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進去也可以,能不能勞煩你進去通報一聲,我家主子是芙蓉閣的黎言黎公子,陛下很寵我家主子的,要是陛下知道了黎公子中毒的話,他一定不會不管的。”木頭伸長了脖子,焦急道。

木頭說的真誠,此話一出,那侍衛便有些猶豫了,一時不知是不是該相信他的話。

“要不……”那侍衛思忖片刻,剛想答應放他進去,身後便傳來一陣甜膩的女聲道:

“趙侍衛”,不遠處,夏時季臉上帶著笑,緩緩走過來,對著那侍衛道:“趙侍衛,褚哥哥已經休息了,你若是想要放他進去,不如把他交給我吧,我會帶他去見褚哥哥的。”

那侍衛對夏時季行過禮之後,便爽快地答應了,“郡主既然這麽說了,那這人便交給郡主了。”

夏時季對趙侍衛靈動一笑,便又看向木頭,木頭粗略地謝過夏時季,便跟上了她的腳步。

木頭急著見褚棣荊,也沒有多想夏時季說的話是真是假,便腳步匆匆地跟著夏時季的人走了,直到她們帶著木頭行至一處,木頭忽然覺得眼熟,他狐疑地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四周,猛地大驚失色,這不是太極殿,這是他以前待過的碧落閣!

“夏郡主,你……唔!”木頭生氣地想要質問夏時季,可是他話還沒說完,便忽然感到頸後一陣刺痛,接著,他便感到一陣暈眩,幾乎是瞬間,他整個身體就不受控製地倒下了。

“郡主”,木頭倒下之後,一個手拿木棍的嬤嬤從他身後出來,她看也不看一眼腦袋正在淌血的木頭,語氣低沉地問夏時季:

“郡主,我們現在要把他處理了嗎?”

夏時季慵懶地撫摸了一下秀發,才緩緩道:“處理了幹什麽?把他隨意找一處丟了就行了。”

“為何不……”那嬤嬤不解,以前郡主遇到看不順眼的人皆處理的很幹淨,為何這次要留著這個人。

“宮裏發生太多事,容易扯到本郡主頭上,他不過是一條狗,沒必要因為他毀了本郡主在褚哥哥眼裏的形象。”

“是!”那嬤嬤中氣十足地應了一聲,便擺手示意下人把木頭抬走。

夏時季冷眼看著木頭被處理走,地麵也被下人手腳利落都弄幹淨,她才有些後怕地想,還好她還未離宮, 要是真讓那個木頭見到褚哥哥,那黎言就真的死不了了,那怎麽能行呢?!

她夏時季要殺的人,絕不可能失手!

“郡主,都處理幹淨了。”

“嗯,那便出宮吧。”夏時季驕傲地將手搭在那嬤嬤的小臂上,由一眾宮女隨著,浩浩****地出了宮。

芙蓉閣內

陳皮不知第幾次把手搭在黎言微不可察的脈搏上,再收手時,他原本焦慮的眸子忽然冷靜了些,他心裏清楚地知道,黎言沒有多長時間能耗了,而木頭到現在還沒回來。

沒有別的辦法了!

“黎言,我一定會救你的。”陳皮沙啞地說出這句話之後,驀地站起來,動作僵硬地從懷裏拿出一塊白玉玉佩,他沉默地看了半晌,便決絕地走出了門,看他的方向,與先前木頭離去的方向一樣。

在往太極殿走去的這一路,他忽然想明白了許多事情,他自小就知道自己與旁人不同,他與那些拚命學醫,隻為了進太醫院的人不同,他學醫是家族使命,進宮是為了給家族洗清罪名,他是陳皮,但也不是陳皮。

真正的陳皮,早該在十年前就死了,他不過是一個冒牌貨,他赴宮考核的時候,付叔叔給他安排了這個身份,後來,他通過了考核,進了太醫院,可是卻發現,這太醫院也隻不過是個市儈之地,像他這樣的新人,別說給陛下診治了,連見到陛下的機會都沒有。

再後來,就在他整日頹廢,渺無希望的時候,遇到了黎言,他與自己很像,都是在這宮裏無親無故的人,但是他比自己還慘,有許多人都想要讓他死。每日去給黎言診治的時候,是他覺得自己最有用的時候,也是他重燃希望的時候。

這樣好的人,怎麽能這麽輕易就死了呢?!

陳皮一邊回想,一邊加快腳步,一邊看著不遠處高大的太極殿。

“做什麽?!”

果不其然,那些侍衛動作強硬地攔住了陳皮,他沉默片刻,隨即拿出了那塊玉佩,他冷靜道:“我是太醫院的太醫陳皮,你把這塊玉佩交給陛下,就說……肖家陳皮要見他,陛下見了這塊玉佩便會召我進去。”

那侍衛接過玉佩,狐疑地看了片刻,還是老老實實地進去稟報了褚棣荊。

殿內

“肖家陳皮?”褚棣荊手裏大力捏著那塊玉佩,冷笑道:“原來他是這個身份,怪不得朕每次過去,他便麵色怪異。”

鍾牧看著那塊玉佩,也是心驚膽戰的,要知道,罪臣之子是不可能有機會進宮的,更不可能參加任何的考核,但陳皮還是好好地進了宮,這其中,必定牽扯著諸多官員受賄的情況。

“傳他進來。”褚棣荊將玉佩隨手放在一旁的案幾上,淡淡道。

“是!”那侍衛出去之後很快便帶著陳皮進來了,陳皮看著有些狼狽,一進來他來不及解釋玉佩的事情,他便“撲通”一聲跪下了。

“求陛下救救黎公子吧。”

黎言?

褚棣荊一愣,隨即又想起了不久前自己的芙蓉閣的事情,他狠狠皺了皺眉,冷冷道:“怎麽,他是裝病裝上癮了嗎,有什麽病是你治不好的,要來找朕?”

“陛下”,陳皮從地上起身,他低垂著頭,哽道:“黎公子他中了毒,怕是……活不過半刻了。”

活不過半刻?明明一個時辰前人還是好好的,怎麽現在就活不過半刻了?

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褚棣荊便下意識覺得陳皮肯定是在騙他,褚棣荊僵硬著身子,死死盯著陳皮,期待他露出什麽破綻,可是他看了許久,陳皮也還是一副悲痛的樣子。

“你……你可知欺君的代價?”

“我知道,但是黎公子他已經中了劇毒,若是沒有千年人參與毒性相抵,他便沒有活路了。”陳皮強忍著心痛,幾乎是平靜地說出了這句話。

褚棣荊猛地站起來,切齒道:“朕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好好的,怎麽現在便要死了,你以為朕會相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