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笑容中隱有不屑之意,路燈下,似乎有細雨輕輕飄落,不真實,隱約的,連帶著讓司馬看起來也有些不太真實,仿佛是個影子,仿佛隔著不可跨越的距離,看得白夕瑤一心的悲哀,這種悲哀,瞬間吞沒了她,如同海,讓她隨時可以溺死,他那麽明白的告訴著她,他永遠不會喜歡她,他從心底最深處拒絕著她,雖然他人站在她麵前,但他的心,並沒有對她張開,她,對他,隻是陌路!
“他們好像很喜歡研究舊址。”司馬並沒有注意到白夕瑤的表情,他隻是淡漠的說,站在那兒,糾葛在一種奇怪的情緒裏,想留下來說幾句話,卻又一再的命令自己遠離開這個女人,矛盾比他預想的厲害,看著黑暗,“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白夕瑤慌張的說,她還怕司馬帶給她的感覺,冷冷的,毫不掩飾的距離,低下頭,輕聲說,“不遠的,走著就可以回家,路上有散步的人,不怕的。”
司馬突然溫和的一笑,這一笑,讓他身上的陰冷之意輕了許多,“反正我也沒事,也沒開車,我們就走走吧。”
白夕瑤沒有說話,兩個人順著人行道安靜的走著,細雨如絲,若有若無,帶著些許寒意。
“下雨了,”司馬輕輕的說,遞給白夕瑤一把傘,“這雨隻怕一會就下得急一些,你打著傘吧。”
白夕瑤心裏劃過一絲疑惑,她好像並沒有看到司馬手裏有任何東西,怎麽突然間冒出一把傘來?還是自己剛剛沒注意?接過傘,是那把她用過的,精致的美麗,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寞,她撐開傘,聽不到雨落的聲音,雨是下得極安靜的,但是,確實慢慢的大了許多。
慢慢的向前走,慢慢的路燈的燈光中,可以看到雨絲微斜的痕跡,帶著涼意。
“雨下得大了,我們合用一把傘吧。”白夕瑤輕聲說。
“不用,”司馬淡淡的說,眼睛看著前方,“我一生隻和一個女子共在一把傘下,不會再和任何一個女人共用一把傘。”
白夕瑤握緊傘把,身體有些收緊,他的心中有另外的女子,一個讓他放不下的女子,雖然撐著傘,她卻覺得好像整個人都被淋在雨中一般,她竟然有隱約的委屈,想要落淚,將頭輕輕低下,不讓司馬看到她的表情,似乎司馬並沒有看她,隻是走她身邊,慢慢的陪著她向前走,始終隔著一個不太明顯的距離。
是一份禮貌,也是一份冷漠。
“她,——”白夕瑤猶豫著,輕聲問,“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司馬輕輕一笑,聲音突然溫柔起來,“你說意兒嗎?她是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女子,用語言形容她會發現語言是如此的蒼白,她就如同我的生命,想起,就一心的幸福,隻是,”司馬的聲音突然滴下來,仿佛了無生趣,“她,早一步離開。”
白夕瑤抬起頭,看著身邊的司馬,原來他愛的女子已經辭世,難怪他如此悲傷,如此放不下,“有你如此,她定是幸福的。”
“她離開了,幸福重要嗎?”司馬淡淡的說,“我倒寧願她活著,活在這份幸福裏。”
白夕瑤輕輕抿了抿嘴,低下頭,慢慢的走,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她平常是不太喜歡多語,但是,現在卻是覺得語言是如此的無法表達,她找不到要說的話。
就這樣,安靜的走在不大的雨中,慢慢的到了家門前。
“你姐姐吧,她好像在等你。”司馬靜靜的說,看著前麵不遠處的徐芝芝,臉上惱怒的表情,在他冷漠的眼光下,不自然地看向白夕瑤,完全沒有掩飾她眼中的惱意,“我想,她好像要找你的不是。”
白夕瑤抬頭看向自己的姐姐徐芝芝,很是奇怪,她怎麽會站在門口,晚上,她要麽在外麵與朋友玩,要麽就是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這個時間,看她站在家門口等人,有些奇怪。
“真難得,終於回來了。”徐芝芝心中真是惱怒,這個白夕瑤還真敢和她搶男人,明知道她喜歡這個司馬,竟然和司馬一起散步走在路上,如同一對甜蜜戀人,這不是故意不給她麵子嗎?!
“二姐。”白夕瑤想起那晚的事,擔心徐芝芝當著司馬的麵作出失禮的事,立刻收起傘,把傘還給司馬,急急的說,“謝謝你,司馬,我已經安全到家,你可以回去了。二姐,我們進去吧。”
“夕瑤,你還真是讓二姐大開眼界。”徐芝芝似笑非笑的說,“剛才歐陽清打電話來,足足打了十個,每隔十分鍾打一個,說是你的手機忘在他的辦公室,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家,原來,你另外有了心上人,真是讓二姐佩服!”
“二姐,司馬隻是不放心我一個人回來,路上遇到我後,送我回來。”白夕瑤低聲解釋,隻想立刻回房間去。
徐芝芝依然同樣的表情看著白夕瑤,卻不敢去看司馬,他身上冷冷的漠視讓她莫名的心慌,“你最好立刻給歐陽清回個電話,免得他得以的跑到我們家來,你也知道,媽最喜歡他,你和他的事情是大家都同意的,別弄得家人跟著你丟人。”
門被從裏麵打開,白森從裏麵走了出來,他剛剛在房間的窗戶看到小女兒從外麵回來,那個叫司馬的年輕人陪著,想到二女兒也在外麵,擔心出事,特意走了出來,聽到徐芝芝的話,嗔怪的說:“好了,芝芝,你打算讓夕瑤在外麵呆上一晚上嗎?好了,時間不早了,夕瑤,快進去收拾一下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呢。芝芝,你也進去吧,在外麵站半天,你妹妹回來就沒事了。”抬頭看著司馬,禮貌的笑了笑,說,“司馬是嗎?謝謝你送夕瑤回來,這麽晚了,她一個女孩子在路上確實不太安全,你想得真是太周到了。”
司馬麵無表情,看了一眼白夕瑤,淡淡的說:“再見。”然後轉身離開,沒有理會任何人。
真是夠傲氣的!白森想。
剛進門,就聽到徐芝芝用鄰居也可以聽到的聲音大聲說:“白夕瑤,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明知道我喜歡司馬,你竟然敢打你未來姐夫的主意,你是他未來的小姨子,你竟然這樣!——”
“如果我是你,就不對他動心。”白夕瑤低低的聲音,有些悲傷的說,“他的心中有人,再也容不下任何一個女人。”
“你不也喜歡他嗎?”徐芝芝不屑地說,“不喜歡他,以你的性格,你會讓他送你回來嗎?你會在他說話的時候聲音也會不由自主的放緩放溫柔嗎?少說這些好聽的!”
“好了,好了”白森生氣的說,“你們兩個都去睡覺,都十一點半了,還想幹什麽,幸虧牟德蒙走了,否則,不夠我丟人的。你們兩個,誰都不許去喜歡什麽司馬,夕瑤,好好的和歐陽清來往,他雖然不夠精彩,但是,做丈夫是個好人選。至於芝芝,你也好好的和陸與榮交往,他對你很好,家世也不錯,你們兩個都不許多事。”
徐芝芝不樂意的,剛要開口說話,白夕瑤已經離開去洗漱,丟了個背影給徐芝芝,徐芝芝生氣的盯著白夕瑤的後影,惱惱的說:“還真是夠可氣的,別以為你是我妹妹,我就會網開一麵,沒門。”
客廳的電話響起來,徐芝芝瞪了一眼電話,剛要發火,眼睛一轉,跑過去拿起電話,笑著,說:“是歐陽清吧?真是準備,又打電話來了,不用擔心,夕瑤她已經回來了,是司馬送回來的。”
電話那邊似乎有短時間的沉默,過了一會,傳來歐陽清的聲音,“她到家就好,司馬送她的事我知道。”
“歐陽清,”徐芝芝剛要繼續說什麽,那邊,傳來了電話掛斷的聲音,對著電話,徐芝芝真是一肚子的火發布出來,這個歐陽清真是窩囊廢,自己的女朋友變心了,他竟然不敢說句重話,鬼才信,司馬送白夕瑤的事情他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好了,時間不早了,去睡覺吧。”白森說了一聲,心中歎了口氣,回到自己的臥室,看到餘學琴正安靜的躺在**,默默的看著他,笑著說,“沒事,天氣熱,容易上火,到了秋天就好了。”
餘學琴沒有說話,閉上眼睛,挪了挪枕頭,似乎是睡著了。
把房門關上,白夕瑤不想再去理會徐芝芝,這個二姐,這幾天好像心情不好,躺到**,眼前是司馬的表情,冷漠,遙遠。
過了中午,桑心柔才來上班,忙了一上午的白夕瑤剛剛停下來,在紙上憑著回憶畫那幅畫上的女子,她今天沒有去舊址,或許,給歐陽清一個時間接受好一些,畢竟大家一致熟悉的,也讓大家誤會是一對交往的戀人,突然提出分手,他難免不能接受的。
桑心柔一臉奇怪的笑容走了進來,看到白夕瑤,傻笑著,盯著白夕瑤,好半天好半天,才慢吞吞的說:“夕瑤,我今天中午去相親了,昨天晚上對方有事耽誤了,你猜我今天相親的對象是誰呀?”
白夕瑤看了一眼桑心柔,笑了笑,說:“心柔,你今天的打扮很淑女,頭一次見你穿高跟鞋,蠻漂亮的嘛。”
“別提了,我要是不穿,我媽能生吃了我。”桑心柔在椅子上坐下,樂嗬嗬的說,“你聽了就聽了,可不許給我說出去,否則,有人會要了我的命的。——夕瑤,我估計你怎麽也不會想到,我相親的對象是誰,我猜知道,我父母和你二姐男朋友的父母,也就是陸與榮的父母竟然是高中時的同學,真是奇怪,兩家老的想撮合我們,他們哪裏知道,我和陸與榮各自心裏有人,本就是應付的,隻是,一看到是陸與榮,我差點瘋掉。”
白夕瑤盯著桑心柔,失笑說:“真的假的?聽起來挺有趣。”
“當然是真的,我能拿這個開玩笑嗎?”桑心柔自己也笑了,“我還是以前在某次機會裏見過你二姐和他在一起,他也算是個長得不錯的小子,家庭也不錯,又是獨子,你二姐跟他,下半輩子不會吃苦的。好像他對你二姐是死心塌地,唉,真是個人有個人的命,不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