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棋子(小修)

肖夢雙手攥緊壓著懼意,“桓公子此話怎講?”

穀輕桓抬頭看了肖夢一眼,語氣仿佛閑聊一般,“我很驚奇,你是用什麽手段壓製了奪舍之後的陰寒之氣!”

這話就說的明了了。

‘但見奪舍者,人人得而誅之!’肖夢腦袋裏回旋著這句話。

還以為穀輕淩都看不出來,應該也沒有旁人能看出來,沒想到才出了落月閣,就落了馬腳。難道是那糖果的效力失了?

‘不對,穀輕桓說我壓製了陰寒之氣的手段使他驚奇,那他就是沒有看到!’肖夢定論,心道,‘也許,他隻是試探,我必須咬緊不鬆口。’

思忖完,肖夢笑問,“桓公子說的什麽話,我不懂!”

穀輕桓狐狸眼微眯輕笑,“少主婚嫁那晚,我親眼看著穀玉尋魂飛魄散。我倒沒聽說過,還有什麽通天之術,可以讓已經消散的魂魄再兜回身體裏重生!”

肖夢瞳孔一縮,身子一顫。

沒想到自己千思萬想,竟把這最重要的關鍵給忘記了。

不管那糖果的遮掩之力如何,知道穀玉尋已死的人絕對會懷疑她肖夢的來曆。

‘沒想到我才知道洪旭真訣可以讓我擺脫肉體靈魂不契合之禍,仙根都還沒有修複,就已經被人識破奪舍之事!。’

肖夢心裏頭千頭萬緒回轉,終於想到一個關鍵,恢複了冷靜,笑問道,“我悠閑了三四天,一直就在想,到底是誰殺的我,難不成,原來是你?”

穀輕桓輕笑,放下書本,猝不及防誇了一句,“你很有膽量!”

肖夢不言語,心道,‘這果然是一隻狐狸,隻怕當初我醒來並傳出失憶的消息之後,這個人就已經知道我不是穀玉尋了吧,卻一直沒有動作,這一回默不作聲地截住自己,怕是有別的目的!既然如此,我就不見得馬上得死。’

穀輕桓再次正式地打量肖夢,半晌道,“然而,殺你的人不是我!”

肖夢一愣,‘不是他!’

“我隻是想去向穀玉尋打聽當日事情的真相,去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肖夢大驚,心口再次劇烈跳動起來,‘如果穀輕桓不是下殺手之人,那麽,一定還有另一個人或更多的人知道穀玉尋已死而我肖夢是奪舍的真相!’

穀輕桓眯著打量肖夢的反應,見肖夢縱然驚懼,麵上卻仍舊不動聲色,不由暗暗讚賞一般點了點頭,開口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有沒有利用價值?”

肖夢苦笑,“然後呢?”

“本想當成一次性的棋子,不過,看你的表現,我改了主意!”穀輕桓眯眯眼,很讚賞肖夢的自知之明,省了兩人彼此浪費口舌。

“哦,還有這麽好的事?”肖夢感覺自己現在就像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而反抗無能。

如果是一般的人發現自己奪舍,或許還有一爭之力,但對方是穀家的四少爺,自己咬死不承認奪舍是沒用的。

身份上的差距,不管是勢力還是實際,四少爺和肖夢所說的話,會信誰,可想而知。加之肖夢還裝了失憶,這就是一個大疑點。

而且,肖夢還很弱小,四少爺隻消隨便動動手腳,肖夢就嗝屁了,誰也不會知道是他做的。這樣的實力差距,如何爭呢?

沒辦法爭取,隻能暫時妥協,爭取以後可能的脫身機會。

穀輕桓輕笑,“你放心,隻要你臣服於我,我就不會揭露你奪舍的真相。也相信,沒幾個人能看出來你是奪舍!”

肖夢皮笑肉不笑,“可是,知道這事情的並不單單隻有你一個!”

肖夢想到的,穀輕桓自然也想到過,“殺穀玉尋的人,他就算知道,也不敢說出來!”

“為何?”

“你心知肚明!”

是啊,肖夢也知道。

那個人必定不敢將自己知道肖夢是奪舍的事情說出來,若說了,不就承認他是殺人凶手了麽?

肖夢假笑,“但是,他可以借人之手用別的手段揭破真相!”

如果確定自己是奪舍,陰寒之氣雖然被遮住,誰知道還有沒有別的手段揭發自己奪舍的事實?

奪舍未奪舍,區分方法肯定很多的,不可能一有特殊手段遮蓋陰寒之氣,就全無分辨之法。

“那是你自己應該提防的事,若你連這點事情都對付不了,於我也沒有利用價值!”

肖夢知道,穀輕桓並不是她的夥伴,他不在乎肖夢死或者不死,隻看有沒有用,“所以……”

“這是交易,我不將你奪舍真相告訴別人,而你必須替我辦事……”

轎車內的光線突然有些昏暗,之後的路,肖夢和穀輕桓沒有一點兒言語。肖夢耳聽著車外‘嘭嘭嘭’的雨點敲擊聲,感覺心中很有些發涼。

為了不被誅殺,肖夢選擇了暫時妥協,暫時成為了野心勃勃城府深沉的穀輕桓,應城四公子之一的笑麵狐狸,覬覦少主之位、未來家主之位的穀家二房長公子的棋子。

肖夢被推到了穀輕淩的對立麵。

她之前還想著要報答穀玉尋的肉身恩情助其一臂之力呢,天不遂人意!

不知道,穀輕桓會讓肖夢做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到時候,肖夢該怎麽辦?

難道要為了自己活著,就要去害無辜的人嗎?

這不是肖夢所希望,所以,隻能讓自己盡快強大起來。

現在的處境,一有穀輕桓在後邊鞭打驅趕,二有暗中不知躲在何處的老虎隨時有可能出來咬一口,而本身又有著靈魂和身體不契合而墮魔的隱憂,真所謂四麵楚歌十麵埋伏。

肖夢舉步維艱,隻能守著洪旭真訣那一線光明,盡量讓自己活到最後。

這樣的生活,比前世難多了。前世頂多是窮,但處境和平,每日裏朝九晚五兩點一線的平凡日子雖然無聊,卻勝在悠閑。

肖夢突然感覺,那時候的生活,很幸福。

在這個世界,她要多努力,才能活下去呢?

什麽時候,才能遇到轉機?

車夫喊了一聲,“少爺,祠堂到了!”

肖夢從思緒中驚醒,車簾被拉開,一座肅穆莊嚴的祠堂隔著雨簾出現在眼前,涼意湧進車廂打在肖夢臉上,肖夢頓時一個機靈清醒,忽爾明媚一笑。

‘勢有反複,時有變遷,事在人為,待我實力大增,誰知就一定不能反客為主呢?’

穀家的祠堂,建在穀家東麵一處清靜之地,堂前一棵幾百年的榕樹,盤根錯節,枝繁葉茂,鬱鬱蔥蔥。

轎車停在榕樹下,肖夢見到榕樹裏麵枝幹上纏著一些吊著木牌的紅絲帶,近處的那一塊木牌,肖夢見著上麵刻著兩個名字,筆畫相連,仿佛連理枝,共同迎接風吹搖擺雨打衝刷。那些木牌掉漆已經褪了色,但上麵刻著的字跡,經久不衰。

祠堂外掛這個,難道是象征愛情的玩意?

原來,穀家也不僅僅是隻有權勢利益的嘛。

肖夢正看著,穀輕桓仿佛和肖夢不熟真的隻是順路帶一下一般自顧自讓下人打著傘先入了祠堂。

穀玉秋罩著防雨披風禦劍急匆匆奔來,見到了肖夢,麵上一喜,又嗬斥道,“看什麽看,申時馬上快到了,趕緊的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