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夕瑤上上下下三回,但仍然是沒能把畫像畫出來,她一點感覺也沒有,總覺得像在照鏡子,拿著白紙,用鉛筆在紙上隨意的塗抹著,隻是點點滴滴的淩亂畫麵,無法合在一起。
歐陽清一直默默的陪著白夕瑤上去下來,安靜的好像不存在,但是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白夕瑤身上,桃子覺得怪怪的,歐陽清沉默有些賭氣,有些消沉,但是就是沒有放棄的意思,他執著的看著白夕瑤,眼睛中再無別人。桃子真的擔心,擔心這種執著既會傷害了歐陽清也會傷害了白夕瑤。
歐陽清開車送桃子和白夕瑤回家,他們簡單的吃了個工作餐,和歐陽瑞祥一起,討論了一下舊址發掘的問題,歐陽瑞祥對於白夕瑤提出來的桌子和牆麵的問題表示了肯定,他發現,在發掘當中,急於知道下麵情況的自己犯了一個相當大的失誤,就是,在發掘當中,他太主觀了,反而不如白夕瑤的直覺來得更清晰。
經過遊樂場,此時是晚上九點多鍾,整個遊樂場已經沒有一個人,連燈光也沒有,但是,仿佛是無意間的,白夕瑤看到一個閃爍的點,好像螢火蟲,一閃一閃。那應該是根香煙,在一處摩天輪裏,一個閃爍的點。她心中一跳,莫名的緊張起來。
“停下車好嗎?”白夕瑤完全不經大腦的說,不知道為什麽,直覺中覺得,那一定是香煙在閃爍,會是誰呢?會是一個她認識的人嗎?會是——司馬嗎?她在心中輕輕的念出這個名字,會是他嗎?
“有事嗎?”桃子不解的問,順著白夕瑤的目光看著外麵,是遊樂場,她看那兒做什麽,已經什麽也沒有了,除了黑暗和值班的人以外,根本就沒有人了。
突然,歐陽清的手機急促的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到是自己父親的號碼,他們不是剛剛離開嗎?“爸,有事嗎?”
“你們馬上回來,你和桃子,立刻,我們這兒好像有人在窺視,我好想看到一個人,但是,不清楚是來做什麽的。”歐陽瑞祥的聲音聽來急促而困惑。
“現在嗎?”歐陽清有些遲疑,看了一眼白夕瑤,“可是,夕瑤還在車上,她還沒到家。”
“出了什麽事?”桃子不解的問,“好像聽教授的意思是讓我和你馬上回去?”他音樂聽得見電話裏傳來的聲音,歐陽瑞祥的聲音聽得比較清楚,估計白夕瑤也聽到了。
“爸說好像有人進入了舊址。”歐陽清微皺一下眉頭,“舊址的保安措施做得應該是不錯的,除了我們自己帶人進來,外人是進不來的,怎麽會有外人這個時間進入呢?是不是爸看花眼了?我先送夕瑤回家,然後我們再回去吧。”
“不用了。”白夕瑤再看一眼那個一閃一閃的香煙頭,立刻說,“現在時間還不太晚,我打個車回去就好了,你們去忙吧,如果歐陽伯伯的猜測是真的,他現在就很危險,你們發掘出來的一些物品就在舊址裏麵,如果丟失了,責任會很大的。”
“這——”歐陽清有些猶豫。
“也行。”桃子一笑,說:“好叫,反正現在時間也早,你自己慢慢的回去吧,如果心情好,身體好,可以自己走回家,到了家給我電話,免得我擔心。”
白夕瑤點了點頭,下了車,目送歐陽清的車離開。轉回頭,看著夜色中一閃一爍的香煙,猶豫一下,這個時間,她不可能進入遊樂場,那個閃爍的煙可是司馬?他看得到自己嗎?一想,笑,這可能嗎,那麽遠的距離,他怎麽可能看得到自己?他說過,他們之間永遠不可能是男女朋友,難道自己還要不知趣?
可是,站在那兒,她邁不動腳,靜靜的看著那點光亮,有人從她身邊走過,好奇的看了她一眼,這個時間,一個女孩子,站在遊樂場外麵,盯著裏麵看,看起來怪怪的。
桃子看了一眼專心開車的歐陽清,猶豫一下,輕聲問:“歐陽清,是不是在生我妹妹的氣?”
歐陽清愣了一下,車速慢了下來,轉頭看了桃子一眼,歎了口氣,說:“桃子,我擔心,一直以來一直風平浪靜,我們過著平靜的生活,但是,自從這個舊址開始發覺,很多東西變了,我爸爸變了,夕瑤也變了,我爸爸變得癡迷,夕瑤變得敏感而倔強,仿佛突然間一切開始混亂。這個舊址,究竟可以帶給我們什麽?”
桃子看著歐陽清,想了想,說:“我到沒怎麽覺得,夕瑤好像還是以前的模樣,安靜的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我爸媽常說,我們家幾個,就夕瑤最不引人注目,她一直這樣的,而且,小女生,涉及到愛情的時候,總會情緒不定的,說不定,她現在已經喜歡上你了,所以才會如此任性,如果她這也算任性的話。”
歐陽清搖了搖頭,有些難過的看著桃子,慢慢的說:“不,她現在的拒絕讓我害怕,她的心中一定有了別人的影子,才會如此,她以前不接受我,我不覺得害怕,我覺得有足夠的時間,但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麽,我開始覺得害怕,非常非常的害怕。”
“她能喜歡誰?”桃子笑著說,“這你可以放心,夕瑤她呀,最聽話,最乖,如果她有喜歡的男孩子,一定會告訴家裏的,從小她就是一個不讓家人操心的人,永遠不是最好的,但永遠不會招惹事情,不像我二姐,從小就是風口浪尖的人物,她竟然說她喜歡上了司馬,要嫁給司馬,簡直是——”說到這兒,桃子突然一愣,一個念頭冒了出來,難道,夕瑤她喜歡上了司馬?!
“怎麽了?”歐陽清看著突然沉默下來的桃子,有些疑惑。
“沒事,沒事。”桃子掩飾的笑著,心裏頭卻突然有些疼疼的感覺,怎麽回事,怎麽突然這樣難受,難道,他不希望妹妹有個可以喜歡的男子,還是——
“那個司馬,他是不是喜歡夕瑤?”歐陽清眼睛看著前麵,遲疑的問。
“怎麽會?”桃子立刻笑著,看著車窗外,心裏頭亂亂的。
“桃子,是我的不對。”歐陽清專心的開著車,慢慢的說,“我姐說得不錯,是我自己不夠主動,不夠熱情,是我對夕瑤太粗心了,不能怪她拒絕我,我不會放棄,她是我從小就認定的女孩子,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愛她一生一世,有怎樣的追求者,都是我的錯,從現在開始,我要好好的愛她,認真的愛她。”
桃子扭頭看著歐陽清,一種奇怪的念頭冒了出來,夕瑤,或許是白家最平常的一個女孩子,但是,一定是白家活得最精彩的一個,最起碼,她有人真心愛著。但是,如果夕瑤真的愛上了司馬,會怎樣?芝芝是絕對不會放過夕瑤的,他太了解自己的二姐了,從小,她就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女孩子,她被寵壞了,任何,在她眼中,都是理所應當屬於她的,如果她發現夕瑤和她同時愛上一個男子,她會用盡一切辦法,甚至不惜以傷害夕瑤為代價獲得司馬!可是,有他桃子在,哪一個人敢傷害夕瑤,他會跟對方拚命,哪怕對方是自己的二姐,也不可以,他,和夕瑤是同胞的兄妹,傷害她,就等於是傷害了他!
“桃子,你怎麽了?”歐陽清詫異的看著桃子,“你的表情怎麽那麽的恐怖?好像咬牙切齒的恨著某個人?!”
桃子打開前麵的鏡子,盯著看了半天,“有嗎?我覺得我還是很帥的呀?嗬嗬,不會夕瑤說了分手,你就變得如此敏感了吧?走吧,再晚,小心歐陽教授收拾我們兩個人,你還別說,我還沒注意,你這樣一說,我還真是覺得歐陽教授有些怪怪的,尤其是發現紅燭後,他好像整個人都變得冷漠了,尤其是對夕瑤,凶巴巴的。”
“夕瑤現在到家了嗎?”歐陽清突然盯著外麵,說,“好像要下雨,剛剛還是有月亮的。桃子,我總覺得,這個舊址,我們不應該打擾,打擾了這個舊址,會亂了我們的生活的。”
“嗬嗬,不會吧。”桃子不以為然的說,“已經是消失了不知多少年了,有什麽好害怕的,你呀,純粹是自己嚇自己,不要亂聯係,夕瑤的情況有些特殊,可能是她確實可以和舊址的某些東西交談,但是,並不表明其他的什麽呀?再說,我們隻是發掘,並沒有破壞。”
遊樂場外,白夕瑤一直盯著那香煙閃啊閃,直到它消失,遊樂場變成了一片黑暗,才收回眼光,慢慢的向前走,路上有出來散步的人,她懶得坐車,其實走走也不遠,這條路是大路,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不擔心安全。有風輕輕吹過來,剛剛還是月亮在天上明亮的呆著,這一會,就突然變了天,有些陰意,似乎,雨就在雲後,隨時可以落下。
“你再等我嗎?”一個聲音在她身後安靜的響起。
白夕瑤立刻回頭,呆呆的看著來人,黑夜中,他安靜的站著,麵色平靜的看著她,看不出喜怒,聲音也平靜如水,眼神深不可測,真的是司馬!他,怎麽會突然出現?
“我,”白夕瑤淡淡的看著司馬,有些意外的慌亂,輕聲說,“我看到了香煙在閃,我想,那應該是,是香煙吧,我爸爸他吸煙,我看到過香煙在黑暗中閃爍,我想,應該是,我在想,會是誰?”
司馬唇畔似乎有淺淺的笑意,似真似幻,看不清楚,他淡淡的說:“是的,是我,我看到了你,所以過來打聲招呼。”
“現在,你在遊樂場?”白夕瑤詫異的說,“你怎麽進去的?這兒,早就已經關門了吧,你竟然還可以進去,並且出來?”
司馬忍不住笑了笑,“不過一扇門而已。你怎麽在這兒?”
白夕瑤奇怪的看了看遊樂場的門,好好的關著,他怎麽進入的?怎麽出來的?值班室亮著燈,他越門而入?好像不太可能。突然記起司馬的問題,“噢,我哥和歐陽清送我到這兒,歐陽伯伯有急事,讓他們立刻回去,我就在這兒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