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端倪◎

薑予安打扮的明豔照人, 坐在餐桌前,看著一桌的食物出神,看了一眼外麵, 已經亥時了。

“巧雲, 撤了吧。”薑予安說道。

巧雲:“夫人,您一口都未吃呢, 多少吃一些。”

“不用了,我不餓。”薑予安淡淡道,“白芷,給我把頭發拆了。”

一屋子婢女都知道薑予安等了賀延臣多久,將近三個時辰, 一開始在貴妃榻上坐著看書, 後來坐在餐桌旁等著。

“夫人……”雲苓想勸, 但也不知道如何勸為好。

薑予安:“拆了就伺候我洗漱吧。”

白芷不敢多言,隻好按照薑予安的吩咐, 把她頭上的簪子都拿下來,雲苓伺候她潔麵。

可直到薑予安躺在**, 告訴她們熄燈隻留一盞, 賀延臣都沒回來。

一直又過了半個時辰, 賀延臣才回來,他心中也愧疚, 總是有些關鍵時候有事要忙, 下麵的人知道他剛成婚,已經盡力能辦就辦, 有消息來叫他過眼, 隻有實在拿不準主意或者是必須他出麵的才會來稟。

賀延臣也知道, 因為公務, 他虧欠薑予安許多。

“夫人睡下了?”他看到裏麵光不怎麽亮了,問了一句巧雲。

“二爺,今日夫人等了您三個多時辰,晚膳都沒用。”巧雲也忍不住為薑予安抱不平。

賀延臣沒有多說什麽,進了屋子。

“回來了。”薑予安還沒睡,正點著燈繡帕子,見他回來,掀了被子穿上鞋,“可吃飯了?”

“在大理寺用了一些。”賀延臣說道,“公務忙,虧欠你許多。”

“明日下值,再帶你去可好?”賀延臣拉住她的手。

薑予安點點頭,笑道:“好。”

失望自然是有的,但這麽長時間,薑予安想通透了些,賀延臣有自己的事忙,而她也有,成婚之後,她太把他放在第一位了,才會在意,失望,可薑予安從來不是隻會在深宅等丈夫歸家的女子,她也不覺得這是她的宿命,既然想通了些,那便罷了。

賀延臣見她沒什麽情緒,稍稍放下了心,薑予安給他脫了外裳:“天色不早了,洗漱完歇息吧。”

他點頭,親了她一下去了浴堂,再出來的時候,薑予安背對他外麵躺著,賀延臣上床,從背後抱著她。

“今日本以為一會便好,不成想那人獅子大張口,和他拉扯了許久,忙到這麽晚才回來。”

“你公務本就忙。”薑予安轉過來,麵對著他,笑笑,“我理解。”

“明日再去也是一樣的,無妨,隻是明日莫要再失信於我了。”

賀延臣點頭,把她抱的緊了一些:“自然。”

他低頭要親她,薑予安稍稍躲開:“你明日還要上朝,早些休息吧。”

這還是薑予安第一次拒絕他,賀延臣喉嚨滾了滾,想想明日確實會忙許多,也歇了心思:“好。”

雖然看著沒什麽,但是二人之間氣氛有些不對。

第二日早早地賀延臣起來,薑予安也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來醒了會神,拿他的朝服來給他穿。

賀延臣按住她:“我自己來就好,你再睡會。”

薑予安也不勉強,躺在**看他換了朝服,賀延臣換好,給她掖了掖被子:“等我下值。”

薑予安點頭,賀延臣親了一下她的嘴唇,出門上朝了。

她也沒了睡意,今日她要去一趟另外給商隊租賃的門麵看看,再和平叔談一談酒樓分店的選址,回來之後,和長公主通個氣,說說她的想法,和公中分開,免得三房總是來搜刮大房填補自家。

商隊剛剛建立,薑予安和景非之前討論了一條路線,她想著再加一條,兩條並行,一條往南,一條往西。

景非是個有能力的人,細致又能幹,薑予安在商隊這邊操心很少,基本就是她提出一些想法,景非去落實。

不比酒樓,酒樓已經成型,如今幹的如火如荼,商隊剛剛建立,一切還處在雛形階段,景非費的力氣,要比經營酒樓大多了。

第一次走往南方的路線商隊已經出發了,這一次的目標並不是盈利,而是先考察路線是否能走,可行。

薑予安想著商隊返回京城第二次出發的時候,她跟著走一回,實地考察一番,來回也不久,一兩個月左右。

“夫人。”景非見薑予安進來,趕忙起身行禮。

景非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長得高大但麵容卻清秀,言語談吐都是極好的,也讀過很多年書,薑予安基本和他說一次,景非就能明白要怎麽做。

有這樣的合作夥伴,薑予安輕鬆了不知多少。

“景非,不必多禮。”薑予安笑道,對於能幹的人,薑予安從來不吝嗇,她想的就是分成,這個分成多少,得看商隊能賺多少,她打算到後麵,商隊的每個人都有分成,隻不過比例比較少,但這樣也能極大地激發眾人的積極性。

畢竟隻聽說過給工錢,沒聽說過和東家一起幹的。

“這回我是想好了路線,和你再來商討一番,畢竟我在外的經驗不足,也沒有出過京城,對這些地方的了解也僅限於地理經注,輿圖等等,還得你們參謀一二。”薑予安說道。

“夫人謙虛了。”

景非和薑予安接觸之前,隻以為是個姑娘想做點買賣,知道她是酒樓的東家,覺得確實有些能耐,和她接觸之後,才感慨這個女子的博學和眼界。

雖然她沒有遊走過四方,甚至沒有出過京城,可她讀的地理類經注絕對不少,看過很多版本的輿圖一一比對,並且對於各地的情況都有很多了解,甚至當地的風土人情都知曉的非常清楚,才得出一條路線。

他預感第一回 商隊出發回來,就能賺到不少銀錢。

景非和薑予安對著那條路線討論了近一個時辰,修改了一些地方,薑予安才去了酒樓。

其實薑予安第一家分店沒打算開到揚州去,可後來想了想,外祖家在揚州,平叔之前也在揚州很多年,第一家分店開起來也不易,小舅舅又經商,有不少經驗,如果開到揚州,肯定比別處要簡單許多。

但具體開到哪裏是個問題,她還沒去過揚州,得和平叔具體說說。

這些事情辦完,待到回了府,已經是快午時了,賀延臣中午不回,薑予安便叫人早早上了吃食,打算隨意吃一些。

不成想正等她們傳膳,府裏通傳,來了個麵白無須的公公:“請賀夫人安,敬貴妃請您去靖和宮一見。”

薑予安心下一沉,但麵上不顯,遞了一顆金瓜子過去:“敢問公公,貴妃娘娘此番所為何事?”

那公公卻沒接:“賀夫人盡快,莫要叫娘娘久等才是。”

她稍稍深吸一口氣:“那煩請公公稍等。”

關上了門,巧雲雲苓她們趕緊給薑予安取三品官員夫人的服飾,伺候她穿上。

“等會雲苓和巧雲陪我去,白芷,你去找成二,告訴他叫他去大理寺說一聲。”薑予安低聲吩咐道。

巧雲和雲苓一般穩重,白芷有時跳脫,這回去宮中,還不知是為何而來,她從未見過敬貴妃,因此還是帶上雲苓和巧雲穩妥一些。

眾女稱是。

薑予安穿戴好,門外早就備好馬車,她上去,雲苓和巧雲在馬車外隨車。

這是第一回 沒有賀延臣陪同進宮,而且那公公的態度,恐怕是來勢洶洶。

定國公府距離皇宮不遠,沒一會就到了,薑予安被巧雲和雲苓扶著下了馬車,那公公在前麵引路。

“賀夫人請。”

宮門口停了轎攆,薑予安坐上去,一直走到內宮門外,她下來,由那個公公引進去。

站在靖和宮門口,宮女進去通報,沒一會,那宮女出來說道:“賀夫人見諒,娘娘剛吃過午飯,正歇息。”

“無妨,辛苦你。”薑予安笑笑說道。

知道喊了她來,還睡午覺歇息,她是真睡了,還是要給她個下馬威?

薑予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理解。

但敬貴妃是貴妃,她想幹什麽,薑予安都隻有受著。

等了約摸小半個時辰,竟也沒人來引她去哪裏坐著等,隻站在門口,她站酸了,稍稍動了動膝蓋。

正輕輕放鬆著腿,有宮女出來通報,倒是笑容滿麵的:“賀夫人久等,娘娘醒了,您跟我來。”

薑予安笑笑,稍稍頷首,跟著那宮女進去。

她隻去過皇後宮裏,但敬貴妃的宮裏比起皇後宮中也不遑多讓,薑予安沒敢左右看,站定了,行大禮。

“參見貴妃娘娘。”

敬貴妃拿起茶杯,稍稍刮了兩下沫子,喝了一口:“起來吧,賜座。”

“謝娘娘。”薑予安站起身,坐在給她安排的位置上。

“本宮還未恭喜你們二人成婚。”敬貴妃的聲音淡淡的。

皇後那邊想要太子黨的人嫁給賀延臣,敬貴妃這邊又豈會沒有?

隻不過敬貴妃外家顯赫,相比於太子來說,對於賀延臣也沒那麽熱絡。

年前四皇子出了那事,敬貴妃不是沒有和他說,叫他通融,結果賀延臣一絲麵子都不給。

她這輩子順風順水,雖然沒有當成皇後,兒子也不是太子,但出身世家,兒子出息,如今四皇子和太子分庭抗禮,她還協理六宮,架空著皇後,一直得盛寵,還沒有誰這麽不給她麵子。

這便也罷了,前些日子四皇子邀約,竟是被拒,那般手筆不像是出自賀延臣,是薑予安出的主意。

敬貴妃便想著,叫賀延臣這個媳婦兒進宮來,她倒要看看是個什麽人物。

皇後想拉攏賀延臣,敬貴妃卻看的清楚,這麽些年了,賀延臣哪邊都不偏幫,估摸著是怎麽拉攏都不會插手的,那她和四皇子還何苦百般討好?

這女子,除了長得好些,還有什麽優點,值得賀延臣擋了這麽多困難也要娶?還巴巴地求了聖旨?

“多謝娘娘。”

敬貴妃默不作聲地打量她,倒是規矩。

“前段時日,四皇子邀約你們夫妻二人,怎麽還拒了?”敬貴妃問道。

第68節

薑予安稍微想到了有這個原因,但沒想到敬貴妃會這麽直白地說出口。

“當時有些晚了,怕打攪四皇子,便想著改日辦個宴席,再請四皇子和四皇子妃過府一敘呢。”薑予安笑笑說道。

“去都未去,怎的就說打擾呢?”敬貴妃把茶杯放在案幾上,薑予安話說得好聽又圓融,但她不吃這一套。

“早聽說你口齒伶俐,如今一見還真是如此。”

一時間,薑予安不知這話是褒是貶,她知道敬貴妃這是一點麵子都不想給,恐怕之前賀延臣因為不想參與太子和四皇子之間的事情,得罪的比較狠,敬貴妃也不想再拉攏了。

“娘娘謬讚。”無論如何,薑予安隻能當好話來聽。

敬貴妃笑了一聲,意味不明:“過來扶著本宮去外頭走走吧。”

薑予安聞言起身,上前扶著敬貴妃,敬貴妃午睡剛醒,懶洋洋的沒什麽勁,幾乎大半力氣都壓在了薑予安身上。

她本來就穿的繁重,頭上戴著沉沉的冠,剛剛還在外頭站了許久,進來也隻是坐了一會,腿都是軟的,被貴妃這麽一壓,整個人都歪了一下,差點連帶著貴妃一起摔倒。

薑予安趕忙跪下請罪。

本來貴妃就存了刁難的心思,她還站不穩,這豈不是明擺著送錯處給貴妃嗎?

“這孩子,剛剛還誇你。”敬貴妃淡聲道。

“靈芝,過來扶著本宮。”

那名叫靈芝的宮女即刻過來扶著敬貴妃,敬貴妃出了門,竟是直接將跪下請罪的薑予安丟在了原地。

沒有旨意,薑予安哪敢起身。

之前從未接觸過,不成想敬貴妃竟是這麽不好相與,她也怪不了誰,賀延臣不參與黨爭是正確的選擇,但如今保持中立就是得罪太子和四皇子,太子那邊存了交好的心思,也不會為難,四皇子和敬貴妃可不是。

而薑予安隻能受著。

隻是薑予安從來沒有跪這麽久過,沒一會膝蓋酸疼,裏麵還有別的宮女在,很難說是不是敬貴妃派人看著她,既然已經如此了,那薑予安更不能出一絲一毫的錯處,隻是沒過一會,不隻是膝蓋,腰背因為身上的服飾繁重,也開始酸疼。

已經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敬貴妃都沒有回來。

突然,宮門被打開,屋內的宮女大驚:“大膽!這是敬貴妃的寢殿!”

薑予安回頭一看,竟然是賀延臣!

他怎麽敢擅闖貴妃寢殿,不要命了?!

賀延臣一聲不吭,表情肅穆,他一開始不在大理寺,回來了之後看到白芷在那裏,等的焦急,一聽是被敬貴妃叫到了宮裏,趕忙和皇上請旨,直奔靖和宮。

這些時日以來,四皇子在他這裏沒吃到多少好,敬貴妃可不比皇後,外家顯赫,又得盛寵,有賀延臣,那是錦上添花,沒有賀延臣,也無可厚非。

賀延臣上前,一把抱起薑予安就往外走。

“你快放我下來!”薑予安低聲喝道。

若是她真的被這麽抱走了,那就是打了敬貴妃的臉,本來隻是罰跪,這麽走了可就不知後麵還有什麽在等著了!

況且,賀延臣這般,算是抗旨!

外臣進後宮,他瘋了不成?!

賀延臣一言不發,薑予安急的打他:“賀延臣!”

“你是我的妻,即便我再無能,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在那裏跪著,更何況是因為我才遭受著無妄之災。”他淡聲道。

薑予安看著他的下顎,突然鬆了力氣,原來他是這般想的。

她一直覺得,她和賀延臣夫妻一體,不管什麽事情,都是要一起麵對的。

可賀延臣卻說她因為他遭受無妄之災,所以來了,因為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責任,所以來了,這並不是薑予安想要的答案,即便已經想通透了些,薑予安此時也像心空了一塊一般。

二人剛剛出門,就遇到了得到消息回來的敬貴妃,她本來就是小懲大戒罷了,沒想到賀延臣竟然就敢直接闖入後宮把人帶走!

見了敬貴妃,賀延臣竟然也隻是微微頷首:“見過貴妃娘娘。”

“賀延臣,你好大的膽子!”敬貴妃喝道。

“臣自會向陛下請罪。”賀延臣說完,徑直走了。

一直把她送到宮門外,兩人一句話都沒說,定國公府的馬車已經等在了外麵,賀延臣把她抱上去,卷起她的褲子,膝蓋紅了一片,有些地方已經青黑了。

“回去叫林業來看看,塗點藥。”

“她也不能把我怎麽樣,你何苦……”薑予安覺得賀延臣實在是不明智。

賀延臣看著她,笑了笑:“恐怕今日還是要失約了,抱歉,颻颻。”

“喻之,你把我當成你的妻子,還是薑予安?”

賀延臣不覺得這個兩個選擇有什麽區別:“薑予安便是我的妻子,何出此言?”

言罷,還沒等薑予安說什麽,賀延臣已經下了馬車:“成二,送夫人回府。”

薑予安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賀延臣已經進了宮。

她自嘲地笑笑,果然人就是貪心的,得到了一些,就想要得到更多,有多喜歡賀延臣,就有多想要賀延臣一樣喜歡她。

他一次一次的失約,最後都是迫於規矩禮法,不得不回來,甚至剛剛,她不想要賀延臣卷進來,賀延臣說的卻是不想要她因為他的緣故受罰,殊不知他的一句話,叫薑予安比罰跪都痛,薑予安陷入了漩渦,賀延臣到底是把她視作責任,還是僅僅因為她是薑予安,因為喜歡?

薑予安思緒亂的厲害,手心都攥出了汗,摸了摸身上,帕子也沒帶,想起馬車上有帕子,稍稍傾身想在馬車暗格裏拿一塊擦擦手汗,卻不知道碰到了哪裏,彈出來一個格子。

裏麵有一本冊子,薑予安拿起來,心下疑惑,怎的還有冊子在馬車裏?

她打開看了一眼,心猛的一沉。

無他,這本冊子上,寫了永安侯府涉及到的所有人的信息,第一個就是她。

薑予安手顫的都拿不住這冊子,掉在了馬車上,腦子裏一片空白。

這馬車是賀延臣的馬車,這個冊子是誰的似乎不言而喻,賀延臣在調查她,他什麽時候調查的?!

她彎腰拿起,展開看,在她父親的名字上麵,用朱色墨圈了出來。

這是什麽意思?

薑予安幾乎無法思考,一頁一頁往後看著,事無巨細,甚至很多事情她都不清楚,冊子上卻寫的完整。

兩件事接連的打擊叫薑予安幾乎坐不住,癱靠在馬車上。

賀延臣娶她,究竟是為了什麽?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不能娶身份太高的女子,承受不了長輩的壓力嗎?

薑予安看著手裏的冊子,還是因為別的?

她滿眼淚水,不受控製的滑下,滴在那本冊子上,又慌忙擦去,越擦越多,最後她手腳慌亂的把那冊子放回了那個暗格。

薑予安擦了淚水,深吸幾口氣穩住心神,盡力掩蓋不叫人看到她的狼狽,到了定國公府,她匆匆回了屋子,先叫了林業過來。

林業看了她的腿,沒什麽大礙,給了她一小罐藥,叫她一日塗上三次,過幾天就消了,薑予安謝過,強定心神拿出之前和景非談論過的那條線路來看。

直到賀延臣被抬回來。

外臣闖入後宮,此乃大罪,皇帝震怒,但因為賀延臣事出有因,平日裏他也兢兢業業,隻打了五十大板,罰俸半年,又斥責了敬貴妃幾句。

打完五十大板,賀延臣已經站不起來了,皇帝叫人把他抬回去養著。

賀延臣已經昏了過去,五十大板即使是賀延臣這樣身強體壯的,也受不住,薑予安的那些心思看到賀延臣這副模樣的時候已經全然消失了。

“快去喊林大夫!”

她看著他們把賀延臣扶上床,趕緊上前看,臀部一片血肉模糊,已經開始發起熱了,薑予安給他擦了汗,眼淚更控製不住,不斷滑落,聽到外麵匆忙的聲音,她趕緊擦掉,給林業讓開。

“你們夫婦二人,不是這個受傷,就是那個受傷,老頭子我都要忙不過來了!”林業上前,掀開了賀延臣的衣服,把衣服和皮肉分開,薑予安不忍心看,眼淚簌簌,扭身避開。

皇帝一點情麵都沒留,這三十大板打的不留餘力,林業都絮絮叨叨。

“這賀小子怎的三天兩頭的受傷,背上的剛好了一點,又被打了一頓板子。”

一邊說著一邊給賀延臣上藥。

上完了藥,看薑予安眼紅的跟兔子似的:“別擔心,死不了。”

“隻不過還是叫他多注意才是,身體是自己的,這般下去,鐵人也承受不住。”

薑予安點點頭。

“這幾天飲食一定清淡,少油少鹽,不能吃辛辣,若是晚上還發熱,遣人來喊我。”

“多謝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