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歲月蹉跎,光陰從指縫間悄悄溜走,悄悄地,無聲無息,還沒來得及感受生活的絢麗多姿,一代舊人就已業漸凋零,一代新人也成長起來啦。

北方戰事平定的三十年來,江湖豪傑在朝廷的大力打壓之下,氣焰消弭,勢力被壓縮到極小的範圍,許多江湖幫會,被納入朝廷的控製之中,江湖顯現出前所未有的黑暗時代,萬馬齊喑,一片死氣沉沉。

朝廷與江湖相對立,矛盾空前尖銳,雖暫時相安無事,但這種相安無事,潛藏著巨大的危機,而危機一旦被引發,就將是空前的災難。

大多數江湖勢力由明轉暗,都在暗中積蓄實力,應對即將出現的混亂局麵,可是,江湖勢力永遠無法與朝廷正麵對峙,而占據上風的,不得已,江湖勢力積極尋找自己的靠山,依附強者,以備不時之需。

初冬,嚴寒,萬木凋零,蕭索頹敗,銀裝素裹的群山,白雪皚皚,光禿禿的枝幹掛著長長地冰條。

寒冷,異於往年的酷寒,在這樣的天氣,除非有極為重大,而又非做不可的緊要事情。

否則,任誰也不願意外出的,無論什麽樣的人,都寧願在家納福,坐在暖暖的火爐旁,溫上一壺烈酒,自斟自酌,亦或是由美人相伴,美人斟酒,自己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享受其中的樂趣,那是多麽的愜意,多麽的令人神往。

在這樣的天氣裏,卻有一個年輕貌美,衣著華麗,卻又穿得極單薄的美少女,極有耐心地蹲在冰天雪地裏。

長長的睫毛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明亮的眼眸滿是期待之色,如白雪般細膩柔嫩的臉蛋,在白雪的映襯下,更為嬌豔動人,楚楚不可方物。

雖然衣著單薄,可她卻似乎並沒有感到絲毫的冷意,這樣的美少女,出現在這樣荒涼的冰天雪地裏,本身就足夠令人感到好奇、感到古怪的呢,可她做的事情就更為古怪,更令人感到不解了。

她在雪地裏摸索、觀察了好一陣子,才露出了一個極為滿意的笑容,站起身來,抖了抖衣服粘著的雪,慢條斯理的走到一邊,抓起原本放在地上的包袱,包袱裏有三四個古怪的圓球,圓球的四周都是些小洞孔,其餘的幾乎都是小瓷瓶子,也不知道是些什麽東東,更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呢?這些東西有什麽用,還非得要到深山,了無人跡的地方來做。

她把那幾個古怪的圓球,平整的安放在她觀察時,感到極滿意的地方,幾個圓球排成一個圓形狀,等她感到滿意的時候,拿起一個小瓷瓶,把裏麵的白色粉末撒在周圍。

她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感到極為滿意,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沒有人見到這樣迷人的微笑,實在是件很值得遺憾的事情。

少女走到自己圍成的圓形狀物什的軸心點,直直的站著,又從

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瓷瓶,撒了些粉末在自己的身上,她這麽做似乎是為了隱藏自己的氣味,那種散發著誘人至極的體香。

她佇立在那個軸心點,靜立不動,嫣然一座千古不變的雕塑,寒冷的山風呼嘯,烏黑的長發隨風起舞,白色羅裙飄飄,黑與白兩種極端的色彩,成了這個靜謐世界的主旋律。

風吹起的雪花飄在她的臉上,她的長發上,她的衣服羅裙上,落在她的繡邊鞋上,她還是動也未動,真像一塊美麗動人的木頭,可世間又上哪去找,這麽美麗動人的木頭呢。

很久很久,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她等了多久,在等待中的人,對時間都會產生一種錯覺,有時候明明很少一會,卻感覺像是過了千百年,有時候明明過了老長的時間,卻還覺得隻在眨眼的瞬間。

感覺這種純感覺的東西,常常令人對周圍的事物,產生錯覺,連自己都不甚明白,錯覺是由感覺引發的,還是其他什麽東西?

就在這靜謐的一幕不足五裏之外,正有一個人朝這個方向而來,一個很年輕、很年輕的少年,穿著破舊的皮襖。

背上背著一個三尺有餘的,帆布包裹的長形包袱,這個包袱很引人注意,因為除了這個包裹之外,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出一點別的東西來啦。

這麽一個寒酸得比乞丐差不了多少的少年,卻有一股讓人不容忽視的氣質,傲氣,十足的孤傲,身在凡塵中,卻有來自九天之外的傲氣,孤傲得令人無從接近。

他就給人這樣的感覺,尤其是他那雙眼睛,深黑的眼眸,明亮光耀,神氣*人,看到這雙眼睛,隻會令你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卑。

是自卑,不是同情,不是對他寒酸外表的同情,而是見到他的人,自己發自內心的感到自己的渺小,渺小到不存在,渺小到能誘發你天生的自卑感。

他在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說他在走路,是因為他的確是一步步的再向前走,走得一點也不快,悠閑地神情,更像是在散步,在漫天花叢中漫步,怡然自得,妙不可言。

他走得並不快,漫步似的走路怎麽可能快得起來,可是他每走一步,跨度都特別大,大概是常人的三倍,並不是因他的腿長,他不過中等身高而已,誰說這種走路不怪。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身後卻是一片空白,什麽也沒有,連一點痕跡也沒有,更不要說腳印了,冰天雪地,柔軟的雪地裏走路,卻沒有腳印,是人?是神?

還是本身有著冠絕天下的武學修為,這麽一個年紀輕輕的人,他的輕功真到了踏雪無痕的地步了嗎?

可他看起來是那麽的年輕,怎麽看都不超過二十歲,難道說他是一個前輩高人,已經修煉到了返老還童的地步,更不可能呢,因為他真的隻有二十歲,真的。

沒有人知道他已經走了多久,走了多遠,也沒有人知道,他還要走多久,走多遠,更沒有人知道他的目的地在哪,他隻是一直向前,好似綿延不絕,一望無垠的前方,就是他的終點。

沒有終點的路,沒有目的地的走,快或慢有什麽分別呢?大概沒有吧。

孤傲,比滿天繁星還遙不可及,冷然,如雪雨紛飛的寒冬,清貧,勝不了乞丐多少,一個這樣的人,到底算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雪地裏響起輕微的沙沙聲,冰雕般的少女眼裏泛起獵物的喜光,她還是一動不動,隻是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她很有耐心,她的這份耐心,是那種胸有成竹的淡定,可能在她看來,一切皆在計劃之中了吧。

好幾條小蛇蠕動著慢慢接近,全身赤紅的蛇,紅得出血,吐著紅色的蛇信,小蛇極細小的蛇身,身長不過兩尺,紅色的蛇,直浸入骨髓的紅,白色的雪,紅與白的對照,別具迷人的色澤。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種極小的蛇極具毒性,美少女看見幾條毒蛇逐漸*近,那迷人的微笑,和獵物的喜光之色,尤甚之前,她原來是來誘捕蛇的。

都說,女人天生就是怕蛇的,她們對蛇有種天性的畏懼,可是,此少女卻對蛇情有獨鍾,可見,此少女絕不是一個膽小,更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可她捉毒蛇又有何用呢?

蛇雖毒,可與人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無法相提並論了,再毒的毒物也比不上人的毒。

蛇漸漸地爬近圓球,很近很近,就快要從小球的小孔中鑽入了,附近又有些蜈蚣,蠍子,還有些不知名的毒蟲,慢慢爬來。

在少女的四周遍布各種毒物,少女卻是一點也不擔心,一點也不害怕,連天生的恐懼心理也一點沒有,還真是一個古怪的人。

古怪的人,古怪的心理,古怪的行為,少女的一切都顯得如此的古怪,古怪得不知讓人該如何說才好。

她還是默默的等待著,眼看著那些毒物的接近,眉宇間掩飾不住興奮喜悅之色。

剛要鑽入小孔的蛇,似乎突然間有了危險的意識,抬著小小的蛇頭四處張望,似乎在搜尋危險的源頭,可是,突然間所有的毒物都想發瘋似的四處亂竄。

相互攻擊,蠍子蜈蚣,一大群毒蟲相互攻擊,撕咬,場麵頓時一片混亂,不管誰是誰,隻要遇到阻礙就展開攻擊,不分是否同類。

唯一沒有參與的,隻有少女和那幾條紅色的小蛇,他們都站在一旁作壁上觀,似是憐憫,似是同情,又似是在看熱鬧,還看得不亦樂乎,總之,這一場麵確實是難得一見的。

地上殘留著滿地的屍首,死狀十分怪異有趣,幾條紅色小蛇也不知在何時,全都軟趴在地上,鬥誌全無,萎靡不振,就像是被抽幹了精髓的行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