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兒還挺熱鬧,所以,還有人記得大明湖畔的四崽嗎?】
【剛從四崽那兒過來,就一句話:帥,帥瘋了。】
彈幕一愣,隨後紛紛退去,爭先恐後地撲進了另一個直播間。
四崽,麻麻來了!
……
時間推移到十分鍾前。
四崽十分謹慎地上了二樓,在廚房門口停頓片刻。然而,奇怪的是廚房的門居然是大開的,像是在迎接什麽人一樣。
它皺起眉,小心翼翼地往前探。
廚房裏,噩夢屠夫哼著不成曲的小調,堆滿肥肉的臉上,咧著嘴露出一口黃牙。而他的腳邊,是兩個被麻繩捆住的選手,嘴裏塞了一團暗黃色的布團子。
他倆的雙手雙腳都被捆在一起,整個人就像一隻驚恐的粽子。
“先剁這條胳膊,還是這條腿呢?”噩夢屠夫手中的菜刀鋥光瓦亮,泛著光,和他歹毒的笑容相得益彰,“你的肉更緊實一點,要不然就先剁了你吧?”
其中一個選手倏而睜大了眼,「唔唔」地掙紮了起來。
然後,他身上的麻繩綁得很緊,越是掙紮,麻繩就越是會收緊。就像是砧板上驚恐的魚,無助、痛苦、反複掙紮,但是始終也無法擺脫死亡的命運。
噩夢屠夫心情很好,吹了聲口哨。
他覺得,被燕時傾兩次嚇出來的壞心情,都逐漸消退了呢——
一門之隔,四崽透過門縫看著裏麵的場景。
當屠夫背對著他,往那兩條「魚」走過去的時候,它放晴了腳步,小心翼翼地從門外滾了進來。
它的動作很輕,幾乎沒有聲音。
但是,屠夫還是第一時間轉過了頭,雙眼警惕:“誰?!”
四崽躲在櫃子下麵,聽著那道沉重的腳步,不斷靠近它。匕首被它牢牢窩在手中,很快,掌心裏就出了一層薄汗。
但它仍然維持著高度的警惕。
它和屠夫的體型實在差的太大了,如果不能一擊即中,事情就會很麻煩。
四崽壓低了呼吸的聲音,手中嚴陣以待,那雙漆黑的眼宛如一汪深潭,格外冷靜。
三、二……
腳步聲詭異地停住了。
怎麽回事?
四崽心中泛起困惑,等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往外偷偷瞄了一眼。
然而就是這一眼,它的腦袋被人抓在了手裏。
“嘿,抓住了。”屠夫惡意的視線從它手裏的匕首掃過,不無嘲諷道,“這哪兒來的小鬼?這麽小,會用刀嗎?”
四崽狠狠地瞪著他。
它隻是輸在沒有這個人詭計多端!
屠夫憑借著體型優勢,隨手壓製住了小傀儡,然後輕輕鬆鬆就從它的手裏奪過了匕首。
四崽試圖阻止,但它的力氣太小了。
這一點微弱的抗拒,第一時間就被屠夫給化解。
屠夫把玩著匕首,中途突然發現,匕首的把手上有一處凹凸不平的刻痕。他興致盎然地將匕首翻轉過來,仔細地辨認著上麵的字跡——
雖然模糊,但是勉強還能看清這是個「燕」字。
“燕?”
他總覺得這個姓很眼熟。
就是此時!
四崽一直觀察著他,屠夫露出的那一點破綻,被它敏銳地捕捉!
小傀儡雙手靈活地攀上他的手腕,趁他不注意,狠狠咬了一口。在屠夫吃痛晃神的那一瞬,它掙脫了對方的束縛,翻身扣住屠夫的脖頸,雙手宛如堅不可摧的囚牢,狠狠壓住了他的大動脈。
彈幕直呼精彩。
【臥槽,崽崽帥啊!】
【崽崽的動作真的越來越利落了,很有燕元帥的風格】
【那是自然,崽崽今天上午和燕元帥出去晨跑,燕元帥還教了它幾招呢】
四崽沒有發現,自己的動作越來越像一個軍人。
它扣著對方,語調冰冷:“放開那兩個人。”
其實從一開始,它就是衝著屠夫的這個弱點來的。他倆的體型差距是很難彌補的,所以四崽必須要借助一些外力,才能將這個差距縮小。
屠夫看起來是真的有些慌:“你、你你你和那個高個子的男人是什麽關係?”
他慌並不是因為命脈被人製住,而是四崽無意中露出來的這一手,太有「那個男人」的風格了。
四崽不解:“哪個高個男人?”
屠夫欲哭無淚:“就是很高很凶,右手手臂上有疤的那個。”
幹爹?
四崽覺得這個形容有些像。
“你想幹什麽?”
謹慎起見,四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奪來的匕首更加貼近了他的脖子。
可是崽崽還是太嫩了,它這樣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屠夫簡直要瘋。
他這也太點背了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瘟神,才剛從倆選手那裏找回一點自信,結果,這個小瘟神又找來了!
四崽逼著他放了兩人,那兩位選手死裏逃生,對四崽自是感激不盡。趁著噩夢屠夫受製於人,他倆趕緊撅著腚,屁滾尿流地逃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了兩人,噩夢屠夫好聲好氣地和它商量:“人都放了,你能把我也放了嗎?”
四崽想了想,搖頭:“還是不行。”
屠夫那叫一個氣啊。
四崽麵無表情:“你敗給了我,就得贖身。”
屠夫詫異地睜大眼,不敢置信道:“你還要什麽?”
四崽冷靜地看向他的儲藏櫃,語氣非常平穩,絲毫沒有趁機敲詐的心虛和羞愧:“有吃的嗎?拿出來,打劫!”
……
另一邊,夏初和燕時傾回到了野外。
連續兩天半夜被係統拋出去,夏初終於不得不接受現實。
現實就是,不管是他自己很滿意的「石板窩」,還是借他人的住宿,在係統眼裏都是「不合格」的評價。
“借宿就算了,憑什麽我的窩不算?”夏初感到很不服氣。
燕時傾居然還真順著他的思路想了想,道:“也許是因為沒有頂?”
夏初覺得很有道理。
於是,他為了今夜不再被拋出去,不得不開始尋找能做帳篷的材料。
原本,夏初還存了一點材料和吃的在窩裏,但昨天過後,這片土地一片狼藉,很多東西就被踩壞了。而且兩天過後,水源周圍的空地也多了不少。
一晚亡靈大軍,一晚獸潮,好些選手慘遭踩踏,重傷出局,仔細看下來,帳篷頂至少少了三四十個。
這些人留下的物資,被幸存者瓜分完畢。
而夏初因為今早沒及時回來,留下的石板窩也被人拆走。他還看到,其中某塊長得頗為圓潤的石板,明晃晃地被人掛在帳篷前,好像是當作裝飾物了。
【哈哈哈夏夏的東西,他們也敢拿?不怕沾惹非酋體質嗎?】
【排,每次從夏夏的直播間裏出去,我都要沐浴焚香,洗手禱告以祛黴運呢】
【不得不說,看了夏夏的節目,我抽卡手都是黑的】
夏初:“喂你們過分了啊。”
物資不夠,除了帳篷頂,他還需要找一些吃的,填飽嗷嗷待哺的四張嘴。
但時間匆忙,又恐怕會來不及。
最後,還是燕時傾主動提議兩人分工行動,由他去找吃的。夏初則負責修繕兩人的住所,並且生好火,等燕時傾回來後燒晚飯。
【你挑水來我澆園,你打獵來我居家……你倆分工挺和諧啊】
【how pay,how pay】
【夏夏,你很賢惠。】
夏初哼了一聲,心想,那是當然,他可是個純正的Omega。
「賢惠」的夏初學著燕時傾之前的樣子,先搭了四根木頭,作為帳篷的基石。然後他又去其他人那裏,賒來了幾張大葉子,作為帳篷的頂。
他紮好木頭,小心翼翼地放上葉子。
叮鈴哐啷。
帳篷塌了。
“不合理啊……”他皺著眉,甚至還隨手拿了根樹枝,在地上分析受力結構,“這樣的四角結構,不應該很穩定嗎?怎麽會塌呢?”
觀眾們跟隨鏡頭,仔細打量著他的受力分析圖。
說真的,夏初高中好歹學的也是理科,受力分析圖乍一看好像還挺像那麽回事。
但是……
【夏夏你上下左右不分啊!】
【我早看出來了,夏夏的方向感真的不太好】
【這是方向感?難道不是空間感?】
【不管是方向感還是空間感,反正夏夏手殘無疑】
夏初才不信邪,重新搭了一遍。
先搭木頭架子,再搭上翠綠翠綠的大葉子。
叮鈴哐啷。
又塌了。
夏初:彈幕:╮(╯╰)╭
早跟你說了,還不信。
還是二崽看不下去了,主動站出來道,軟糯糯地道:“爸爸,我來吧——”
夏初沉默地讓開了位置。
和手殘黨夏初不同,二崽根本就不用畫圖,也不用分析,一切結構似乎都在他的腦海裏,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可見。
先將木頭固定在軟泥地上,然後用繩子紮紮實實地捆好,再用三角結構將其穩定住,仔細地覆蓋上葉子。大葉子的邊緣用碎石頭割掉多餘的部分,再以骨針,穿上麻繩將葉片做成不透風的「牆」……
流程非常的複雜,看得人眼花繚亂。
【這這這,就是青銅和王者的區別嗎?】
別看彈幕嘲笑夏初笑得猖狂,但實際上,他們要是親手上陣,估計也不能比夏初好多少——就是傳言中的「我雖然不能上,但我也要瞎比比」。
但二崽的水平,就讓人無話可說了。
它動手的時候,身上的氣場都安靜了下來,帶著一種恬淡的歲月感。它眉眼低垂,視線完全集中在手上的動作,而隨著它的手指翻飛,精致漂亮的帳篷漸漸成型……與其說那是個臨時的住所,倒不如說,更像是某種藝術品。
夏初眼裏染上了細碎的笑意。
帶著溫柔,又有難言的驕傲。
或許他和很多的父母一樣,自己平凡一些、被人嘲笑也不打緊。隻要自家的崽崽能幹,他就止不住的驕傲。
【夏夏別的不說,但真的是個好爸爸】
觀眾們心想。
夏初從來沒有在這些崽崽的人生上指手畫腳過,崽崽們要做什麽,他都支持並且欣賞。但同時,四崽和二崽能力這麽突出,他遇到問題的時候,也還是會下意識地站在它們跟前,盡量把事情扛起來。
如果崽崽們願意做,那麽他全力支持;
如果崽崽們不願意,他就從不會主動提及。
所以,每個崽崽才能像現在這樣,自由地長成不同的模樣吧?
彈幕難得安靜了一會兒,沒有嘲笑他。
夏初靜靜將空間讓給二崽,帶著大崽和三崽去生火。煙火氣遮住了一點鏡頭,這一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著夏初,心裏卻想起了自己的家。
一盞溫暖的燈,香噴噴的飯菜吐著熱氣,而爸媽坐在眼前,一邊聽著自己在學校學會了哪些東西,一邊給自己夾菜。
而那,就是最快樂的童年啊。
作者有話說:
這章就請三位吃一頓家常菜吧——
擺桌上盤:紅燒肉,紅燒排骨,板栗雞湯,蘑菇炒青菜,炒土豆絲,清蒸小黃魚……剩下的歡迎點菜(這些主要是我愛吃^^,沒錯,就是請你們,然後我吃、你們付賬的那種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