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退親!”“你信我嗎?”◎
永安侯府來的人倒是快,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就有小廝來,去把林旭嘉送回了永安侯府。
薑予安在前麵又坐了一會, 看到了白羽, 她有些魂不守舍的。
她正打算過去問問白羽可是不舒服,畢竟再過不久, 白羽就是她的小姑子,這個女孩可愛有禮,她也挺喜歡的。
結果正要過去,白羽就走了,看樣子是要出公主府, 白羽派婢女和白崇說了一聲, 匆匆回去了。
“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已經結束了?”白夫人正打絡子, 看到白羽回來,奇怪問道。
“娘, 我今天……”白羽不過十四歲,都還沒及笄, 哪裏見過那場麵, 聽過林旭嘉的那些話, 又不敢和白崇說,怕傷了他的心, 隻敢和白夫人說, 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捏緊了帕子, 憋紅了臉。
“怎麽了?”白夫人放下手中的東西, 拉過白羽, “慢慢說。”
白羽竟憋的落下淚來:“我今天在公主府, 本是想去和我那嫂嫂說說話的,結果看到……看到……”
她實在不知該怎麽說。
“你倒是說啊!看到什麽了?”白夫人都急了。
“看到嫂嫂和她大伯母的侄子拉拉扯扯,那男子還說……說嫂嫂喜歡他,還說住在一處,還說了什麽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後麵的我也沒敢聽……”白羽一邊流淚一邊哭訴。
白夫人聞言皺眉:“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白羽流著淚點頭。
白夫人心沉了一截:“你給我說說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從頭到尾。”
白羽把她看到薑予安,一直到她聽完林旭嘉說那些話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通。
她並不知道林旭嘉醉酒,先入為主滿腦子隻以為兩個人在私會。
“你可去問過她是怎麽回事?”
“我不敢。”白羽哭著說道,她年紀小,和薑予安又隻是講過幾麵,這種事情怎麽問不都是當場拆穿嗎?如何開口?
“這件事茲事體大,是否如我們猜想一般,還得再看看,你莫要說出去,也別表現出來。”白夫人叮囑道。
那薑姑娘看著是個好的,怎麽會定親了還和外男拉拉扯扯?林氏的侄子聽說是定親之後來的,兩個人住在一個府裏,這麽些天了,近水樓台先得月,日久生情了也不是不可能。
白夫人越想心越沉。
那廂宴會結束,白崇送著薑予安回了府才離開,薑予安回葳蕤堂的路上,正好遇到林旭嘉的小廝,想到什麽,問了他一句。
“我走之後你家公子可有說什麽不該說的?”
小廝想到那些話,但當著正主的麵,也不敢說,隻搖頭說沒有。
薑予安也不疑有他,回了葳蕤堂,老夫人已經歇了,她把袖子裏裝著的那朵巴掌大的小花拿出來,扭頭和雲苓說:“去把這個樣子描下來,找個師傅定做個簪子吧,然後把這張裱起來。”
“小姐和白公子可真是天生一對。”雲苓笑著,拿了那張畫,下去辦事了。
第二日,林旭嘉酒醒了,他又不是喝斷了片,還記得一些,爬起來要去和薑予安致歉。
薑予安不見,隻叫白芷出去說心意領了,讓他以後注意言行,莫要再喝醉。
林旭嘉訕訕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小廝是林旭嘉從湖州帶來的,林旭嘉在公主府鬧的那通,沒有林旭嘉發話,小廝也沒有敢告訴林氏,薑予安還以為小廝回來之後一定會和林氏稟報一聲,也沒有多嘴,最後林氏竟是也不知道在公主府發生的事,隻以為林旭嘉喝醉了酒,提前回了府。
下午時分,薑予嫣回了永安侯府。
前兩天,她診斷出有喜了,喜不自勝,來和林氏報喜,已經一月有餘。
這日回府,一來和林氏探討探討如何養胎,二來就為了年前她和林氏說的那事。
“太好了。”林氏笑著摸了摸薑予嫣的肚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嫡出,你在皇子府的位置也更穩固些。”
“嗯,不過頭三個月,也不能行房,留不住他,他又在外麵找了一個,我也給納進府裏了,那個女子是賤籍,賣身契握在我的手裏,讓她做個通房,五皇子喜歡,也算是後院有個我的人了。”
“之前那對兒雙胞胎……”薑予嫣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麽說,“死了。”
林氏瞪大了眼睛:“怎麽會這樣!”
“本來那對雙胞胎娘胎裏帶著弱症,身子就不好,怕五皇子厭棄,其中一個懷了孕還要糾纏,孩子沒了,大人也沒了,另一個傷心難過,也跟著去了。”薑予嫣說道。
但她沒說,那孩子並不是和五皇子玩的太過掉的,之前她沒嫁給五皇子也就罷了,如今她嫁了,妾室還要在她前麵生孩子,那不是打她的臉嗎?
薑予嫣根本不會讓這個孩子生下來,隻是沒想到,她會死,另一個和她姐妹情深,也跟著去了。
不過這倒是好,省了她的功夫。
“罷了,不說這些,娘,上回你寫信給我說的,我已經在聯係了,你這邊辦妥了嗎?”
“還在辦,這也不是一時的功夫。”林氏點頭。
“無妨。”薑予嫣說道。
事情做的慢不怕,重要的是最後的結果,她一定要讓薑予安身敗名裂,嫁不成白崇。
她回門送給薑予安的那個簪子,從來沒有一刻忘記是什麽意思,五皇子這般對她,就是薑予安的手筆,如果不是她把那件事添油加醋的告訴五皇子,她婚後也不會這般不如意,五皇子本就不喜歡她,因為那件事,更是有些厭惡,妾一房又一房,她不敢忤逆他,否則五皇子就會說起當初那件事,說她是怎麽讓他丟盡臉麵的,偶爾還會打她,她和林氏說過,林氏隻叫她忍,他是皇子,永安侯沒有什麽重要的官職在身,他們又能如何呢?更甚的是,他總是會說她處處不如薑予安,如果他娶的是薑予安就好了,當初,她已經被永安侯罰了,薑予安也不肯罷休,她和薑予安之間,早就是不死不休的了。
她這麽艱難地在五皇子手底下討生活,薑予安憑什麽過得比她好?
再者說了,她在五皇子府,五皇子妾室多,庶子庶女也多,他又錦衣玉食,吃穿用度總是不夠的,難免她得貼補一二,這事兒辦成了,她的手頭也能寬泛些。
薑予嫣沒有在府裏待太久,否則五皇子又要不高興。
日子一天比一天暖和,老太太自從林業來看了之後,精神是好多了,至少不是見天的昏睡,薑予安偶爾會陪著老太太在府裏散散步。
這段日子,白夫人偶爾會上門拜訪,跑的挺勤快,定親之後,她倒是和林氏熟稔起來,偶爾還會見見薑予安。
三月二十,之前薑予安讓師傅做的那支簪子就做好了。
“小姐,今日我去取的時候,師傅還誇這梔子花畫的好呢。”白芷把拿回來的簪子遞給薑予安。
薑予安接過裝著簪子的小匣子,裏麵那枚簪子整體是金子打造,梔子花的花瓣用了上好的玉石,邊上用了掐絲的工藝,把花瓣穩定在一起。
師傅手巧,這枚簪子大小正合適,沒有大的誇張,也沒有太小顯得小家子氣,最關鍵的是梔子花做的和白崇畫的一般無二。
薑予安對著鏡子插在自己發髻裏:“確實好看。”
“小姐簪什麽都是極好看的!但簪這個,尤為好看!”白芷笑盈盈地誇讚。
“就你嘴甜。”雲苓嗔了她一眼。
“本來就是。”
“小姐,正好下午去酒樓,可以戴著。”雲苓說道。
老太太精神了之後,就再也不許薑予安去寒音寺,那次徐尛派人殺她的事,也確實讓薑予安心悸,不敢一個人去了,月中也沒什麽事,薑予安就想著去酒樓查查賬。
她去的晚,到的時候已經申時三刻了,查了一個時辰的賬,想下樓帶雲苓和白芷試試新的菜品。
大堂魚龍混雜的,她就叫平叔給她開了一個雅間。
第24節
薑予安點了幾個菜,又問白芷和雲苓:“你們可有什麽想吃的?”
雲苓搖搖頭,但白芷愛吃,她笑著加了兩道菜:“還是小姐對我們最好了!”
“再上一壺青梅酒吧,去歲釀的,想必現在應該很好喝了。”薑予安吩咐小二。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拿了簽子下去了。
薑予安少有來酒樓吃飯的時候,想著去外麵看看酒樓的情況,剛想起身,就聽到隔壁雅間傳來的聲音。
“白兄,這回還是我們請客,你可不許和我們搶!你都定親了,想必過段時日就要定聘,還是攢著錢娶媳婦吧!”
說完在場幾人都哄笑起來。
“是啊白兄,咱們大家都知道你條件清苦,更何況暢意酒樓消費也不算低,我們來便是。”
還有幾個人應聲附和。
“以往總是你們請客,這回禮當我做東的,雖然不寬裕,請客吃飯總是夠的。”
薑予安聞言微微皺眉,這個聲音感覺像是白崇啊……他們還叫白兄。
她拉了拉鈴鐺,小二進來,她問道:“隔壁是誰呢?”
“是翰林院的大人們。”小二回道。
“他們常來?”
“倒也不算常來,有幾個大人偶爾會來,有幾個第一次。”
薑予安想了想,拿了自己的一塊玉佩出來:“把這個交給掌櫃,就說我要見他。”
小二遲疑一瞬,接了玉佩出去了。
在酒樓裏,真正知道背後東家是薑予安的,隻有平叔一人。
“小姐。”平叔看到玉佩,沒一會就上來了。
“平叔,隔壁你送壇酒過去,送十五年的白玉露,這壇酒走我的私賬,就說東家知道白公子來,特意請的,然後就說之前白公子幫過東家大忙,東家感激,白公子又不常來,這回碰上,給他個一品牌子,以後白公子來,都按七五折走賬。”薑予安說道。
“若是白公子私下問起,你就說東家和永安侯府頗有些交情便可,對了,你去裏麵看,年紀二十左右,端正清雅的那位便是,沒有胡子,下巴正中間有顆小痣。”
隔壁那些人,話倒是說的好聽,實際上哪句不是貶低,都是翰林院的,那應該就是白崇的同僚或者是上司,白崇不來也不好,翰林院也有不少走後門進去的,家境殷實,想必有些排斥白崇這般憑自己本事考的,既然白崇是她的未婚夫,薑予安自然要維護。
平叔也知道薑予安和白崇定婚了,隻管領命去辦。
他讓小二下去酒窖拿十五年的白玉露,親自送到了隔壁雅間。
平叔敲了敲門,聽到裏麵喊進,這才推門進去。
“白公子。”平叔笑盈盈的看著白崇。
屋內有七個人,大概是剛下職,還穿著翰林院的朝服,其中四個人看起來已經年逾四十,剩下的三個,隻有一個看著就翩翩君子的風範,下巴上有顆小痣。
“掌櫃的,你這是做什麽?”其中一人問道,想必是常來,認識平叔。
“東家知道白公子今日到訪暢意酒樓,特意叫我送一壇十五年的白玉露,來給各位助興。”
“哦?白兄什麽時候和這酒樓的東家相識了?”其中一人問道。
白崇其實也是驚疑的,他從未認識過酒樓的東家,更別說他和東家有交情了,但他麵上不顯,剛剛他們又是諷刺又是挖苦,白崇心裏也不好受,這麽個情形,算是給他撐腰長臉了,他又怎會拒絕。
“白公子之前幫東家大忙,東家感激,您又不常來,這回東家特意囑咐了,送您一品牌子,若是日後您再來,按七五折結賬。”平叔把救放在桌上,然後把一品牌子放在白崇麵前。
“那我就先告退了,各位客官盡興。”說完,平叔走出去給他們關了門。
白崇拿起一品牌子,沒說什麽,裝到了袖子裏,笑了一下:“各位,今日我請客,大家吃盡興。”
不管這酒樓背後的東家是誰,都幫了他一把,白崇自然不會傻的放棄這個機會。
今天這個宴席,是翰林院同僚一起來吃飯,他其實不想來,但實在不能太不合群,之前拒絕過多回了,他和他們沒什麽話好說,要不是上司,要不是家境好,白崇有些格格不入。
這回倒是借了這酒樓的麵子了。
一行人吃完喝完下了樓,白崇去結賬,低聲問了一嘴,平叔按照薑予安交代的說了,白崇沉默片刻,沒有說什麽。
薑予安出了酒樓,在酒樓到白府的必經之路上等白崇,見他過來,薑予安迎上去。
白崇不知道在想什麽,有些出神,薑予安過來的時候,他才驚覺:“颻颻。”
“謹行。”這還是薑予安第一次叫他的字。
“怎麽了?看你有些出神。”
“暢意酒樓的東家和永安侯府有交情嗎?”白崇問道。
“應該有吧,我也不知。”薑予安搖頭。
白崇把袖子裏的一品牌子拿出來:“今日我和同僚去吃飯,酒樓掌櫃給了我這個,我和酒樓不相識,這般是借了永安侯府的麵子,這個你拿著。”
“既然給你了,你便收著吧,待你我成婚,你也不算外人。”薑予安倒是沒想到他會把牌子給她。
“你看這個。”她轉移了話題,把頭頂的簪子拿下來,“上回公主府,你送我的花,我找師傅把它描摹了下來,做了個簪子,如何,好看嗎?”
白崇把牌子裝回去,壓下心中那點情緒,笑道:“好看,這本應該是我做的,是我的失職,待日後,我再給你畫些模樣,給你定製別的簪子。”
“好。”薑予安點頭,“上回公主府見你妹妹,看她有些魂不守舍的,可是身子不適?她好些了嗎?”
“她沒有和我說過。”白崇皺眉,“回去之後我問問。”
“好,我出來有些時候了,先回去了。”薑予安本來就是看看白崇是否還好,見他無恙,她便回去了。
“我送你。”
“不必了,本也沒有多遠,你喝了酒,快些回去吧。”薑予安笑笑。
“好。”白崇點頭,目送薑予安走遠,才回了白府。
而此時的永安侯府。
“去,把這封信送到五皇子妃手裏。”林氏把信放進信封,拿蠟封好,交給一旁的婢女。
事情都已辦妥,也是時候該收網了。
她又寫了一封,給白夫人,約她四月初一過府一敘,再過年白羽就要及笄了,她的一個手帕交有個兒子,想給白羽說說,到了三月三十一,又寫信給白夫人說四月初一有些事務耽擱,叫她四月初二過來。
四月初二,倒是個好日子,陽光明媚,天氣漸暖,衣服也輕薄了許多,前段時日白崇新畫了好些樣子,都給薑予安打了首飾送來,薑予安想著過段時日送白崇一個荷包當還禮。
“小姐,今日陽光好,天氣也好,可要去走走?”雲苓在薑予安旁邊打絡子,見她看外麵,問道。
“不了。”
“白芷怎麽還不回來?”早上薑予安叫她去拿這個月的月例和春夏的衣服,都去了快半個時辰了還沒回來。
“估計這個時候人有些多吧。”雲苓說道。
薑予安點點頭,想來也是。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她院子裏的小婢女匆匆過來,一臉急色,老遠就聽到了她的叫聲。
“小姐!小姐!”
“怎麽了。”薑予安皺眉,“喘口氣慢慢說。”
“白芷姐姐……她在小花園撞到了二小姐!二小姐懷了身孕,如今才二月有餘!”
薑予嫣如今懷孕了?還不滿三月,她怎麽回府了?又怎麽會去小花園?白芷經過那裏,怎麽會沒看到薑予嫣撞上去了?
雲苓嚇得立刻站起身,薑予嫣肚子裏可是皇子的嫡子,要是……要是這一下被撞小產,白芷萬死啊!薑予安可能也要受牽連。
“雲苓,你去林騅堂請大伯母,蒼術,你跟著我去小花園。”薑予安沒有慌,冷靜吩咐道。
蒼術就是那個跑過來通報的小婢女。
白芷雖然冒失,但不是沒有分寸,這事兒怕有隱情。
薑予安匆匆往小花園趕,小花園離葳蕤堂近些,離林騅堂稍微遠一點。
她到小花園的時候,遠遠的也沒看到薑予嫣,也沒有聲音。
薑予安皺眉,步子猛的頓住,若是真被撞了,此刻不說哭天喊地,也該有些聲響,怎會沒有聲音。
蒼術卻指了指小花園的一處:“小姐,就是那兒。”
薑予安甚至來不及阻止蒼術,蒼術就出聲了,這不是暴露了她已經過來了嗎?
薑予嫣要幹什麽?
她看了一眼蒼術,思緒百轉千回,腳步頓在那裏,一步都沒有再走,覺得不對,想轉身回去。
可她想走,有的是人不讓她走,哪裏由得了她?
幾乎就在蒼術出聲後的瞬間,旁邊假山後麵冒出了一個男子,猝不及防上來拉扯薑予安,這個男子麵生,薑予安從未見過,蒼術就留在那裏,那裏是林騅堂和葳蕤堂到小花園的必經之地。
薑予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是衝著她來的!她來不及多想,大聲叫喊求救!
“你要做什麽!放手!來人啊!”薑予安拚命掙紮,那男子一聲不吭,舉起手裏的帕子就要捂上薑予安的嘴。
這個時候,薑予嫣“恰好”出現,驚呼一聲,摔倒在地暈了過去,她身旁其中的一個婢女見狀,跑了出去。
薑予安拚命掙紮,竟是一時間叫那人未能得手。
這時,一個男聲冒出來:“做什麽!”
是林旭嘉!
他剛剛在院子裏,本是在讀書,看到雲苓匆匆路過,麵色著急,林旭嘉心想該不會是薑予安出事了吧,想了想,他起身往這邊走。
剛過來小花園這裏,就隱約聽到薑予安的喊叫,他顧不上別的,拿了個石頭就上來,猛的打了那男子的頭,那男子被這一下打的有些暈乎,一時不察,沒抓住薑予安,薑予安立刻被拉到林旭嘉身後。
這種情況,那男子知道事情是無法繼續,不敢再留,倉皇跑了,林旭嘉擔心薑予安的情況,沒有追,把石頭扔掉,轉過身來抓著她的肩,問薑予安:“你沒事吧?”
薑予安被嚇得滿臉淚,一時間情緒都未定,她擦了擦眼淚,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在那邊裝模作樣的薑予嫣,突然意識到什麽,心下大駭,扭身就想走。
雲苓這時候出現在小花園裏,見這個情況,趕忙就要上前,已經來不及了。
林氏和白夫人已經出現在了小花園裏,一臉震驚的看著這個場麵,身後還跟著白羽和白崇。
剛剛,雲苓到了林騅堂,門口嬤嬤卻說今日宴客,不讓直接進去,雲苓隻好告訴了嬤嬤,叫嬤嬤進去通報林氏,沒一會嬤嬤出來:“大夫人知道了,叫你趕緊先去看看情況,她馬上來。”
雲苓聞言,也沒有多想,趕緊抄小路跑去了小花園,可到了小花園,卻看到了蒼術:“你怎麽在這裏,為何不跟在小姐身邊?”
“小姐說她自己進去,叫我在這裏看著。”蒼術說道。
雲苓不疑有他,趕緊進去了,看到了這般情況,嚇得登時站在了原地,下一瞬剛要上去,身後林氏她們就到了。
那廂,嬤嬤進來通報,林氏一臉著急,就要走,白夫人看她著急,一邊安撫一邊跟著過來了,白羽和白崇不好單獨留在林騅堂,也跟在後麵去看看情況。
第25節
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小花園門口站著個婢女,那婢女看到他們過來,一臉急色扭頭跑進去,像是在望風似的。
進來之後,他們看到的就是這個場麵。
林旭嘉抓著薑予安的肩膀,從門口這個角度看,似乎是抱著薑予安,而薑予安衣裳竟是淩亂得很,旁邊薑予嫣還坐在地上。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林氏看著薑予嫣,一臉震驚,為何會是林旭嘉?!
薑予嫣還在一旁暈著,不省人事。
白夫人和白羽看著這個場麵,心想果然如此,他們兩個果然有奸情!上回白羽撞見的沒錯,後來白夫人三天兩頭來永安侯府,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可薑予安每次都規矩守禮,她本來都懷疑白羽聽錯了或者隻是那個林旭嘉單相思,沒想到,這回被她撞個正著!
白崇也是震驚,沒想到會是這個情況,自己的未婚妻子衣衫淩亂,站在一個男子身後,那男子他也認識,借住在永安侯府薑予安大伯母的侄子!
是林旭嘉打破了這個僵局,他哪裏不明白這個情況大家都誤會了:“姑姑,我……”
他剛說了一個字,就被薑予嫣的婢女打斷了。
事已至此,今日,這個計劃無論如何都得完整進行下去,不論對象是誰!
“夫人,夫人!”剛剛跑出去的那個婢女從人群中跑上前扶起假裝昏迷中的薑予嫣,然後又轉頭哭著跪伏在地,“大夫人,三小姐她……她和外男私會,在這裏卿卿我我,我家夫人來這邊散步,正巧撞見,被嚇了一跳摔了一跤,暈倒了……我就趕緊去通報了,快救救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懷了身孕啊……”
“你胡說!分明是我過去通報大夫人,說你家夫人摔倒的!”雲苓氣急,反駁道。
“我走的時候,你還一直在這裏,和那小婢女一起給你家小姐望風,何時出去的!”那婢女指著蒼術。
眾人看向了蒼術,蒼術嚇得臉色蒼白,哭著跪下:“大夫人饒命……大夫人饒命……今日小姐要見……約在了小花園,叫我和雲苓姐姐在小花園門口放風,可我真的不知道二小姐摔倒了啊……”
斷斷續續的未竟之言最為致命。
薑予安見狀,擦了臉上殘留的眼淚,竟是笑出了聲。
她還真是百口莫辯。
“蒼術!小姐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汙蔑小姐!”雲苓哭著質問道。
“來人,趕緊先送五皇子妃去林騅堂,請大夫過來看看!婢女們都留下。”林氏穩了穩心神,吩咐道。
如今這個場麵,不按照這般走下去也不行了。
“剛剛是誰來通報的?”林氏問剛剛進來通報的嬤嬤。
“是二小姐身邊的丫鬟。”那嬤嬤回道。
“你撒謊!”雲苓也百口莫辯,平日裏的冷靜不見了,流著淚喝道。
“雲苓。”薑予安開口,叫她過來。
雲苓哭著過去,扶著薑予安,薑予安慢條斯理地整理了衣服,剛剛被拽的淩亂,但也沒有露出肌膚,隻是有些不端莊,那男子還沒來得及進行下一步,就被林旭嘉打跑了。
“安姐兒,你來說,到底怎麽回事?!”林氏問道。
“姑姑,剛剛……”林旭嘉懂了現下是個什麽情況,但剛剛他是路見不平救了薑予安,怎的搞得他好像和薑予安私會了。
“你閉嘴!”林氏現在氣的不行,明明安排的是別人,怎麽會變成林旭嘉,他為什麽要卷進來!
薑予安能怎麽說……剛剛有個不知道是誰的男子,上來就拽她的衣服,林旭嘉救了她,她的名聲還要不要?
被撞到這樣的場麵是事實,可她也隻能如實說事情的經過。
薑予安指著蒼術:“這婢女說,我院子裏的白芷衝撞了五皇子妃,我過來看看,遣雲苓去通報,來了這裏有個男子突然出來,似乎是要迷暈我,林表哥打跑了他,就這樣。”薑予安淡淡道,她抬眼看了看白崇,想看看他的反應。
白崇皺著眉,什麽都沒說。
白夫人氣的都要暈倒了,白羽扶著她,也是淚流滿麵。
“白芷呢?”林氏問道。
“還在庫房拿衣服呢。”身旁的嬤嬤回道。
“那可有找到她所說的那個男子?”林氏又問。
“小花園附近沒有別人了。”就算有,也隻能說沒有。
薑予安閉了閉眼,失笑。
“姑姑,確如予安妹妹所言。”林旭嘉一臉著急,作揖說道。
剛剛他一時慌亂,隻注意到了薑予安,卻沒有注意到在那裏昏迷著的薑予嫣。
“可有證人?”林氏問道。
林旭嘉啞了聲,薑予嫣暈了,薑予嫣的婢女跑出去通報剛剛回來,現場也沒有旁人。
白夫人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退親吧。”
白崇聞言:“母親!”
“我說退親!”白夫人突然喝道。
說完轉身走了,白羽扶著她。
薑予安走到白崇麵前,抬頭看他,眼神清冷,沒什麽情緒:“白崇,你信我嗎?”
白崇看著她頭上那朵梔子花的簪子,難堪地閉了閉眼,沒有說話,半晌:“我……”
剛說了一個字就沒有再說,一切的一切都擺在他的麵前,他想相信薑予安。
“我會去說服我母親。”白崇隻這樣說,然後朝林氏作了一揖,看著薑予安,欲言又止,轉身走了。
薑予安扭頭看林氏:“大伯母今日賜教,予安記下了,必定日日……”
她停頓了一下,輕聲說道:“銘記在心,不敢遺忘。”
然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了院子,雲苓還在哭,薑予安坐下:“雲苓,別哭了。”
“小姐,她們這般汙蔑您……”
“去找找白芷吧。”她說道,“然後把蒼術喊過來。”
“是。”
雲苓找到白芷的時候,白芷在偏遠的柴房被人敲暈了,怪不得一直沒回來。
小花園裏,林氏走到一臉頹然的林旭嘉麵前:“你怎麽在這兒?”
“姑姑,我真的和予安妹妹什麽都沒有!”林旭嘉哪裏看得清這後院的彎彎繞,還在解釋。
“是,我是有些欣賞她,但君子發乎情止乎禮,我又豈是那和她私定終身無媒苟合之人?”
林氏氣急,甩了他一個耳光:“你還敢說!”
“你知不知道這事兒,可能會影響你的名聲你的仕途?”林氏低吼。
她讓她這侄子來,隻是想方便他在京中讀書考取功名,她再給他說個親,未來和和美美的,就留在京城,林氏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最後的主角變成林旭嘉和薑予安!
“但我確實和她什麽都沒有!”林旭嘉捂著臉。
“這世人管你到底有沒有,人們隻相信眼見為實!”林氏氣道。
林旭嘉出現在這裏,徹底打亂了林氏的計劃。
老太太要薑予安和白崇定婚,她林氏能如何?隻能老老實實給安排,但也得看薑予安守不守得住。
她有的是法子讓薑予安成不了這婚。
她把自己的計劃和薑予嫣說了,隻需壞了薑予安的名聲,叫白夫人撞見,這個親事吹了,老夫人又病重,薑予安的親事還不是林氏說了算?
薑予嫣私底下輾轉多人,費時許久,才找到了此人。
此人無父無母,卻獨有一個妹妹,從小相依為命,妹妹病重,看病要的銀子太多,他變賣了所有家產也無濟於事,最後賣身想給妹妹治病,做什麽都行,薑予嫣給他妹妹請了大夫,又給了一大筆銀子,足夠他妹妹後半輩子生活無憂,隻需這人在今天演上這麽一場戲碼,不管事情成敗,他妹妹日後必然飛黃騰達,再也不用受顛沛流離之苦,但他需得自戕。
簡單來說,就是買他一命。
當日,隻需弄暈了薑予安,假裝是在幽會,可他長時間沒有吃飽飯,身體孱弱,一時間被薑予安掙紮的實在控製不了她。
也沒有沒想到林旭嘉會出現,就造成了現在這麽個局麵。
本來這件事情成了,林氏必然好好說道說道,毀了她的名聲,可攪和進來的偏偏是林旭嘉!
“回你的院子去,這件事我來處理。”林氏說道。
林旭嘉被訓得不敢多留,擔憂地看了一眼葳蕤堂那邊,回了自己院子。
沒一會雲苓過去小花園,她也不哭了,冷聲道:“大夫人,我家小姐叫蒼術過去問話。”
“大夫人……救救我大夫人……”一聽這話,蒼術跪伏在地,淚流滿麵抱著林氏的腿哀求。
“你去吧,說到底是三小姐院子裏的,隻管說便是,她也不會把你如何。”林氏冷漠道。
這婢女,她怎麽會留?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