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黎言便隻能悶悶地道:“知道了。”

褚棣荊這次過來,並沒有待多久,用過午膳之後他便回去了。

黎言不能理解,褚棣荊就隻是過來用個午膳的嗎?

但是褚棣荊走後,很快就過來的太醫,提醒了他,褚棣荊是走了,但是他還“貼心”地替自己叫來了太醫。

不過,黎言並不願意看太醫,但褚棣荊的命令,他也不能違抗。

“黎公子,是陛下吩咐臣來為您瞧脈的。”

這次來的太醫,依舊是上一次趕來的那一位,黎言看了看他,忽然問道:“陳皮呢?”

“黎公子是說陳太醫?”

“對。”

黎言覺得奇怪,之前都是陳皮給人看診的,但是這兩次,都是這位年邁的太醫過來看的。

“陳太醫他如今已經是太醫院的院首了,事務繁忙,各宮主子都忙著找他,所以陳太醫不便過來,便派臣過來了。”

那太醫一把年紀了,聲音滄桑,眼神也渾濁著。

“啊?”

黎言遲鈍地看了看旁邊的木頭,木頭也是一副不解的樣子。

“院首,那陳……陳太醫是升官了嗎?”

“是,黎公子。”

黎言雖不解這其中的門道,但還是為陳皮高興的。

可黎言和木頭都不知道,這是褚棣荊做的手腳。

陳皮本就出身大戶,雖家族沒落,但好歹也已經洗清罪名,而褚棣荊又向來看不慣陳皮經常往芙蓉閣跑。

所以即使陳皮不願升官,褚棣荊也幾近強硬地替他升了官。

這樣,陳皮便沒有時間來芙蓉閣了。

這位太醫姓劉,黎言聽木頭這樣喚他。

劉太醫很快就為黎言把好了脈,收回手帕之後,他還是那套說辭。

“黎公子勿要憂心,您的身體除去虛弱,並未有什麽大問題,隻是這咳病……”

黎言淡淡地聽著,沒有著急的樣子,倒是木頭卻急了,他忙道:“你倒是說呀,主子的咳病怎麽樣?”

“黎公子的咳病雖不至於致命,但是……但是如若一直擱著不治的話,也會損傷脾肺。”

“那……那怎麽辦啊。”

“黎公子最好現在便開始治療,方才不傷身體。”

黎言聽劉太醫說完,才緩緩地道:“那我若不治,是不是也沒有什麽大礙?”

“這……”

劉太醫頓了頓,訕訕地道:“確實沒有大礙,頂多也隻是會損傷脾肺。”

“損傷脾肺?!”

木頭睜大了眼睛,道:“這還不是大礙?”

“主子!您可一定要治啊。”

“……”

黎言心裏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對那太醫道:“你先下去吧。”

“是。”

劉太醫拎起手裏的箱子就走了出去。

“主子~!”

木頭眼淚汪汪地看著黎言,他一聽到黎言的身體有問題就覺得害怕。

“木頭,沒事的,我的咳病已經伴隨了我許多年了,我了解我的身體的。”

“主子~!可是……”

“木頭,別多想了,他隻是嚇你的而已。”

黎言撫了撫木頭的頭發,輕聲寬慰著他。

“不是,太醫都這麽說了,您怎麽能這樣呢?”

“……”

黎言重重地歎了口氣,把自己小時候被一個神醫看過病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花了很多功夫,才成功勸說木頭打消憂慮。

不過黎言卻忽然有些擔心,劉太醫會不會把方才的那些話告訴褚棣荊?

若是褚棣荊知道了,他肯定會強迫自己治病的。

但是他不想治。

罷了,但願劉太醫不會那樣做吧。

太醫走了之後,黎言便一直好好地待在芙蓉閣裏,他隻是單純地重複著他每日都會看的書,還有擺弄花草。

隻是晚間的時候,黎言忽然覺得心口傳來一陣劇痛,他頓時連手裏的書也看不清了,隻能彎著腰,捂著心口的位置,緩了緩。

直到片刻之後,心跳才緩緩地平穩下來。

黎言覺得奇怪,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卻又不知這股預感來源於何處。

天色很快便暗淡了下來,黎言回到寢殿,在木頭翻找東西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那個匣子裏的一塊玉佩。

木頭沒有見過,便拿著玉佩去給黎言看。

黎言看到玉佩才忽然想起來,這塊玉佩的路哥哥不小心留下的,隻是他忘記歸還了。

黎言擔心這塊玉佩會對路遠星很重要,便想要去找路遠星。

可是木頭阻攔了他。

“主子!您現在不能去找遠星。”

木頭聽到黎言說他要去找遠星,便急急地攔住了他。

“為何?”

黎言不解。

“主子,您可能不知道,現在這個時辰,正是侍衛守夜換班的時候,您若是去找遠星了,很容易會被其他的侍衛發現的。”

被其他的侍衛發現?

黎言沉默了,他知道,他現在這個身份,不能被其他人發現跟一個侍衛糾纏不清。

更何況,褚棣荊今日還懷疑著路哥哥,他若是真的去了,才更容易被發現,所以,他不能去找路遠星。

“我知道了,木頭,我不去了。”

黎言又把那塊玉佩收回了匣子裏,隻想著,以後有機會了,再還給路哥哥吧。

……

宮內一處老舊的宮殿門口

路遠星穿著侍衛服,坦**地走在宮道上,隻是眼神卻警惕地查看著四周。

可四周寂靜無人,唯有不遠處,整齊的腳步聲慢慢靠近,路遠星抓緊機會,一個閃身,慌亂地打開了褚穗宮的大門。

腳步聲越來越近,路遠星的動作更加慌亂了。

萬幸的是,在那一批侍衛即將轉彎的時候,路遠星已經進去了。

大門緊閉,外人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聽到那批侍衛的腳步聲遠去,路遠星貼在門上的麵色才冷靜了下來。

他提前打聽好了,隻有這個時辰的三刻鍾是沒有侍衛守夜的,所以他計算好了路程,在這個時刻趕到了褚穗宮的門前。

現在,他便該去拿那個東西了。

路遠星眼裏閃過一絲鎮定,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放輕腳步,謹慎地四處摸索著。

褚穗宮是當今陛下的生母生前居住的寢殿,現今因無人居住,所以顯得有些老舊。

但裏麵的設施和擺件,無不顯示著,這座宮殿的豪華和遭受的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