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費,護理費,還有嬰兒要用的東西……餘笙總算靜下來算算賬,不算還好,一算下來簡直頭禿。

趙玉芷住了幾天院就說要出院,孩子狀況很好,趙玉芷說:“健健康康最好不過了。”

餘笙讓她多住幾天,趙玉芷搖頭:“我在醫院待著不舒服,想回家,姐姐我們回家吧。”

餘笙這才說好,問了醫生,確定了出院時間。

還有孩子的母乳喂養問題,餘笙不想讓趙玉芷母乳喂,她還年輕,母乳喂養會讓胸部下垂的很厲害,剖腹產下來身體本來就不好,再催奶隻會讓身體更不好。

可是趙玉芷還是堅持要催奶,餘笙拗不過她,就隨便她了。

出院那天是蘇子申來接的,餘笙本來都已經叫好車了,卻接到蘇子申的電話,說是來賠罪的。

趙玉芷抱著孩子坐在後麵,餘笙坐在副座,說道:“你賠什麽罪?你知道他是從哪聽說的嗎?”

蘇子申神采奕奕,一直在後視鏡偷瞄趙玉芷,生養過的女人總覺得多了些什麽,說不出來的味道。

餘笙拍了下他,問道:“說啊。”

蘇子申這才說道:“你那個導師說的,是沈獻溪開口問的——哎,他可真悶騷啊,我還以為他不會開口問一點你的事,誰知道他還悄悄會向你導師問兩句,嘖嘖嘖。”

餘笙不說話了,看著窗外掠過的商店。

蘇子申問道:“他那晚沒去找你?我還以為他去找你了。”

餘笙還是不理他,她不想提這件事,她不想回想那一晚,她其實當時帶著些期許的,她都醞釀好了見到沈獻溪該說些什麽的。

“他這是真的生氣了,知道我和你,演了這麽一出,連我都知道,他卻不知道。”

趙玉芷感受到了縈繞在餘笙身上的悲傷,於是開口轉移話題:“蘇先生,你今天不忙嗎?”

蘇子申笑起來,這丫頭真的是一點說話技巧都沒有,轉移話題轉的太生硬。

他說道:“不忙,專門騰出來的時間想看看你和小葡萄。”說完,他還通過後視鏡向趙玉芷拋了個媚眼。

好在餘笙沒看見,否則一定要說他不正經。

趙玉芷臉紅起來,她沒見過男人那樣子對她,所以心裏都能掀起海嘯來。

離家裏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孩子卻醒了,要吃奶,趙玉芷有些羞赧,如果蘇子申不在的話,她直接就掀起衣服喂孩子了。

於是她隻能輕柔的哄著孩子,堅持到到家就行了。

餘笙曉得趙玉芷的尷尬,於是從包裏翻了翻,找到了走的時候衝好的牛奶遞給趙玉芷,“還熱著,給她喝吧。”

她揉揉眼角,這些時日太過疲累沒有休息,孩子哭聲一響起來,她頭就更疼。

餘笙發現,從現在開始,一切都沒有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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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來臨的時候餘笙才想起來,她已經很久沒見到沈獻溪了。

雖然微信並沒有互刪,但是沈獻溪本來就是不怎麽發朋友圈的,餘笙自從分手後也沒有發過朋友圈,所以兩個人基本上沒有關聯,也沒有任何消息。

季真來了好幾趟,來看小葡萄,抱著孩子就不舍得撒手,餘笙調侃她那麽喜歡孩子就和喬子甫生一個去,季真神神秘秘的:“其實我們現在已經不避孕了。”

餘笙道:“看來過一陣子就有好消息了。”

小葡萄長得還挺快的,吃飽喝足的時候笑嗬嗬的,看得出來性格是真的好,趙玉芷做完月子就準備學習了,餘笙忙著掙錢,兩個女生為了一個小孩子而努力生存下來。

聖誕節的時候餘笙給自己放了一個假,戴上貝雷帽,穿上大衣就出門了。外麵正好下起了雪,道路建築物上都蒙上了雪,整個世界銀裝素裹,餘笙深深吸了一口冰涼清新的空氣,然後給季真發了消息:“我馬上就到。”

這天季真好朋友開的一家酒吧開業不久,正好辦聖誕派對,季真知道這大半年餘笙過的都挺辛苦的,直接就加了餘笙的名字,讓她過去蹦迪喝酒。

酒吧很是熱鬧,五顏六色的燈光,舞池中央男男女女貼著身跳著舞,季真拉著她走到吧台旁邊,跟她說:“今天想喝什麽隨便點,我請客!”調酒師Ken衝著餘笙出了個口哨,說道,“美女看著眼生,第一次來吧?”

餘笙點頭,將大衣脫了,裏麵隻穿了一件吊帶紅裙,整個人在晦暗的燈光下性感又清純,不少旁邊的男人看過來,蠢蠢欲動要搭訕。

季真大笑:“看不出來啊,你今天是打算那個?——嗯哼?”

她說的隱晦,但是餘笙明白,佯裝生氣,說道,“怎麽,穿成這樣就代表我要亂搞?不是的,我就是單純想穿。”

她接過Ken調好的雞尾酒,Ken對她說道:“現在的美女,這一套理論說的都是挺溜的,可到最後還是經受不住男人**。”

餘笙第一反應就想到了沈獻溪,不太健康的那種,季真看她視線有點飄,嬉笑著道:“哎呀呀,餘笙你——大半年了吧?”

餘笙不理會她,喝了一口酒,臉酡紅一片。

“說實話,我覺得自從你和沈教授交往以後,整個人變得還是挺多的。”季真靠近她,頗為感歎的說道,“以前你多放不開啊,低著頭什麽都不好意思,現在膽子大多了——你這身衣服,以前打死你都不會穿的。”

餘笙有點微醺,她很少喝酒,雞尾酒度數高,她笑著指了指胸口:“這裏,有料嗎?”

“和你說正經的呢,你能別扯別的嗎?”季真嗤笑著,喝了口酒。

餘笙用手托著下巴,借著混亂喧囂的環境,終於對季真說出了這麽久的心事。

“季真,我真的很想獻溪,我想坐著時光機回到我和他交往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我,真的太幸福了……”

季真沉默著,隻是伸手在餘笙後背撫摸著,無聲的安慰她。

沒過一會兒,餘笙還在一口一口的喝著酒,季真接到喬子甫的電話讓她趕緊回去,季真吐槽了兩句,匆匆收拾東西就準備回去,看餘笙那副樣子不放心,問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啊?”

餘笙嘻嘻笑:“不用,好不容易今晚放鬆一下,你先走吧。”

季真歎口氣,給Ken兩百塊錢,說道:“待會她要是醉得不像話,麻煩你把她送回去,地址我發給你。”

她和Ken認識很久了,在上一個酒吧就是舊相識,足夠放心。Ken點點頭,說道:“沒問題。”

餘笙揮揮手,看著季真離開,然後又點了好幾杯酒。

淩晨一點半,外麵風雪交加。酒吧裏人卻不少反多,餘笙就那麽直接趴在吧台處,穿著暴露,渾身紅彤彤像是煮熟的蝦米,Ken忙不過來,離開一會就看到有人湊到餘笙身邊,都市裏有種見不得光的事叫做“撿屍”,這些大家混酒店的都知道。Ken好幾次趕走不懷好意的男人,最後實在招架不住,於是拍了餘笙臉,大聲說道:“你有沒有什麽熟人方便接你走啊?我這實在走不開,季真給的錢我還給你!”

餘笙睡得正熟,被弄醒後皺著眉頭,從包裏翻出手機,遞給Ken,迷迷糊糊的說道:“你自己看——沒人!我就睡這!”

Ken歎口氣,走過來將餘笙扛到了後台休息室沙發上,用她的大衣給她披上。翻開她的通訊錄,有一個標注星號的號碼,他打了過去,嘟了好幾聲才有人接。

“……”那邊沒有出聲。

Ken納悶,但還是說道:“請問是沈獻溪先生嗎?你是……”對了,剛才介紹完忘了記,這個姑娘的名字。

“這個號碼的主人在我們酒吧喝醉了,一個女生太危險,現在她在我們這裏休息室裏,你看你能不能把她接回去?”

“地址?”聲音低沉清冷,非常好聽。

“哦,是……”Ken把地址說完,那邊說了聲,“我馬上就到。”

餘笙感覺她被一個熟悉的氣息給包圍住了,躺在了熟悉又熾熱的臂彎裏,耳邊是略微有些快速的心跳聲,還有男人的粗喘聲。

她咯咯地笑,季真說的沒錯,一定是太久沒男人了,開始**了,真害臊。

沈獻溪一頭烏黑的頭發上全是細雪,一進酒吧就融化成水,他穿著黑色羊絨大衣,一推開門進入休息室,就看到餘笙抱著臂蜷縮著身子在沙發上,原本蓋在她身上的大衣已經被她扭動著劃到了地上,潔白細嫩的胳膊、後背全都暴露在空氣裏。

他無由來的生出一團怒火,皺著眉用大衣裹住她,打橫抱起到停車場,一路上餘笙用臉蹭著他的胸膛,一邊還嗬嗬的傻笑。

沈獻溪將她放在副駕駛座上,給她係上安全帶,餘笙靠在椅背上,掀起眼皮看他,然後說道:“我這是在做夢?”她伸起手,觸碰到沈獻溪涼涼的唇,“這麽涼,肯定是做夢。”

沈獻溪俊逸的臉上閃過一絲玩味,他抓住餘笙的手,問道:“你經常夢到我嗎?”

餘笙點頭,“嗯啊,太想你了就會夢到,但總是太累,睡著連夢都不做。”

他握著她的手,感受到她手指上的厚繭。

眼前的她,細眉紅唇,嘴巴亮晶晶的時刻在引誘著人。眼神翻滾了會,他鬆開她的手,開動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