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2日,星期一,萊文的書麵取款單發到了羅伊銀行,證券交易委員會立即下發了凍結令,銀行把萊文的錢凍結了。卡伯裏和杜南找到一位聯邦法官,簽署了逮捕證。在身高6英尺的聯邦執法官奧吉·考夫曼的陪同下,杜南立即開始抓捕萊文。
他們首先來到公園大道萊文的寓所,他的妻子勞麗開的門。當杜南告訴她他們是司法部的官員,要找萊文時,勞麗嚇得臉色蒼白,不知所措。她說萊文一大早就出門了,但是她答應如果萊文給她打電話的話,她就會讓萊文和美國檢察官辦公室聯係。
他們立即前往德崇公司的辦公室,但是萊文也不在那裏。他們被告知,萊文正在同德崇公司的客戶羅納德·佩雷爾曼開會,但是佩爾曼辦公室的人說萊文並沒有參加當天的會議。杜南隻好回到聖安德魯斯廣場。也許萊文的妻子給他報了信。萊文的名字迅速出現在了美國海關的監管人員名單上,如果他試圖外逃,就會被拘捕。
抓捕活動開始迅速進行。下午2點,林奇禮節性地給弗雷德·約瑟夫打電話。約瑟夫的秘書接的電話,她告訴約瑟夫是證券交易委員會的執法處主任找他,有急事。約瑟夫接起電話,林奇開始向他陳述情況。根據證券交易委員會的調查,萊文從德崇公司和其他公司竊取了許多內幕消息,並且根據這些消息大肆進行內幕交易。很顯然,萊文組建了一個內幕消息圈子,並從其他投資銀行家那裏收買消息。林奇接著說,證券交易委員會將對萊文提起指控,並立即逮捕。萊文一被捕,就可能被提起刑事指控。
林奇一直講了十多分鍾,約瑟夫一言不發地聽著,他非常震驚。最後,他說:“加裏,聽起來你們已經掌握了他的情況,如果他確實違法了,那就太糟糕了。我能做些什麽呢?我們會全力配合你們的。”
在林奇的要求下,約瑟夫下令將萊文的辦公室、辦公桌和文件全都封存起來。接著,約瑟夫立即給凱打電話,並告訴他:“他們打算逮捕萊文。”凱聽了也大吃一驚。他給佩雷爾曼的辦公室打電話,也被告知萊文根本沒有參加會議。過了一會兒,證券交易委員會的主席約翰·沙德也給約瑟夫打來電話。
沙德說:“很抱歉,這次要抓你的人了。”
約瑟夫說:“別這樣說,這是你的工作。我們也經常懷疑可能會有內幕交易發生,但是沒有人發現過。”
接著,這個消息被公布了。下午2點46分,這個消息傳到了華爾街的經紀公司、交易大廳和全美國的新聞機構,成了頭條新聞。
當天下午晚些時候,萊文露麵了,他用路邊的一個公用電話給凱打電話。大街上非常嘈雜,他要大聲喊對方才能聽到。
凱說:“丹尼斯,他們都在找你。”說著,他的腦海中還在琢磨著該問什麽問題。
萊文大喊道:“我知道,我知道,這是一個天大的誤會,他們想騙我,想害我。我根本沒有機會解釋,我也沒有做過什麽錯事。”
凱提議說:“丹尼斯,別說了,你要找個律師。”
萊文喊道:“找誰呢?”很顯然,皮特是不行了。
凱把弗洛姆、利普頓和阿瑟·利曼的名字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這些都是他在並購活動中認識的律師。當萊文一把電話掛掉,凱就給約瑟夫打電話。他說:“丹尼斯說這是一個誤會。”
約瑟夫回答說:“一派胡言!”
下午5點半左右時,杜南和卡伯裏仍然在辦公室,突然,杜南的電話響了。
萊文說:“哦,我是萊文,我相信你們正在找我,但是我想我們最好見一麵。”盡管他的處境已經很危險,但是他的聲音似乎還很平靜。他補充說:“我猜想你們要質詢我,或者有其他事情。”
杜南督促萊文盡快到聯邦檢察官辦公室來。盡管證券交易委員會已經宣布要對萊文采取行動,但是萊文還計劃當晚到西奈山醫院參加一個慈善晚會,不過,他同意先到檢察官辦公室走一趟。
萊文獨自開車來的,這次開的是寶馬車,而不是那輛顯眼的法拉利跑車。他把車停在了檢察官辦公室附近的街道上,然後在入口處簽名並走了進去,此時已是晚上7點半。
杜南在六層的接待區等待萊文,然後帶著他去見卡伯裏。卡伯裏正坐在辦公室的大辦公桌後麵,證券交易委員會的律師彼得·索南薩爾剛剛從華盛頓趕來,站在卡伯裏的身邊。萊文身穿一套時髦的深色歐式西裝,係著一條黃色的愛馬仕領帶,腳蹬一雙黑色的古馳牌平底便鞋,同卡伯裏、杜南和索南薩爾樸素寒酸的衣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見到卡伯裏後,他討好地笑了笑,想同他握手,就好像是在和一位可能的客戶見麵一樣。
杜南立即打斷了他:“這是一張逮捕證,萊文先生,你被捕了。”
萊文驚呆了,臉色蒼白。卡伯裏說:“你有權保持沉默。”杜南命令萊文往前靠一靠,把雙手放到卡伯裏的辦公桌上。萊文機械地遵守著命令,杜南接著對他進行搜身,並告訴他把口袋裏的所有東西都掏出來。然後,卡伯裏拿出幾張羅伊銀行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上麵就有萊文的簽名,他示意萊文自己看看。萊文這時才明白,梅耶和普樂徹並沒有遵照他的指示把能夠證明他和交易賬戶相關的所有文件銷毀。
卡伯裏問道:“你有什麽要求嗎?”萊文說想和他的律師談談。
杜南把他帶到接待區的電話旁,然後站在一邊,看著他和律師阿瑟·利曼打電話。當天下午,在和凱聯係之後,萊文就聘請利曼為自己的律師。萊文和利曼是在露華濃交易案中認識的,當時利曼是露華濃公司的代理人。
當時,萊文似乎非常恍惚,他拿著話筒,轉向杜南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我們怎麽了?”
杜南重複了一遍:“你被捕了。”
萊文對著話筒不斷重複道:“天哪,我被捕了!”
萊文一掛斷電話,利曼就給卡伯裏打電話,要求當晚先把萊文釋放了。卡伯裏拒絕了,他解釋說第二天提審萊文之後才可以提出保釋要求。卡伯裏不敢冒險把萊文釋放了。逮捕經濟犯罪中的著名商業人士常常都是比較麻煩的事情,這些人總是百般抵賴,拒絕認罪,而且一被捕就要求保釋。卡伯裏感到金融犯罪分子常常過於驕橫,對付他們更費力,要比那些不太富有的犯人更麻煩。並且,他也感到如果把萊文放了,他真可能會逃走。
當杜南最後辦完手續,把萊文關到大都會拘禁中心(MCC)時,已經是午夜時分。這個拘禁中心同富利廣場上的聯邦法院緊挨著。
萊文最關心的問題似乎還是他的寶馬車。他告訴杜南,他很擔心晚上把汽車停在大街上不安全。杜南就把他的車鑰匙拿走,把車開到了附近的公共停車場。杜南從來還沒有開過這麽昂貴的汽車。
在大都會拘禁中心,杜南填了一張表格,打算第二天上午9點來提審萊文。萊文被帶走了,關在一個拘留室中,同另外兩名毒犯關在一起。第二天上午,萊文看上去疲憊不堪、一臉憔悴。杜南一點兒也不感到奇怪,他知道凡是關在大都會拘禁中心的人,第一個晚上很少能睡個安穩覺。
威爾吉斯專心致力於赫頓公司的工作,把萊文的事情全都拋到了腦後。他自己成功處理了幾起規模相對較小的收購案,並購部的主管丹尼爾·古德向威爾吉斯許諾,當公司增加常務董事時,他會推薦威爾吉斯的。即使如此,威爾吉斯也打算效仿萊文,趁機跳槽。他已經和一個獵頭聯係過,這個獵頭正在和兩家投資銀行協商,兩個都是常務董事的職位。華爾街迫切需要像威爾吉斯這樣富有經驗的投資銀行家。
當萊文被捕的消息在5月12日公布之時,威爾吉斯正乘坐出租車向拉瓜迪亞機場駛去,他打算乘飛機去奧馬哈。到達機場後,他給那個獵頭打了個電話。同華爾街上的其他人一樣,當天下午每個人都在談論丹尼斯·萊文的事,那個獵頭也不例外。
獵頭激動地說:“德崇公司可能會空缺一個職位。”
雖然這個結果他在腦海裏曾經出現過許多次,但是聽到萊文出事的消息,他還是感到非常震驚。威爾吉斯按照計劃飛到了奧馬哈,不過他一路上驚恐不已,無法集中精力。當天晚上,他給妻子埃爾莎打電話,妻子告訴他說當天下午見過萊文。萊文到聖公會學校接兒子,這是曼哈頓一所高級私立學校,萊文的兒子和威爾吉斯的兒子都在這裏上學。萊文從接孩子的人群中擠過來,來到埃爾莎的麵前,熱情地和她打招呼:“我是被陷害的。”埃爾莎說,萊文對他突然之間聲名狼藉似乎根本不在乎。威爾吉斯對此感到不可想象。難道萊文沒有意識到他的生命已經岌岌可危了嗎?他感到自己必須回去,和萊文談談。
第二天,威爾吉斯借口身體不適,離開了奧馬哈,飛回紐約。他一回到紐約就給萊文打電話。當時,萊文已經被審訊過了,他拒絕認罪。他交了500萬美元獲得保釋,其中10萬美元是現金,其他的用他的公寓和在德崇公司的股份做抵押。
威爾吉斯給萊文打電話時,萊文說:“你最好立馬過來一下。”
威爾吉斯打車來到了萊文的家,勞麗開的門。她好像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兩眼哭得紅腫。而萊文則和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萊文穿著一身休閑服,似乎很高興,甚至還有點兒激動。
萊文說:“天哪,鮑勃,你能想象嗎?他們要把我關進監獄裏。天哪,我有記錄,還有電話本,上麵有伊萬·布斯基的名字!我的口袋裏還有900個人呢。”不過萊文已經在醞釀一個新的計劃。
“你要到開曼群島去找一個律師,讓他聲稱賬戶是他的。”萊文開始說。
威爾吉斯根本就沒有認真聽。接著威爾吉斯懇求說:“丹尼斯,太晚了,難道你沒有看到嗎?這一切全完了。”
威爾吉斯在痛苦和折磨中度過了一個星期,寢食難安,無法專心工作。他的事情一點兒也沒有告訴妻子,但是他妻子知道威爾吉斯和萊文走得很近。她堅持讓威爾吉斯找個律師談談,於是,威爾吉斯給他的一位表親打了個電話,此人在巴爾的摩的派泊·馬伯裏律師事務所(Piper & Marbury)工作。他沒有把事情的真相全都告訴對方,隻承認他和萊文之間存在著“含糊不清的”交易。這位表親安排他在星期二和紐約的一位律師見麵談談。
雖然威爾吉斯很不情願,但是他還是同意在周一再和萊文見一麵。為了確保不被監聽,他們把見麵地點安排到了西56街的一個車庫裏,威爾吉斯的車就停放在那裏。他們一同上了車,然後隨意開著。威爾吉斯心中非常恐懼,他害怕被警察攔住,因此把車開得很慢,隻有每小時15英裏。
萊文愉快地說著:“你看起來是被嚇壞了啊,是我坐牢,而你卻很緊張。這沒有關係。”他繼續說道:“隻要你能出名,就沒什麽關係。”上周四《華爾街日報》在頭版頭條上刊登了一篇關於他的報道,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篇文章還配有一幅插圖。他告訴威爾吉斯把車停到路邊的一個報攤旁,然後跳下了車。
萊文說:“聽說我都上《新聞周刊》的封麵了。”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手中揮舞著最近一期的《新聞周刊》。但是他很失望,雖然他確實上了雜誌的封麵,不過標題卻是“華爾街上的貪婪”,並且封麵上的圖片並不是萊文,而是幾隻手在搶一堆錢。萊文的照片出現在了雜誌裏麵的文章中。
“我打算自首去。”萊文一翻完雜誌,威爾吉斯就說,“他們都知道什麽了呢?”
萊文說:“我不知道。”
“我的名字被提到了嗎?”
萊文又回答說他不知道,並補充說:“不要找律師,我已經找到世界上最好的律師了,我們就要開戰了。我把自己封閉成一個墳墓。”萊文繼續說道:“如果我坦白的話,那個俄羅斯人會把我殺掉的。現在,你,你肯定應付不了的,你會崩潰的。但是我不會,我是寧死不屈的人。”
接著萊文講出了他的新計劃。萊文要坦白,並且把威爾吉斯供出來,說他也泄露過內幕消息。但是,他會隱瞞威爾吉斯利用外國銀行賬戶進行交易的情況。萊文說:“我們都會去坐牢的,要去那種鄉村俱樂部式的監獄。我們可以成為室友,一起打網球,曬太陽。然後,我們出來後就隱居到開曼群島,用你的錢生活。”
威爾吉斯絕望地問道:“丹尼斯,這樣做會有什麽結果呢?”
第二天,威爾吉斯同他表親推薦的律師見了麵,坦白了自己所犯的罪。威爾吉斯說:“我不想再抵抗下去了。”律師立即讓他去找刑事律師加裏·納夫塔裏斯,此人原來是助理聯邦檢察官,現在是紐約的克萊默·萊文·內森·康明·弗蘭克爾(Kramer, Levi,Nesse,Kamin & Frankel)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威爾吉斯把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訴了納夫塔裏斯,包括他的賬戶和拉攏蘭德爾·西克拉等詳細情況。他邊說邊啜泣。納夫塔裏斯嚴厲地命令他再也不要和萊文或者西克拉聯係。
然而,他和萊文之間的關係已經這麽多年了,不是一下子就能中斷的。不久之後,萊文就給威爾吉斯打來了電話,雖然他很想拒絕接電話,但是還是忍不住接了。
威爾吉斯說:“丹尼斯,我們這樣說話不好。”但是萊文堅持要給他講講向開曼群島潛逃的詳細計劃。威爾吉斯打斷了他的話。
“現在報紙正盯著掩蓋事實的活動,這比內幕交易還要糟糕。我不想被卷進去,我也不打算再和你說話了。”
萊文似乎非常震驚,也被威爾吉斯的話傷害了。他說:“哦,鮑勃,你是說我們就這麽了斷了,是嗎?”
然而,在陣亡將士紀念日,威爾吉斯又給萊文打電話,而且在接下來的周五他又打了電話,告訴萊文說他想來看看萊文的情況如何。
萊文說:“我正在撐著。”但是,他的精神似乎很不好,好像已經絕望了。他說如果他被捕了,就請威爾吉斯照顧一下他的妻子。星期五那天,萊文的情緒尤其不好。
他反複告訴威爾吉斯:“我就像兄弟一樣愛你。”他繼續說道:“我就要破產了,做生意卻一分錢也沒有撈到。我做了所有這些大生意,媽的!但是,我被毀了。我也看不到兒子的受戒儀式了。”威爾吉斯和萊文交往這麽長時間以來,萊文好像還是第一次要流淚。
威爾吉斯沒有把他和萊文聯係的事情告訴納夫塔裏斯。在萊文被捕之後兩天,威爾吉斯接到了西克拉的電話,西克拉是拉紮德兄弟公司的合夥人,是他拉下水的線人。
西克拉焦急地問道:“我們有麻煩了嗎?”
威爾吉斯回答說:“我有,我的妻子可能不行了。但是我會保護你的。”西克拉說他打算立即到紐約來,因為當年的夏天他要在狄龍·裏德公司工作,威爾吉斯答應他們到時候見個麵。
西克拉6月4日到了紐約。當天,威爾吉斯參加了公司並購部的晚宴,但是他一點兒也沒有食欲。威爾吉斯通過慢跑已經變得很瘦了,但是自從萊文被捕後,他又瘦了15磅,看上去十分消瘦。他開始去找醫生尋求幫助。威爾吉斯一離開飯店,就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第77街和百老匯交匯處的一個飯店。他和西克拉在這裏見了麵,兩人向東走進中央公園。
西克拉焦慮地說:“我會出事嗎?”
威爾吉斯不祥地說:“丹尼斯·萊文知道你是誰。”
西克拉問道:“但是,他們不能證明什麽,是嗎?你會幫我掩護的,對嗎?”
威爾吉斯不耐煩地說:“蘭蒂,我的生活完了,我希望你不會卷進來,但是我不能撒謊,我不能作偽證。”
西克拉停頓了一下,然後說:“你在坦白的時候可以多少隱瞞一些。”
“蘭蒂,這可沒有什麽好果子啊。萊文了解你所有的情況。”
西克拉說:“你看,如果你否認他說的話,我也否認的話,那就是二比一。”
威爾吉斯堅持說:“很抱歉,我不會撒謊的。”最後,兩個絕望的人有氣無力地走出了公園。
第二天是布裏爾利學校(Brearley School)最後一天上課,威爾吉斯的女兒亞曆山德拉是一位天才的鋼琴家,當晚要在家長會上登台表演。當威爾吉斯來到禮堂時,他突然意識到不能和其他家長坐在一起。於是,他站到了後麵。當表演開始時,威爾吉斯情不自禁哭泣起來。盡管他淚眼蒙矓,但是他仍然能夠看到自己的女兒,看到她臉上閃爍著激動,一派天真無邪的樣子。現在,他就要毀掉女兒的生活,他不敢再看下去,連忙從禮堂裏逃了出去。
5月12日下午5點左右,伊蘭·賴克的電話響了起來,是他在高盛公司工作的一個朋友打來的。對方氣喘籲籲地問道:“你聽說萊文的事了嗎?他被指控從事內幕交易,股票行情機上這樣顯示的。”
賴克驚呆了,他還希望在當晚西奈山醫院的慈善晚會上能見到萊文。他掛斷電話,立即打到了公司的資料室,要求給他找一份股市行情記錄單。在當晚回家的出租車上,他開始回憶自己同萊文之間的交易。他沒有驚慌,盡管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很遙遠了。他感到非常寬慰,因為他從來沒有拿過一分錢。
但是現在,賴克也開始不斷焦慮。每天晚上10點鍾,他都會跑出去買一份剛剛被送到報攤的《紐約時報》。他也會在早上一大早起來,到報攤去買《華爾街日報》,搜尋任何同萊文一案有關的消息,看看調查活動的範圍是否擴大了。在此期間,他沒有和萊文聯係過。
幾天後,賴克飛到洛杉磯同客戶開會,緊張和焦慮也快要爆發了。他仿佛感到自己已經被發現,在人們麵前備受屈辱。他過去的焦慮和不安全感都死灰複燃,威脅著要將他壓垮。他租了一輛汽車,漫無目的地在洛杉磯開著。最後,他來到了一條蜿蜒曲折的懸崖邊的馬路上,下麵就是無邊無際的太平洋。
賴克猛地轉了一個彎,加速,然後朝著懸崖衝去。
就在最後一刻,他的腦海裏閃現出了妻子和孩子的麵容,打消了他自殺的念頭。他猛踩刹車,把車倒了回去,停在路邊。他趴在方向盤上,大口地喘著氣。他發誓無論如何也要逃過這一次。
索克洛夫聽說萊文被捕的消息後,急忙去找戴維·布朗。戴維是高盛公司的投資銀行家,被索克洛夫拉攏到了萊文的內幕交易圈。索克洛夫從萊文那裏得到了12.5萬美元的酬勞,這是他給萊文提供消息所賺到的數百萬美元中的一小部分。索克洛夫從這筆錢中拿出2.75萬美元分給了布朗。在驚慌失措中,兩人把萊文所給的錢中剩餘的部分全都取出來,撕碎後,扔進馬桶裏放水衝走了。
在華盛頓特區國家機場的電話亭裏,當西格爾聽到證券交易委員會因內幕交易起訴萊文而不是他的消息後,他立即走出電話亭,乘航班飛回紐約。抵達紐約後,他立即給高盛公司的鮑勃·弗裏曼打了一個電話。
弗裏曼說起了萊文:“很顯然,他有一個內幕消息圈,你認為都會有誰呢?”
他們推斷了各種可能性,然後,西格爾大膽地提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你不認為他和布斯基有聯係,是嗎?”
“哦,不,絕不可能。”弗裏曼堅定地說,“伊萬·布斯基是絕不可能和丹尼斯·萊文之類的人聯係的。”
萊文被捕的那天下午,就在布斯基對手下人說他從來沒有聽說過萊文之後不久,穆赫倫給他打來了電話。
“怎麽給套利人定義呢?”穆赫倫問道。
布斯基一言不發。穆赫倫繼續自己的高談闊論。
“套利人就是從來沒有見過、聽說過丹尼斯·萊文,或者同丹尼斯·萊文從來沒有聯係過的人。”
說完,穆赫倫哈哈大笑起來,而電話另一頭的布斯基卻一直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