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落在她身上的傷口,全部都由他來承受著 揭秘③
那一樁入室搶劫殺人案……
許明山這一提,慕彥沉腦中回想,不禁也陷入回憶中——
那一年,他還在北方城市的特警部隊中,九月,因為聽說父親身體不適,孝順的他請了假回來寧城探親。
在部隊裏,慕彥沉一直是表現優異的積極分子,幾乎從沒有因為生病或者個人事情請過假,所以領導很快就批準了。
回來寧城,回到家中探望,見到他之後,父親的身體似乎好轉了很多,慕彥沉在寧城待了快一個禮拜,那個時候的他,看到父親無恙,安下心來,隻待了快一個周,就要返回部隊去鈐。
臨行的前一天,他受邀去朋友家做客。
那朋友是年少時的好友,一起念書一起玩耍,家境也是富裕,一家人正準備要移民`國外,於是在知道慕彥沉回到寧城探親之後,特意邀他見一見,敘敘舊洽。
那是一個高檔小區的別墅區,慕彥沉臨近晚飯的時候去,在那兒用了晚飯,一直待到入夜。
晚上八點多,因為第二天就要返回部隊,慕彥沉也惦記著家裏的事,就說要先走。
那個時候,朋友不止邀請了他一人,慕彥沉沒有打擾,低調說了要先走,就自己離開了,讓朋友繼續招呼別的朋友。
他獨自一人走出來,因為夜色暗,那個小區也是第一次來,突然有點記不清方向,就走錯了路,繞到了更靠裏的那一排別墅去。
小區裏環境好,也安靜,慕彥沉知道自己應該是走錯了,但也沒急,在特警部隊裏的訓練,讓他對於多少突發的事件能夠保持臨危不亂,何況就隻是個小小的迷路,心情還不錯地,就當看景色散散步,覺得總能走到那一個出口。
就是在這時,他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
一個女人,虛弱地一直在拍著門,那時,距離他隻有十多米。
嘴裏還一直念著什麽,仔細去聽,像是乞求,一種帶著絕望的乞求。
職業反應,讓他快步上前去,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吃了一驚。
門外的燈光下,一個渾身是血的中年女人,靠著一扇白色的門,地麵上已經是大灘的血漬,而她的腹部,依然在往外冒著血。
慕彥沉即刻上前,運用自己所會的急救知識,想要先給那個中年女人止血。
卻被她帶血的手緊緊握`住了手腕——
“求你……救救我女兒,她還在裏麵……她在裏麵——”
婦人虛弱的聲音,幾乎隻剩氣音,目光已經開始有些渙散,握著慕彥沉的那隻手,力道已經不能多重,但是,卻像是花費了她所有的力氣。
寄托著一種希望。
“別管我,別管我,再不救就晚了……要晚了……”
一聽到屋內還有情況,慕彥沉心裏一驚,而且婦人聲音的急切,讓他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試著去擰門,門卻是關著的,那樣的門也不是說踹就能踹開。
他左右看,看到了那一個被人打碎玻璃的窗子,沒有多想,直接就從那兒爬了進去。
可是,慕彥沉沒有想到過,裏麵的情景,比剛剛在外麵看到倒在血泊裏的婦人的那一幕,更令他驚訝——
客廳裏,一個中年男人躺在地板上,腦後,全部都是血。
目光再往旁邊搜尋,不遠處,一張餐桌後麵,一個男人,正把一個女孩子攬在身前,手裏鋒利的牛角刀,抵在那個女孩子的頸脖處。
女孩子的臉上,身上,全部都是血,已經辨不出模樣來,頭發散亂,觸目驚心。
“敢過來,我一刀捅死她!”
拿著刀的那個男人,一臉凶殘的狠意,對慕彥沉道。
即使慕彥沉身為特警,在部隊中處理過不少緊急的情況,乍看到這樣的一幕,仍是心驚,而且,此刻隻有他一人在,沒有別的戰友能夠配合幫忙。
深呼吸,讓自己冷靜,這樣的時刻一點不能亂,不能慌。
“你有什麽條件,你說,隻要你不要傷害她。”
門外一個受重傷的,屋裏也躺著一個在地麵上,卻還有一個在歹徒手裏,這樣的場麵,一人麵對,真是太棘手。
“你出去,你走,不能報警,要不然我就——”
那個男人說著,手裏的刀隨著動作晃了晃,慕彥沉能看到,那個女孩子的脖子上,有了血痕。
可是出奇的,那個女孩子不哭也不鬧,好像失了魂一樣,任由歹徒控製著,慕彥沉覺得,她一定是被嚇傻了。
而屋內的人卻不知道,門外又有別的人路過,看到了倒在血泊裏的婦人,於是已經報了警。
慕彥沉還在思索著怎麽跟歹徒周`旋,以便拖延時間想想辦法,他試著慢慢往前,向他們兩人的所在走過去。
“你看,她就是個小姑娘,已經傷了兩個,再多一個的話,你的罪更重,何必呢,你要什麽,你說就好,能辦到的我都為你辦。”“而且,我能保證你能離開這裏,我不追究,也不會報警,隻要你悄悄離開,就現在,你想要什麽,拿了就馬上走。”
慕彥沉的聲音很平靜。
屋外受傷的婦人,屋內躺在地板上的男人,都讓慕彥沉感覺到,這個歹徒的心,是特別的狠毒,他不敢有任何的疏忽,讓這個目前看著還算完好的女孩子再受到任何傷害。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答應歹徒一切的要求,隻要他先離開,隻要能先保證這個女孩子的安全。
人命是第一,抓人,是其次。
但是,他卻不知道,警車,正呼嘯而至。
聽到警笛聲的時候,慕彥沉的心瞬間下沉,無奈地閉了閉眼……
“你說不報警,現在這個是什麽!你耍我!”
果然,聽到警笛聲的歹徒,情緒瞬間激動起來。
慕彥沉的目光,注視著他手裏那把刀,一刻不敢疏忽。
門外有敲門聲,砰砰砰——
一聲聲,像是打在人的心上。
“裏麵的人注意,我們是警察,有什麽訴求請對我們說,但是不要傷害無辜的人——”
“最好盡快開門,不要讓情況更嚴重,對於你自己沒有任何好處,現在出來主動認罪,可以減輕責任——”
一道男聲通過喇叭,傳入屋內。
那些話卻隻是讓歹徒的情緒更激動。
他揮舞著刀,惡狠狠地對慕彥沉:“大不了一起死,反正我也出不去,要我相信減輕責任,鬼才信,貴才信!”
感覺門外的人就想要破門而入,慕彥沉最擔心的卻是歹徒手裏的那個女孩子。
門外等待無果的人破門而入的時候,慕彥沉已經先一步衝向了歹徒。
握`住歹徒拿刀的手,慕彥沉要把那個女孩子推開,卻隻在一個轉身的工夫,就被歹徒刺了一刀。
慕彥沉沒有躲,他其實感覺得到的,但是那樣的時刻,他想著的是先護住人質,護住那個女孩子。
一刀在背上,疼痛不是沒有,但已經管不了,想要先將人質推開,身後的歹徒卻步步緊逼,一刀刀刺過來——
慕彥沉不記得自己背上,腰上,到底挨了多少刀,緊緊護著懷裏看不清模樣的女孩子,本來該是落在她身上的傷口,全部都由他來承受著——她那麽纖瘦嬌小,讓他想到了自己家裏那個還年幼的妹妹。
拚了全力將懷裏的人推出去,就變成了是慕彥沉跟歹徒扭打在一起的搏鬥。
衝進來的那些人看到這個場麵,其中拿槍的警員看著,槍口瞄準著,等待著機會,卻一直不敢下手,因為慕彥沉跟那個人一直扭打在一起,稍一走火,就容易傷及無辜。
而地上的那一灘灘血漬卻讓慕彥沉滑了一下,他本來就是受了傷體力不支,靠著毅力撐著的,一直想要去奪下歹徒手上的刀,卻因為那一滑,摔倒在地麵,而麵前,那把刀已經要朝著他的胸口直接刺下——
就是那樣千鈞一發的時刻,槍聲響了——
眼前麵目猙獰的人,瞬間瞳孔放大,直挺`挺地倒下,慕彥沉用盡最後的力氣翻身,避開,聽著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響,再轉頭的時候,那個歹徒已經趴在地麵上,一股血液漸漸從頭部冒出來,蔓延在地板上。
慕彥沉喘著粗氣,看著那個人抽`搐了幾下,再沒有了任何動靜。
那人還睜著沒來得及合上的眼睛圓睜著,太陽穴上一個冒血的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