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

既然他這麽說, 薑予安也不好拒絕,想著他在,確實不會有什麽事, 於是定了定心神, 準備上馬。

疾烏卻在此刻打了個響鼻,薑予安稍稍後退了一步, 看了賀延臣一眼。

賀延臣笑著拍了拍疾烏:“安靜點,她害怕。”

薑予安聞言,悄悄瞪了賀延臣一眼,這說的什麽話?

她左腳踩上馬鐙,因為疾烏高, 所以馬鐙也頗高, 而她又沒有賀延臣的腿長, 她踩上去就頗費勁,踩上去之後就沒有辦法使力往上跨。

“我踩了馬鐙沒有辦法使力上去。”薑予安說道。

賀延臣聞言, 竟然伸出手,托在了她左腳下, 薑予安驚了一下, 趕緊要收回腳, 卻被他正好握在掌心。

“踩不到馬鐙,就踩著我的手上去, 拽著馬鞍。”

“髒……”薑予安小聲道, 臉紅透了。

“無妨。”

賀延臣既然這般說了,薑予安也不再扭捏, 拽著馬鞍, 借賀延臣的推力, 穩穩地坐在了馬上。

她坐好之後, 賀延臣讓她的腳踩在馬鐙上麵,而後自己踩著馬鐙翻身上馬,坐在她身後。

“抓著裏麵。”賀延臣為了能看見前路,所以微微側頭,此刻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

他拉著韁繩,把中間的一段空出來,讓薑予安拉著。

“坐穩。”賀延臣說完,一夾馬腹,“駕!”

薑予安緊緊拽著韁繩,她還是第一次坐戰馬級別的馬,疾烏不愧叫疾烏,速度飛快,她被飛馳出去的力氣甩進了賀延臣的懷裏,賀延臣本就微微側頭,此刻就像是把腦袋放在她肩上似的,完全把她攏進了懷裏。

這對薑予安來說,是有些煎熬的。

定國公府的馬場不遠,就在城外不遠處,比起驍勇大將軍家的更大,馬更多,到了之後,賀延臣先下馬,要扶薑予安。

薑予安腿有些軟,勉強踩到馬鐙,也不好下馬,她有些不敢。

賀延臣見狀,伸出手臂環著她的腰,一隻手就給她拎下來,穩穩地放在地上。

“去選馬吧。”賀延臣笑笑說道。

她先拿出給他繡的荷包,還有那對護腕:“荷包繡好了,我還另外給你做了一對護腕。”

賀延臣摸了摸那個荷包,她繡工非常好,把那個紋樣幾乎一點不差的繡出來了,那對護腕做的也特別好,他隨手戴上,正正好。

“多謝,我很喜歡。”賀延臣把另一隻護腕也戴上,然後把荷包係在腰間。

弄好之後,賀延臣帶她去選馬,定國公府的馬場沒有人,隻有看馬的小廝。

賀延臣比齊鳳鳴要專業許多,他仔細給薑予安選了一匹正好合適她的馬:“這匹吧,喜歡嗎?”

薑予安點點頭:“嗯。”

這匹馬不管是毛色,品相都是上乘,她很喜歡。

賀延臣把它牽出來,一步一步指導薑予安上馬,然後給她牽著走了兩圈讓她和馬適應適應。

看她練的差不多,吹了一聲哨,疾烏噠噠地跑過來,在他麵前停下。

“它叫什麽名字?”薑予安驚奇道。

“疾烏。”賀延臣摸了摸疾烏的臉,笑道。

“它真聰明,通人性。”

“嗯。”賀延臣翻身上馬,“它剛出生,聖上就把它賜給了我,我親手把它養大,沒有假手於人,和它的情誼非比尋常。”

“我帶你走兩圈。”賀延臣拉了拉韁繩,“這匹馬,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薑予安想了想:“就叫奔霄吧,奔騰九霄之上,希望我也有這樣的自由。”

“奔霄,是個好名字。”賀延臣笑笑,“握緊韁繩。”

薑予安有上回的基礎,這一回很快就學會了,奔霄的品種沒有疾烏那麽好,跑的沒有疾烏快,但是速度逐漸提上來,薑予安也覺得非常暢快淋漓。

“歇會。”賀延臣勒停疾烏,下馬,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馬上的薑予安。

“下來吧,再跑明天怕是要受罪。”

薑予安不明所以,明天能受什麽罪,但還是下了馬,她滿頭是汗,賀延臣拿了一條帕子給她。

“前幾日你弟弟的事,怎麽沒來找我?”他坐在一旁棚子下的圈椅上,問她。

“你覺得我會去找你嗎?”薑予安反問,然後坐在他旁邊。

賀延臣笑了,她還真是聰慧:“不會。”

第36節

“為何?”薑予安喝了口茶,看著正吃草的奔霄,問道。

“若不是什麽大事,大理寺上下都知道你我定親,自然會網開一麵,若是大事,也會上報給我,雖然沒有鬧出人命,但到底是把別人傷的不輕,你和這個弟弟,關係也沒有多親近,何苦為了他,來為難我。”賀延臣看著她的側臉,輕聲說道。

“你真是個妙人。”賀延臣笑道,他沒有見過哪個女子,有她的玲瓏心,有她一般的巧舌。

“多謝誇獎。”薑予安也笑了。

賀延臣看她喝完了那杯,又給她倒了一杯:“過幾日,聖上應該會下旨賜婚,到時候納幣【1】,定婚期。”

“聖上下旨?!”薑予安驚奇。

這可是無上殊榮,換句話說,若是有聖上的旨意,無論如何,這婚都是成定了。

“嗯。”賀延臣點頭。

這旨意是他特意去求的,和他定親風波太多,也有些危險,聖上的旨意,會給她些保障。

薑予安看他的樣子,心下了然,應該是他去求的,但看破不說破,她沒有再追問。

“再過一段時日,聖上會移駕行宮避暑,我隨駕,把你寫進名單,去住兩月吧?”賀延臣問道。

往年她都沒去的,永安侯一家已經占滿了名額,自然是輪不到她的。

“好。”薑予安喝著茶,乖巧點頭,“借你的光。”

賀延臣笑笑:“是我借你的光。”

若不是薑予安,可能很多事情,還沒有這麽多進展。

“再跑兩圈吧。”薑予安站起身。

賀延臣本來怕她嬌嫩,但見她如此興致勃勃,還以為沒什麽事,也就應了她,陪她又跑了幾圈。

第二天,薑予安才知道,賀延臣說的受罪是什麽意思。

她腿上全是烏青,腰疼腿疼,下床走路都困難,雲苓拿了昨晚賀延臣送來的藥膏,給她塗上,到了下午才好了許多。

昨日跑完馬,賀延臣送她回來之後,又派人給她送來了藥膏,說是以防萬一,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三日之後,聖上的旨意下來,賜婚賀延臣和薑予安,令八月十一成婚,永安侯府全府跪地接旨,這般無上的殊榮,自然是傳遍了京城,眾人這下都知道了賀延臣有多重視薑予安,甚至定婚了還要去請旨賜婚。

下了旨意之後,定國公府就派人來納幣定聘,其餘就隻待八月十一成婚了。

五月正是炎熱的時候,五月二十,宮裏說要移駕行宮,給了各家幾個名額一起隨駕,如賀延臣所說,她果然在名單裏,老夫人身子不好,不想去行宮折騰,隻叫薑予安和她們去。

三日之後,大部隊啟程。

在去行宮之前,薑予安又去了一趟暢意酒樓,把後麵兩月的事情都安排好,把之前的賬目都算明白,一直忙到天都擦黑了才算完。

出了酒樓,雲苓要去喊馬車過來接。

薑予安喊住要去叫車夫的雲苓:“雲苓,叫車夫一旁跟著吧,坐久了腰酸,走動走動。”

“是。”雲苓應聲。

主仆二人一邊走一邊閑聊,卻不知一旁黑暗中的巷子裏,有人伺機而動。

那人正等著好時機出手,麵前卻突然出現一人。

“看什麽呢?”成二靠著牆,把玩著手裏的匕首。

那人驚了一跳,知道這人悄無聲息出現在他麵前,必然是比他武藝高強許多的,連連後退,卻被成二追上,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拉回來,三兩招被抹了脖子。

成二在他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匕首,心想主子讓他來還真是對的,這幾天總有人窺伺,而且越來越多,今晚這都要出手了。

他沉默地走在屋頂上,跟著薑予安主仆兩回了永安侯府。

去行宮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雲苓和白芷又細細整理了一遍,薑予安則去了主屋。

“祖母,今日身子如何?”

老夫人聞言,看向薑予安,笑道:“和往常一樣,明天就要去行宮了吧?”

薑予安點點頭:“明天走,要去兩月,祖母千萬要顧好自己的身子,我又聯係了那個大夫,叫他再來看看。”

“好,不必擔心我,你和賀世子可還好?”

“好著呢,他對我很好。”薑予安靠在老夫人肩膀上,又陪她聊了會,快歇息的時間才回了自己屋子。

第二天一早,永安侯林氏一輛,薑莫鑫一輛,薑予安自己一輛,跟著大部隊出發去了行宮。

之前那個林大夫她托人傳了話,大概今天會去永安侯府再給老夫人看看。

行宮距離京城挺遠,路上要五六日的時間,所以馬車裏是有榻的,雲苓給她鋪好了床,拿出準備的糕點和一些水果:“小姐,您早上就沒用早膳,若是餓了先墊墊吧。”

薑予安點頭,拿出帶上的書,靠在榻上翻書看。

走了有一兩個時辰,馬車的窗沿被敲了敲,白芷掀起簾子:“賀大人?”

薑予安聞言,坐直了湊在窗邊:“你怎麽來了?”

賀延臣騎著疾烏,跟在她馬車旁,手上還戴著她送的護腕,他取下疾烏背上的東西,從窗戶上遞進去:“給你準備的,路途遙遠,怕是有些勞累。”

她應該是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門,這些日子都要在野外住宿,賀延臣怕她準備不周全。

白芷接過,薑予安看著他:“多謝,那你呢?”

賀延臣:“我輪值,晚上回馬車。”

畢竟他還是武德使,護衛隊伍的安全是他的責任。

“好。”薑予安點頭,想了想,從包裏拿出了一個小瓷罐,“這裏麵的膏藥可以緩解些疲勞,抹在太陽穴處,有奇效。”

賀延臣接過,裝進了疾烏背上的小布袋裏:“我去前麵,你好好休息。”

薑予安點點頭,賀延臣一夾馬腹,向前去了,薑予安直到幾乎看不到他,才收回視線。

白芷在薑予安的授意下打開包裹,裏麵最大的是一個特別軟的迎枕,她白天靠在榻上也不至於太累,還有火折子,一些便攜的吃食等等,一些在野外生存的物什。

路上的日子無聊又漫長,隊伍走走停停了六日,期間賀延臣應該是沒有輪值,薑予安沒有見過他,倒是她,這幾日骨頭都要被顛散架了,隻能趁著中午晚上的時間下來走一走,總算熬過來六日,到了行宮。

行宮很大,薑予安自然是跟著永安侯府,估計是仰仗賀延臣和五皇子的麵子,他們被分到了比往年好不少的屋子,薑予安不知道其中關竅,往年沒有跟著來過,但永安侯卻知道多少是有賀延臣和五皇子的情麵在,笑的開心。

賀延臣雖然跟著定國公府住,但是是一個額外的小院子,隻是挨得近些,本質上是獨立開來的,裏麵還有一處溫泉。

沒過一會皇帝身邊的鄭公公過來,說是聖上叫他過去。

“參見陛下。”

“喻之啊,晚上要擺宴,你跟著朕,去獵頭鹿回來,添個菜,如何?”承平帝正在紙上寫著什麽東西,說完了停筆,笑著抬頭看他。

“是。”賀延臣應答。

承平帝喜好弓箭,愛獵【此處是動詞】物,每每秋獵總是隆重盛大,在京城中沒有辦法,到了行宮就有些手癢。

賀延臣退下,去自己院子裏騎了疾烏,拿好弓箭,皇帝那邊也準備好了,他出行自然少不了人跟著,跟了一隊禁軍,太子和四皇子也在。

賀延臣行過禮,跟著去了林子裏。

“賀大人,聽說近來在查大案啊。”四皇子和賀延臣搭腔。

這幾日賀延臣的動作有些耳目的都聽說了,怕火燒到自己身上,各路打聽的不少。

“四殿下耳眼通天。”

太子一聽,也趕忙湊過來:“聽說這案子頗為複雜,可有進展?具體是什麽案子?”

“還未,臣暫時還沒有定論。”

“賀大人前段時間定親,說起來本宮還沒見過表弟妹,她這回可來行宮了?”太子知道他是不會多說別的了,適時地轉移話題。

“待晚宴臣引她拜見殿下。”賀延臣說著,側耳聽了聽,在疾烏背上的箭簍裏拿了一支箭,搭上弓,眼神一凜,鬆手,箭飛馳而出。

沒一會有士兵過去把賀延臣剛剛射的獵物取來,是一隻野兔子。

“賀大人箭術超絕。”四皇子看下邊人送來的獵物,笑道。

“喻之這準頭是越來越好了,你們兩也不能落了下風啊。”承平帝恰好從遠處騎馬而來,看到這一幕,稍稍勒馬,笑著指了指太子和四皇子。

“是,父皇。”四皇子拱手,“不若添點彩頭,比一比。”

太子挑挑眉,看向四皇子,他又搞什麽幺蛾子?

“哦?”

“幾月前屬國上貢,兒臣記得有一金縷玉枕,如今炎炎夏日,那玉枕正正好,涼爽舒服,不若以這玉枕做彩頭如何?”四皇子笑道。

“那玉枕確實正合這季節,既如此,一個時辰,你們三人誰打得多,便賞誰!”承平帝大笑,扭頭看禁軍統領,“尹威,計時。”

禁軍統領尹威一拱手:“是!”

四皇子笑著朝太子和賀延臣微微頷首:“各位,先走一步!”

言罷,一夾馬腹:“駕!”

太子頗有些無語,四皇子和他都不精馬術和射藝,如何比得了從小軍營曆練的賀延臣,這不明擺著送賀延臣嗎?金縷玉枕倒是小物件,這陛下賞賜卻是得臉,明裏暗裏拉攏賀延臣呢!淨會搞些小動作!

“賀大人,那本宮也先走一步。”太子扯著韁繩,扭轉馬身,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賀延臣稍稍頷首,目送他們二人走了,也不著急,在林子裏慢慢晃悠賞景。

四皇子這些個小把戲他也知道緣由,他如何能搶他們二人的風頭?幹脆也不急著打獵物,在林子裏涼快涼快,隨手獵幾個交差。

一個時辰之後,太子和四皇子竟然隻打了幾個,故意沒有多打,賀延臣竟是不得不勝出。

賀延臣:“……”

承平帝收獲頗豐,除了一些小的,還打到了一隻肥鹿,看著他們的收獲,笑道:“你們三人是商量好了?怎的隻有這麽幾隻?”

“也罷,看來還是喻之技高一籌啊,你們二人可要多多練習。”

“尹威!”

“臣在!”

“去告訴鄭秀海,把那個金縷玉枕送到喻之那裏去。”承平帝說道。

“是!”

尹威是禁軍統領,這種通報消息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親自前去,他朝後看了一眼,副統領飛馳回了行宮。

幾人騎馬不慌不忙地往行宮走,承平帝扭頭看了一眼賀延臣:“喻之,聽說近日你動作頗大啊,忙的腳不沾地,如何?可有收獲?”

“回陛下,臣暫時還沒有頭緒,若查明,必會上報。”

承平帝點頭:“嗯,如今你也快成親了,公事稍放放,準備成親事宜吧。”

第37節

“是。”

眾人到了行宮,賀延臣告退回自己的院子,成一見他回來,把那信封遞給他,是武德司剛送來的最新消息,賀延臣打開看了看,餘光瞥到桌上放著的金縷玉枕。

賀延臣想了想,正好要派人和薑予安說一聲晚上見太子的事,幹脆親自跑這一趟,喊上成一,拿上金縷玉枕去了薑予安那處。

他先去拜訪了永安侯,永安侯殷勤得很,拉著他寒暄了片刻,眼看他還要繼續說,賀延臣起身告辭,去薑予安的屋子尋她。

薑予安正躺在美人榻上,旁邊放著冰盆,書蓋在臉上小憩,手落在榻邊,袖子掉進了冰塊裏也不覺,下麵濕了一塊。

賀延臣靠在門框上看了一會,也不知道她那兩個婢女幹什麽去了,而成一抱著那玉枕安靜地站在他身後。

他敲了敲門沿,薑予安睡得不熟,立時就醒了,拿下書坐起來看向門口,迷迷瞪瞪的乖得很。

賀延臣見狀勾了勾唇,扭身拿過成一手裏的玉枕,成一非常有眼力見兒,立刻退下了。

“你怎麽來了?”

那天賀延臣給她遞了東西過來,她就沒再見過他,剛剛她聞到槐花香味,支使雲苓和白芷去摘一些回來做槐花糕和槐花蜜,而她躺在美人榻上看書,看著看著有些許困意,蓋著書睡了一會,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賀延臣就來了。

他隨手拿了一把圈椅放在美人榻對麵,伸手把她的袖子從冰盆裏拿出來,順便給她攥了攥水。

“新得了玉枕,我不用這些,便給你送來。”賀延臣把玉枕遞給她。

薑予安攏了攏自己的袖子,下麵濕了一塊,她有些不好意思。

“這……”薑予安看著就知道不是凡品,怎的賀延臣見天給她送東西,小東西不值幾兩銀子便罷了,這玉枕貴重,她不能收。

“我這裏冰塊充裕,用不著這個。”她把玉枕推回去。

賀延臣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喝了一口:“給你便拿著。”

薑予安聽他這話,推來讓去也不合適,就把玉枕放在了一旁。

“太子想見你,我和他說今晚宴席帶你去拜見,你意下如何?”

他雖然是應了太子,但當時那種情形不應也不行,回來和她說了,若她不願意,那他找個借口再搪塞太子就是。

“好。”

賀延臣看到她放在一旁的書,問道:“你看的什麽書?”

“孫子兵法。”

賀延臣挑眉,她還看這個?

薑予安似是知道他想什麽,笑道:“走時隨手拿了幾本,也隻是隨便看看,打發時間罷了。”

賀延臣不會認為她一介女子看這種書不合適,甚至是支持的,覺得她真的不亞於男子,訝異她和旁的女子一點都不同,真是讓他越了解,越感興趣。

這個時候雲苓和白芷進來,手裏端著剛做好的槐花糕。

“賀大人。”兩人行禮。

賀延臣微微頷首。

“待會拿些槐花糕回去吧。”薑予安說道。

“嗯。”他點了點頭,適時引出話題。

“和我說說你父母吧。”他給她倒了杯茶遞過去。

薑予安接過,有些奇怪:“怎的問這個?”

賀延臣垂眸喝了口茶:“隨口問問。”

薑予安也沒什麽不可說的:“我父親被外派泉州,海邊貿易發達,但倭寇侵擾嚴重,我那時還小,並不知具體,隻知道是剿匪,被餘孽報複,然後就雙雙去世了……”

薑予安低頭看自己手心的那個茶杯,其實關於她父母的事,她沒有多少傷感,她的記憶裏甚至沒有父母的模樣,更談不上什麽難過,隻是有些感慨,若是他們還在,她如今會是什麽樣子呢?

作者有話說:

【1】:納幣就是定聘,算是正式的定婚,定聘之後,雙方在法律和道義上都受保護,若是有一方反悔,會受杖責,嚴重甚至會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