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書樓◎
沒一會小廝就拿來了樂譜一類的孤本,隻有三本,薑予安挑了其中琵琶的譜子,付了錢。
小廝拿了錢和書,去一樓掌櫃處做登記,等會會再送上來。
等小廝的功夫,白芷給薑予安重新戴上了帷帽,小聲道:“要我說,小姐長得這般標誌,就不該戴帷帽,讓他們看看誰才是京城第一美人。”
“慎言。”薑予安嗔她一眼。
雲苓笑道:“你這般多嘴多舌的,遲早有天小姐要拔了你的舌頭!”
白芷朝她做了個鬼臉,把薑予安的帷帽整理好。
“賀延臣這廝也太囂張了!”隔壁隱隱約約傳來了一聲喝罵。
“在禦書房門口他就敢那般對我,怎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皇帝!”
“徐兄!慎言!你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罷了,小心隔牆有耳!”眼看他越說越大逆不道,另一個男聲趕忙喝止他。
徐尛也知道自己說的太過,不敢再往下說。
“莫生氣了,待會買了書,我請你去袖招閣聽曲兒。”
薑予安和雲苓白芷對視一眼,她擺擺手,示意她們別出聲。
隔壁應當是剛來,她們說話聲音又小,可能還以為這間沒有人,才敢這般大肆議論,這要是被有心之人傳出去,可是要掉腦袋的!
“我們去外麵等,小聲些,別惹出動靜。”薑予安小聲說道。
雲苓上前開門,一行三人下了樓,白芷才鬆了口氣:“小姐……”
第5節
剛說出口兩個字,薑予安就扭頭看了她一眼,不讓她再說。
白芷性格活潑開朗,但有時嘴巴沒個把門的,遲早招來禍患。
“回府再說。”雲苓拉住白芷,白芷是大大咧咧,但不是沒有腦子,其中利害也清楚,不敢再多言。
“姑娘您怎麽下來了。”和小廝在一樓至二樓的台階上碰到,小廝殷勤道。
“在二樓看了會子書,透了透氣,登記好了?”薑予安說道。
“登記好了,您下次再來。”說罷,小廝把書遞給了雲苓。
薑予安點了點頭,帶著白芷和雲苓出了雲端書局。
一般孤本很少人買,孤本的價格貴,能買得起的基本都是非富即貴,另外一些貴重的書籍,也需要另取,都會讓客人在雅間稍候,但很少有人會買孤本,雅間少有人在,所以那人才敢在書樓雅間那般說。
薑予安要做生意,自然是要把京中的官員貴胄都要摸清的,京城勢力駁雜,萬一衝撞了什麽貴人,她這個酒樓也不必開下去了,剛剛那個男子,她大概也知道是誰。
至於他口中的賀延臣,可算是京城裏的名人,定國公府世子,官拜大理寺卿,皇帝特許兼任武德使,掌武德司,為人狠辣無情,鐵麵無私,外人皆稱他為賀大人,鮮少有人叫他賀世子,便可見他的一切都是自己賺來的,絕非靠家中,幾年前就有好多貴女想要嫁他,聽說了他的一些事跡之後,竟是都歇了心思,不敢嫁了。
至於其他的,薑予安也不甚清楚,她能打聽到的就這些,也不敢往深探察,至於他本人如何,長相如何,薑予安不過是永安侯府二房的女兒,如何得見那般人物?
走在路上,薑予安小聲交代:“今天書樓裏聽到的都爛在肚子裏,一個字都不許往外說。”
“是。”白芷和雲苓小聲應道。
永安侯府的馬車就等在一旁,主仆三人坐上馬車,去了暢意酒樓。
暢意酒樓這兩年愈發勢大,隱約要成為京城第一大酒樓了,但誰都不知道這酒樓背後的老板竟是一女子。
酒樓的特色便是幾大菜係都可做,在京城便能吃遍全國,甚至還有外域美食,廚子也是外域來的。
薑予安下了馬車,從後門進去,上了頂樓她的房間,這裏是專門供她算賬的屋子,不算大,賬本一本一本歸置整齊,有個美人榻,若她累了還能歇息,這是盤下這樓裝修之時,薑予安特定為自己留的。
掌櫃定期會把賬本放到這個屋子來,薑予安差不多每月底回來看一眼。
“你們倆不用候著了,自去玩吧,半個時辰之後回來,雲苓,回來的時候喊掌櫃上來一趟。”薑予安坐在她的專屬椅子上,吩咐道。
雲苓和白芷行了禮就退下了。
半個時辰之後她算完了賬,雲苓正好敲門,掌櫃的進來作了一揖:“小姐。”
“平叔不必拘禮,這月酒樓績效不錯,下月開業四年店慶,咱們之前準備的新菜品便上吧,新菜當日限量五十份,提前十日就在門口掛好招幌,讓樓裏的說書先生多吆喝幾句。”薑予安說道。
“另外,隻要搶到新菜品的,便送酒樓的三品牌子,店慶當日,每桌都可玩關撲,若是投中,可獲得紅票一張,下回來店裏,可抵五百文。”
這牌子共分三品,一品為最高,二品次之,三品再次之,是薑予安想到吸引顧客的法子。
三品牌子在酒樓一次性消費十兩便可獲得,往後每次來酒樓就可打九五折,二品牌子需要一次性消費五十兩,每次可打八五折,一品牌子需要一次性消費一百兩,每次可打七五折。
至於關撲,是現下時興的一種玩法,拋錢幣,套圈,投壺等,一桌僅有一次機會,和銀子掛鉤,還有趣味性,自然是吸引更多人來了。
“是,小姐。”平叔把這些一一記下。
“暫且這些吧,辛苦你了平叔。”薑予安點頭。
“不辛苦。”平叔笑笑,自從來了京城跟著小姐,比起在揚州日子輕鬆多了,錢賺的也快,這哪算辛苦。
薑予安和平叔最後對了一遍流程,便回府了。
賀延臣那晚回來之後,隻私下派人知會了一聲國公爺,因此現在像是他一回來便馬不停蹄進了宮,然後才回府。
賀延臣沒敢告訴長公主他受傷的事情,不然惹她擔心不說又得吃一頓排頭,今日休沐,國公爺在家,他先去了明照堂書房和國公爺交談了一番,聖上交代他的事情不好說的過細,國公爺也沒有多問,沒過一會長公主身邊的雨聲來,說長公主讓賀延臣過去。
長公主從小先帝寵她,長大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也是皇帝,雖然是公主是天家,但性子卻灑脫,有時嫌棄自己兒子刻板,總說他不招女孩子喜歡,怪不得娶不到妻。
這回讓他過去,估摸著是太後傳了消息來,讓長公主催他成家。
平時長公主不會特意叫他過去,這回估計免不了一頓說了,國公爺默了一瞬,起身喊他:“走吧。”
賀延臣麵上不顯,心裏卻歎了口氣,跟在國公爺後麵去了明照堂主屋。
“喲,舍得回來了。”長公主歪在榻上,看見賀延臣進來,揚聲說道。
“母親,聖命在身,您見諒。”賀延臣坐在長公主旁邊,把茶遞到她手邊。
“那我就得和皇帝說說去,做什麽叫我兒子去那麽老遠給他賣命?”長公主拍了他手一下,“少獻殷勤。”
“太後遞了消息來叫我催你成家。”
果不其然。
“就是,喻之啊,可有心儀的女子?”國公爺也問道。
“還未。”賀延臣說道,“母親多替我掌眼吧。”
“我可不管。”長公主喝了口茶,搖頭道。
賀延臣一個頭兩個大,他能一人一刀抗二十個匪徒,也不願麵對這種場麵。
幸好這時賀緒寧掀了簾子進來:“母親,我回來啦!”
“你看我買了什麽?”賀緒寧小跑著進來,看到賀延臣瞬間止住了步子。
她規規矩矩行了禮:“兄長。”
“嗯。”賀延臣點頭。
他兒時宮裏伴讀,又在軍營曆練,長大了去了書院讀書科考,考上了又一堆事務,和這個胞妹不是特別的親近熟悉。
至於賀緒寧,她還挺怕這個總是板著臉的兄長的,平日裏不怎麽見,她和小姐妹玩樂的時候總聽她們說她這個哥哥的“英雄事跡”,又仰慕又害怕。
“又去買什麽了?”國公爺皺眉,這個閨女從小被寵壞了,花錢大手大腳,還頗有些跋扈。
“就是支簪子。”賀緒寧不滿地嘟嘟嘴。
“你啊,少買點首飾,你那櫃子怕是要放不下了吧?”長公主扶額,這兩個孩子,怎麽個個都要她操心。
“父親母親,兒子先回去了。”賀延臣趁機起身告退。
國公爺揮了揮手,讓他出去了。
回了扶雲軒,林業已經等在主屋:“賀小子,今日換藥。”
“嗯。”賀延臣點頭,解了衣裳露出上半身。
林大夫手腳麻利,沒一會就換好了:“下回換藥,就可以把線剪了。”
“多謝林大夫。”賀延臣把衣服穿好。
“不必多謝,多給老頭子點酒錢就好啦。”林業抹了抹自己的八字胡,擠眉弄眼說道。
賀延臣失笑,點頭應是。
“話說……這傷口誰給你縫的?縫的還挺規整。”林業挑了挑眉,前幾天賀延臣睡的時辰比醒的時辰多,他也沒心思問。
賀延臣想到了那個女子,當時那般境況,他沒多注意她的長相,可她的模樣倒是在他心裏揮之不去了,這麽一提他便清楚地想起了她的樣子。
“意外之人。”賀延臣想了想,回答道。
林業聞言知道他不想說,抱著自己的匣子走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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