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新的隊員2

“竟然是他!”莫金看著眼前的馬索。馬索肯定地點點頭,道:“是的老板,從我掌握的線索來看,我敢肯定是他。“

莫金指節敲擊著沙發扶手道:“你說說,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馬索道:“需要錢。因為他在隊伍裏並不出眾,所以我們以前一直沒注意這個人,經過我的詳細調查,我發現了連他們隊友都不知道的事實——這個人一直暗中吸毒,其實他有很深的毒癮。這次他參加這支隊伍,也是因為他的上級許諾,成功後會有大筆的獎金。但是他們失敗了,他的錢也揮霍得差不多了,所以才想到兜售消息這個辦法,從他目前出售的消息來看,都屬實。而且老板您不是也說過,每個人都有他的價碼,隻要達到他的標準,沒有什麽人不能收買的嗎?我們不是就成功地……”

“哼……”莫金揮手阻斷馬索道,“這件事情仍有蹊蹺。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來出售消息?看來我們對他們的了解還不夠,還要作更深的調查才行。”

馬索不解道:“老板,他選擇這個時候來出售消息不是很合情理嗎?他們的隊伍解散了,現在沒有了中國政fǔ做靠山,又缺資金,我看不出他這樣做有什麽不妥的。”

莫金笑笑,道:“表麵看似乎很合理,但是你別忘了,如果他想出售消息,起碼要知道需要消息方的來源。要建立相互信賴的關係不是一次兩次就能做到的,他既然一直有很深的毒癮,那麽在他們隊伍解散之前,他就應該暗中和別的勢力聯係了,而不是突然和如此多的勢力都進行聯係。”

馬索小聲道:“可是,他不是為了錢又是為了什麽?而且,毒癮不是靠偽裝就能做到的,他真的有很深的毒癮啊。”

莫金笑道:“很深的毒癮……哼,你都能查到,他的隊友就一點都沒察覺?”

“呃……”馬索頓了頓,困‘惑’道:“據……據我的調查,他的隊員真的是一點兒都不知道。”

莫金道:“哦,那麽我們那位也不知道?”

馬索肯定道:“不知道!”

莫金詭秘地笑道:“哦,看來強巴少爺手下的普通隊員,也不能小看了。不過馬索,你要記住,有些人意誌十分堅強,就算有很深的毒癮,隻要他神誌還沒有完全喪失,他依然會忠於他的組織。我懷疑他這樣做,是想做個雙麵間諜!哼哼,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用實力讓他清醒地認識到,除了踏踏實實地跟著我們,他別無出路!”

馬索會意道:“是要聯絡上他嗎?老板。”

“是,不過不和他直接見麵,讓他通過第三方渠道與我們聯係,給我們透‘露’內情就可以了。然後讓他做一些兩難的事情,讓他越陷越深,最後不得不跟著我們。“

“我知道了。”馬索站得筆直。

莫金高深莫測地笑著,揮手示意馬索出去,直到馬索出‘門’之後,莫金的笑容才漸漸被愁苦取代。那人是不是想做雙麵間諜,莫金並不在意,他所擔心的是,這個消息究竟引起多少組織的注意,它的擴散度到底有多大,組織的上層會不會注意到它,決策者會不會注意到它!

馬索返身關‘門’時,從‘門’縫裏往裏瞥了一眼,正好捕捉到莫金笑容消失的瞬間,他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大步走開。

這夜酒席豐盛,張大姐倒不灌酒,反是那個叫嚴勇的,頗有和巴桑一較高低的意思。旁邊有一人一直為他們吆喝助威,這人臉圓圓的,笑起來像彌勒佛,好像也是胡隊長帶來的,叫什麽名字卓木強巴沒聽清。

喝至深夜,大家舉杯盡歡,卓木強巴回到為他準備的房間,倒頭便睡,‘迷’‘蒙’中有人告訴他:“孩子,你有信仰……”

卓木強巴在黑暗中答道:“沒有,我命由我不由天!”

待他睜開眼睛,卻在一個商業酒會上,一張張模子裏倒出來的笑臉,顯得無比親切,大家頻頻舉杯,向自己致敬問候。卓木強巴低頭看了看,自己西裝革履,皮鞋鋥亮,正想著自己手中怎麽沒有酒時,手中就出現了高腳杯,杯中是顏‘色’純正、柔紅通透的高檔葡萄酒。卓木強巴滿麵笑容,與大家相互問候,心中卻有些奇怪,這是在哪裏?

卓木強巴一回頭,就看見童方正臉上帶著熟悉的微笑,緊緊跟隨在自己身後;卓木強巴的酒杯舉向哪裏,童方正就上前去與那人握手問候,若卓木強巴漫步人群之中,他就亦步亦趨地跟隨著,旁邊的人很難發現他。卓木強巴回頭道:“方正,你站前麵點,別老跟在我後麵,人家會以為你是秘書的。”

童方正扶住眼鏡,輕輕道:“不用,他們認識你就好了。”他永遠是這種謙謙君子的模樣。突然,那種微笑變得猙獰起來,周圍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魁梧大漢,一左一右架起卓木強巴,讓他動彈不得。卓木強巴大喊道:“方正,你幹什麽!放開我!”

童方正扶著眼鏡邊框,獰笑:“對不起了,強巴拉,這一切,都是我的!”

卓木強巴拚命掙紮,卻怎麽也動彈不了。他努力數次之後,突然感到一種真實,心道:這種程度的壯漢,怎麽會令我無法動彈,這是夢嗎?這樣想著,一下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首先吸入肺部的,是熟悉的體香,而手觸到的地方,滑如凝脂;卓木強巴微微低頭,見敏敏像條美人蛇纏在自己腰間,頭枕在自己‘胸’口,發絲沾在自己臉上。卓木強巴盡量讓自己呼吸緩和下來,以免驚醒了她。剛才那個夢讓他想到了許多,心緒不免有些煩悶,同時感到一絲不安,卓木強巴側頭望去,窗外銀河流淌,繁星閃爍,夜正濃。

第二天卓木強巴起了個大早,鬆鬆筋骨,感覺渾身通泰,走到屋外準備做做早‘操’。屋外有幾人已經開始跑步了,而別人則還沒有起‘床’,一個小夥子跑到麵前道:“強巴少爺,這麽早?”

卓木強巴認出,這是嶽陽那位戰友,叫趙莊生的,因為嶽陽介紹的時候說,一聽就知道,是在趙莊這個地方出生的。趙莊生帶著耳塞,說話時就把耳塞摘了下來。卓木強巴與他同跑,道:“跑步還聽歌呢?誰的歌?”

趙莊生道:“比楊的,強巴少爺可能沒聽過。”

“比楊,外國人?”

趙莊生哈哈笑道:“強巴少爺果然沒聽過,他們是香港的搖滾組合,beyond,意思是超越。歌很好聽,你聽聽。”說著,把耳塞連同播放器從口袋裏扯出來,‘交’給卓木強巴,並把耳塞塞入卓木強巴耳中。一種重金屬的音質敲擊著鼓膜,一個略微沙啞的嗓音在放聲縱歌。粵語的歌詞聽不清,但卓木強巴卻能聽出,仿佛那歌手正穿越滾滾沙‘浪’,風塵仆仆地從遠處走來;那沙啞的嗓音吼出一種曆史的滄桑,嘹亮高亢的歌聲帶著‘激’情在荒蕪之地澎湃回‘**’。原本卓木強巴對這種音樂並沒有多大興趣,不過經曆了種種變故之後,他現在隱約感覺出音樂的創作者在很努力地訴說著一種艱辛,裏麵的每一首歌都像是一棵小苗,在逆境中要努力地探出頭來;那名演唱者更像是用了全部生命力在演唱著,他沒有優美的抒情,也沒有聲嘶力竭的發泄,他隻是在用歌聲詮釋著:平凡的人們追逐夢想的腳步不要停下,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困難都不要放棄。每首歌,每句歌詞,都是演唱者發出的一聲呐喊:要努力!要更努力!跟隨著那種音樂的節拍跑步,給人感覺每踏出一步,都邁向一個堅實的基點,並隨時做好踏出下一步的準備。

伴隨著那鏗鏘有力的節奏,卓木強巴和趙莊生邊跑邊聊起來。從趙莊生那裏得知,原來,昨天卓木強巴趕到時,正好大家完成了一個階段的訓練,有兩天恢複休息的時間。有一部分隊員可能要被淘汰出局了,所以昨晚呂競男才沒有製止大家胡鬧,那既是給卓木強巴他們開的接風宴,也是給某些人的歡送宴。趙莊生話鋒一轉,說:“不過,如果不是恰好強巴少爺來了,他們也不可能這樣胡吃海喝,到底還是沾了強巴少爺的光。”卓木強巴聽了哭笑不得。

卓木強巴和趙莊生跑速較快,很快追上了昨晚與巴桑拚酒那名壯漢嚴勇,與之同跑的是昨晚為他們呐喊助威的中年人。卓木強巴見嚴勇‘精’神抖擻,四下望望,卻沒看到巴桑的身影,隻看到張大姐和幾個年輕人從石屋出來。卓木強巴同嚴勇他們打了聲招呼,然後放慢腳步與他們並肩跑。經嚴勇介紹,他旁邊那位圓臉中年人叫褚嚴,看起來一團和氣,似乎有些發福的樣子,但其登山和戶外探險經驗不比嚴勇差,他們兩人都曾多次跟隨胡隊長進行珠峰考察。

另一邊,張大姐帶著幾個年輕人也大叫著跑了過來,加入到這個行列之中。原本休息日大家都是三三兩兩各跑各的,可在不知不覺中,大家都是打聲招呼,然後跟隨在這支大部隊的後麵,很快就拉起了長長的人龍。

呂競男佇立在窗邊,看著卓木強巴帶頭在前,他身後跟著一大群陌生的隊員,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凝聚在一起,不由‘露’出微笑。

跑幾圈下來,身體開始微微發熱了,同時卓木強巴也聽到身後有隊員開始喘粗氣,於是放慢步子,漸漸停下。張大姐道:“聽說你受過傷,看起來恢複得不錯嘛,後麵那些年輕人都跑不過你。”

卓木強巴指著自己‘胸’口笑道:“我受的是內傷。對了張大姐,休息時間通常你們都怎麽過?”

張大姐道:“方式很多啊。這裏是野外,我們可以玩溯溪、拓展、跑酷,怎麽玩都行。機關攻防和塑膠彈仿真槍戰可能是大家最喜歡的了,嶽陽和張立他們玩這個是高手。”

孟浩然‘插’嘴道:“就是不能玩智力遊戲。呂教官說,身體訓練這個玩意兒,不進就退,所謂休息,就是指不會每天增加訓練強度。”

嚴勇道:“其實我個人認為,裏麵有些訓練科目對新人來說,太過複雜,難度太大。那些高難度技巧訓練,我們真的能用得著嗎?”

趙莊生馬上道:“是啊,強巴少爺,聽嶽陽說,你們以前進古墓闖機關什麽的,那些古代遺跡裏麵,真的有很多機關嗎?你們都遇到過些什麽機關啊?給我們說說……”

其餘人齊聲附和。卓木強巴覺得,他似乎已經說過很多遍了,而且這件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正好看到張立出來了,馬上招呼他過來,道:“張立,你給他們說說我們以前的遭遇。”

張立一聽這個來勁兒了,馬上唾沫橫飛道:“想當年……”

卓木強巴在訓練營待了三天,與大家相處格外融洽。他見呂競男將這裏安排得井井有條,連巴桑也擔任了教官的職務,而方新教授那裏需要整理大量的資料,他也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些資料,便帶了敏敏,趕回教授那裏幫忙。

回到拉薩,卓木強巴轉達了黎定明及嶽陽他們對方新教授的問候,敏敏和教授親昵地問候之後就乖乖地進屋收拾行李去了。方新教授對卓木強巴道:“怎麽樣,這批新隊員給你留下了什麽印象?”

卓木強巴道:“很好,他們……很優秀,都是一些有豐富戶外經驗的人。和他們待的這三天,說真的,導師,我都不忍心看到他們中的任何一人被淘汰掉了。”

“哦。”方新教授道,“你已經不懷疑他們中有人把消息透‘露’給別的尋找帕巴拉的組織了?”

卓木強巴長歎一口氣道:“如果真是這樣,我就無話可說。因為我實在是不明白,將我們的消息透‘露’出去,他們究竟能得到多少好處。”“好處可多了——”方新教授說了一半,見卓木強巴麵‘色’不好,微笑著道,“好了,暫時不說這個問題。跟我來,我帶你看看從俄羅斯拿回的資料裏又發現了什麽。”

卓木強巴推著輪椅,在方新教授身後道:“導師,還有一件事,我始終不明白。剛開始得知帕巴拉的時候,我是感到很神秘,但我一直以為我們掌握了不少信息。直到呂競男拿出那些資料,我才知道,我們對帕巴拉隻是一知半解,但是掌握那些資料後,我們又能重新認識帕巴拉了。可是現在,我突然發現,我們對帕巴拉竟然隻知道皮‘毛’,如果不是亞拉法師和塔西法師,我們對帕巴拉幾乎是一無所知。就連呂競男和亞拉法師,他們知道的也都是皮‘毛’,怎麽會變成這樣的?”

方新教授笑了笑,道:“強巴拉,看來你還是對我們的定位認識有些偏差呀。我一直向你強調的,我們是比業餘小組還要業餘的實驗小分隊,剛開始,我們所掌握的有關帕巴拉的信息是不會太多的,我們隻能由淺入深、由表及裏地一步一步來。沒錯,帕巴拉消失在曆史中長達千年,如果千年以前就有人開始收集帕巴拉的資料的話,那麽我們現在所掌握的資料和人家的資料比起來,那肯定是九牛一‘毛’,沒得比。不過,我們一直在學習中進步,他們有一千年的資料,正好供我們學習吸收。而且,他們掌握了那麽多資料,為什麽一直沒找到帕巴拉呢?為什麽?”

卓木強巴默然,方新教授打開電腦,回頭道:“因為他們缺少關鍵的東西。比如說瑪雅地宮出土的光照下的城堡,還有倒懸空寺裏發現的狼皮地圖,沒有這些東西,其餘的資料再多都是空談。所以說,在尋找帕巴拉的關鍵資料方麵,我們與他們是同步的,比其餘尋找帕巴拉的組織則更接近事件的真相,這也是為什麽那些組織會來找你的原因。隻要誰先破解了光照下的城堡和狼皮地圖裏隱藏的秘密,誰就有可能先一步找到帕巴拉;至於其餘的資料,可以從側麵給我們提供有關帕巴拉的信息,但是在找到帕巴拉這件事上,它們不是關鍵。”

電腦打開,方新教授一麵點擊一麵道:“所以這次你回來,我會把整理信息資料的事情‘交’給你和敏敏負責,而我,則會專心地和各方麵的專家聯係,希望能在破譯光照下的城堡和狼皮地圖上取得突破。你看這個……”

電腦上出現一張黑白照片,裏麵是一個長方形的匣子,樣式很古樸,下麵有一行文字,看起來應該是標注的拍攝於哪裏。卓木強巴道:“這是什麽?”

方新教授並不說明,隻是告訴卓木強巴:“看它的外形,能讓你聯想起什麽來不?”

卓木強巴擰緊眉‘毛’,全神貫注,最後惋惜道:“想不起來。”

方新教授奇怪地看了卓木強巴一眼,道:“強巴拉,你的記憶力比以前是大有不如啊,怎麽,難道連我這個老頭子你都趕不上?”

卓木強巴一陣汗顏,不過方新教授已經調出了另一幅圖片,這倒是讓卓木強巴馬上聯係了起來——那是方新教授在古格倒懸空寺裏拍攝的,最後那間石室靠牆的那張石台,裝有狼皮地圖的匣子便是從這石台上取下的。方新教授播放著錄像,那石台清晰地出現在電腦上,它上麵有兩個正方形、一個長方形,呈品字形排列的三個凹槽,其中一個正方形和那個長方形凹槽內的東西被人取走了,剩下一個凹槽內,有一個似銅又似鐵的正方形匣子,那就是裝狼皮地圖的匣子了。那個匣子的‘花’紋、樣式、質地,均和黑白照片上的長方形匣子一致。

卓木強巴道:“這……這難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