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菲菲把權霜當做自己的朋友恩人,自然也注意到權霜毫不掩飾的目光,當即就低聲在她耳畔打了個密語:
“霜姐姐,這是我大姑的女兒,別看她一副溫婉軟弱的樣子,其實就是朵白蓮花,非要賴在裘家不走。”
裘菲菲的語氣裏對這個表姐流露出明顯的不滿,看得出她是不喜歡這個女人的,這樣權霜也就放心了,隻是沾點親帶點故罷了。
她點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一旁的葉念棠注意到倆人的竊竊私語,眼底升起一抹玩味,旋即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湊了過來。
“嘿,嫂嫂在說什麽呢?”
葉念棠的出現打斷了倆人的私下互動,權霜略帶戲謔地看向裘菲菲後者果然臉頰迅速漲紅成了一個蘋果,驕傲的千金大小姐難得一副小女兒家羞怯的樣子。
而屑祁年則是自始至終站在權霜身側,儼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就連裘老爺子和葉副市長走過來的時候都忍不住誇讚。
裘老爺子甚為滿意地看著屑祁年,又看了看權霜,感歎道:“菲菲要是能找到個像小屑總這樣年輕有為又疼媳婦的,那我老頭子九泉之下也算是瞑目了。”
“爺爺……你說什麽呢。”裘菲菲拉了拉裘老爺子的衣角,想到葉念棠那雙淡藍色光芒的眸子,又忍不住害羞起來。
裘老爺子被逗得爽朗大笑,他為人隨和,收斂起身上的威壓,全然不像剛剛在外頭那般威武霸氣又咄咄逼人。
葉副市長則是看著自己那吊兒郎當不成器的兒子葉念棠,隨之附和:“就是,你看看你朋友,溫文爾雅,一表人才。你再看看你……”
葉念棠無所謂地投了塊口香糖丟嘴裏嚼著,無所謂地聳聳肩,絲毫沒把爹說的話當回事。
葉副市長也是恨鐵不成鋼,還想再說兩句,卻被裘政績給製止了。
“哎……怎麽能這麽說呢,我看令郎也不錯,儀表堂堂,隻是晚熟了些。”
晚熟……這個形容詞匯差點沒把權霜逗笑,葉念棠都二十八九歲的人了,隻不過是從小嬌生慣養,心氣又傲,不願摻和這些富人圈裏虛與委蛇的事罷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裘老爺子這對待葉念棠的態度,可比先前對待傅錦之的態度,可是十萬八千裏的區別。
既然裘老爺子都開口說了,葉副市長也跟著笑了笑,他是打心眼裏疼愛這個兒子,隻不過在外人麵前難免自謙。
其實葉念棠這人不差,家境優渥,或許是繼承了母親的智商,又因為中外混血基因,天性聰穎,學習優異。
隻是……權霜看著那副英俊帥氣的皮囊,也不免哀歎一聲,就是因為太優秀了,才養成了他這副天性散漫的樣子吧。
可是裘菲菲偏偏就喜歡這樣子的,她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又生得漂亮,五官精致,在她的世界裏還從來沒有人對她不屑一顧,可葉念棠不一樣。
從見第一麵時起就不一樣,他見她時沒有別人的刻意奉承和討好,沒有驚豔,甚至單純到不摻雜任何因素,她喜歡這樣的純粹,更喜歡看到曾經對自己不屑一顧的人愛上自己,這大概就是……征服欲?
其實裘老爺子之所以對葉念棠另眼相待,也是看出了自家孫女對他的青睞,孫女的心思當爺爺的自然看得出來,更何況葉副市長的地位對裘家百利而無一害。
被冷落在一旁的權家兩兄弟倒顯得有點多餘,權凜還好,一臉生人勿近的模樣,也不過是來襯個排場,倒是權臻。
父親給他下了個任務,最好是要獲取裘菲菲的芳心,拉攏裘家,這也是他來參加這次生日宴會的目的了。
可是奈何裘菲菲從頭至尾都沒看過自己一眼,權臻也很憋屈,想他堂堂權氏集團長子,在哪裏不是風光無限,沒想到到了這裘家還沒路邊的野草起眼。
這不行,得主動出擊。
權臻本就生得和屑祁年一樣溫潤,裝起一副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樣子來絲毫不遜色,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個精美的禮盒,上前當著眾人的麵就遞給了裘菲菲。
“這是給你的禮物,生日快樂。”
一旁看戲的葉念棠瞧了一眼,裘菲菲沒那麽多規矩,直接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根亮晶晶的藍色水晶石項鏈,在燈光底下格外剔透,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不知道為什麽,裘菲菲下意識地就朝那雙淡藍色眸子的主人葉念棠看去,後者伸長的脖子下一秒就縮了回去將目光挪開故作漫不經心。
不好拒絕對方的送禮,裘菲菲收回視線就將禮盒合好,對上權臻溫柔而又期待的目光,極有涵養和禮貌地道了句:“謝謝。”
權臻心滿意足地收回目光,他自信,沒有女人能夠逃出自己的柔情蜜意,就算是從小被捧在手心長大的掌上明珠千金小姐也不例外。
可天知道裘菲菲滿腦子都是葉念棠的模樣,壓根沒對他產生別的心思。
權凜隻是個權老爺子派來的陪襯,等權臻禮物送完,麵和心不和的倆兄弟就一起開車離開了裘家。
裘老爺子又另外安排了一場宵夜,自己拉著葉副市長去書房下什麽圍棋,再加上權氏兄弟一走,參宴的人隻有留下來的寥寥幾個,其中就有權霜心存疑慮的夏覓安。
晚宴的時候夏覓安非要坐在屑祁年旁邊,裘菲菲性子直爽又不怕事,見她這般裝出來的小鳥依人的樣子,冷嘲熱諷了兩句:
“沒見過明知別人有妻子還要貼著上去的。”
在兩個男人麵前,夏覓安全然沒了當時在小徑上對峙權霜的趾高氣昂,倒是安靜下來,眼裏氤氳了些水霧,像極了楚楚可憐收人欺負的小白兔,還要無力地反駁幾句:
“表妹,你怎麽可以這樣說呢?我隻是好久沒見祈年了,好朋友寒暄一下不可以嗎?”
權霜握著筷子的手定了定,下意識地去看屑祁年的臉色神情,卻發現他沒有絲毫變化,似乎完全沒聽到二人的爭執一樣,溫柔又體貼地夾了塊紅燒肉放進她的碗裏。
裘菲菲看著夏覓安這副盛世白蓮模樣就心生討厭,她的情緒都是寫在臉上的,當下就要反駁,卻被葉念棠先一步插了嘴:“我怎麽聞到一股子花香呢?”
“哪有?”權霜跟著附和,疑惑地問道,實則懂他話裏含義故意接下這梗。
果不其然,葉念棠朝權霜會心一笑,又語氣慵懶道:“原來是餐桌上好大一朵白蓮花。”
葉念棠這一語雙關,讓人壓根不好發作,畢竟此時此刻,餐桌上確實擺著一盤蓮花蒸豆腐。
夏覓安被氣急也時刻注意著自己的形象,她和葉念棠其實也是在國外交流時認識的,但見多了女人的葉念棠一看她就不喜,多次故意針鋒相對。
自知鬥不過葉念棠那張口齒伶俐的嘴,夏覓安也不給自己找不快,當即就沒有接他的話,從餐盤裏夾了塊水煮魚片放進屑祁年的碗裏,還莞爾一笑:
“祈年師兄,這是你最愛吃的水煮魚片,我記得之前在國外的時候你可是百吃不膩呢。”
這番舉動看得權霜眉頭直皺,雖然她現在對屑祁年沒有感覺,但是明麵上還是他的妻子,夏覓安這樣對她熟視無睹,不是打她權霜的臉嗎?
權霜直勾勾地盯著屑祁年碗裏的那片水煮魚,如果眼神能夠變成激光,第一個就把那塊魚片燒的灰飛煙滅。
屑祁年的臉上絲毫沒有變化,反而是動了動筷子夾起了夏覓安送進碗裏的魚片,權霜怒氣值+99,就等他放進嘴裏了。
屑祁年餘光注意到權霜的目光,忍不住在暗處嘴角勾了勾,帶著挑逗的心思將魚片置於唇邊,眼看著就要吃下去,突然停住了動作。
“你看起來很想吃?”
屑祁年嘴角勾著淡淡的笑意,眸光戲謔地看著權霜,後者瞬間縮回自己的位置將目光挪開,刻意帶著酸味小小聲道:“這可是小學妹親手給你夾的,我怎麽能吃?”
酸溜溜的語氣果然如權霜所料正中屑祁年下懷,男人都這樣,永遠都喜歡自己的女人在外人麵前一副很維護他的樣子,這極強的占有欲會讓他們產生極大的滿足感,權霜顧自想著。
別問,問就是從心理學上知道的。
屑祁年心理愉悅,連帶著萬年不變的溫潤表情都有了一絲悅然,他推了推筷子,將夾著的魚片送進權霜的碗裏,美其名曰兩個字:“補腦。”
哇!“情敵”給自己丈夫夾的魚片,不吃白不吃。
於是權霜很快亮眼,勾了勾嘴角,洋溢著小女人的幸福和笑意,動筷在夏覓安麵前幹脆利落地吃下了那塊魚片。
夏覓安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又不好發作,攥緊了指節埋頭不語。
這波操作不得不讓裘菲菲在心裏頭拍手稱快,心情也舒暢不少,對權霜感官更好了,葉念棠對這些小女人家的把戲沒興趣,反倒擔憂起自己的父親到底在書房和裘家老爺子聊什麽。
書房那邊,裘老爺子落下一子,葉副市長躊躇再三,舉棋不定,叫對麵的老滑頭眼裏眯了一層笑意,出聲催促。
“快點的,下完這一局,老頭子我要休息去了。年紀大了,禁不起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