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親◎

“不太好。”林業被他帶跑。

“我也隻能是讓老太太清醒的時辰多一些,別的也無能為力了。”林業說道。

賀延臣點點頭:“她給了你多少銀子?”

“她給……她沒給!”林業瞪了瞪眼睛,差點被他套出來,然後拎著小匣子趕緊跑了。

沒一會雨聲過來請,說是長公主叫他過去,賀延臣去了明照堂,本該在祠堂的賀緒寧也在。

“怎麽?抄完了?”賀延臣挑眉問。

“沒有……”賀緒寧哪敢頂嘴。

“那還不快去?”

賀緒寧就是趁機偷會懶,來長公主這裏躲躲,定國公狠了心要罰她,不抄完不叫她出來,今日定國公出去了,她才敢到明照堂。

沒想到剛來一會,凳子都還沒坐熱,賀延臣來了,賀緒寧幽怨地看了一眼長公主,賀延臣要來為什麽不告訴她?然後低頭趕緊出去了。

“母親。”他行了禮坐下,雨聲給他上茶。

“陳太師的夫人昨日來找我,大概意思是想讓你和她家嫡孫女定親。”

“陳湉?”賀延臣端著茶杯,正要入口,問言皺眉。

其實說實話,賀延臣對兒女情長沒什麽興趣,娶誰他也沒什麽所謂,但陳湉不行。

定國公手握虎符,掌十萬虎賁軍,而他如此年紀,就官居三品,掌大理寺和武德司,可謂是權勢滔天。

皇帝待他親厚,待長公主親厚,但他到底是皇帝,若他娶了陳太師的孫女,皇帝怎麽想,他會怎麽做?

他說千道萬也是臣子,如今這個情況,他不能娶家世太好的女子,尤其不能娶陳湉,免得惹皇帝忌憚,給定國公府惹來滅頂之災。

“不行。”賀延臣把茶杯放回桌子上。

“行,那我就回絕了。”長公主幹脆地點頭。

“不過太後催了好幾回了,我也頂不住壓力,你什麽時候定親?”

賀延臣歎口氣:“我盡快。”

“你去哪找願意嫁給你的?還盡快,又誆我,誆我也就罷了,太後可還等著呢。”長公主不客氣地戳穿自己兒子。

賀延臣噎了一下:“那母親替我多看看吧,家世不要太高的。”

“你自己有沒有看好的?”長公主問道。

賀延臣不知怎的,腦子裏竟閃過了薑予安的麵容,轉瞬即逝,他搖搖頭。

“行行行去吧去吧,看著來氣。”長公主攆他。

剛出了屋門,就碰上了國公爺,定國公一看就知道:“又被攆出來了?”

賀延臣輕咳一聲,作了一揖揚長而去,臉不紅心不跳,徑直回了軒雲閣。

永安侯府。

林氏請了薑予安到林騅堂堂屋,永安侯也在,今日文淵伯帶著媒人上門來替白崇提親。

這種場麵,本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實理應不讓薑予安在的,一般都是長輩出麵,但因為林氏畢竟不是薑予安的母親,所以請她到偏房旁聽。

媒人帶來了求婚書,林氏把早就準備好的薑予安的草帖給了媒人。

永安侯和文淵伯頗有些交情,兩人聊了一會,文淵伯才告辭。

草帖被帶回去之後會問卜,並將草帖放置於灶王爺牌位前三日,聆聽神祖意誌,若這三日諸事順利,則大吉。

把草帖給了白家,就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薑予安謝過永安侯和林氏為自己的婚事操勞,然後回了葳蕤堂。

兩日後,林業再次來了永安侯府,給老夫人第二次施針。

“大夫。”薑予安見了禮,把林業引進主屋。

“老夫人可醒過?”林業問道。

“睜過幾回眼,但轉頭就又昏過去了。”齊嬤嬤回道。

齊嬤嬤平日身體就康健,這回摔了一下,修養了一日就好了,又來主屋伺候老太太。

“嗯。”林業點點頭,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從小匣子裏拿出針。

一盞茶之後,林業收了針,重新給了薑予安一瓶藥:“我之前給的那瓶吃完之後就換這個藥,這瓶藥不要和別的藥混著喝,單獨吃,我估摸著頂多兩日,老夫人就能醒了。”

薑予安聞言大喜:“多謝大夫。”

“分內之事,不必言謝。”林業笑嗬嗬的,可不嘛,薑予安給了一千兩。

都安排妥當,林業收了小匣子告辭,薑予安親自把人送出門。

果然如林業所言,施完針第二日,老太太就醒了,精神頭也不錯。

“祖母,您醒了。”薑予安握著老夫人的手,讓齊嬤嬤去通報永安侯。

“颻颻啊……”老太太還有些迷糊,緩了一會問道,“什麽時日了?”

“您都昏睡六日了。”

“你和那孩子的親事如何?”老太太說著就要起身。

薑予安連忙把她扶起來,笑道:“您不用擔心,草帖給了白家,如果沒什麽意外,今日應該就把他的草帖送來了。”

“那便好。”老太太點頭。

這時永安侯匆匆趕來:“予安托朋友找的這個郎中還真是妙手回春,多虧了你。”

薑予安福了福身,笑道:“是侄女應該做的,那侄女先告退。”

永安侯和老太太說了好一會的話,中午還伺候老太太用了膳,永安侯在,薑予安就沒過去,下午時分,白家把白崇的草帖也送來了。

武德司掌文武百官情報,白崇身為翰林院編修,他定親一事,武德司剛接到消息,就送到了賀延臣案前。

賀延臣看了一眼,上回在東郊遇到他們二人,想必就是在相看,這麽長時間過去,也確實該定親了。

他手指摩挲了摩挲折子的封皮,合上沒有再看。

白家對於這個婚事還是很積極的,第三日下午時分,就把白崇的草帖拿了過來,男方問卜之後,輪到女方問卜,流程基本是一樣的。

這段時日,全府都沉浸在老夫人精神變好和薑予安即將定親的喜悅中。

老太太醒來的當晚,林氏和永安侯說道:“這幾日婆母身子也好了不少,安姐兒也馬上定親,咱們總算是可以放下些心來了。”

林氏說到這兒,吹燭火的動作頓了頓,又說道。

“小半個月前,我弟弟寄來了家書,我那侄子,他明年參加春闈,是個有出息的,估計考的中呢。”

“哦?是嗎?那感情好,是叫林旭嘉?”永安侯點點頭。

“正是,我弟媳的意思,是想讓他來京城,住在咱們府裏,一來方便他讀書考功名,二來也是到了議婚的年紀,想讓我幫他相看相看,前段時日婆母身子不好,這幾天又忙安姐兒定親的事情,我也就沒應,現下都好起來了,不若叫我那侄子來府裏小住一段時日吧。”

“也行,你看著安排吧。”永安侯不參與這些事兒,隨意應付了一句,掀開被子睡了。

第二日,林氏就寫了封信,讓林旭嘉來京城,然後又張羅著收拾院子,在林騅堂附近。

薑予安知道了之後,什麽也沒說,林氏侄子來京城,本就不關她的事。

第21節

收到白崇草帖的第三日,林氏派媒人把問卜的結果告知白家,下午,白家就送來了定帖,兩家一交換,這婚事就算定了,薑予安也終於放下心來。

交換定帖之後就是相親了,白家約在了寒音寺,十日之後,白崇休沐的時候,林氏也覺得妥帖,問過薑予安的意思,回了白家說是同意。

接下來的幾日,薑予安都沒有出門,第七日的時候,說是林氏的外甥來了,薑予安出去見禮。

林氏娘家弟弟在湖州,離京城不算近,走水路四日,又走了兩日陸路,林旭嘉才到了永安侯府。

林旭嘉要參加明年的春闈,按說和薑予安那素未蒙麵的弟弟是同一屆考生,薑予安想到這裏不由得出了神,她還沒有見過那個弟弟,也不知他長什麽模樣,性情如何。

正發著呆,就聽到外麵吵吵嚷嚷的,應該是林旭嘉來了。

林氏娘家也頗為顯赫,她弟弟是湖州知府,早年也是在京城的,後來被外放到了湖州,林旭嘉就是林氏弟弟的嫡次子,據說讀書很是厲害,明年春闈必有他的名字。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林旭嘉的性子,應該是挺跳脫的,薑予安心想。

林旭嘉撩了簾子進來,個子不算高,麵容倒是白淨,沒有賀延臣那樣的侵略性,也沒有白崇那般謙謙君子之風,倒是個恣意少年郎。

“姑姑姑父,侄子給您請安了!”林旭嘉拱手笑著見禮。

“哎喲,這算算都十幾年不見了,旭嘉都長這麽大了。”林氏乍見娘家人,笑的見牙不見眼。

“姑姑可還安好?”

“好著呢。”

“聽聞你明年參加春闈,可有把握?”永安侯笑問。

“還算有些把握。”林旭嘉作了一揖,回道。

“這位是?”他看向了一旁的薑予安。

其實一進來他就看到她了,長得頗為好看,他在湖州沒有見過比她還好看的女子,但出於禮節,他沒敢仔細打量她。

“這位是你姑父弟弟的嫡女,名叫薑予安。”

薑予安在林旭嘉剛剛進門就起身相迎了,這下和他見了禮:“小女薑予安。”

“原來是予安妹妹。”林旭嘉還了一禮。

作者有話說:

寶們,26章V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