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不記得怎麽度過周日、迎來周一的,昨天那之後許教柏回去了,他看起來在生氣,林風也沒敢聯係他。
倒是葉鶯在中午打了個電話過來,林風接起。
葉鶯:“哥,你上周沒聯絡我,有點擔心你,工作別太勞累。”
林風不想騙她,隻好說實話:“工作上還好,就是不小心得了腸胃炎。”
葉鶯的語氣滿含擔憂:“怎麽弄的?你請假了嘛?我過來照顧你吧?嚴不嚴重?要多注意飲食和休息呀。”
“沒關係。著涼而已,我已經好了。你忙你的,你也要注意身體,別一忙起來顧不上吃飯。”林風謝過了葉鶯的好意。
葉鶯那頭沉默了會才說:“我有注意的。”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林風以為是自己太嘮叨,於是換了個話題:“這周五有空嗎?我想請你來我家吃餐晚飯。”
女孩子的聲音歡快起來:“可以呀。我這邊應該沒事的。”
“那先這麽定下了。”兩人愉快地預定好日期。
放下電話,林風已經開始對周五翹首以盼了,晚上這就回去研究研究菜譜。
噢,林風忘了頭等大事,趕緊發消息詢問女生喜歡吃什麽,忌口什麽。
葉鶯基本不怎麽挑食,也沒什麽忌口的。肥肉以外的肉類都愛吃,蔬菜的話隨林風決定,當然,林風要將重心放在甜味菜譜的選擇上。
某天下班之後,林風正在廚房倒騰,聽到有人敲門。
林風一開門驚掉了下巴,許教柏端著個煎鍋站在門口,但鍋裏烏漆麻黑一片,看不明白做的什麽名堂。
見許教柏冷著一張臉默不作聲站那,林風心說,是要他兌現那天的諾言,品嚐這個嗎?
林風慫了,特別沒骨氣地慫了。不提會不會鬧出人命,但他沒把握自己的承受能力——不吐出來。
許教柏進門,應該是嗅到了香味。他把鍋放一旁,走到廚房,觀賞起林風燒了一半的佳肴。
這頭,林風端詳著許教柏煎鍋內的“食物”,半天依舊看不出是什麽。他秉持著誠實守信的做人理念,抽了雙筷子,吞了吞口水,做個禱告儀式,夾起一塊囫圇品嚐,雖然咽得夠快,但他還是觸到了那股難以言明的味道,口感真心非常不容樂觀。
誇嗎?他想,隻能閉著眼誇了。
許教柏出來看見林風在吃他做的,飛撲過去攔阻,上演了一場真人版的生死時速。
“我是來請教烙千層餅的經驗的!你要再禍害一次你的腸胃嗎!這是失敗作品不能吃!”
林風一副已經成佛了的笑眯眯表情:“啊,我理解錯了啊。”
許教柏奪下煎鍋一看,林風才吃了一點點,長舒口氣,轉而問他:“你在燒什麽菜?特別香。”
“在研究咕嚕肉。話說,你吃了沒?”
許教柏有些窘迫地站在那裏,不回答是或否。
“沒吃就一塊吃唄。”林風拉過許教柏,讓他坐下,“你來得正好,幫我試試菜品。”
林風熱情洋溢地把菜端上來,招呼他動筷子。
許教柏禁不住林風的催促,嚐了一塊,點評道:“很酥脆,不過太甜。”
比較中肯的評價。
林風問他:“你不喜歡太甜的?”
“第一口還行,第二口會膩。”
“也是,那你和我的口味挺相似。不過,這道菜算做成功了,她應該喜歡。”林風滿臉的春風得意。
“她是?”
“噢,我的交往對象。這周五,約她來我家吃飯,先練練手。”
“她答應了?”
這疑問句怎麽好像碰翻了醋壇子一樣,林風對許教柏眨眨眼睛:“當然了!你可別酸我,黃金單身貴族還愁找不到對象?不想讓我先脫離單身狗的汪洋之海,你就加把勁!”
許教柏不回話了,又不低頭吃飯,目光牢牢鎖定住林風。
“吃呀!”林風夾了幾筷子菜到他碗裏,“你長胖點更吸引人、絕對是萬眾矚目,全場最靚的仔。待會吃完了,我看看你那個千層餅怎麽搞。”
許教柏聽完,才提起筷子悶頭吃。
林風完全不顧形象地往嘴裏塞飯,飯還沒咽下去又嘰裏呱啦起來:“千層餅這種麵點我還真沒做過。話說你怎麽想學做這個?”
“是,是我想從學做早餐開始。”
“嗯,出發點不錯。你的戀人真幸福,起床就有香噴噴的早餐吃。”
許教柏的筷子頓了一頓,林風說完則埋頭忙於幹飯。
他吃飯賊快,工作多年來練就的神功,珍惜寶貴的午餐時光啊。
許教柏細嚼慢咽地吃了多半,林風已經吃完在倒弄麵粉了。
他從廚房的角落裏扒拉出來的,就剩一小袋了,不記得是從哪裏買的,不過有總比沒有好,再不濟許教柏那有,就是要他跑一趟。
林風把手機屏幕亮在製作過程那頁,擺在高處櫃子上不讓麵粉沾到,一邊眼睛盯著手機看,一邊手裏揉麵撒粉忙活個不停。
剛看到關鍵步驟,手機需要翻頁了,林風頗有些手足無措。
趕巧不巧,許教柏收拾好碗筷進來。
“那個!碗放水池裏就行,你過來幫幫忙!”林風立馬喊他。
“什麽?”許教柏往林風身邊湊近。
喊人的時候不假思索,許教柏越靠越近,林風莫名其妙開始自亂陣腳。
這是什麽毛病?他無法克製自己,使身體鎮靜下來。
林風手一抬,麵粉直接潑到自己臉上了,這模樣絕對會被笑話的。慌亂中他把頭轉到另一側方向,結結巴巴道:“就我,我麵前的手機屏幕,你幫我劃下頁。我手不能動。”
“這樣可以了嗎?”許教柏問他,這聲音極為低沉,也極具穿透力,溫熱的吐息吹得林風的耳朵癢癢的。
林風扭頭瞥了眼,又轉回去:“可,以了,可以了。”欲蓋彌彰地重複了兩遍。
隔了半天沒有一絲動靜,林風轉回來卻發現許教柏就立在靠他極近的位置上沒離去。
“你怎麽還在這?”
“不是想讓你教我怎麽做嗎?”許教柏側過身來直對著林風,笑道,“不看,我怎麽學得會?”
“有道理。有道理。”林風幹笑。
為什麽許教柏一在邊上自己的智商立刻驟降為負數?!林風為自己揪心得不行。
逼迫自己集中心力在手頭上,大概搓了三分鍾,林風完全沒底這麵和得如何,但覺得該適時發言講點什麽。
“進展到哪裏了?”
“啊?!”林風被許教柏的主動提問問傻了,“就……”
“你和她。”許教柏加了個主語。
林風手裏的動作霎時停了下來,他以為的是做餅的事,而他問的是戀愛的事。
這是個涉及隱私且尷尬的問題,林風難以回答。
他不知道該將實際情況全盤說出還是拒絕掉,一方麵對於缺乏戀愛經驗的林風來說,他需要別人給他參考和建議,另一方麵他又有強烈的羞恥心,像以前對於劉不流戀愛的有關話題,他們似乎就從來沒有過交流。
許教柏卻不給林風喘息的餘地。
“我是問牽手——”
“擁抱——”
“親吻——”
“或者是做過了嗎?”
聽到這些字眼,“唰”得一下,林風血氣上湧,從臉頰一路紅到脖頸。
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朋友之間會這麽直白地問嗎?或者說,這是正常的?是他太保守、古板從不問劉不流他們這些問題?
“怎麽突然問這個?”林風強行把話題掰回正軌,“我,我不是在教你做餅嘛。”
“是這樣沒錯。”許教柏邪魅地笑道,“想到以後會一直麻煩你教我做菜。所以,我也該給你些回禮。”
“不用啦。”林風注視著手裏的麵團,是他欠得更多才對,而且這能回什麽禮?!
“周五晚上請她來,你就沒想過更進一步的事?”許教柏兀自說下去,“牽手,擁抱,親吻或者是——”
“打住打住!”怎麽會往那個方向發展?!事到如今的林風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原來會被這麽誤會的嗎!
那葉鶯也是這麽想的嗎?所以她知道會演變成這樣,也決定過來?
“你,不緊張?”許教柏問林風,“我可以——做你預演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