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進來的時候,路遠星正皺著眉頭,視線不知道落在哪兒。
“路哥哥!”
黎言腳步匆匆地進來了,臉色滿是焦急,他看了看路遠星旁邊已經冷掉的溫水,道:
“路哥哥,你的傷怎麽樣了?還疼嗎?”
“言言……”
路遠星一看到黎言,立即就沙啞地道。
“我沒事的,言言,你別擔心我。”
“路哥哥……”
黎言心酸的眼淚都要下來了,一股濃濃的愧疚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侵占了一般。
他強忍著眼裏的酸意,不想在路遠星麵前哭。
路遠星無奈地想要撐起來,但是黎言很快就阻止了他,他便隻能又躺了回去。
“言言,你們怎麽樣,褚棣荊沒有對你們做什麽吧。”
路遠星一醒來就急著要問黎言有沒有事。
“沒有,路哥哥。”
黎言看著路遠星虛弱的樣子,他愧疚地道。
至於褚棣荊對他做的那些事,黎言並不打算告訴路遠星,路遠星為他做的事已經夠多了,他不能再讓路遠星為他擔心了。
隻是路遠星怎麽會看不出來黎言是在強顏歡笑呢,他頓了頓,沒有再細問。
“對了,遠星,你是怎麽出來的啊,那些人就沒有發現你逃出來了嗎?”
木頭在一旁好奇地問道,他不是故意要追問的,隻是他實在是好奇極了。
“……”
路遠星怔了怔,他無力地張了張口,隻是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隻怔怔地看著黎言,欲言又止。
黎言像是看出了什麽,他心疼地道:
“沒事的,路哥哥,你若是有什麽苦衷,就別說了,隻要你安全就好,至於怎麽出來的,沒那麽重要。”
“……好。”
路遠星終究是什麽也沒有說出來,隻低低地應了一聲。
木頭雖覺得奇怪,但是他也不會細問,他相信主子,可主子要是相信路遠星,那他也就相信路遠星。
更何況,路遠星是唯一一個能帶主子出宮的人。
黎言在這陪了路遠星沒多久,他就看出來路遠星隱隱約約有了困意,黎言便找了個理由說自己要回去了。
路遠星強撐著精神目送黎言出了門,甚至黎言剛踏出門檻,路遠星就再次陷入了昏睡。
“主子……”
木頭看著黎言難過的眸子,他低低地喚了一聲。
黎言不是為自己難過他隻是看著路遠星,就會心疼的難以抑製,終究,是他連累了路遠星。
“回去吧,木頭。”
擔憂了一日,黎言的精神也有些鬆懈,他看著木頭關上了門,才疲憊地和木頭一起回去了。
路遠星住在偏院裏,平日裏若是看管的緊一些,不讓那些閑雜人等進去,那也沒有什麽危險的,黎言很放心。
隻是路哥哥畢竟要養傷,總是要花些時間的。
但黎言不急,隻要路哥哥是安全的,他就很放心。
畢竟,褚棣荊才是對路遠星威脅最大的人,但褚棣荊或許是這幾日忙於處理政務,所以他沒有時間過來,黎言倒是樂的自在。
黎言在入寢之前,還特意問了木頭:“木頭,偏遠那兒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主子。”
木頭無奈地道:
“都準備好了,您就放心吧,我已經送過去了各種需要的東西,還有陳皮送來的藥,都在那兒呢。”
“好,多謝你了,木頭。”黎言無聲地笑了笑。
“主子,不用謝我的,這是我應該做的。”木頭高興地道。
隻是木頭心裏畢竟還是裝了事的,他臉上的笑容逐漸緩緩地落下了,木頭像是猶豫了很久,才試探性地道:
“主子……您……您現在還想出宮嗎?”
黎言的笑頓了頓,嘴角也緩緩地落下了,他不想瞞著木頭,便如實道:“想。”
黎言以為,有了他之前兩次偷偷逃走,木頭被罰板子的經曆,木頭肯定會不願意讓他再次偷偷出宮的。
但是木頭聽了他的回答竟然笑著道:“主子,您就放心地走吧,我會在宮裏為您祈禱的。”
黎言愣住了,他喃喃地道:“木頭……”
“主子,等路遠星帶您走的時候,您一定不要忘記我啊,雖然到時候我們不一定會再見到了,但是我一定不會忘了您的。”
木頭說著說著就控製不住眼裏的眼淚了,他一雙水汪汪的眸子直直地看著黎言。
黎言也很意外,他以為木頭不會想讓他出宮的。
“木頭,我不會忘記你的,如果我不在宮裏,你也記得要好好的。”
黎言如果真的要出宮的話,他一定不會帶著木頭的,但是他也不會忘記木頭的。
“嗯!”木頭兩眼淚花,重重地點了點頭。
“主子……”
木頭想要忍著淚,可是他還是很擔心,主子出了宮之後,他會不會被褚棣荊找到。
要是再被褚棣荊找到了,黎言就隻能被褚棣荊帶回來,看管的更嚴了。
木頭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麵,最好,主子出去之後再也不要回來了。
雖然木頭很不舍得黎言,但是他希望主子過的更好。
“木頭,哭什麽,我不是還沒走嗎。”
黎言同樣忍著想哭的生理反應,要無奈地擦掉了木頭臉上的眼淚。
“嗚嗚嗚——”
木頭終究是沒有忍住,趴在黎言懷裏哭了很久。
黎言一直耐心地安慰著,隻是沒過多久,木頭就哭著跑了出去,黎言想攔,但是也沒有攔住。
便隻能眼看著木頭焦急地跑了出去。
黎言大概知道的,木頭是怕自己哭的太久了會影響自己,所以才那麽著急地跑出去的吧,他也不想看到自己哭的吧。
木頭跑了出去之後,黎言怔怔地看了屋頂很久,才終於疲憊似的閉上了眼睛。
太極殿內
褚棣荊方才沐浴過後,便準備安寢了,隻是鍾牧卻又過來了,他看著褚棣荊的麵容猶豫著道:“陛下……”
褚棣荊淡淡地瞥了一眼黎言,冷冷地道:“何事?”
鍾牧頓了頓,像是斟酌著道:“陛下,您吩咐讓發配流放的那個路遠星,他……他死了。”
“死了?”
褚棣荊意外地皺了皺眉,道:“怎麽會突然死了?”
“聽那些奴才說,好像是因為戚風他下手沒有輕重,所以才……”
“戚風……”
褚棣荊淡淡地道:“他下手沒有輕重?鍾牧,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