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定親◎

“自運河開通以來,商貿愈發便利,尤其是靠近運河的州郡,長久這般,商人便從農民手裏買地,再往上孝敬官員,背靠大樹欺壓百姓,無惡不作。”

“這些年澇災頻發,收成不好,百姓無法生活,便賣地為生,手裏沒有地可種,就成為佃農,日子更加清貧,雖然我朝律法不許私下買賣土地,但南方一帶部分地方已經是心照不宣了。”賀延臣說道。

承平帝看著手裏的折子,這回他讓賀延臣私下去南邊,就是想看看傳回來說土地兼並嚴重之事是否屬實,果不其然。

“何人傷你?”

“自然是背後的獲利者。”

他越看眉頭皺的越緊:“查到背後之人了嗎?”

“查到了一些。”賀延臣點頭,“一些有名的大商都是輾轉多人搭上京城的線,為的就是按下消息,傳不回京都,但他們做的隱蔽,臣一時隻有猜測,並無證據。”

“無妨,你說說。”承平帝合上折子。

“臣不敢妄言。”

“你啊你,都說你鐵麵石心,不知變通,可依朕看,這京城就屬你心思最多。”承平帝笑道。

承平帝何嚐不知賀延臣定是有些證據的,但他不說,怕是牽扯過大,沒有足夠的證據,他不敢說也不能說。

第4節

“陛下,劉太醫來了。”鄭公公進來,悄聲說道。

“罷了,朕叫了劉太醫給你看看,到底傷的如何。”承平帝沒有深究,把折子放在桌案旁。

“多謝陛下。”賀延臣作了一揖。

“看完了傷,去慈壽宮見見太後,和朕念叨了多少回了。”承平帝點點頭,“下去吧。”

“是。”

鄭公公是陛下近宦,親自帶著他到了偏殿:“賀大人便在此治傷,咱家先退下了。”

“多謝鄭公公。”賀延臣點頭。

裏麵劉太醫已經在了,他把衣服脫下,劉太醫看了看已經包紮好的傷口,知道是已經找大夫看過,便把了脈,開了方子。

“賀大人,這是調理身體的方子,回去之後一日三次服用便可。”

賀延臣點頭,接過方子放進袖中,整理好衣服後出了偏殿,一架轎攆已經等在外頭。

候在一旁的小公公看到他出來,上前行禮:“賀大人,陛下心疼您,讓您不必走著去。”

“嗯。”賀延臣也不托大,傷口到底是還沒好,坐上了轎攆。

走了大概一刻鍾,就碰到了五皇子,賀延臣眉毛一挑,心道這倒是巧。

五皇子看見他就像耗子見了貓,就想趕緊溜,偏生這回賀延臣不打算放過他。

“參見殿下。”

嘴上說著參見殿下,身子倒是一動不動端坐在轎攆上,五皇子回頭,笑道:“表哥,你怎麽進宮了。”

從小賀延臣在宮裏伴讀,武藝就是最高強的,他又愛玩,愛捉弄別人,常常被賀延臣揍,長大了,賀延臣前朝得皇帝重用,常常帶人查官員底細,抄家,而他,平平無奇一個皇子,更怕他了,畢竟在皇帝麵前,賀延臣說話的分量可比他這個五皇子重多了。

“上報陛下一些事,殿下快大婚了吧?”

“還有一個月。”五皇子笑笑,“屆時表哥若是不忙,便多喝幾杯喜酒。”

“一定。”賀延臣點頭,示意太監出發。

見他要走,五皇子總算鬆了口氣,也趕緊溜了。

到了慈寧宮,宮女進去通報,沒一會吳嬤嬤親自來請:“二爺來了,快請,太後等您多時了。”

賀延臣笑笑:“吳嬤嬤。”

長公主隻生了三個孩子,老大剛生下不久便夭折了,養了幾年身子,才生下了賀延臣,過了幾年又生了個女兒,名賀緒寧,自此之後身子有些虧空,便沒敢再生養。

“是喻之來了?”

“外祖母。”賀延臣行禮,太後向來不許他叫她尊稱,隻讓他叫外祖母,隻當是尋常人家。

“哎,好好好,可算回來了。”太後笑著點頭,“到外祖母這裏來。”

太後正躺在榻上養神,她已年逾古稀,平日裏也不怎麽愛動彈,小輩們請安也鮮少見。

賀延臣上前,跪在榻前任由太後拉著他的手。

從小太後待他就極為親厚,太後浸潤後宮一輩子,到老了最煩的便是後宮那些勾心鬥角和皇子們之間的明爭暗鬥。

是以平時隻偶爾見見賀延臣賀緒寧兄妹,再有便是幾個公主,除非大年大節,其餘的人也就不見了。

“出去了這趟,瘦了。”

“風塵仆仆,難免。”賀延臣寬慰道,“無妨的。”

“今天就在這裏吃了晚膳再走吧,多吃點。”

“好。”賀延臣點頭,見太後想起身,他扶著她慢慢坐起來。

“外祖母的身子是愈發不中用了,老了。”太後笑笑,現在坐起來也費力許多。

“您一定長壽安康的,切勿多想。”賀延臣正色道。

“傳膳吧。”太後笑著拍了拍賀延臣的手,扭頭吩咐候在一旁的吳嬤嬤。

“是。”吳嬤嬤出去喊婢女傳膳。

太後不讓他跪著,讓他坐到她身邊,祖孫兩嘮了會家常,話題果然又朝著婚事方麵去了。

“你都二十有一了,還未定親,你是個本事大的,定國公也做不了你的主,你娘又是個隨意性子不願多插手兒女的事,你自己說,有沒有心儀的女子?要拖到什麽時候去?非要哀家喊皇帝下旨是不是!”太後越說越生氣,都自稱哀家了。

賀延臣這些年,考科舉,學武藝,入了朝堂又一直忙碌,自然沒有心思花在這上麵,定國公倒是催了幾回,但他也懶得相看,長公主是個肆意性子,兒女的事從不管,隻管自己開心暢意,於是就拖到了現在,太後催了又催,一開始還好言好語相勸,到現在是越說越來氣了。

眼看太後生氣了,賀延臣趕緊搪塞安撫:“過段時間,定然帶著未婚妻來看外祖母。”

“暫且再信你一回。”太後嗔怒。

這會晚膳也都擺好了,賀延臣趕緊扶著太後去用膳。

吃過飯後,太後就要歇了,賀延臣這才告退,從慈寧宮出來,坐著轎攆出了宮。

宮外成一牽著馬車就在門口,見他出來,放下腳踏:“二爺。”

“查的怎麽樣?”

“查清楚了。”成一把懷裏的折子遞給賀延臣,扶他坐好,駕車去了。

賀延臣展開折子細細看了一遍,是兩日前交代成一查永安侯府的,沒什麽大問題,便放到了馬車暗格中,不再多想。

太後晚膳用的早,現在天還沒黑,路上小販商鋪仍然熱鬧,賀延臣靠在成一給他準備的枕頭上閉目養神。

薑予安不怎麽出門,再過兩天就是禮部尚書家的女兒李芸熙的生辰,她出來給她挑選生辰禮。

不怎麽出去社交已有四五年,她也沒什麽好友,生辰禮便麵上過得去就行。

“小姐,我們要買什麽?”白芷最愛熱鬧,左顧右盼了一番,問道。

“先逛逛再說。”薑予安回道。

這個時候人馬多,馬車走的倒是和行人差不多慢,賀延臣似是聽到了有些熟悉的聲音,閉目養神的眼睛睜開,手指微微挑起簾子往外看去,卻沒找到心裏那人,回過神,心覺自己好似潛意識一直在注意和她有關的事,不管是五皇子還是剛剛似是而非的聲音。

他皺眉,把這點雜念拋卻,他給了她玉佩,若是有機會,還了這個恩情,若是沒機會,便稍稍照拂照拂她那兩年後考功名的弟弟,他便也不欠她什麽。

路上行人看到是國公府的馬車,紛紛讓路,沒多久馬車便走遠了。

薑予安正專心想送什麽生辰禮比較合適,禮部尚書這個女兒是老來得女,一向受寵,金銀珠寶之類是要多少有多少的,所以送俗物便有些不妥了。

聽聞她愛好聽曲,薑予安想了想,喊白芷和雲苓:“走吧,去雲端書樓。”

這個書樓是全京城最大藏書最多的書樓,裏麵各類書籍都有,薑予安決定給李芸熙買一本孤本樂譜。

雲端書樓不遠,今日是休沐,書院學生也放了旬假,書樓裏買書看書的人不少,晉朝國風開放,女子出行的也很多。

未免麻煩,今日薑予安帶了帷帽,一進書樓,便有小廝熱情上前:“姑娘是買書還是借書?”

“買書。”雲苓回答道。

“買書請上二樓。”小廝領著主仆三人上了二樓。

書樓占地廣闊,一樓有茶室,閱讀室,交流室,二樓便盡是書架,書擺的滿滿當當,整個書樓人多,聲音卻不嘈雜。

若是書樓沒有想要的書,還可告訴小廝,出一些費用,書樓會把這本書尋來。

“可有孤本樂譜?”薑予安一邊上樓一邊輕聲問。

“有的,不過在三層,價格也會貴許多。”

薑予安被帶到三層,孤本不多,小廝讓她先在雅間稍後,他去取。

薑予安坐定,摘了帷帽,白芷接過帷帽:“小姐,這書樓還真是大。”

“自然,這裏可是號稱全京城最大的書樓。”雲苓一邊倒水一邊笑著回答。

“小姐,喝口熱茶吧。”天氣畢竟不是夏日,前幾天下過雨後,愈發涼了。

“嗯。”薑予安接過,喝了幾口。

“等會買好了書,去一趟酒樓。”

“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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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和一個老外甲方極限拉扯,嘴皮子磨破了也說不明白,差點覺得我表達能力不行,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