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瑤見墨遠深神色有變,故意皺了皺眉,“我好疼……”

“哪裏疼?”

“都疼。”

“那你就不要回淺海了。”墨遠深順水推舟,他竟有些不願意讓她和老師回淺海。

“我還可以回劇組麽?”

墨遠深這才明白夕瑤這廝的想法,“不可以。”

“為……什麽?”

因為昏迷太久,夕瑤的嗓子還有些沙啞,讓人聽起來就感到憐惜。

“你放心養好身體,我請了劇本醫生了。”

“那……你會把它拍完嗎?”

“我是一個商人,我會做虧本買賣麽?”墨遠深知道夕瑤害怕自己反悔,給她下了一個定心丸。

“那你還會不會欺負我?”

墨遠深被夕瑤這句話逗得忍俊不禁,看著她蒼白的臉,看著看著也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站起身,輕輕地俯下身,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白夕瑤,昨天晚上我和自己打了一個賭……如果你醒來,我會為你擋住所有吹向你的風,不會讓你再哭了。”

夕瑤呆呆地任由他的任性。

兩人都不知道玻璃窗外,皇甫瑞景看著房間內的兩個人,神色裏盡是惆悵。

這時,病房的門響了。夕瑤在看見病房外的皇甫老師,臉色爆紅。

剛剛墨遠深吻自己,是不是被老師看到了?

“你怎麽不告訴我……皇甫老師來了。”

墨遠深打開門,讓皇甫瑞景進來,回頭對夕瑤說:“你一直不醒,我沒有別的辦法。”

皇甫瑞景一進門,見著已經蘇醒的夕瑤,寫滿滄桑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夕瑤,墨遠深欺負你你怎麽不和老師說,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墨遠深在一旁聽見皇甫老師這沒有根據的汙蔑很是無語,卻又不敢爭辯。

他真的明明是在保護她啊。

為什麽現在在所有人的眼裏,都是他在欺負她?

“他……沒有欺負我……老師。”夕瑤竟破天荒地為他解釋,她自己都為自己的行為感到驚訝。

墨遠深一怔,似乎沒有想到夕瑤會為自己說話,唇角微微上揚。

“你人都躺在這裏了,還不是欺負你?”皇甫瑞景瞥了一旁的墨遠深一眼,“好好的在劇組,從機場到醫院,不是欺負你?”

皇甫瑞景的字字珠璣堵的兩個人啞口無言,隻好用沉默來回應自己的老師。

在皇甫瑞景的各種訓話後,他終於想起正事:“夕瑤,傍晚我們回淺海。”

墨遠深最怕的還是來了。他皺緊了眉頭,直直地盯著病**的人兒。

她會走嗎?

“老師……我、我……”夕瑤的小臉突然皺成一團,看起來很是痛苦。墨遠深腦袋靈光一閃,知道這女人又在鬧哪出。

“夕瑤,你怎麽了?”墨遠深做戲上前,摸著夕瑤的臉,一副極心疼的模樣,“哪裏疼?告訴我。”

“我……我難受……”

皇甫瑞景見不得自己的得意門生如此痛苦,攤了攤手出了病房:“我去叫陳醫生來。”

老師還沒走遠,墨遠深趁皇甫老師不注意,在夕瑤的耳邊輕輕說,“越來越喜歡你了。”

夕瑤聽此,原本蒼白的臉漸漸恢複了血色,越來越紅,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幾?”

墨遠深發現女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收回身子抱怨道:“你裝得還真像,這麽會演。”

她繼續:“導演,你看我適合什麽角色?”

“這個嘛……”墨遠深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行業意義上來說,你可能隻能跑龍套……”

墨遠深看著夕瑤就要撅起的嘴,忍不住覆上了她的唇:“不過啊……你可以做我生命裏的女主角。”

夕瑤的臉倏而又紅了,又突然缺氧起來。

這時候。

這時候的夕瑤,沉浸在墨遠深為她編織的藍圖裏,並未想到重重的困難正在向她靠近。

在陳醫生與墨遠深聯合做偽證之下,夕瑤終於以自己“傷情尚未好轉”為由,拒絕了老師帶她一起回淺海的計劃。

皇甫瑞景實在拗不過這兩個小孩,薑畢竟老的辣,他看穿這兩個小孩明明是在撒謊,卻未揭穿,並決定讓夕瑤養傷,自己代替白夕瑤去片場。

天色已晚。

因為有個夜戲要拍,顧大導演帶著皇甫老師趕回了片場。留下顧安城照顧夕瑤。

夕瑤待在病房裏很是無聊,便鬧著顧安城推她到天台看星星。

在麵對頭頂一片黑暗時,顧安城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夕瑤,終於忍俊不禁:“白小姐,A市是個工業區。”

“我突然想看星星。”

“你真幼稚。”顧安城嗤之以鼻。

仰著頭搜尋了好久,並未看見星星的蹤跡,夕瑤終於放棄,十分惋惜地道:“仲先生,昏迷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夢裏就有漫天的繁星。”

“你是不是想去做一顆星,不想回來這個世界了?”

“我想找我媽。我要親自問她為什麽當初拋棄我,就那麽走了……可是,她好像一點兒也不歡迎我。”

“夕瑤。”顧安城輕輕拍了拍夕瑤的頭,“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會非常幸福的。就比如墨先生從小就被顧老從出國,他一個人從小開始就承受著巨大的孤獨。雖然鬱母已經不在人世了,可是你還有童年,他並沒有,他甚至沒有感受過母愛。”

顧安城一邊說,一邊看著眼神漸漸黯淡下去的夕瑤,“你認識了墨先生,你的生活會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再加上你現在還有我這個好朋友,有李威,有仲若璽,還有徐芝芝,你覺得你不幸福麽?這樣幸福的你,竟然沒有求生意識,我覺得你真的很愚蠢。”

夕瑤突然被顧安城的侃侃而談堵的不知道再用什麽去辯解,她隻是盯著顧安城。

顧安城見夕瑤沒有表示,繼續道:“墨先生之前隻談過一個女朋友。後來那個女朋友去世了,出了車禍。而這件事罪魁禍首就是鄭煦溪。”

“白小姐?怎麽可能?”夕瑤對這個消息很是不能相信。

“起初我們也不敢相信,白小姐很喜歡墨遠深。所以……墨先生昨天把你趕出劇組,其實是在保護你,他怕你受到不具名的傷害。”顧安城對白夕瑤的質疑感到可笑,“並不是墨先生不相信你,隻是覺得你鬥不過鄭煦溪。”

夕瑤突然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是她錯怪墨遠深了麽?

“顧,我想睡覺了。”

顧安城抬起手看了看表:“墨先生讓我把你帶到酒店去。”

“我傷還沒好……”夕瑤的語氣囁嚅,潛意識裏竟有些畏懼,她害怕見到被自己誤解的墨遠深,不知道怎麽再麵對他,怎麽和他開口說話。

“陳醫生說你醒來就可以出院了。”顧安城諷刺她的懦弱,“墨先生並不介意自己的女朋友比自己蠢。”

“你……”

白夕瑤氣絕,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被推入了天台電梯,顧安城的聲音很是戲謔:“我想,你應該找一個更適合陪你看星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