕頭請罪。”
男人們麵麵相覷,顧城活著的時候就是族裏輩分最低的,而今要他們這些做長輩的,給一個婦人和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磕頭請罪,簡直是倒反天罡!
“什麽狗屁神女,老子看你不過一個裝神弄鬼的小娘們!”
這個男人長得一臉凶相,抬腿踩著香案伸手要去抓林燼舟。
林燼舟身子後撤,後背抵住土地像,直接把手心抓著的癢癢粉甩在男人臉上,怕他還繼續抓自己,又拿出電棍給他來了一下。
五大三粗的男人瞬間蜷縮在地,他呼吸困難,如瀕死的魚一般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