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她◎

“牽著韁繩。”齊鳳銘把韁繩遞到她手裏。

等薑予安拽穩了,齊鳳銘親自拉著馬帶著她適應:“怎麽樣,是不是感覺不錯?”

“確實很好玩。”薑予安很久沒這麽玩過了。

“開心便好,你試試自己控製,我帶著你跑兩圈。”齊鳳銘放開馬,從一旁小廝手裏拉過自己那匹,翻身上馬。

第10節

這個時候馬場跑馬的人很多,齊鳳銘在外麵,讓薑予安走在她裏側,護著她跑了好幾圈。

薑予安稍稍加快了速度,這種風拂過臉的感覺是她以前從未體驗過的。

齊鳳銘看她適應了,便說:“你別去裏麵,小心被撞到,我去和蕭禾賽馬,再贏她二兩金子!”

“好,你去吧 。”

齊鳳銘不放心,叫來了小廝騎馬護著她,然後才去找蕭禾。

齊鳳銘走後,薑予安自己在外圈騎馬,外圈沒什麽人,她就加快了些速度,跑了一會,她停下來,打算歇一歇再騎,便下了馬,拉著馬慢慢散了會步。

“快躲開!”是陳湉。

賀延臣過來的時候正巧碰上這一幕。

今日他奉命巡視神器營,巡視完了,路過這馬場,但沒想停留直奔國公府,卻被陳湉等在馬場門口的婢女攔住,說陳湉請他到馬場一敘,陳太尉有話讓她代為轉達。

他在宮裏伴讀,書院讀書的時候,陳太尉都是他的老師,於公於私,賀延臣不來不行。

進來的時候卻正好看到陳湉的馬控製不住,眼看就要撞到人。

賀延臣根本沒看清那裏是誰,不管是誰,這樣的速度撞上去,肯定半條命就沒了,這是驍勇大將軍的馬場,來的又都是貴人,不管撞上了誰,都是大麻煩。

陳湉馬術不是很精,卻選了一匹烈馬,此時馬沒失控,就是速度有些快,她沒辦法快速叫馬停下,眼看著就要撞上薑予安。

賀延臣一夾馬腹,疾烏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帶著賀延臣接近了馬場。

護著薑予安的小廝趕緊下馬,想攔住陳湉的馬,薑予安也趕緊要拉著馬避開。

可陳湉速度太快,勒的手都破了,也隻是減緩了一些速度。

“俯下身抱著馬脖!”賀延臣喝道。

陳湉聞言趕緊照做,馬和馬相撞,薑予安躲開了,可是馬沒有,她手上還繞著韁繩,馬驚了之後她趕緊放開,但還是被帶倒了。

而陳湉抱著馬脖子,和馬一起摔倒,倒是沒多大的事。

那匹馬高高地揚著蹄,嘴裏嘶吼著,眼看馬蹄就要踏下,而薑予安剛剛被帶倒在地,瞬間的衝力讓她一時之間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趕緊朝一側翻滾。

賀延臣右腳脫下馬鐙,在疾烏背上輕踏,飛身到了那匹小母馬身上,此刻那匹馬還揚著蹄,賀延臣雙臂環抱著馬的脖子,腳踩在馬背上,雙眉緊鎖,眼神狠厲,使勁往旁邊一扭,馬蹄的方向被硬生生扭轉,那馬竟然被賀延臣強勁的臂力勒死了。

這一切發生的那般快,齊鳳銘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馬就已經躺在了地上,賀延臣下了馬,拉著薑予安的胳膊站起來。

“怎麽樣?”

剛剛他離得進了些才發現是她,他但凡晚了半刻,薑予安定是危險。

“多謝,每次遇上你都這般狼狽。”薑予安疼的眼睛裏全是淚花,心道怎麽這人是專門克她嗎?每次遇上他都沒什麽好事,但偏偏每次他都來的挺及時。

“除了手還有別的地方受傷嗎?”賀延臣問道。

薑予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但還有幾處地方有些疼。”

“你的臉怎麽了?”賀延臣皺眉,這明顯是個巴掌印。

“無礙。”薑予安有些窘迫,捂住了臉。

賀延臣見狀便沒再多問。

齊鳳銘和蕭禾她們趕到,看到薑予安手都破了,滿手幾乎都是血,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趕緊帶著薑予安去治傷了。

賀延臣看到薑予安被扶著去治傷,才扭頭看向一旁除了勒韁繩勒的手破了點皮的陳湉:“明明騎術不好,卻偏要選性子烈的馬!”

“喻之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陳湉淚流滿麵。

“你未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那女子何其無辜,你一句不是故意的便罷了?”賀延臣嚴厲道。

陳湉身份貴重,還從來沒有在這麽多人麵前下不來台過。

她爺爺是太師,官居一品,即使衝撞了那女子,給點錢財道個歉也便罷了,為何賀延臣在這麽多人麵前這般斥責她。

賀延臣沒再多說,翻身利落地上了馬,一轉韁繩輕夾馬腹出了馬場,派成一去了一趟驍勇大將軍府把事情告知一聲主人家,又去了一趟太師府,把這事兒原原本本的和太師說清楚。

然後從自己櫃子裏拿出那瓶禦賜的雪玉膏,提筆寫了幾個字,一起放進了信封,喊來成二給薑予安送去。

那廂薑予安被匆匆忙忙帶走治傷,身上磕了好幾處淤青,手上的傷看著唬人,倒是不大。

“你可嚇死我了!”齊鳳銘抱著薑予安心神未定,萬一薑予安出什麽事,她可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我也嚇了一跳。”薑予安笑笑,乖巧的看的齊鳳銘心都化了。

“你早些回去歇著吧,受了傷,暫時先別騎馬了。”蕭禾說道。

兩人把薑予安送到了馬車上,白芷扶著她坐好,剛剛小姐在下麵騎馬,讓她留在看台上,結果就受了傷。

薑予安坐定,卻忽然發現,剛剛一切都慌裏慌張的,竟是忘了問那人到底是誰。

三番兩次出現在這種場合,還認得禦賜之物,可能身份不低。

難不成他那日說的話真不是托大,不管她是誰,不管她有什麽難,都能幫她一把?

剛被打了一巴掌,出去跑馬又受了傷,薑予安讓白芷去祖母那裏說一聲,把事情說的簡單一些,就說她隻是磕了幾處淤青,免得她擔心。

白芷去了之後,薑予安回了自己的屋子,剛走到門口,成二突然從屋頂跳了下來。

薑予安那一瞬心都跳停了,被他嚇了一跳,差點摔倒。

成二拿出那個信封:“主子叫我給你。”

薑予安顫顫巍巍接過,成二絲毫沒有不妥的感覺,見她拿好,輕輕踏上了屋頂,轉眼就不見了,薑予安看著手裏的信封,還沒問他主子是誰,這般容易就進來了永安侯府不說,還站在女子閨房門口,這也太無禮了。

賀延臣哪知道讓成二去送個東西,他能幹出這種事,給了薑予安藥之後,他就去了大理寺處理堆積的案件了。

前段時間他不在,回來了又養傷,案件早就堆積如山,這幾日連府都沒回,住在了這裏。

成二回來複命,賀延臣一邊寫東西一邊問:“她受傷如何?”

“不知。”成二隻管送東西,哪裏知道她傷的如何。

賀延臣頓了頓,沒說什麽:“她沒問你誰給的藥?”

“沒問。”成二給了東西就走了,哪裏知道薑予安問不問,既然沒問,那就是不想問。

賀延臣看了成二一眼:“下去吧。”

薑予安驚魂未定地回了屋子,坐在梳妝台前,看著桌子上的信封,好半晌才拿起來打開。

【今日被馬拖倒,想必受傷不輕,這個藥膏效果不錯,盡可試試。】

看來不必問是誰送的了,是寒音寺那人。

薑予安愈發奇怪他到底是誰,字體雄渾有力,飄逸瀟灑,一般的公子哥想必寫不出這等字來。

她看著裏麵那個小小的藥罐,打開聞了聞,是雪玉膏,宮裏的東西。

看來她救的這人身份不普通。

“小姐,老夫人說叫小姐好好歇息,暫時便先別去跑馬了,以後再去也小心一些。”白芷說道。

“知道了。”薑予安把藥罐的蓋子蓋回去。

“這是什麽?”白芷看著薑予安手裏的罐子。

“雪玉膏。”

“雪玉膏?聽說千金難求,是宮裏用的,小姐是哪裏來的?”白芷驚訝。

“有人給的。”薑予安手指摩挲了一下藥罐子,遞給白芷。

“給我上藥吧。”

如果說是別人送的,薑予安還真不一定敢用。

上完藥,薑予安從妝奩裏拿出那枚玉佩,想了想,裝進了自己的荷包裏,這兩回那人都救了她,下回再見,就把玉佩還他吧,也算是了卻了這段因果。

這個藥膏效果果真沒有誇大,塗了兩日,薑予安臉上的印子已經沒有了,身上的淤青也隻剩淡淡的顏色。

過了幾日,她寫了信叫雲苓給平叔,她要宴請齊鳳銘和蕭禾,讓他店慶之日給她空個雅間出來。

然後又寫了帖子,叫白芷遞給齊鳳銘,三公主在宮中,不知如何聯絡,她便拜托齊鳳銘把帖子遞給公主。

一來是為那天賠罪,二來是感謝蕭禾和齊鳳銘幫她的忙。

蕭禾答應了幫她忙,果然回宮之後見了五皇子,和他提了一嘴,五皇子心情不太好,聽了這事兒心情更差了。

剛剛靖國公家的那小子也和他說他的未婚妻,在家門口把自己堂妹打了,還是因為別的女子邀請她堂妹去跑馬沒邀請她,還說她堂妹是沒爹沒媽的孤女。

這事兒關起門來鬧便罷了,還被人知道了,現在連蕭禾都過來說,他們兩人和他關係近,敢說給他聽,那不敢的呢?

豈不是全京城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