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多的高鐵。餘笙暈乎乎的被沈獻溪拉起來,被拍了兩下還是沒清醒,幹脆沈獻溪就幫她把衣服給套上,穿胸罩的時候費了點時間,最外麵一排的扣上都有些緊,沈獻溪冒出了一個念頭,是不是近期他的功勞,讓餘笙二次發育了?

坐車前往火車站,下出租的時候餘笙發現火車站附近那一條食品街,有一個擺攤賣臭豆腐的女人,身影很熟悉。餘笙將心底的猜測壓在了心底,拉著沈獻溪的手進了站。

回到海城,餘笙將茜茜接回家,茜茜又長胖了,餘笙趴在桌子底下逗著它出來,沈獻溪進了屋,就聽餘笙道:“我們要不要讓茜茜減肥啊?太胖了對身體不好的。”

橘貓的體質真是特別。她將茜茜抱出來,說道:“看,多沉,抱著都累人。”

沈獻溪接過茜茜:“也還好。”

茜茜不太高興這兩人議論她的體重,“喵”了一聲,掙紮著跳下去,溜走了。

餘笙拿著筆記本電腦出來開始寫稿,沈獻溪最近學院的事情也比較忙,在書房待到很晚才回臥室。

除卻寫稿子,餘笙最近還在考慮一件事,那就是編輯那邊說到小說版權的事情了。

小說能夠改編成電視劇電影是一件非常值得慶祝的事情,但是餘笙問了一下購買方,發現時郝煙的公司,並且是由郝煙工作室出麵要買的。

賣是不想賣的,但是平台肯定有些不願意,芒果每天都找她溝通,說是難得的機會,現在市場上小說那麽多,能夠賣出去版權的鳳毛麟角……

吃飯的時候和沈獻溪說這件事,沈獻溪想了會,說道:“賣給她吧,你們平台也多一項業績,你還嫌錢多嗎?”

“……關鍵這是郝煙的錢啊……”餘笙嘟囔了兩句,“你是覺得無所謂,但是我總覺得這個錢拿著別扭。”

“你覺得她是為什麽買你的小說來做影視?”

餘笙還真沒想明白,試探著回答了下:“挑釁?”

沈獻溪歎了口氣:“按照她的性格,沒那個必要。”

“還是你了解她。”

餐桌下的腳踢了下沈獻溪的,調笑道:“那她這是為了道歉嗎?”

“可以這麽理解。”沈獻溪垂下眸,沉著的說道,“是對你道歉,不是對我。如果以後再拋出什麽橄欖枝,你也不用拒絕。”

餘笙覺得沈獻溪的話裏似乎有別的信息,但是沒有仔細想,低頭開始吃菜,很快就忘了。

餘笙將版權之類的事情全部都交給了平台那邊負責,價錢什麽的都不過問。

直到後來芒果將郝煙公司那邊的劇作部門聯係人推薦給她,然後問道:“羽生你想不想當編劇?兼職的那種,那邊說還挺缺人的,你是曆史研究生,又是網絡寫手,這個我覺得還挺有前途的。”

餘笙真的有點心動了,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機會,可是心裏還是覺得怪怪的,忽然回想起那天飯桌上沈獻溪說的話,她這才反應過來,可能沈獻溪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發展了。

於是她跟芒果說道:“我先考慮下。”

其實這件事本來沒有很簡單的,但是耐不住餘笙有點小心眼,她盤腿坐在椅子上給沈獻溪打電話,響了很多聲沒有回應,餘笙看了眼時間,是在課堂上,開了靜音沒發現。

她煩躁的在鍵盤上敲著字,回過神發現自己寫得亂七八糟,她站起來在房間裏亂轉,等到沈獻溪回電話的時候,她像是找到了一個出口。

“今天編輯跟我說,郝煙公司劇作部門招收兼職編劇。”

“嗯,你要去嗎?”

“你上次跟我說,如果她拋出橄欖枝,我就接著。”

“是,但還是看你的意願。”

“……沈獻溪,郝煙是不是聯係你了?”

“沒有。”

“我總覺得,這是你和郝煙商量好的。”女人的直覺指引著她往那一方麵想象。

“餘笙,你在家待太久了,應該出來走一走。”沈獻溪低聲道,“今晚陪你出去逛街好不好?還是看電影?要去趟超市嗎,家裏零食不多了。”

餘笙笑了出來:“其實是你想買零食吧——算了我今天得趕稿子,你下班直接去超市買吧,記得買幾袋鹽和一瓶醋,快用完了。”

她掛斷電話,呼出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作,這不是一個好的兆頭。

當房間裏的光線逐漸變暗,餘笙伸了個懶腰看向窗外,天空已經成為了深藍色,夜幕要降臨了。她覺得悶,隨便穿上鞋子就出門打算散散步,結果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沈獻溪正開著車過來,他也正好看到了餘笙,停下車,拉下車窗,說道:“正好要跟你說件事,先上車。”

餘笙疑惑的上了副駕駛座,就見著沈獻溪倒車又出了小區。

他還戴著眼鏡框,餘笙指著道:“你下課忘了摘。”

沈獻溪才意識到,點點頭,沉聲說道:“餘笙,你繼母現在在海城第一人民醫院裏,我送你去。”

餘笙愣住,轉而冷笑了一聲:“獻溪,我不去,你開回去吧。”

沈獻溪心裏明白餘笙的家庭情況比較特殊。於是冷靜的將事情經過告訴餘笙:“她臉部灼傷,眼睛可能會失明,從埃縣那邊轉到了海城這邊要手術,需要聯係親人,於是她就想找你,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你現在考上了海大,電話打到了院裏,我想這件事你總該出一次麵,所以先來接你。”

餘笙偏著頭看著外麵,路上有些堵,喇叭聲讓人更加心煩,她幹脆打開車門,嘴上說道:“你還是去超市買東西吧,我坐地鐵去一趟醫院,你們倆還是別見麵的好。”

沈獻溪的目光深沉如井,嘴唇動了動但還是什麽也沒說,餘笙在對待繼母這個人時,是敏感易怒的,她穿著粉色的衛衣和寬鬆的牛仔褲,垂著頭繞過暫停的車輛,而後消失在街道邊的人流中。

無聲的歎了口氣,他抬起手將眼鏡摘下,其實他剛才的說辭裏隱瞞了一些事情。

魏霞住院的事情,是郝煙透露過來的,她當初讓人調查了餘笙的家庭情況,自然發現了魏霞好賭欠了一堆高利貸,這總歸是一種隱患,人被逼急了什麽都能做出來。最近知道魏霞搞了一個小推車在火車站門口賣臭豆腐,但是她沒想過打點好那一條街的關係,被另一個做生意的將煤氣罐搗鼓了些問題,魏霞一開火,火躥得老高,她沒來得及躲,就被灼傷了,左眼也被燒著了。

魏霞被轉到了海城一院,郝煙知道了以後讓人給魏霞透露了點信息,魏霞就把電話打給了海大曆史係那邊,詢問有沒有新生餘笙的聯係方式。

無緣無故的,導員是不會將信息隨便給別人的,剛走進辦公室的沈獻溪聽到了,接過電話,便聽到了那邊護士說道:“……魏女士需要動手術安裝假眼,醫院這邊需要有人簽字做擔保……”沈獻溪心下了然,覺得需要回去告訴餘笙。

越想越覺得有蹊蹺,他便打電話給郝煙:“你想做什麽?”

“你知道是我了,真厲害。”

“上次你說過,你調查了餘笙。”

“她後媽這個情況,手術費肯定是要她給的,我覺得這個時候兼職編劇這個職業挺適合她的,勸她接了吧——你就當為了讓我好過行嗎?”

沈獻溪掛了電話調成靜音,而後進班上課。

餘笙找到魏霞的病房,一眼就看到魏霞正在吃晚飯。她坐在病**,頭發白了一大半,左眼被包紮上,身型比上次回家辦護照時見到要瘦了許多。

她冷著臉走過去:“怎麽弄成這樣的?”

魏霞見到餘笙,拿著勺子的手開始哆嗦,右眼裏有淚花,嘴巴裏說出來的話還是不饒人:“你個白眼狼還舍得來看我啊?是想看我死沒死?盤算著我死了以後你能落多少錢嗎?”

餘笙翻了一個白眼,四處打量了一下:“我不想和你吵,我去找你醫生,手術簽完字我就走,你也別來找我,住院費你自己付。”

這個病房裏還有好幾個病人,家人陪在一邊聊著天,反觀餘笙和魏霞,像是仇家相間分外眼紅。

“餘笙你有沒有良心啊?”魏霞抹了一把眼淚,開始訴說自己為什麽糟了這個罪。

說到最後還是餘笙的錯:“你要是孝順我給我錢,我至於去賣臭豆腐嗎?每天還得小心城管,還得忍著那些臭男人的調戲……”

“呦,你都這麽大年紀了還有人調戲你,寶刀未老啊。”

餘笙坐在一邊的板凳上,看到魏霞旁邊桌上的幾袋水果,火龍果草莓車厘子之類的,她覺得奇怪:“你在海城有認識的人?有人來看你了,那你還找我幹嘛?”

魏霞右眼珠子轉了轉,說道:“我讓護士幫我買的。”

“扯,繼續扯。”餘笙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你舍得買車厘子?你得賣多少臭豆腐才能買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