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

“你裙擺濕了, 去換一件吧。”

他倒是無所謂,薑予安怕是濕著衣服不合適。

薑予安點點頭,出來的時候雲苓給她裝了一套, 她向來是周全的, 就放在馬車上。

第34節

賀延臣護著她找到馬車,拉到了一個僻靜點的地方, 薑予安上車換,他站在稍遠一些的地方守著,眼神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四周。

遠處還是人聲鼎沸,這種時候人來人往,魚龍混雜, 最是藏匿一些“小魚”的好時候。

“成二。”他微微蹙眉, 喊道。

這種時候他當然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帶著薑予安出來, 還跟著成二,成二是暗衛, 在暗處跟著。

“主子。”成二的聲音在他身後傳來。

“去跟著前麵那個穿玄色短打的男子。”賀延臣勾了勾唇,“不要打草驚蛇, 看看他要往哪裏去。”

魚上鉤了。

“是。”

看來他調查的方向沒錯, 賀延臣深深地看了一眼馬車。

今天其實本不必出來, 但實在是個下鉤子的好時日,再加上自從那日之後, 他也知道薑予安沒有再出過府, 於公於私的,賀延臣才給她去了信, 喊她出來看賽龍舟, 果不其然, 一釣一個準。

薑予安換的很快, 雲苓特意給她拿了顏色相似,款式基本差不多的衣服,怕她出去一套回來一套,還是和賀延臣一起去,也沒帶侍女,惹人閑話。

她下了馬車,走到賀延臣身邊:“走吧。”

賀延臣頷首,和她隨街逛著,薑予安和他說等會去酒樓,可以去嚐嚐南方的粽子,剛說到一半,就聽到了一聲“予安妹妹”。

薑予安回頭,竟是林旭嘉。

那件事情之後,兩個人再也沒見過,已是一月有餘,事情的風聲也早就過去了。

薑予安不怪他事後躲風頭不作證,他當時說到底是救了她的,也是因為由他摻和進了一腳,她才不至於落得更慘的下場。

說到底是林氏做的孽,關林旭嘉什麽事呢。

想到這兒,她稍稍掛起了一絲笑,和他見禮:“林表哥。”

賀延臣聽著挑挑眉,他們倆表哥妹妹的,喊的倒是怪親。

今日林旭嘉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那件事對他打擊也頗大,他一直都沒出過門,後來他也想通了關竅,但林氏是他姑姑,他也不懂後宅陰私,對於此事更是無可奈何,隻是沒想到今天這麽巧,遇到了薑予安。

“實在對不住你。”林旭嘉一臉愧色。

他雖然風流,但卻是一個行事磊落的少年郎,上回的事情實在對他打擊很大,林氏不叫他出去,和他說了利害,林旭嘉怕自己寒窗苦讀這些年付諸東流,也沒敢出來辯解一句,就任由這件事情發酵,留薑予安一個人麵對。

他慚愧。

“無妨,林表哥有自己的苦衷,當日救我,已是感激不盡了。”薑予安說道。

“即便如此,也是我……”林旭嘉說到這裏沒有再說下去,也不知該如何說。

賀延臣心卻想,這人作為一個男子,當初沒有敢站出來大聲辯駁,獨留薑予安一人麵對,如今倒是一臉愧色的馬後炮來了,事情都過去,再說也無法挽回,那便也沒有說的必要。

薑予安見狀,沒有說什麽,轉移話題給他介紹道:“這位是賀延臣賀大人,我們前段時日定親了,想必之前你們二人也見過。”

林旭嘉當然知道那堪稱讀書人楷模傳說的賀延臣,上回賞花宴遠遠看了一眼,今天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接觸。

“這是我大伯母的侄子,林旭嘉。”

“賀大人,久仰。”林旭嘉見禮。

賀延臣頷首算是打招呼,他雖是文臣,但骨子裏是武將,頗有些看不起林旭嘉臨陣脫逃的懦夫行為。

“如此,我也算了了一樁心事,多謝你,予安妹妹。”林旭嘉說道,和她說開之後,他心情也好了不少。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薑予安笑道。

林旭嘉見禮:“慢走。”

兩人走後,林旭嘉才一臉輕鬆回了院子,算是放下了一塊心裏的石頭。

兩人無言地走了一段路,賀延臣如同上次一般,並沒有探究的心思,這件事情他隻充當一個調查真相的職責,薑予安其實是個很獨立的女子,不是那些菟絲花,她也更想自己解決。

“改日要去學騎馬嗎?”

賀延臣看到人群中有人騎馬而過,心思一動,問她道。

“上回在驍勇大將軍家的馬場發生那樣的事,想必也是沒有盡興,若你還想去,定國公府也有個馬場,我帶你去試試。”

薑予安想起上回,騎馬也是挺有趣的,就應了。

他從頭到尾沒問過,也沒有質疑過,相信她的處理能力,遇到白崇沒有,如今碰見林旭嘉,也沒有,薑予安很感激他不過問不提及。

“多謝。”薑予安笑笑。

“已經說過無數次多謝了。”賀延臣停到一個小攤前,“若是感激,不如送我件小東西。”

他說著,拿起小攤上的那枚銀質四蝶步搖,和她的耳墜很是相配。

那對耳墜是他找人打的,那工匠手藝頗好,在京城知名度也很高。

“公子好眼光!”那小攤老板笑著奉承,“這銀質四蝶步搖是我們家工匠打的,精致無比,和您夫人正正相配!”

夫人……

雖然二人已經定親,但夫人二字還不算,薑予安稍稍有些羞赧,看賀延臣麵不改色,不打算解釋的樣子,也抿了抿唇沒有多說。

而賀延臣心裏,薑予安成為他夫人是遲早的事,他也不覺得有什麽好解釋的,若是解釋,一個一個解釋有多麻煩,不若就這麽順水推舟算了。

想到這裏,他抬手把步搖給她插進發髻:“確實相配。”

“送你什麽?”薑予安摸了摸頭上那根步搖,問道。

賀延臣隻說:“你身上似乎總帶著這個荷包。”

薑予安低頭看了看,笑道:“也沒有常戴,偶爾。”

“那便按照這個花樣給我也繡個荷包吧,就當你的謝禮。”賀延臣笑笑。

“好。”薑予安點頭應下。

賀延臣問了價格,給了攤主錢,跟著薑予安去了暢意酒樓。

那粽子確實很好吃,賀延臣額外帶了幾個回府給家裏人嚐嚐,然後送薑予安回了府。

沒想到的是,薑予安回了府,卻看到張氏眼眶微紅從林氏屋子裏出來。

薑予安稍稍停了步子,等張氏走了才回了葳蕤堂,張氏雖然沒什麽惡意,但做出來的事說出來的話也讓人有些不適,如今她這般神色從林氏屋子裏出來,林氏不可能訓斥她,畢竟是妯娌,也不一定是她自己的事,她若有事三叔便能解決,何至於到林氏這裏來,她也不是那有事找林氏哭訴的人,那便是三叔的事情或者是兒女的事情有難處,她想借林氏的口求永安侯,她若上前遇到,也說不準張氏會因為賀延臣的緣故上來找她幫忙,薑予安不想惹麻煩。

結果回去了,雲苓就上來稟報,說今日張氏急色匆匆的來找她,還等了她好一會。

薑予安這才知道,張氏不是沒有第一時間想找她,而是實在她沒回來,走投無路才去找的林氏。

“為了什麽來的?”薑予安問道。

“三夫人沒有說。”

薑予安想了想:“白芷,你去打聽打聽三叔可在府裏?現在在做什麽。”

“雲苓,你去問問,三叔家的孩子在不在,若是有人不在,幹什麽去了。”

“打聽的仔細點,不要讓人察覺。”

兩人領命下去辦事,一炷香的功夫,白芷回來了:“姑娘,三老爺不在府裏,說是出去訪客了,還拿了不少東西去呢。”

看來這是出門去送禮走關係去了,既然如此,那肯定是子女出事,張氏從林氏那裏紅著眼眶出來,那應該不會是庶子,三叔大兒子已經二十,如今成家立業,性子沉穩,平日裏內向寡言,應是惹不出什麽禍端來,而嫡女薑予欣,基本不出府,唯有嫡次子,薑莫臨,比較急躁,她猜想大有可能是薑莫臨惹了事,具體是不是,等雲苓回來便知。

沒一會雲苓也回來了:“小姐,大公子四小姐都在,隻有二公子,昨晚沒有回來,並不知他幹什麽去了。”

這下證實了薑予安的猜測,是薑莫臨出事了,什麽事需要三叔拿著禮出門,需要張氏去求林氏?

恐怕……是涉及到公家的事,薑莫臨不過十五歲,也扯不上別的什麽政治事件,難道是幹什麽被抓了?

薑莫臨她也不甚了解,隻是聽說性格有些急,倒是不愛賭不愛美人,如果被抓,那最大的可能是打了人。

如果以上猜想都成立,那豈不是……正好是賀延臣管轄的範圍?怪不得張氏要先來找她。

可若隻是打架,那便有三種情況,第一種兩個人都有過錯,那大理寺訓誡一番,倒也沒事,第二種,薑莫臨的錯,那便肯定是要罰的,但小打小鬧,想必也不會如何,頂多打幾板子,訓誡一番,道個歉就算了,大理寺審的是重案,不會在小打小鬧上浪費時間,第三種就是那個人的錯,那薑莫臨就無事了。

可如果是以上三種情況,三房又何苦求人呢?薑莫臨十五歲,身體健壯,打幾板子又能怎樣?

怕就怕事態嚴重,要麽,薑莫臨打了比永安侯府身份高的多的人家,要麽……薑莫臨鬧出來的事情不小甚至可能鬧出了人命。

可賀延臣不是那種看身份斷案的人,他自己家世就極高,全京城誰人不知,如果是第一種,小打小鬧的那肯定不會如何,難道薑莫臨鬧出了人命?!

薑予安被自己的猜想震驚到了,若是如此,她便更不能插手。

正想著,張氏就來了。

“安姐兒,你可救救你弟弟……!”張氏哭喊著,未見其人,倒是先聽到哭聲,淒厲極了。

“安姐兒……”張氏眼睛都腫了,流著淚,見到薑予安腿就軟倒了。

薑予安趕緊扶住她:“三叔母,這是怎麽了?”

“你弟弟他……和別人打架被關進大理寺獄了!”張氏哭著大喊道。

還真被她猜中了。

“這……”

“這可如何是好啊,你弟弟可怎麽辦,一筆寫不出兩個薑字,說到底都是一家人……安姐兒,你可得救救你弟弟啊……”張氏哭著說道。

這話說的,因為她父母去世,剩她一個女兒,兩房素無往來,張氏倒是去林氏那裏更積極,隻不過就是張氏和她並無利益往來,平日裏不幫襯,也不陷害,相安無事,但這人就是勢利,眼見她和賀延臣定親倒是來攀附了,惹得薑予安有些不快。

“若是實在沒法子……三叔母就得求求老夫人去了……我的兒啊!”

張氏這是實打實的脅迫了……

薑予安從來不是軟柿子,這張氏倒是想拿捏她,仗著自己是長輩,提要求理直氣壯,她還沒說什麽,就急得揚言要去找老夫人給她施壓。

“三叔母,您這話說的……”薑予安比她還會哭,眼淚說來就來,“弟弟如此遭遇,我也心疼,賀大人公正,若是無事,自然是會放出來的,何談我救弟弟呢?”

“您信我,弟弟一定會沒事的!”薑予安哭著抱住張氏。

張氏倒是愣住了,這是什麽路數?

她是來求薑予安讓她和賀延臣求情,讓他放人,不是過來和她哭訴博同情的!

“安姐兒,你能不能去和賀大人求求情,叫他放你弟弟一馬?你弟弟嬌生慣養,如何吃得了那大理寺獄的皮肉之苦!”張氏擦掉眼淚,和薑予安打直球。

“若弟弟隻是小打小鬧,三叔母就且放寬心,大理寺獄審的是重案,怎會因為年輕人打個架就重刑伺候?”薑予安擦了淚說道。

可問題就不是打架!

張氏本來就是想哄著薑予安不管如何去求賀延臣,賀延臣之前的事情張氏也都聽說了,對薑予安在乎著呢,薑予安去求,就算是放不出來,那也能看在薑予安的麵子上從輕發落。

“可……”張氏有些不敢和薑予安說原委,這件事情確實有些大,她說了實情,薑予安怕是不願意去求。

第35節

“雖然如此,可若是斷案,要打板子可如何是好?!”

“叔母放心,我這裏有上好的膏藥,隻要塗了,三日內必會好的!”薑予安說著,熱情熱心地立刻要給張氏拿藥膏。

張氏拉住了她:“你弟弟他……把別人腿打斷了,可他不是故意的!是對方先挑釁!如今那家人要狀告,三叔母也是沒了法子才來求你。”

對方挑釁你兒子就把人腿打斷了,還說是無意的?而且,可能不止是把腿打斷了吧。

“三叔母不信賀大人,難道還不信侄女嗎?弟弟若不是故意的,就算那家人狀告,賀大人也一定會秉公處理,絕不會偏私。”薑予安安撫她道。

“我何時不信賀大人了?!”張氏一聽,驚道。

“那便是了,賀大人自會還弟弟一個公道的,三叔母莫要擔心。”

張氏見所有的話都被她圓過去推回來,和她來回扯皮,就是不願意幫這個忙,拉下臉:“既然安姐兒不願意幫這個忙,那三叔母就去求老太太,讓她出麵,救救你弟弟!”

“叔母這是什麽話!”薑予安拉住張氏,“侄女哪裏是不幫忙?隻是侄女相信賀大人罷了,就算不去和他說,弟弟也一定會沒事,祖母如今已經睡下,三叔母此刻過去,怕是會惹了祖母清夢。”

張氏騎虎難下,一甩袖子走了。

薑予安擦了淚,靠回美人榻拿起書,白芷一旁看的震驚,自家小姐這淚是說來就來,三言兩語就打發了張氏,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小姐,您可真厲害!不過,小姐也隻是一句話的事,為何……”白芷不明白。

“若真的是一句話的事,那不用去求,賀延臣怎會不知道薑莫臨和我的關係,若是能放,自然會看在我的麵子上放他一馬,張氏也應該知道,可若不是一句話的事呢?對方挑釁,薑莫臨就把人腿打斷了,而且估摸著對方也不是什麽平民百姓,我話說出口容易,但賀延臣會為難,到底是下了我的麵子,還是放過薑莫臨,他如何和被打的人家交代?”薑予安淡淡說道。

“小姐思慮周全。”雲苓說道,是這個理。

賀延臣三番兩次救她於危難之中,她倒還要去添亂子,豈不是不仁不義?

薑予安看了兩頁,把書放下:“雲苓,你去給我拿來玄色的絲綢,珍珠白的蠶絲線。”

“是。”

雲苓沒一會給她拿過來,薑予安架上繡繃,去床頭暗格裏拿出那個小物件,薑予安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整體是個六邊形,但也不甚規則,上麵的花紋倒是非常好看,因為這是她父親唯一的一件遺物,薑予安存了紀念的心思,才給自己按照這個紋樣繡了荷包。

大理寺。

“主子,那人最後進了城東一個小巷子,但太窄太複雜,怕被發現,跟丟了。”成二單膝跪地稟報道。

“那條小巷子的房產都是誰的?”賀延臣問道。

“都是百姓的,屬下核對了名單,沒什麽不對。”成二說道。

“嗯,把那份名單給我。”賀延臣點頭,“其餘的也不急於一時。”

他想了想:“成二,今日起你去永安侯府保護薑予安,但不要被她發覺。”

“是。”

成二這邊剛走,成一就來了:“二爺,有個案子怕是要您過眼。”

賀延臣接過看了一眼:“薑莫臨?”

“正是,是永安侯府三房嫡次子,喝醉酒和人起了紛爭,把人的腿打斷了,怕是日後再也站不起來,那家是太常寺少卿的庶子,太常寺少卿狀告薑莫臨,大理寺獄就先把薑莫臨關起來了。”

“案情如何便如何判。”賀延臣淡淡道。

“武德司傳來的消息說,他父母正在走關係,想把他救出來……”成一說到這裏沒有再往下說,賀延臣也明白,無非就是賀延臣和薑予安定親,夫妻二人肯定會去求薑予安讓她來求情,怕賀延臣難做。

賀延臣笑笑:“她不會來求情的。”

成一聽罷,領命下去了。

也正如賀延臣所說,薑予安從頭到尾沒有因為這件事情來見他或者給他遞信。

那天之後,張氏果然去求了老夫人,老夫人親自培養的薑予安,若說薑予安性格像誰,那自然是像老夫人。

老夫人直接給她打發回去了。

賀延臣都發了話讓案情如何就如何審,這件案子自然不會偏私,誰又能讓賀延臣看麵子做事?就算是陳太師來了,賀延臣都敢不應他的情,若說他現在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能力換來的,那他身後的定國公府,長公主,則是給了他能大展拳腳的機會。

後來張氏也沒有再來過,薑莫臨這個案子判的快,主要是薑莫臨的責任,打了他五十大板,賠償五百兩,對方也已和解,這事就算了了。

薑莫臨半條命都被打沒了,接回來的時候下半身血肉模糊,受了不少罪,估計至少養三個月才能好,張氏哭的當場就暈過去了。

還要賠五百兩,那可不是小數目,三房的生活如此要拮據不少。

薑予安聽聞薑莫臨接回來,立刻叫雲苓去送了兩瓶上好的藥膏過去,三房那邊也收了,畢竟日後還要相見,這回沒幫,是薑莫臨實在沒理,以後若是有什麽事,說不定還得求到她頭上。

那個荷包繡的快,兩天薑予安就繡完了,她又做了一對護腕,打算下回去馬場一起送他。

五月十二,賀延臣總算休沐,前一天晚上給薑予安遞了帖子,和她約明日去學騎馬。

第二天一早,薑予安收拾了一番,什麽首飾都沒有戴,簡單束了個發冠,穿了上次的騎馬裝出了府。

她本以為今日賀延臣還會坐馬車來接她,沒想到今日賀延臣騎了馬來,此刻他就站在疾烏旁邊。

疾烏比普通馬高大,通體黑棕色,是純正的汗血寶馬,他之前在軍營的時候,皇上賞賜的,那時候疾烏還是一匹剛出生的小馬駒。

這如何是好,她還沒有馬,而且上次學的都忘了,也不敢騎。

“我現在還不敢騎,我叫雲苓備馬車吧。”薑予安上前,微微仰頭看他和他說道。

“不必麻煩。”賀延臣說道,“上馬。”

“這……”

疾烏性子烈,又高,上回她騎的是個溫順的母馬,她有些不敢。

“有我在。”賀延臣說著,拉了拉馬身左側的馬鐙,“踩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