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時,墨遠深這才醒了過來。
他看見夕瑤仍舊躺在**一動一動,臉上失去了血色是那樣的蒼白。
床頭櫃上放著顧安城買來的吃的,可他一點兒胃口也沒有。
顧安城一直坐在病房門口,看見墨遠深從病房出來,以為是夕瑤醒了:“先生,她醒了?”
墨遠深搖搖頭,臉色有些憔悴,“打電話給皇甫導師了?”
“李威去接機了。”
一夜沒有好好休息,墨遠深的臉龐有淡淡的青茬,黑眼圈很重。
聽見老師到了A市,墨遠深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去喊陳醫生過來。”
墨遠深的思想些有傳統,他認為醫院的醫生再厲害也比不上顧家的私人醫生。夕瑤已經昏迷了一夜,卻絲毫沒有起色。他心裏對自己投資醫院的想法越來越質疑。
陳醫生和皇甫老師到達醫院的時候,無疑不吸引了一直蹲守在醫院門口記者的目光。所有記者的鏡頭都對焦起這兩個人來。
一人是醫學界的學術泰鬥,另一個是影視界的高領域領軍人,不約而同地從一輛車出來,車子還是令人窒息的“勞斯萊斯銀魅”。
“皇甫先生,您出現在仁愛醫院,是不是有很親人在飛機上出事了?”
一個記者突然這麽問,令皇甫瑞景鎖緊了眉。他隻是接到顧安城的電話,讓他火速前來A市,有很重要的事。
“不接受采訪。”李威盡力攔著那些記者,皇甫瑞景的疑問更是湧上心頭,難道是墨遠深出事了?
而剛到白夕瑤病房所在的樓層,皇甫瑞景看見在醫院走廊抽煙的墨遠深,想到一路上李威的欲言又止,這才想起了什麽,“遠深,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老師……”墨遠深轉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皇甫瑞景,眼神裏有些陰霾。
“她怎麽樣了?”
“還沒醒過來。”墨遠深歎了口氣,“對不起老師,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這句話等她醒來你自己對她說。”皇甫瑞景心情不好,畢竟兩個學生都是自己的心頭好,現在學妹在學長手上出了差錯,還鬧到了醫院,作為中間人的他心裏肯定不好受。
墨遠深點了點頭,看見一旁的陳醫生,如見到了救命稻草,“陳,醫院的人說她是什麽求生意識薄弱,麻煩你帶老師進去看看,我指望的隻有你了。”說完,墨遠深掐滅煙頭,整個人很是頹唐。
“嗯。”
皇甫瑞景在進病房前,淡淡地望了憔悴的墨遠深一眼,“出來等我收拾你。”
墨遠深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陳醫生終於和皇甫瑞景一起從病房出來。
“你到底知不知道這裏是醫院?”皇甫瑞景看著走廊上一地的煙頭,忿忿地瞪了墨遠深一眼,“陳醫生去跟主治醫師談治療方案,我也和夕瑤說了些話,這孩子一向為別人著想,她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你別擔心了。”
“謝謝老師。”
“你就不和我解釋一下為什麽她昨天這個時候會在機場?”
“她發錯劇本。”
“你也未免小題大作。”皇甫瑞景對這樣的解釋很不滿,“現在鬧成這樣,差點兒出了人命,你滿意了?”
“老師,你根本就不懂。”
“我不懂?我好好的交個姑娘給你,你現在給我弄成什麽樣兒了?”皇甫瑞景越說越氣,墨遠深一言不發。很多事情還是不能告訴皇甫老師的好,至少他是這麽認為的。
“她脖頸上那些痕跡是你留下的吧?”
墨遠深仍舊沉默,一聲不吭地玩著手裏的打火機。
“我昨天見到淩天恩了。”
墨遠深的動作一滯,“老師你開什麽玩笑?”
“我有沒有開玩笑,等我把夕瑤帶走後我會告訴你的。”皇甫瑞景臉色一沉,似乎對眼前不相信自己的墨遠深很不滿。
“老師,天恩是我親自送走的。”
皇甫瑞景不屑地笑了笑,“這世界上我們不能未知的事情太多了。”
墨遠深還沒明白老師說的話,就有醫生從夕瑤病房出來:“墨先生,皇甫前輩,白小姐醒來了。”
聽見醫生的話,消沉的墨遠深眼睛終於有些神色,就要進去病房,皇甫瑞景卻一把拉住了他,“傍晚我就帶她回淺海。”
墨遠深沒有說什麽,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再去除白夕瑤以外的所有事。
他現在隻要看見夕瑤醒來,一定要質問她,為什麽沒有求生意識!為什麽要那麽愚蠢?
夕瑤睜開眼,病房裏濃濃的消毒水味刺得她有些難受。她隻感到臉上的呼吸麵罩給了她極大的束縛。
而等她看見從門口走進來的墨遠深後,更是不耐煩的閉上了眼睛。
這個趕走自己男人。
這個讓自己在飛機上經曆了極大恐慌的男人。
自己竟然還沒有死。為什麽不讓她去死?
死了就可以見到自己媽媽。就可以不要再承受一個人的生活了,不是嗎。
“夕瑤,我知道你醒了。”看著閉上眼睛的夕瑤,墨遠深的聲音已經失去了平時的冷漠,更多的是說不盡的溫柔。
“對不起。”墨遠深竟破天荒的朝夕瑤道歉,“我知道那不是你幹的事。”
夕瑤依舊不睜開眼,亦不給予墨遠深任何回應。
空****的病房裏,隻有墨遠深的聲音,和已經漸漸恢複正常的心率儀——
“夕瑤,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並不是你表麵看到的那樣,就像你說的,比如沈星辰,比如我。”
沈星辰和你在一起,卻可以背著你和別人開房。
而我明明心疼你,卻親自把你推開自己身邊。
“夕瑤,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陪你一起上了那架飛機,這樣或許我能陪著你一起難受。”
“你跟我說說話好麽?”
夕瑤聽著墨遠深這有些令人動容的話語,卻不明白那句“比如沈星辰,比如我”的意思。她感受到墨遠深覆上自己手心的手掌,熾熱的溫度從他手心裏傳到自己的身體。
原本想要和他老死不相往來的心在這時被融化,夕瑤動了動身體,“水……”
墨遠深倒了一杯溫水給夕瑤,幫她摘下了臉上的呼吸麵罩。
夕瑤這才睜開眼。
“麻煩你了,墨先生。”
“你還知道我是誰?”墨遠深忍了一晚上的火,瞬間被夕瑤這句墨先生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