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小姐,和獻溪認識很久了嗎?”餘笙的手握著玻璃杯,故作漫不經心的問了起來。

沈獻溪深深地看了眼餘笙,而後又望向郝煙,複雜的眼神讓郝煙唇角彎了彎。

郝呈嘴裏嚼著蘿卜,心裏有些暗暗叫苦,早知道剛才在街上看到沈獻溪就不多嘴叫他了。

“是啊,從小就認識了。”郝煙笑道,“青梅竹馬。”

餘笙:“啊……可能是因為郝小姐你是明星的原因,獻溪都沒跟我說過和你認識,可能怕我想要簽名,打擾到你。”

郝煙眯起眼,她突然覺得麵前的這位清秀的小姑娘沒有那麽小白菜,這句話可以理解成她是在炫耀些什麽嗎?炫耀獻溪從來沒有提過她,此刻的“青梅竹馬”多少有些諷刺了。

她在圈子裏混了這麽多年,最喜歡看人下不來台,於是她便道:“他當然不會跟你提起我,畢竟我是他前妻嘛。”輕輕扔出一個炸彈,滿意的看到餘笙的臉色變了,沈獻溪放在桌上的青筋直冒。

她繼續道:“哦,他也沒和你說過他曾經結過婚嗎?獻溪——”她挑釁的笑,“這就不厚道了哦,人家一個小姑娘,總該互相知根知底的……”

“說夠了嗎?”沈獻溪陰冷的說道,站起身,拉起餘笙,低聲說道,“餘笙,我們走。”

郝呈見沈獻溪這麽不給麵子,這次來東京,其實就是姐姐郝煙想要找沈獻溪複合,他焦急的張口就道:“姐夫,總歸這頓飯吃完——”

沈獻溪冷冷的回道:“誰是你姐夫。”

郝呈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麽,轉頭看郝煙,眼睛裏是慘淡的目光,帶著些羨慕的看著沈獻溪給餘笙圍圍巾。

餘笙眨眨眼,看了眼郝煙,四目相對,有敵意。

來者不善,餘笙很清楚。

但是沈獻溪確實也對她隱瞞了結過婚這件事。

走出日料店,沈獻溪依舊拉著她的手,很暖和,餘笙停下來,仰著頭說道:“我想吃麻辣燙。”

沈獻溪擰著眉,看著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我要去你和郝小姐去的那家。”餘笙補充道。

像是宣告些什麽,占有欲在這個時候不安的亂竄,餘笙感受到一直以來的那個慌亂的點出現了。

然而沈獻溪卻說:“我不記得在哪了。”

餘笙鼻子一酸,她覺得沈獻溪是在逃避,逃避代表著什麽?代表著沒有忘記,不能提起,代表著還有餘情。

她壓抑著哭音,說道:那我去問郝小姐。”說完她就轉身要重返店裏,被沈獻溪一把拉扯回來,箍住她的肩膀,下顎緊繃,嚴肅的說道:“我是真的不記得了。”

男人與女人的思維經常不在一個層次。

沈獻溪是真的不記得,他甚至都不太記得陪過郝煙在東京吃過麻辣燙——女人似乎一點小事都能記得很清楚。

也有另外一個理由,他真的沒將郝煙太過放在心上,尤其是在遇到餘笙以後,他發現他以前都不會注意的,如今全都留了心。

他的眼神很真摯,餘笙氣憤也委屈,怎麽能這樣呢,結婚和談戀愛不一樣的,他曾經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屬於過一個女人,一個很漂亮性感的女人,她比不上的女人。

現在那個女人要回來了,她看出了她的企圖,女人的直覺很準的。

餘笙沒有信心。

自卑會導致退縮,明明是握在手裏的,可還是覺得不穩。

“為什麽沒告訴我,你結過婚?”餘笙質問道。

沈獻溪:“沒有必要。”那是個不值得一提的婚姻,連帶著他過去二十九年的人生,都不值得一提。

“是因為你還在意她吧?所以才不願意提,怕自己忍不住又和她在一起……”

“餘笙,你想多了,不可能的事。”他斬釘截鐵,摸了摸她的頭發,攬入懷裏,說道,“我和她,僅僅是從小就認識,結過婚而已,如今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和她之間,也從來沒有過愛情。”

餘笙埋在他的懷裏,聞著他身上的氣味,心砰砰的跳。

日本川流不息的街頭,郝煙站在日料店門口,看著那一端擁抱著的兩個人,悲涼的身體發顫。

郝呈在身後說道:“姐,我們還是回國吧,姐夫……沈老師已經有女朋友了,你也改變不了什麽。”

郝煙左眼皮在跳,她說道:“郝呈,你說,我怎麽那麽不甘心呢?”

會不會是因為別人的東西都是最好的,曾經屬於自己的,沒能好好珍惜,現在念著好了,可已經再也要不回來了。

餘笙隻覺得乏味,在經過白天那個消息的衝擊後,一點出遊的心情也沒有了。

她洗完澡坐在房間裏,百般無聊的開始玩遊戲,是小程序裏麵的跳一跳,她總是連一百分都過不了,有些氣惱的按著小棋子上,一下子蹦的老遠,屏幕裏也看不到。

沈獻溪還沒有主動和她說起他的那個婚姻,以及和郝煙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想問,可又覺得醋意太過明顯招人煩,或者提起沈獻溪不願觸碰的禁地,隻會讓她也傷心。

這一盤的分數是四十七分,餘笙退出小程序,隻見著沈獻溪剛巧給她發了一個消息:“來院子裏。”

餘笙的頭發沒用吹風機吹幹,濕噠噠的,坐在椅子上隻覺得冷,她裹著羽絨服,臉上沒有表情,腦袋在零度左右的氣溫下變得格外清醒了。

沈獻溪坐在她對麵,將暖寶寶塞進餘笙的羽絨服腹部那裏,給她衝了一杯熱可可,堅毅俊朗的容顏此刻有些倦意。

“頭發沒幹怎麽就出來了。”

“懶得吹。”她靠在椅子上,縮成一團,眼睛望著天,星星很稀疏,今晚沒有月亮。

餘笙:“你快說吧,我聽著。”

知道要說什麽,也知道要聽什麽。

沈獻溪沉吟片刻,終於說起他和郝煙的那一段。

大概聽了有一個小時,餘笙隻覺得心裏一抽一抽的,難受得緊,曾經兩個人是平行空間,餘笙在讀高中的時候,他在那時結了婚,於是回過頭來看,就覺得緣分十分的妙。

餘笙最後聽他說完,隻有一句:“沈獻溪,我不信你沒喜歡過她。”

她將熱可可一飲而盡,已經有些涼了,入了胃就覺得黏稠膩歪,她起身將已經不暖的暖寶寶遞給沈獻溪,硬是讓自己冷下聲來:“我改簽下機票,想回國了,沒心情玩。”

沈獻溪是第一次見那麽溫吞的餘笙鬧脾氣,耍小性子,但是他不惱,隻是跟在餘笙身後上了樓,低聲說道:“餘笙,你總是不相信我。”

餘笙走的越來越快,直到沈獻溪疾步將她拉住:“你吃醋?心裏不舒服?我剛才說的,讓你覺得我很陌生?”

他說的正中餘笙的病症。

餘笙怨念的瞪了他一眼,抿著唇推開門:“我想睡覺,我不要和你說話。”

然而沈獻溪大步邁進她的房間,又將門關上,黑暗中還可以感受到他的眼神,熾熱且寵溺。

“我們有大把的時間,不要用來猜忌,要用來互相了解。”

這句話不像是素來清冷的他說出口的話,餘笙抬頭看他,說道:“青梅竹馬……我哪有她了解你。”

醋壇子翻了,灑了一地,屋內都能聞到酸酸的味道。

沈獻溪輕笑,俯下身,嘴唇覆上她的,空隙中說了句:“看來你想要我。”

“轟——”的一下,像是火山爆發,從脖子紅到臉,她一邊回應著他,一邊迷糊的想著沈獻溪什麽時候這麽撩人的,還有她確確實實想到了那一層,夫妻之間有床事很正常,可她還是嫉妒……

但她也沒表現的那麽明顯吧,就這麽被看穿了?

思索之中,呼吸愈發急促,腿有些發軟,比起以往的接吻,這次充滿了感情,沈獻溪一隻手撐著她的腰,一隻手捧著她的臉,她整個人就倒在他懷裏,甚至貼身能夠感受到身體的溫度越發的灼人。

就在雙唇相離,沈獻溪將頭埋在她的頸肩時,炙熱的呼吸打在皮膚上,有些酥癢,餘笙還察覺到了身體不適……

忘了,今天剛來的大姨媽。

她摟住沈獻溪,小聲在他耳邊說道:“獻溪,我……最近生理期……”

沈獻溪眼中情欲逐漸退卻,恢複到冷靜,抱著她笑道:“是我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