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
薑予安笑笑,沒有說什麽,但林旭嘉和她其實也不算什麽親戚,貿然叫她妹妹,讓人覺得頗有些怪異。
不過這人頂多是有些自來熟,倒也不算逾矩。
林氏帶著林旭嘉看給他收拾的院子,薑予安也就回了葳蕤堂,本就是去見個麵,認識認識。
待林旭嘉安定下來,小廝給他收拾好東西,他看著外麵的月光,有些感慨:“今日那予安妹妹可真是絕色。”
“爺,小的聽聞人家已經定親了。”
“嘿你這小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懂什麽,我是欣賞!”林旭嘉卷著書敲了敲那小廝的頭。
薑予安平日裏就呆在葳蕤堂,自那天見了林旭嘉一麵,就再也沒見過,三日後,她跟著林氏出門,去和白崇相親。
不同於前幾次私下的相看,這交換定帖之後的相親,若是男方滿意女方,就會把一支金釵插在女方發髻上,即為“插釵”。
薑予安倒是有幾天沒見過白崇了,上回見麵,還是上元節,兩個人也隻是相看過,如今再見,倒是已經定親了。
林氏和白夫人韋氏在廂房內話家常,讓白崇和薑予安獨處。
“這段時日可還好?”白崇問道。
“祖母病了一段時日,其餘的都還好。”薑予安笑笑。
“你似乎清減了些。”
“過年吃的油膩,有些不適,就沒有多吃,許是這個緣故吧。”
“你呢?這段時日忙嗎?”薑予安反問。
“剛過完年,自是有一些堆積的事務,連著處理了幾天。”白崇回道。
薑予安從袖子裏拿出之前的那本書:“白公子,這本書我看完了,確實有趣,還給你。”
白崇接過:“如今你我定親了,就不要叫白公子了,我字謹行。”
薑予安有些臉熱,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嘴巴張張合合,也沒有叫出那兩個字。
白崇失笑:“無妨的,不急。”
說著從懷裏拿出那支金釵:“定親後,我特意去錦盛樓定製的,覺得這個花樣很襯你。”
“我幫你簪上。”白崇雖然這麽說,但沒有立刻行動,征求她的意見。
“好。”薑予安點點頭,她還沒有和外男如此親近過,除了……賀延臣。
但那也隻是危急時候。
白崇是個君子,發乎情止乎禮,他輕輕扶著薑予安的發髻,把金釵給她簪上,離的近了,他身上有股子雪鬆味道,全程白崇的衣角都沒半分碰到薑予安。
“好看。”白崇低聲說道。
薑予安聞言抬頭,看向白崇,一時間,竟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如果這輩子,丈夫是白崇,相敬如賓一輩子,雖然有些想法上兩人不一致,但不可不說,白崇未來定會是個頂好的夫婿。
“你眼光好。”薑予安誇道。
白崇失笑:“是,眼光極好。”
一語雙關,薑予安聽懂了,臉更紅了。
他退開,薑予安臉有些紅,襯得她更好看了些,白崇情不自禁地伸手,碰了碰她的臉。
薑予安愣住,沒想到他會突然伸手,白崇也似乎驚醒一般,猛地收回。
她看到白崇這樣,反倒不害羞了,笑道:“走吧,去後院逛逛。”
“你常來嗎?”白崇問道。
“祖母身子不好,我便每月十五來寒音寺給她抄佛經祈福。”
“那老夫人現下身子好些了?”
薑予安點點頭:“嗯。”
白崇抬手拉下梅樹的枝頭,聞了聞,輕聲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說著,掐了一朵小花下來,喊住正往前的薑予安:“這小花也襯你。”
然後給她別在了耳朵上。
果然,人比花嬌。
白崇突然想到什麽:“你可有小名?”
“我小名颻颻。”
“可有來由?”
“我也不知,父親取的。”薑予安搖頭。
還沒有知道這名字的來曆,她就再也見不到父親了。
白崇聞言沒有再問,轉移了話題。
兩人又聊了片刻,就回了廂房,薑予安發髻上的金釵已經說明了一切,兩家又寒暄了幾句,互相告辭回府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也沒有過年那段時日那般冷了,春雨貴如油,一場場春雨綿綿,讓不少花草樹木都抽了芽,煥發生機。
定親之後,薑予安也就偶爾和齊鳳鳴,蕭禾一起出門聊聊天,別的時間都待在府裏看書,或是去酒樓查賬。
府裏自從林旭嘉來了,倒是熱鬧了不少,他愛說,也愛逗那些婢女,常常把那些婢女逗得麵紅耳赤,偶爾遇到了薑予安,也總會上前攀談兩句。
他沒有那般君子之風,但也不惹人厭,薑予安偶爾也和他說兩句,總之見麵的機會也不是那麽多。
二公主愛侍弄花草,這幾日又得了不錯的花,三月初七要在公主府裏辦賞花宴和詩會,二公主已經出嫁了,這回宴會幾乎請了全京城的貴女和公子哥去,給她也發了帖子。
這回辦的盛大,林氏聽聞,叫薑予安到林騅堂:“安姐兒,這二公主辦賞花會,你也收到帖子了吧?”
“收到了。”
“是這樣,這回二公主辦的不僅是賞花宴,還有詩會,還挺盛大,京城的公子哥兒、才子們很多也都去,旭嘉也收到了帖子,他初來京城,很多地方都不懂,也不怎麽認識人,大伯母想拜托你宴會上照拂他一二。”林氏說的倒是誠懇,畢竟林旭嘉是她的親侄子,到底是要幫襯照拂的,再加上林旭嘉性格跳脫,林氏怕出什麽亂子。
“旭嘉表哥待人接物通融有禮,定是不會出岔子的。”薑予安不想攬這個事兒,四兩撥千斤地拒了。
她已經定親了,林氏這要求頗有些無禮,麵上是叫她照拂親戚,實際上這個親戚和她八竿子打不著邊兒。
“說到底也是咱們永安侯府的人,莫要叫他丟了人便是。”林氏笑道。
“那是自然。”林氏都這般說,倒也合理,薑予安也隻好應了。
三月初七,薑予安挑了幾件禮物,帶上雲苓和白芷去赴宴,林旭嘉已經先行一步去了公主府。
薑予安在門口碰上了齊鳳銘。
上元節之後,倒是見了幾麵,這幾日不知道齊鳳銘做什麽去了,黑了不少。
“予安!”齊鳳銘剛看見薑予安就揚聲喊她。
齊鳳銘總這般有活力,薑予安看著她開心,也覺得開心:“鳳銘,你怎的黑了這麽多?”
“嗨,別提了。”齊鳳銘挽著她的手臂,“前段時間去我老爹軍營裏練了練,差點沒把我練廢了。”
“你還去軍營啦?”薑予安驚訝。
齊鳳銘一個女子,雖然習武,和軍中男子也是不能比的:“沒有受傷吧?”
“還是予安好,蕭禾那個沒良心的,就知道笑我黑了。”
“沒受傷,他們哪敢下狠手。”齊鳳銘無所謂地擺擺手。
“那便好。”薑予安這才放心。
“怎麽二公主突然要辦賞花宴和詩會了?”薑予安小聲問道。
“其實說起來,和蕭禾有關。”齊鳳銘湊在她耳邊說道。
第22節
“年後,西夏國來我朝進貢,有意願求娶公主,適齡公主有三位,皇後自然舍不得叫蕭禾嫁去,也應該不會是蕭禾,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想給她早早定親,就讓二公主幫著張羅。”
“原來如此。”薑予安點頭。
“還有啊……之所以要辦詩會,把京城裏這些個年少有為的才子們也請來,是為了四皇子。”齊鳳銘越說越小聲。
“年前那事之後,四皇子聲威大降,二公主也是敬貴妃所出,自然要幫自己的親弟弟,讓四皇子恢複聲譽的同時,結交未來的朝廷官員。”
“可這三公主是和太子一母同胞,二公主為何要……”薑予安不解。
“這你就不明白了吧!”齊鳳銘拉著她入席,咬了一塊糕點,喝了口茶。
“我和你說,雖然太子和四皇子鬥的你死我活,二公主和蕭禾關係卻極好。”
“怎會如此?”
“敬貴妃生二公主的時候,都以為是個皇子,沒想到生下來是個公主,對二公主也不是太好,皇後對二公主多有照拂,二公主反而和皇後這邊更親近,但到底生恩在,為自己弟弟鋪路,也算是無奈之舉吧。”
“原來是這樣。”薑予安還真不知道這皇族的彎彎繞繞。
女子和男子的席麵隔著一個寬大的屏風,甚至能隱隱約約看到對麵。
“你和白崇定親了吧?”
“嗯。”薑予安點頭。
“上元節那日,我看你兩就挺般配。”齊鳳銘嘿嘿一笑,調侃道。
薑予安有些臉熱:“那你呢?你什麽時候定親啊?”
“我爹也不催,我就賴著唄,我娘管不住我,就隨我了,我才不想成婚。”齊鳳銘一臉無所謂。
“不成婚也好,你這般恣意的性子,不該躲在後宅的。”薑予安點頭,頗為認同齊鳳銘的話。
齊鳳銘煞有其事:“我也覺得。”
逗得薑予安失笑。
蕭禾作為大家心照不宣的主角,這回打扮的盛大許多,也沒有空過來和齊鳳銘薑予安搭話。
二公主養的花草確實好看,開春之後,花香四溢,薑予安還是有些聞不慣,接過白芷遞來的麵紗戴上。
“對麵的才子們好似已經開始拚詩了。”齊鳳銘探頭探腦像看。
周圍聞言靜了靜,果然,屏風那一麵傳來了作詩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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