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盡力氣不能掙脫,杜萱娘隻能努力轉過頭去大聲喊道:“十一,不是因為他,信我!信我……。”

杜萱娘的喊聲嘎然而止,身體也癱軟下來,必然地被李進及時點了啞穴與麻穴。

李進將杜萱娘橫抱在懷裏,滿麵寒霜,緩緩地來到崔穎麵前,冷冷地說道:“多謝崔郡守傾力營救李某未過門的夫人。”

這個天殺的李進到底想做什麽?還嫌不夠亂?口不能言,手不能動的杜萱娘死死地盯著如石雕般的崔穎,擠眉又弄眼,希望他能看到她的表情,不用理會李進的瘋言瘋語。

遺憾的是崔穎並沒有看她的表情,隻是揮手讓手下遠遠退開,但是接下來的話卻沒有讓她失望,“我信萱娘,她可以騙天下人,但是她絕不會騙我!很遺憾現在我沒有足夠的武力讓你留下萱娘,但是請你最好立即送她回家,她不僅僅是顧尚兄妹的母親,還是義兒與韻兒的母親!”

最後一句話石破天驚,讓場內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杜萱娘急得差點暈厥過去,心中狂罵崔穎,到底有沒有長腦子啊?在這深山老林揭穿人家最大的隱秘,這純粹是想被人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節奏啊!

崔穎畢竟不是衝動型人物,能被李進視為對手的人物豈是個憐不清的二貨?

“怎麽?李大當家想殺人滅口?”崔穎突然笑了,有如笑傲天下的王候,“與李大當家一樣,萱娘也是崔某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崔某的關切之中,莫名其妙憑空出現的兩個孩子成了她家的一員,並不止崔某一個人會懷疑,你以為那些禁軍都是吃幹飯的白癡?不管那兩個孩子是什麽來路,隻要萱娘喜歡我便能幫她則幫;原本平靜的龍泉驛鎮一夜之間出現許多擁有正常身份的陌生人,你們以為隻有我會好奇?隻要他們對萱娘沒惡意,我也可以視而不見;你們的人想進親兵營我也盡量成全,因為我知道這多半是萱娘的主意!”

李進抱著杜萱娘的手指在慢慢用力,掐得杜萱娘痛徹心脾,想喊卻又喊不出來,真有點欲哭無淚的味道,好在崔穎的話分散了一點她的注意力。

“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李進的聲音中已經是殺意四溢。

“無他,隻是想告訴你這世上不隻你一人喜歡萱娘,你若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當給萱娘自由選擇的權力!”

“若我不願,當如何?”

“不如何,別人得不到她,你也休想得到她!”崔穎這才深深地看了杜萱娘一眼,發覺杜萱娘已經淚流滿麵。

人生有如此知己,婦複何求?杜萱娘覺得這個世界前所未有的美好!

崔穎衝著杜萱娘安慰般地笑笑,然後抱拳對李進說道:“崔某告辭,李大當家請便!”

看著崔穎瀟灑離去,李甲一再也忍不住了,“這個崔穎不能留了,請大當家示下!”

李進的目光卻落到了杜萱娘被眼淚弄得髒兮兮的小臉上,“你確定你需要這個自由選擇的權力?”

杜萱娘的眼睛眨啊眨,同時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情。

待到李進等人確認那藥正是寒鴉千日散的解藥後,正式回程。杜萱娘仍被李進抱在懷裏,繼續禁言,禁動,同時杜萱娘也為崔穎淌了兩滴後怕的冷汗,那些悄無聲息地草叢中行走的黑衣人最少有二百人以上,剛才崔穎帶來的那幾十號人還真的是在鬼門關上去轉了一遭回來。

李進並沒有如崔穎所言立刻便將杜萱娘送回家中,而是來到一個隱蔽的莊子裏。

有丫環婆子早就備好香湯暖床,杜萱娘眼睜睜地看著李進將她抱進淨房,然後揮退所有下人,一件件地將杜萱娘早已經看不出顏色,還臭烘烘的衣物除下,完全無視杜萱娘快要瞪出鮮血的眼睛。

“我想這應該算不上強迫,你不能動,也不能說話,我不能讓你這個樣子回去見孩子們,他們會被嚇壞的。”李進板著臉如念經一般說出來的話,差點讓杜萱娘吐血而亡。

“嗯,皮膚還行,就是沒多少肉,幸好這個胸部發育挺正常的,咦,這裏有顆痣,還好在大腿上,別人也看不見,別使勁瞪眼睛,會痛的!”

杜萱娘很想就此暈過去,偏偏在這關鍵時刻想暈卻暈不了。

李進將杜萱娘裏裏外外看了個夠後,試了試水溫,慢慢將杜萱娘放進浴桶裏,然後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你身上的汙垢實在太多,不用搓恐怕不行,你說怎麽辦?好吧,你要願意我幫你便眨眨眼,不願意也眨眨眼!閉上眼睛表示由我作主!”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杜萱娘幹脆閉上眼睛,直接放棄,某國有個偉大的人物說過一句“驚天動地”的名言,“如果你不能阻止撫摸,那就享受撫摸吧!”

李進輕笑一聲,“好吧,你閉上眼睛便由我作主,讓小丫頭進來幫你洗如何?”

最後杜萱娘被人洗刷得幹幹淨淨,穿上熏了花香的衣服,再放到柔軟的**飽飽地睡了一覺,醒來後發現穴道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解了。

一個人在房間裏吃飽喝足後,才發現陸掌櫃已經在屋角站了很久了。

“原來是清叔啊,你這樣不聲不響地站在這裏會嚇死人的!”杜萱娘撫著胸口抱怨道,實際上心裏十分感動,陸掌櫃一家出現在她周圍雖然是為了保護顧尚兄妹的,可也從來沒將她當外人,這回她出事可以想象他們一家壓力是最大的。

“你這丫頭會被嚇死?據說那龐疤頭將你與死人關在一起,你卻將死人的東西給全偷了?”

“什麽叫偷?清叔,好歹是鄰居,話別說得那麽難聽!再說要沒有那些東西,你們大當家說不定便死翹翹了,你們應該感謝我才對!”

“你還說!我早就叫你安份些,你卻將土匪頭都給招來了,還有你竟哄著大當家用那毒藥來解毒,幸好你有狗屎運,大當家沒事,若是那藥不是解藥,你就等著死無葬身之地吧!”

杜萱娘被訓得一口濁氣上來,恨不得大吼道:“毒死了活該!省得他來欺負老娘!”

謹慎的性子到底還是讓杜萱娘將那句話給壓了下來,僵笑道:“我什麽時候不安份了?這回算計我的主謀並非龐疤頭,而是另有其人,龐疤頭是被指使的!”

“什麽?另有主謀?”陸掌櫃渾身立刻散發一股懾人氣勢,仿佛一隻發現獵物,蓄勢待發的獵豹。

杜萱娘於是老老實實將事情經過詳盡地說了一遍,當陸掌櫃聽到杜萱娘杜撰的寶藏傳說時,幾次想站起來說話,最後又莫名其妙地憋了回去,直到門外傳來一聲極輕的忍笑聲,杜萱娘才突然醒悟過來,原來有人一直在偷聽!當怒極的杜萱娘如點燃的炮仗一般衝出門外時,隻餘李進一片黑色的衣角消失在花園走廊的轉角處。

“我說,如果你真逼急了,是不是真打算將那龐疤頭帶上椅子山?”陸掌櫃終於問出了那句話。

杜萱娘餘怒未消地吼道:“那是當然,難道李進那點破金子還有我的命重要?”

看到陸掌櫃黑沉沉的臉,忙又不甘心地笑著補充道:“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清叔親手做的機關,收拾幾個土匪是完全不成問題的。”

陸掌櫃極頭疼地看著杜萱娘,“什麽樣的人才養得出你這種性子的女兒?”

“我這種女兒怎麽了?不好嗎?”杜萱娘突然有些心虛,要讓唐代女子養出現代靈魂的女兒,目前看來隻有穿越這類神奇事物才辦得到。

“很好!”陸掌櫃咬牙切齒地離開後,杜萱娘想了半天也不明白這半老男人在激動個啥,她這種女兒好不好的與他有什麽關係?

接下來的時間杜萱娘隻要一想到昨晚被戲弄的一幕,便氣惱得想死的心都有,一直醞釀著如何向李進找回這場子,無奈直到那包杜萱娘搜屍得來的東西送到她 手上,再被李進的手下用大轎子抬回龍泉驛鎮,杜萱娘除了在花園裏瞅見過李進的衣角,其餘時候卻連李進的人影子都沒撈著,隻好暫且將此事記下。

回到鎮上,發覺人們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聽了用馬車親自來鎮口迎接她的陸忠的講述才知道,原來苟家莊的血案早已經傳揚開來,在那場專門針對杜萱娘的劫持事件中,凡見過龐疤頭的都被滅了口,其中有幫凶張大與張三,還有那大管家的兩個倒黴蛋跟班,燕青,苟春花與那大管家因禍得福,喝了那茶,再聞了那蔥花蛋的香味後,集體昏迷,沒有見到龐疤頭,因此幸免於難。最神奇的是張氏居然也逃過一劫,但是快被嚇得神智不清了。

當時杜萱娘被劫一事隻有被陸勇等人趕來救下的燕青與苟春花知道,這二人被送到別處暫時躲避,然後派人回家告訴張義幾個孩子,說因燕青救了那個大管家,那大管家為了報恩,讓他們三個立刻去鄰縣拿退婚書,過二三天就回來。

幾個孩子除了曾經曆過旦夕禍福的顧尚與顧青橙外都不疑有他,但這二人也很懂事,盡管心急如焚,但表麵仍是風平浪盡,所以當六個人見到杜萱娘時,隻有顧尚兄妹二人哭得十分傷心。

這三人正哭著,燕青與苟春花也到了,燕青還好說,看到杜萱娘安全無恙,便放了心,苟春花卻又上前去抱著杜萱娘傷心地大哭了一場,讓周玉娥,張義,韻兒,李冰冰幾個十分的莫名其妙,可見簡單也是一種幸福啊。

緊接著陳掌櫃與呂掌櫃等友好人士也過來問候了一番,最後當然是老王掌櫃與張富貴帶著走得開的幫工們也來了,都是一片殷切的關心之意,杜萱娘說感謝的話都快說得麻木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