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是何許人也,一看青年壯漢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神情,就猜到他在想什麽,問道:“你是想讓我給這孩子取名?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你有何不好意思說了,誰遇到這麽可愛的孩子,還能拒絕你了”。

白衣人說起話來,語氣溫和,聲音也非常有特點,與他那種傲視蒼生的氣勢,完全不相符合,白衣人自己也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對這種凡夫俗子客客氣氣的說話。

中年獵人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憨厚的笑了笑。

白衣人也不理會,口中喃喃自說:“我這一生,求名得名,求利得利,本應該感到滿足才是,可我卻無一日歡愉,人生在世本無需求名求利,得盡歡時須盡歡,若此子能一世歡愉,何嚐不是一生之福,歡,就叫歡,好,好”,白衣人極為滿意,大笑起來。

笑聲裏有著說不出來的歡快,卻又飽含難以言說的落寞,難以名狀的哀愁。

笑聲如蜜,甜美,卻甜得哀傷,莫名地生出些許惆悵,笑聲戛然而止,來得容易,去得突兀。

人生一世,歡樂一生是何等的困難,這也許隻是白衣人自己的夢想,對自己一生的無奈,才把希望寄托在這孩子身上。

獵人念叨:“歡,伊歡,好,好名字”,獵人自小生長在大山之中,目不識丁,也不知道名字是好是壞,白衣人都說好,那肯定是好的。

獵人懷著無限感激之情,歡快溢於言表,“謝謝”,多簡單的兩個字,其間包含的感情,又何止是這兩個字,所能表達的呢。

白衣人看著獵人歡愉的笑容,突然間感悟到,快樂其實很簡單,人之所以感到不暢快,是因為自己要求的太多,追求的太多,無奈也就越多,其實,做一個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人,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無欲無求,自然就會少去很多煩惱,可是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到,這幾個簡單的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又是何等的艱難。

“你無須謝我,這隻是機緣巧合而已,人生機緣,冥冥中自有天定,天意如此,天意啊”,白衣人的聲音回**在林蔭中,人卻已去得很遠,很遠了。

獵人不知孩子是如何回到自己手中的,就好像孩子從未離開過自己一樣,獵人隻知道白衣人在麵前,突然間卻變了,白衣人變得虛無,變得飄渺,如煙,渺渺飄散,無聲無息,無影無形,隻有淡淡的虛影,就好像遠處隨著陽光消散的層層濃霧。

光明驅趕了早晨的迷霧,卻趕不走人心中的霧障,如果能夠輕易的驅趕,也就不會迷失在自己心靈的樂園呢。

獵人呆立良久,才回過神來,緩過勁來,猶自無法相信這是真的,久久,方抱著嬰兒回自己的歡樂窩--小院。

月圓夜,寂靜無聲,天地蒼穹,似是一個無聲的世界,隻有偶爾傳來的鳥獸蟲鳴聲,更讓無聲的世界,凸顯得冷清孤寂。

淡淡的月,淡淡的光,淡淡的,如水般的淡,又如人的生命一樣,淡淡的,不知道在何時何地,毀滅在何人的手裏,性命淡如煙,有時還不如一隻死狗。

殺人者,人恒殺之,這就是江湖,江湖人的無奈,當你在殺人時,同時也得有被人殺的覺悟。

山巔的晚風微寒,忽忽地風聲回**在山澗,這種聲音,好似母親在遠方呼喚,漂泊無依的浪子,令人不由自主的想到家,想起年邁的母親,在日日夜夜召喚浪子的回歸。

晚風拂動,仿佛大地彈奏的一曲哀歌,哀怨淒清,一首挽歌,淒涼,似人心,似天心。

兩條人影在空中飛舞,激戰,戰況膠著,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目力難

及,分不清誰是誰,辨不出是一人,還是兩人。

四麵八方的陰雲迅即匯聚,盤踞在他們的頭頂山空,似乎他們變成了一個巨大漩渦的中心,把周遭的一切都吸引到自己的身邊。

雖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看得清,他們足以驚天動地的殺招,卻無一人能否認,這不是一場千古難遇的曠世大戰。

明月已被厚重的陰霾包裹,夜,暗淡無光,大地籠罩在一片黑色的海洋裏,是夜,黑,如墨,不辨五指,無分南北西東。

劍出,光芒萬丈,耀眼的光輝奪人心魄,天地為之失色。

一道閃電自空中擊下,劈裏啪啦的響,劍芒與電光相接,說不清是閃電擊中劍鋒,還是劍鋒迎上閃電的光芒。

萬丈光芒一閃而逝,夜比先前更黑,天地間的所有光芒,都無法照亮此刻的夜空,這是錯覺,還是事實?

錯覺許多時候,不過是事實的另類表現,然而事實呢?事實是錯覺的內核嗎?

光芒再盛,瞬間一分為二,一條白色人影橫飛而出,如劃過天空的流星,輝煌,璀璨,絢麗奪目,忽而隕落,直落到萬丈深淵裏去了。

雨,嘩啦啦的落下,轉瞬間已是傾盆大雨,熾熱的光芒逐漸消散,雨滴落在身體一丈以內,俱已被彈開,一張無形無實的保護網,力護全身,防護得滴水不漏。

武已通神,可測天機,通天地之變化,決戰之巔,天現異象,此等武林大決戰,無論勝敗生死,足以被武林人士傳誦,流傳千古,百世傳頌。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明月不知其所蹤,人亦無影蹤。

空****的,寂寞如山空無人,寂寞,困擾過多少人,寂寞,使多少人寢食難安,寂寞,寂寞的孤獨,孤獨的寂寞,如何才能避免?寂寞如水,寂寞如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