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夕月猛地從榻上坐起來,後背衣裳已經被冷汗浸濕。
神色恐懼。
她眼前滿是被割舌那天的場景,她看到......看到夜子晉拿著刀朝她走過來,他臉上的笑猶如魔鬼。
驚叫聲驚醒一旁的夜樺,見宋夕月滿臉恐懼,他坐起身,想安撫她一下。
哪知手剛觸碰到她,宋夕月一把重重地拍掉他的手,整個人縮在床角:“你不要過來,你離我遠一點。”
驚慌之下張嘴一口咬在夜樺肩膀之上。
直到嘴裏滿是血腥味,宋夕月才慢慢回神,看著眼前的一切,她才醒悟過來,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她慢慢鬆開嘴,滿是愧疚地說:“侯......侯爺,我......”
夜樺褪去衣裳,露出肩膀,宋夕月看見他肩膀上的牙印,“我讓人拿藥箱來。”
“不用。”
夜樺冷冷說道。
起身後隨手抄起床邊的一塊白色帕子擦了下,血不多,但還是在那白毛巾上留下一片櫻紅。
宋夕月接過帕子隨手放在床榻上,伺候著夜樺穿衣,看著敬茶時辰快到了,宋夕月手上動作快了些,下床時還不小心磕到一下腿。
等她開門時,胡嬤嬤已經帶著她那兩名陪嫁丫鬟候在門外。
再次見到夏季和秋時,宋夕月眼角忍不住泛起了淚花,上一世,兩名丫鬟為了護她,都被徐盈盈活活給折磨死。
胡嬤嬤帶著丫鬟進屋幫著宋夕月洗漱上妝。
剛進屋,胡嬤嬤一眼就瞧見了床榻上的白色帕子。
上麵的櫻紅讓胡嬤嬤嘴角壓不住的勾起。
宋夕月順著胡嬤嬤的眼神看去,臉色有些不自然。
看來是被誤會了。
對上夜樺的眼神,宋夕月微微低頭,“侯爺,我們該去青玉堂給母親敬茶了。”
夜樺淡淡說道,“好。”
青玉堂。
胡嬤嬤進來後,便走到張氏耳邊小聲說了句,張氏聽到胡嬤嬤說的話後,臉都笑開了花。
“兒媳拜見母親,給母親請安。”
宋夕月端莊的上前行禮。
“請母親喝茶。”
夜樺和宋夕月接過秋時夏季手中的蓋碗,恭恭敬敬地遞到張氏麵前。
“好好好,快起來吧。”張氏接過蓋碗喝上一口,笑容滿麵。
“嘶~”
宋夕月起身時,腿上被磕到的地方有些疼,忍不住皺了皺眉。
屋中不知情的幾人臉上都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尤其是張氏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一旁坐在首位的婦人,笑道:“樺兒媳婦真是福星啊,樺兒不但醒了,這身體瞧著比往常還要好。”
方氏!
上一世夜樺死後,張氏重病,這後院就屬她跳得最歡。
為了替他兒子爭這家主之位,她可沒少和夜子晉鬥,在夜子晉那吃癟後,她就會想盡辦法全部折磨宋夕月。
“這三位是方姨娘,馬姨娘和趙姨娘。”張氏介紹道。
“方姨娘請喝茶。”
接著宋夕月又給另外兩位姨娘,馬氏和趙氏敬茶。
敬完茶,宋夕月意外,她記得上一世徐盈盈給她們敬茶時,這三位可都是使上一些手段為難她。
畢竟夜樺生死未卜時,最開心的就屬她們,隻有夜樺死了,她們的兒子才有機會承襲這侯位!
徐盈盈救醒夜樺,便是她們的眼中釘。
如今徐盈盈換成了自己,那些手段怎麽就沒有了?這三人何時這般好心腸了!
隻是當她抬頭看到夜樺坐在那滿是威嚴時,算是明白了。
上一世徐盈盈隻是讓夜樺醒了,但夜樺身體依舊虛弱,下床都難,哪裏還能來敬茶。
如今夜樺在,方氏三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在他麵前為難她這位侯爺夫人。
敬完茶,宋夕月挨著夜樺坐下。
這時候,夜子晉才帶著徐盈盈姍姍來遲。
夜子晉和徐盈盈見到坐在那的夜樺臉色紅潤,神色同時一變,沒想到夜樺昨夜剛醒,今日便如此有精神。
“子晉平時最懂禮儀,怎麽今日卻是來得如此晚?”
“是啊,這是娶了媳婦,連規矩都忘了嗎?”
“讓我們這些長輩在這裏等著你們,真是沒有規矩。”
張氏還未開口,坐在那的三位姨娘直接發難,將方才沒發在宋夕月身上的氣一股腦全部朝著夜子晉身上撒去。
夜子晉臉色難看,昨夜他一夜未睡,直到天蒙蒙亮時才眯上一會兒,再起來時已經是誤了時辰。
強壓著心中的怒氣,夜子晉行了一禮,“三位姨奶奶教訓得是。”
夜樺道:“大喜的日子,晚一些不礙事,三位姨娘不必那麽較真。”
本以為夜樺開口,此事就算過去了。
不想張氏卻是語氣帶著不悅地說道:“樺兒,你三位姨娘說得對,規矩就是規矩,你和月兒都能起得來,他們兩個年輕人怎麽就起晚了呢。”
“月兒,如今已是侯府少夫人,依你看,此事怎麽處理呢?”有了張氏的話,方氏又開口說道。
這方氏終究不死心,今日非要為難她一下才行。
宋夕月一驚,“方姨娘,關乎府上規矩的大事,當然是由母親做主才對,如今母親尚在,方姨娘便讓我做主,到時候傳出去,倒是覺得我這剛進府的兒媳便搶著做主,那豈不是落下個目無長輩的名聲。”
“還是方姨娘眼裏,我母親已經到那種無力做主的地步?”
方氏意外,這新人進府不都是想著掌家嗎?
哪曾想宋夕月非但不上當,還順勢將了她一軍,方氏臉色一變:“月兒,姨娘話裏可沒有這個意思!”
她說著一頓,轉而看向張氏,委屈道:“夫人,徐氏本就是晚輩,又是月兒的兒媳,我便想著讓月兒學著幫你分擔一些,哪想月兒會這般想!”
張氏又不是沒有年輕過,這麽些年,這三位是什麽樣的人,她還能不了解?
倒是宋夕月讓她刮目相看,這才第一次見麵,便方氏這老狐狸吃了啞巴虧,若是往後宋夕月辦事都是如此,這侯府的掌家權交她,自己心裏也能放心。
張氏故作生氣,對著宋夕月說,“月兒,方姨娘隻是隨口一說而已,是你多想!不過你方姨娘說得也有道理,這件事情你就放心處理吧,母親不會怪你。”
宋夕月心中暗道,這高門的女人果然都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啊。
她起身對著方氏躬身行禮:“是月兒小氣了,還請方姨娘不要怪罪。”
說完,轉頭看向張氏:“母親,兒媳覺得還是讓子晉把茶敬了再說,耽誤時辰事小,可萬一衝撞侯爺,這喜不就白衝了?”
聽到這話,張氏滿意地點下頭,示意繼續夜子晉繼續敬茶。
夜樺看向宋夕月,這丫頭昨日看子晉的眼神明明是恨之入骨,為何現在卻在為他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