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洪旭鼎內的波動
“小姐，你穿這件紅衣好不好，多有精氣神，在人群中顯得多耀眼。”
因為要參加正式的宴會，花蕪十分上心，一大早就起來準備要穿的衣服，選來選去猶豫了好久，到現在下午了也沒有最終確定下來。
肖夢坐在一邊溫習，聞言頭也不抬，懶懶地道，“嗯…，隨便…”
語氣中對這件事毫不在意，估計花蕪說了什麽她都不一定聽清了。
花蕪看了肖夢幾眼，最後無奈搖搖頭，沒再打擾，隻和麻金一起商量。
肖夢溫習了一陣，互感洪旭空間中傳來一陣波動之感，就比如古井無波的深井中，突然投入了一顆小小的石子。
擁有洪旭鼎碎片至今，這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肖夢趕緊將意識潛入洪旭鼎空間，那種感覺更為強烈了，但視線中卻沒有出現任何波紋。
大約，這絲波動仍舊太小，看是看不出來，隻能靠靈魂和洪旭鼎之間的本體一般的聯係感覺出來。
給肖夢以波動之感的中心，正是煉製道乾丹的普通藥鼎內。
肖夢想起來，三天三夜的煉丹時間，快到了。
以往煉製的幾次，都沒有這種異象，快到煉成的時候，肖夢都會用意識觀察，然而所見，不過是已經煆燒成灰的丹粉。
這一次，與前麵三次全然不同，肖夢欣喜若狂，連忙將意識轉去普通藥鼎內部。
肖夢驚喜地發現，鼎腹內那佛本丹和青涎丹碎掉後的粉末，居然不像往常一樣沉在底部，而是如被一股無形之力托起，懸在鼎腹中央緩緩地逆時針流轉，仿佛有一隻手，在丹粉流中攪拌，形成了一個淺淺的圓形漩渦。
那一絲波動，原來就是這樣產生的。
這般異於常理的現象，讓肖夢十分激動。肖夢不由想到，難道是道乾丹快煉成了？這麽好？不是說千次或成一丹？
肖夢有些不可置信地忐忑地繼續觀察。
就見那丹粉漩渦中的攪速慢慢地加速變快，慢慢地加速變快……
然而，‘啪’地一下，攪拌似乎遇到了故障，突然中止了，就好像蓄了一口氣吹氣球，吹著吹著，那氣球卻突然自爆了。
波動之感頓消，深井重回了千千萬萬年的無端的平靜。
漩渦沒有了外力牽引，再不能有序轉動，丹粉變得散亂碰撞，然後仿佛失了依托，一下子從鼎腹中落下，落在了藥鼎的底部。
變成了一如先前三次煉丹，肖夢所見的，毫無生機的丹粉。
肖夢看著這個現象，直是好一陣沒有回神。
又失敗了，然而這是意料之中理所當然的結果。
等肖夢發完呆，不禁想到，這是第四次煉丹，就出現了這般神奇的異象，這說明，與道乾丹煉製成功近了一大步呀。
肖夢幾乎能夠想到，如果那一絲無形的攪拌之力沒有中止，那麽，道乾丹就在那盡頭等著。
又想，第四次就有這樣的輕微波動，那麽以後，隨著一次次的煉製，波動會不會更加凶猛呢？又或者，還會有驚天動地的大動靜？
然而，肖夢隻是胡亂想了想，並沒有十分在意。
煉丹結束，肖夢手上目前沒有煉製道乾丹的材料了，不由有些可惜。
看一眼藥鼎下麵的供火口，玉石隻剩一丁點兒，肖夢就沒再管它，任它燒沒了。
這時候，肖夢仿佛聽到了遙遠的微弱的叫聲。
“小姐——，小姐——。”
肖夢突然想起，自己的意識投入在洪旭鼎空間中太久了。
這洪旭鼎空間，仿佛在另外一個世界，不，這也不準確，應該是在與自己的靈魂合一，卻沒有和軀體合一的另一個個體的感覺。
所以，當肖夢意識沉入洪旭鼎，就仿佛靈魂抽離了肉身，聽外麵的聲音，就十分微弱遙遠。
聽到花蕪遙遠的聲音，肖夢立刻回轉了意識。靈魂和軀體重合之後，花蕪的聲音就變得清晰。
“小姐，你聽到我說話了嗎？怎麽發起呆來了？”
聲音比平時高了幾個分貝。
肖夢從書中抬頭，仿佛呆子回了神，眼神蹦出光亮，對花蕪笑道，“不小心想入迷了！花蕪你叫我什麽事？”
花蕪翻了個白眼，“小姐，這麽枯燥的書你居然也能入迷，服了你了。”
肖夢笑著沒說。
花蕪又趕緊催促，“小姐，快換衣服吧，宴會差不多快開始了，再不換就來不及了，還要給你梳頭，還要走過去呢。”
宴會申時末開始，肖夢看看天色，確實快了，於是配合花蕪打扮。
幽燕庭，紅燈籠已經高高掛起，燈火通明，映照著滿庭的富麗堂皇。活水從庭園中的假山依階流下，流水叮咚，配以絲竹聲聲，人語淺淺，盡顯雅意。
一樓二樓三樓酒席已設，庭園中，廊下，也分置了酒席。
千餘參賽者都會出席宴會，進複賽的八十三人，桌席在二樓，進決賽的二十人，桌席設在三樓，一樓為本家之人，庭園廊下安排的是其他所有參賽者。
沿路一條紅毯，肖夢來時，有人唱名，隨即被侍女引路緩緩而入，引來一眾豔羨的目光。
這樣的排場，展現了穀家對采藥師的重視，也彰顯采藥師在穀家的地位。
在穀家，一朝成為采藥師，立刻就是穀家的核心骨幹，地位不容小覷。這一點，肖夢在此之前倒沒有那麽深刻的認識。
幽燕庭三樓，外部看去，比樓下要窄，然而真到了三樓，才發現又是內有乾坤，比實際占地麵積寬闊兩倍有餘，而且這裏的陳設用具無一不精致華麗，無一不顯隆重高貴，比之樓下一路走來所見，全不在一個等級。
除了進入決賽的二十人，穀家各方長老，相關管事，直係核心子弟，核心族人也都出席。
其中，太夫人，穀玉秋，穀輕淩，楊月，穀輕桓，穀輕睿等關鍵人物都在，隻除了劉雲清。
與這樣的人物一起出席宴會，讓肖夢有種自己已經打入穀家內部的錯覺。
不僅肖夢如此想，其他十九人，更是受寵若驚，仿佛一下子魚躍了龍門，成為了尊貴人物一般，他們原本就激動的心情愈發高漲，驕傲與謙卑之心同時膨脹。
同時，他們心裏產生了一種榮譽的歸屬感，想要報答穀家顯示能力，又想要繼續往上攀爬的欲，望火焰益發蓬勃。
這，大概就是這次宴會，舉辦的目的所在了。
彰顯地位，彰顯高貴，令人生出向往，從而對穀家更為衷心，也就能為穀家出更多力。
肖夢驚豔之後，心內卻歎息一聲。如此手段留住的人心，可靠嗎？
至少，肖夢此時更能體會穀玉尋前後的落差了。有用的時候，捧得天高，無用之時，棄如敝屣。
這樣的家族，肖夢生不出歸屬感。
穀家能留住肖夢的，隻有那些個可愛的人，以及自己對穀玉尋的誓言。
等到誓言完成，肖夢一定會選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