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夢饒有興致地說著各種事情,她已好久沒有如此暢快,無所顧忌的說過話啦,不知為何,她發覺自己,對這個第一次見的陌生人全無戒心,這還是她第一次對一個人毫無戒備,信任之心悠然可表。
伊歡依然是冷冷的,靜靜地聆聽,淡淡地注視著依夢的舉動,不錯過她說的每句話。
伊歡突然打斷依夢,說道:“有人來了”。
“人?這個時候怎會有人來這種地方?”依夢卻什麽也沒發現,一點都沒察覺到有人接近,“沒有啊”,突然轉回頭,美目一瞪,假裝有絲生氣地說:“你好壞喲,又騙我”。
伊歡並未反駁,隻是淡淡地說:“四個人,都是男人,而且身手都不錯,可能是極有名氣的江湖人物”。
看伊歡說得如此認真,不由得依夢不信,還是有些懷疑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是四個人?而且還都是男人?還有就是,你憑什麽說他們就很厲害”?依夢對伊歡說來人很厲害極不服氣。
“我聽到的,可我還知道,這幾個人雖然有名,身手也還可以,可是,他們幾個人加起來,也比不上你一個人厲害”。
“那你豈不是更厲害,光聽聽就知道別人的深淺”。
“不知道啊,我又沒跟人交過手,不知道江湖上那些人,到底有多少斤兩,我沒有辦法衡量我自己的嘛”。
依夢有些歎息,有些擔憂的說道:“你也許說的是真話,可你知到嗎?如果像你這樣說話,會得罪很多人的,無論黑道白道,稍有名氣的人都會找你麻煩的,他們都不會讓你,一個蔑視他們的人存活的”。
有人聲斷斷續續的傳來,由遠及近,依夢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隻好停下了,倒要看看這幾個身手還可以的人,到底是誰,她對伊歡先前的話還在耿耿於懷呢。
四個人慢慢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四個男人,果真是四個男人,依夢不得不信服,四個人皆在三十上下,身著虎皮襖。
第一個眼睛特大,鼻子特平,第一眼看來,隻有眼睛,沒有鼻子,鼻子全被眼睛給搶盡了。
第二個人耳朵邊上有一條刀疤,不太長,若不仔細觀察,還真的很難發現,臉可真長,是張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驢臉。
第三個人身材特別高,可是腿卻很細很細,細得就像麵條,腰間掛著把劍,四個人中唯有他帶著武器。
第四個最矮,手卻特別長,特粗特大,比另外三個人的手都長上許多,看架勢應該是練手上功夫的。
依夢見此四人,俏皮的對伊歡說道:“他們就是江湖上頗有名氣的聲色犬馬,長的果然不是一般的人臉啊”。
依夢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不過恰好能讓每個人都聽清楚,她說的每一個字而已,尤其是後半句聽得非常清楚,就算
別人不想聽,也不可能聽不到也。
俗話說: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在臉特別長的人麵前說人家的臉,真是故意找茬,不過了,依夢本來就是故意找茬的,自然要讓別人聽得清清楚楚,不然,火上無油就燒得不旺咧。
“聲色犬馬”中的“馬”,就是那位長著驢臉的仁兄,還真是很給麵子,立馬氣急敗壞的嗬罵道:“哪裏來的賤丫頭,居然敢到此奚落你家大爺,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依夢理也不理,反而跑去拉著伊歡的手撒起了嬌,“大哥哥,你看看,有人居然敢當著你的麵欺負我,也太不把你當回事了”,一邊說一邊用力搖著,“你要給我出氣啊”。
依夢在跑去拉伊歡的手時,一邊還在彈指甲,用大拇指的指甲,輕輕地彈了三四下小指的指甲,那是一雙完美,毫無瑕疵的手,小指的指甲特別長,都可以和無名指一較長短了。
氣得那位馬臉的仁兄哇哇大叫,幸得被那位矮個子給拉住了。
伊歡是又好氣又好笑,明明是她自己去惹來的禍,還說是別人欺負她,伊歡頗感無奈,隻有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置可否的衝依夢笑笑。
伊歡不說話,不代表別人也沒話可說,那個特高特細的人,早就注意到眼前這個美人了,目不轉睛地盯著看,那猥瑣的眼神,恨不得立馬把人給剝個精光,卻還裝出一副正經八百的模樣,那副德行要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隻聽他說:“人美,撒起嬌來,人更美,來,也給爺撒一個”,那副癡迷的樣子,似乎全身的骨頭都已酥軟,毋庸置疑的,這位仁兄就是那個“色”呢。
伊歡對此人很無好感,心中大為不愉,說道“這位用劍的仁兄,一定是個中極品高手”。
那位“色”仁兄很是受用,滿臉的讚賞之色,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大聲說道:“這位小兄弟果然有眼力,好樣的,好樣的”。
依夢對伊歡突然說出這麽一句無,頭無尾的話很是不解,投來詢問的目光,伊歡報之一笑,正在那位仁兄誌得意滿時,不急不徐地說:“這種天下無雙的極品“賤”術,大概也隻有這位才練得成,果然是沒臉沒皮啊”。
聲色犬馬本就不是不是善男信女,雖然他們在江湖上沒甚大惡,但也沒幹過一件好事,江湖道上混了這麽些年,還從未像今日這樣,被兩個乳臭未幹的人連番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心中都已打定主意,教訓教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依夢被伊歡誇張的表情,逗得咯咯的笑個不停,笑夠了才說道:“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會,原來還這麽會罵人”。
伊歡嘴角的笑意突然消失全無,回複了先前的冷漠,冷冰冰地說:“我不會罵人,從來都不會”,他的變化實在太快,弄
得依夢不知所措,不知哪句話讓他生氣了,心中大為不安。
隻聽伊歡又說:“我罵的都不是人”,說完,伊歡自己也實在忍不住繼續裝模作樣,笑了起來。
依夢當然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是那種迷人的笑,而是很純真、很純真的笑,這種純真的笑,比她那迷人的笑更迷人,更可愛。
迷人的微笑少了純真的笑,那種渾然天成的本性美。
自然美,比任何經過修飾的美,都要美麗得多。
伊歡和依夢旁若無人的說笑著,完全不把那幾位‘聲色犬馬’放在眼裏,熟視無睹的態度,實在令人難堪,尤其是那位‘色’仁兄,早就義憤填膺,肺都快氣炸了。
他怒極出手,突然向伊歡二人衝了過去,一步,兩步,劍已在手,劍尖斜指蒼天,出鞘的劍帶起無數的雪花,雪花飄舞,卻都在圍繞著劍身打轉。
他的速度很快很快,雖不及閃電,卻也相差無幾,劍出鞘,人已到了伊歡身前,不足三尺,伊歡全無戒備,全身空門大露,依夢也絲毫沒有出手的征兆,兩人處處是空門,處處是破綻。
有那麽一秒,出鞘的劍,一往無前的氣勢,卻有絲絲的猶豫,隻有一秒,這一秒過去,他突然發現伊歡不知在何時,用的何種方式擋在了依夢的身前。
隻有一尺之遙,這實在是一擊奏效的招數,他有這個自信,他實在想不出,此種情形之下,對方還有什麽方法避開他的必殺技。
劍離伊歡的咽喉還有一寸,他似乎已經聽到了劍飲血的聲音,飲血的劍,出鞘必飲血,正在他為自己的必殺一招,感到十分得意時,卻發現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劍實實在在是擊中了的,可是,那種感覺卻很不真實,不是擊中了不真實,而是擊中的人不真實,人沒有了,擊中的隻是虛影。
兩個人就像突然間蒸發了一樣,從他的眼前消失了,眼前隻有雪花在飄飛,隻有雪花,飛舞的雪花,使他突然陷入迷離狀態。
片刻的迷離,隻有眨眼間的片刻,然後他就發現,他站在三個夥伴的身邊,他出手之前所站的那個位置,毫厘不差。他的全身都已滲出了汗,那是冷汗,比大雪天的天氣還要寒冷,寒冷使他感到很不舒服,他抬起手來,想試試自己的心是否還在繼續跳動。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人卻變得呆滯,他的心突然也變冷了,全身似乎都沉浸在千年冰窟窿裏,壓迫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他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絲毫沒有察覺任何的異樣,他真的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他的手空空如也,劍呢?劍不知所蹤,自己手中的劍,不知在何時丟的,更別說看到對方的出手,對方用的何種招式手法,這個事實真的令他難以接受,可不接受也得接受,非接受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