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禾易所有的玩具都被歸置到了客房。
用一個大箱子裝了起來，歸置結束，路闊看了眼床頭褚雲降上次來用過的熏香，微微勾了勾唇，走過去拿了起來。
轉身出去的時候，路煜文和褚禾易正在客廳一起研究他的卡卡，李沉已經走了。
他徑直走進了主臥，將熏香在床頭放下後，偏頭看了眼衣帽間，走過去推開衣帽間和主臥之間隔著的那扇門。
褚雲降頓在地上正在整理她和小家夥的衣服，一件件理順後，歸類掛進衣櫥裏。
衣帽間有些大，他自己隻用了一半的櫥櫃都不到，就算把她和小家夥的衣服都掛進去，也占不滿，主要還是她帶來的衣服太少了。
上次去徐晏清家裏，他那邊的衣帽間，有三分之二掛的全是祁願的衣服，滿滿當當，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小生命，又重新置辦了個嬰兒衣帽間。
那時候周祈年他們還調侃說：“這就是家庭地位，晏清連衣服都擠那一小櫥裏，婚姻到底給男人帶來了什麽？”
那時候，徐晏清溫和地笑著，幽幽道了聲：“這是你們體會不到的快樂。”
他現在是體會到了。
他想看著所有的地方都有她的影子，都沾上她的氣息。
這會兒褚雲降依舊收拾完了衣物，提著化妝包，猶豫了片刻。
她平時很少會需要化妝，大部分都是個護品，以及少量化妝品。
路闊見狀頓了頓，看了眼衣帽間角落裏的那張化妝桌。
那之前是放在他房間裏的，屋子重裝後本來是要扔掉的，猶豫再三，還是留了下來，但卻是丟在衣帽間裏沒再用過。
他走到那扇與客廳相接的門處，打開門後對著在客廳裏和褚禾易玩的路煜文說了聲：“路煜文，進來幫忙搬個東西。”
路煜文抬頭應了聲：“好。”
就丟下了手裏的玩具，跑了過來。
褚雲降聞聲愣了愣，轉身看了眼，然後就看見了那張角落裏熟悉的梳妝台。
經典簡約紅木款，妝奩、抽屜、鏡子都是一體式的。
那天沒看見，她以為他丟了。
路闊和路煜文將梳妝台搬進了房間。
他看了眼原本放她梳妝台的地方，此時放著的櫃子，當時是為了不總是看著那處發呆，就隨便填了個東西進去。
這會兒看著倒是有些礙事了。
隻得又將櫃子搬了出來，丟進衣帽間，將梳妝台搬了過去。
搬完梳妝台，路煜文看了看路闊又看了看褚雲降，十分識時務的主動出去了。
路闊站在梳妝台旁，對她偏了偏頭，說了聲：“放這。”
她看了眼手裏的化妝包，走過去，將東西放了下來。
路闊站在身後看她收拾，而後又抬眸看向梳妝台上的鏡子。
她垂著眼，將桌子裏裏外外擦了一遍，才一一將東西陳列了下來。
他看了看梳妝台，又轉頭看了眼身後不遠處的床，嘴角再次揚了起來。
褚雲降收拾好東西，一抬眼，就看見鏡子裏映著身後某人咧個大牙的笑臉。
她問：“你笑什麽？”
他笑著轉眸看過來，道了聲：“沒什麽。”接著又問：“晚上想吃什麽？我訂餐廳。”
這兩天基本就沒坐下來好好吃一頓家常飯，褚雲降並不想出去吃，說了聲：“在家吃吧，我做。”
路闊聞聲頓了頓，思考了片刻：“但家裏應該沒食材了，我這段時間出差，食材我都讓阿姨帶走了。”
褚雲降將手上最後一件個護放到桌子上，說了聲：“待會兒我去趟超市就行了。”
路闊看了她一眼，彎唇道了聲：“好。”
*
歸置好東西，兩人從房間出去。
路煜文跟褚禾易坐在客廳的地上，在一起研究一幅拚圖，兩人在某一塊該放在哪裏糾結了半天，路闊緩步踱過去，看了眼倆人手裏的那片拚塊。
再低頭看了眼地上已經完成三分之一的拚圖，指了指左下角的一個空缺：“放這兒。”
褚禾易一聽，立刻將小手伸了過來，把手裏的拚塊摁了上去，“咯噠”一聲，剛剛好。
小家夥立刻抬起頭，一臉崇拜：“爸爸好厲害！小叔叔想了好久呢！”
這一聲兒直接給路煜文這個極品學渣給說得尷尬了。
但路闊絲毫不留情，淡淡抬眸瞥了眼，道：“你小叔叔一直這樣，習慣就好了。”
路煜文：“……”
褚雲降先走過去打開冰箱看了看，裏麵除了幾瓶水，空空****什麽都沒有，再去看一眼料理櫃，記一下需要添置的調料。
而後走了出去，拿著包去門口穿鞋，打算去超市。
路闊蹲在地上抬眸看了她一眼，緊跟著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坐在地上的路煜文和褚禾易聞聲同時抬頭看過去。
小家夥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媽媽，問：“你們去哪裏呀？”
褚雲降站在玄關處，笑著答：“去超市呀，你要不要一起去？”
一聽到超市，小家夥的兩隻眼睛都亮了，但頓了片刻，搖了搖頭：“不去啦不去啦！”
說完，繼續拿起地上的拚圖：“你們去約會吧，我和小叔叔繼續拚拚圖啦！”
褚雲降聞聲愣了愣，看了路闊一眼，微微紅了臉。
這小鬼到底是誰教他的。
抿了抿唇，也沒等路闊，兀自轉身出了門。
路闊笑了聲，也跟著換了鞋走了出去。
*
這個點正是超市的晚間采購時間段，賣場裏來來往往都是人。
褚雲降直奔時鮮區，路闊推個購物車慢悠悠跟在她身後。
看著身邊一對對攜手來采購的夫妻，再看一眼不遠處站在蔬菜台前神情認真地挑選著的小女人，他沒忍住勾了勾唇。
收回視線時無意瞥見一對年輕夫妻帶著孩子從身邊走過去。
丈夫推著車，小姑娘坐在兒童座上，妻子挽著丈夫的臂彎，一家三口邊走邊聊天，笑容幸福美滿。
他忽然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把小家夥一起帶來，讓路煜文自個兒待家裏的了。
褚雲降忙著采購，哪有功夫關注身後某人那暗戳戳的小情緒。
買完蔬菜，又去肉禽區看了看。
路闊嘴叼，不吃羊肉，豬肉不怎麽吃，她挑來挑去買了幾塊牛肉和雞胸肉。
正打算打道回府，路過零食區，一個推銷員小姑娘端著個小盤子在推銷牛肉幹。
見他們路過，笑眯眯地說：“可以嚐一嚐哦，覺得好吃再買也沒關係。”
聞聲，身邊一對夫妻停了下來，妻子拿起牙簽戳了一塊嚐了嚐，而後點了點頭，又戳了一塊遞給身後的丈夫。
動作看起來親密又自然。
褚雲降剛準備說：“不用了。”
就忽地感覺身後的人像是被釘子釘住了，她扯了扯購物車的車頭，沒能扯走。
轉頭看了眼。
發現他一直盯著身邊的另一對夫妻。
妻子剛將牛肉幹遞進丈夫的嘴裏，低聲問：“好不好吃？”
丈夫笑著點了點頭，回了聲：“你愛吃就多買點。”
褚雲降頓了頓，看了眼貨架上的牛肉幹，拿了兩包丟進了車裏，說了聲：“走吧。”
身後的人依舊不動，她隻得再次轉身看過去。
他這回沒看別人了，而是在看她。
眨著眼睛默默與她對視，連一旁的推銷小姑娘都跟著笑了起來：“姐姐，你男朋友是想讓你也喂他啦！”
褚雲降見狀頓了片刻，拿起一旁的牙簽，戳了塊牛肉粒，遞了過去：“呐！”
於是某人立刻喜笑顏開，吃掉了牛肉幹。
推銷小姑娘見狀笑得更開心了。
褚雲降則是無語地瞪了身後的人一眼，轉身繼續往前走。
路過蛋奶區，她又拿了些雞蛋和牛奶，就跟著人流往收銀台走過去。
收銀台前擺著小貨架，上麵放了些各個品牌的糖果。
褚雲降看了看那些糖，想給褚禾易帶幾包水果糖，視線正在搜尋，就聽身後幽幽傳來一道聲音：“你對那玩意兒過敏，不用看，咱用不著。”
她聞聲愣了愣，偏眸看了眼糖果旁的貨架，上麵放著的是安全套。
“……”
她倏地紅了臉，在一旁幾對同樣來結算的情侶會意又隱晦的笑意裏，轉身捶了他一下，低低道了句：“講那麽大聲幹嘛！我是在看糖果！”
他瞥了眼售貨架，一臉無所謂地低低：“哦。”了一聲。
這臉皮也是厚到家了。
結算隊伍往前移動，褚雲降也無心再挑，隨手拿了款果糖丟進了購物車。
“路闊？”
忽然，一道女聲從一旁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