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星抬頭看了看天色,天上繁星點點,沒有一朵烏雲。
他算了算時間,已經差不多是酉時三刻了。
酉時三刻,侍衛應該已經換班結束回到值守的地方了。
路遠星放心了些,侍衛結束了換班,那就說明這兒從現在到天亮,是不會有人來了。
路遠星找了許久,才終於找到了太妃所居住的寢殿。
許是陛下怕人來打擾,所以很早就派人把這裏封了起來。
走進寢殿的時候,路遠星原本平靜的麵容上終於出現了些別的情緒。
他激動地向寢殿內部走去,身子幾乎都在顫抖著。
他知道,隻有找到那封密函,他就有機會再黎言走。
帶黎言走,可能是路遠星目前最大的期望了,隻要能帶黎言走,就算讓他付出性命他也願意。
周圍死寂一片,處處都透著一股荒涼,路遠星縱使什麽也不怕,也被這寂靜的環境染了一層涼意。
他邁著小心的步子,終於走到了床榻邊,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裏有人。
可是他不止一次地環顧四周,看到的都是空無一人。
到了目的地,路遠星終於停下了腳步,他似鷹的眸子裏,映著一個檀木匣子。
路遠星眼睛一亮,便拿出了手裏的鋼絲,盡量悄無聲息地在匣子的鑰匙內緩緩地旋轉著。
“啪嗒——”
鑰匙打開了,路遠星眼眸激動地收回了鋼絲,打開了匣子。
可是很快,裏麵的東西就將路遠星的急切給打散了。
他的手還頓在遠處,可匣子裏卻盡是首飾珠寶,連一張似紙的物件都沒有。
路遠星漆黑的眸子暗淡一瞬,但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緒,把那個匣子合上,繼續在屋內巡視著。
可這宮殿本就荒蕪,裏麵存留的東西少的可憐,路遠星幾乎將這兒的東西給看了遍,也沒有找到可能藏著密函的物件。
他不甘心,便繼續往裏走著。
直到行至牆邊,無路可走,路遠星的眸子裏才一閃而過一絲忿忿,他不相信!
路遠星幾乎是瘋魔了一般,將這兒的物件都檢查了個遍。
甚至花瓶底部,擺件裏麵,桌角,他都翻看了,可是還是一無所獲。
路遠星原本急切的心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似的,涼了個徹底。
不可能!
路遠星低落地掩下眸子,就在他頹廢地想著自己是不是要放棄的時候,他腦海裏忽然出現了一幕。
那個匣子!
路遠星急切地再次打開了那個匣子,他小心地將裏麵的珠寶都拿了出來,隻是動作雖然小心,但是他的眼裏卻是難掩的急切。
那些久未褪色的珠寶一件件地被隨意地擱置在桌子上,他幾乎是強裝鎮定地打量著那個匣子的底部。
路遠星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他的眸子才終於又恢複了光亮。
隻見那匣子底部,確實有一條裂縫。
路遠星小心地探進去一隻手,順著那條裂縫將隔板拿了出來,再出現在路遠星眼裏的,便是一紙信封了。
這一紙信封看起來頗有些年歲了,紙張都泛著老舊的黃色。
路遠星此刻幾乎要抑製不住自己心裏的狂喜,他睜大了眼睛,顫抖著將那張紙拿了出來。
這必定是安國公要的密函了。
路遠星幾乎是瞬間便確定了,他小心地將那封信裝進了胸前,眉眼間難掩驚喜之色。
信封找到了,接下來的事便是帶黎言回去了。
他們一定能出宮的,隻要出了宮,他就可以帶黎言回草原上,到時候,他們再也不會受任何人的欺辱了。
路遠星心裏已經開始幻想著他帶黎言出宮的畫麵了,隻是幻想畢竟是幻想。
他在將珠寶放進匣子裏的時候,因為激動,不小心掉落了一串珍珠項鏈。
“啪嗒”的一聲清脆地在寢殿裏響起。
路遠星整個人都頓住了,他僵硬著手,仔細地聽著周圍的動靜。
片刻後,沒有聲響,路遠星再次動了動手腕,想把珍珠項鏈撿起放回去。
可是就是這一刻,路遠星的眸子忽然瞥到了一束寒光。
是劍!
路遠星來不及反應,隻快速地把手裏的東西扔下,拔出了他袖中藏著的短刀。
“呲——”
短刀和劍刃相碰的聲音響徹整個屋子。
路遠星也是回頭了才看到,來人隻有一個,穿著便服。
他在極短的時間內想,這個人是一個人來的,那必定不是侍衛了,他穿著質感極好的便服,應該是宮裏的哪個貴人。
秦霄見路遠星躲過了他的一劍,他的眼裏便多了一分認真,繼續快速地出劍,直直地朝路遠星的咽喉而去。
路遠星躲過了快速的一劍,他便拿著短刀準備迎接第二劍,隻是他的短刀畢竟隻是粗製濫造,比不過秦霄的劍。
隻一下,他的短刀便“噌”的一聲斷裂了。
秦霄一怔,忙收回了劍,路遠星也站在遠處,淡淡地看著他。
“你是何人?為何來皇宮重地?”
秦霄不是有意來的,他隻是今晚偷偷地進了宮,要安排些下人在宮裏照料黎言。
隻是他吩咐完那些人之後,忽然聽到了這兒的聲音,便趕過來看看。
“……”
路遠星見秦霄沒有要將事情鬧大的樣子,便鎮定道:
“我隻是……家中親人病危,又聽說這兒能撿些珠寶,便過來看看。”
“病危?”
秦霄眯了眯眼,並未相信他的話。
“我怎麽記得,這兒好像是有侍衛看守,你是怎麽進來的?”
“……”
路遠星悄然握緊了手裏的鋼絲,眸子裏也一閃而過一絲危險的氣息。
“罷了,我看你的穿著應該也是個侍衛,既是侍衛,想要混進來也簡單。”
秦霄忽然道。
他想起自己方才見到的那一幕,其實他來的很早。
他不僅見到了路遠星找那封信的全部過程,他還見到了路遠星身上的掛佩,上麵寫著芙蓉閣。
說明眼前這個侍衛的芙蓉閣的侍衛,秦霄當時以為他可能是哪個宮裏派進宮去害黎言的人。
可是他見到了路遠星隻留了那張信封之後就覺得不一定是這樣。
秦霄現在忽然寄了一絲希望於這個侍衛身上。
“既然家裏有難,那我便幫你一把。”
秦霄話鋒一轉,走近了他,他看著路遠星一副警惕的樣子,不禁笑著把自己手裏的劍遞給了他,道:
“這把劍,是我的佩劍,它……很鋒利,也很……值錢。”
秦霄將自己佩戴了多年的劍塞到了他手裏。
“你以後若是……有困難的話,可以拿著他去……賣錢,或者找人幫你,都可以的。”
“……”
路遠星並沒有接受,他隻冷冷地看著秦霄,他不相信,方才還不信自己的借口的這個人,現在為何突然要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