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
薑予安有個指腹為婚的親事,她父母去世後,沒過幾年那家便退回了信物,她那時不過七歲,和那男子麵都沒見過,哪來的“憶”可追。
再者說了,這人都還沒嫁呢,就一口一個你二姐夫,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要嫁給五皇子了,在家裏尚且如此,在外頭還不知道怎麽炫耀呢,她倒也不怕出個意外她嫁不成五皇子,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妹妹不如二姐姐有福氣,得嫁五皇子,未來自然是數不盡的好日子等著二姐姐,便祝二姐姐未來幸福美滿,子孫滿堂了。”薑予安的聲音不疾不徐,笑著恭賀。
話倒是說得好聽,可誰不知道五皇子愛美人,正妻未娶,妾倒是有兩個,孩子也生了五個,薑予嫣嫁過去,便是嫡母,可不是子孫滿堂麽。
偏生薑予嫣聽不出她話外之意:“那是自然。”
薑予安笑了,福了福身子:“二姐姐慢走,妹妹先回房了。”說罷扭頭走了另一條路回屋了。
雲苓在屋內收拾東西,白芷坐在屋外打絡子,見薑予安回來,起身行禮:“小姐。”
白芷是個性子活潑的,也耐不住話:“小姐這回去寒音寺,可有好吃的好玩的?”
“自是少不了你的。”薑予安伸手點了點她,白芷活潑,聽她說話這一晚沉寂的心情都好了許多,“雲苓,把糕點拿出來給她們分分,不必忙了。”
“是。”雲苓拿了路上買的糕點,先擺了一盤放在屋內,其餘的拿下去和婢女們分了。
“多謝小姐。”白芷笑著福身,沒個正行。
薑予安進了屋,把荷包裏那枚玉佩拿出來,入手溫潤,仿佛還有那人血的溫度,她手指蜷了蜷,摩挲了兩下,把玉佩放到了妝奩裏。
這兩日不是受驚就是趕路,薑予安累極,但還沒到吃午膳的時辰,就在床頭的暗格裏拿了賬本來看。
這些年薑予安確實沒什麽別的喜好,就是愛賺錢,她無父無母,祖母雖然從不苛待,但難免惹別房閑話,便也知道隻有握在自己手裏的才是真的,於是拿了父母去世的補貼開了酒樓和錢莊。
薑予安小舅舅便是在揚州經商,她去信給小舅舅求了幾個有經驗的掌櫃來,幫著她經營,這些年也幹的如火如荼,薑予安看著沉穩,實則奇思妙想層出不窮,連掌櫃都誇她是個經商的料,前些年酒樓盈利不少,她又轉頭開了個錢莊,算是賺的盆滿缽滿。
她拿著小算盤吧嗒吧嗒算著賬,看著這些個數字,倒也不累了,試問世間還有誰不喜歡錢財呢?
算完了賬,她把賬本和算盤重新放回床頭的暗格裏,喊白芷傳膳,琢磨起去禮部尚書小女兒及笄宴的事了。
祖母為何叫她去她也知道,無非是為了讓她趁機相看相看有沒有喜歡的,薑予安對這些個兒女情長無甚興趣,你儂我儂的哪有錢來的有趣?
她理想的夫婿,便是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家境貧寒些也不怕,她有的是錢,人品好就行了,相敬如賓的過一輩子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沒一會兒廚房的菜擺了一桌子,她吃過飯消了消食,回屋睡了個午覺。
賀延臣從薑予安廂房出去之後,外麵的人沒敢跟進寒音寺,寒音寺身為國寺,他們不敢鬧大,隻敢暗中搜尋,他繞了一大圈甩開人,一路奔回定國公府。
這回私下調查田產一事,人多眼雜,他一個暗衛侍從都沒帶,單槍匹馬去了,被追殺了一路。
翻進院子,雨還在飄,賀延臣撐著一口氣進了屋,成一第一時間就察覺了:“二爺!”
賀延臣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成一跑過來撐著賀延臣的身子,扶著他進了主屋躺在**,轉身跑出去喊林業。
林業也是賀延臣的手下,跟在他身邊七八年了,頗有能力,一身醫術妙手回春,最厲害的便是製藥和針灸。
林業半夜被拉起來,氣的吹胡子瞪眼:“成一!你做什麽你!大半夜的不讓我睡覺,待賀小子回來了,我非要告你一狀不可!”
成一沒工夫跟他解釋,硬把林業架著去了扶雲軒主屋。
“二爺傷重,林大夫快去看看。”
聽到此言,林業頓住,倒是不叫嚷了,進門去看賀延臣。
賀延臣的狀態屬實不好,林業給他把了脈,一向怪脾氣的他也是一臉凝重,讓成一給他把衣服脫掉,看了眼傷口,血是止住了,幸好縫了,不然這般深的傷口血一直流,怕是性命堪憂。
林業從匣子裏拿出藥,配了一番,磨成粉,這時成一已經給他擦了遍身子,穿好了褻衣。
他把賀延臣纏傷口的布條解掉,把傷口周圍細細擦拭了一番,撒上特製的藥,重新包紮好,扭身坐在桌前寫方子,吩咐成一:“他怕是要發熱,我寫的這個方子,他一旦發熱就給他服下。”
成一給賀延臣蓋好被子,接過藥方,走到屋外吹了聲口哨,成二不知從何處來,出現在成一麵前。
“按這個方子抓藥,速去。”
成二接過方子,眨眼間便不見了。
林業從匣子裏翻找一番,找了一瓶藥丸出來,見成一進來,和他說道:“這瓶藥丸待他退燒之後,給他服用,一日三回。”
“多謝林大夫。”成一接過瓶子,“二爺他無事吧?”
一般出門的時候,賀延臣總是會帶著成一成二的,這回不方便帶著他二人,就受了這麽重的傷,賀延臣從小跟著國公爺習武,十歲就進了軍營,一般人是傷不了他的,想來路上遇到何種艱難險阻不可一言概之。
“若是喝了藥一個時辰能退熱,便是無事,若是不能,你再來喊我。”林業說罷,就拎著他的寶貝匣子回自己屋睡覺去了。
賀延臣沒一會就發起了高熱,成一早就把成二帶回來的藥煎好了,察覺到他發熱,趕緊給他喂藥。
林大夫不愧是林大夫,也幸好賀延臣身子強壯,吃完藥半個時辰就退熱了,成一也算是放下了心。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賀延臣才醒來,皺了皺眉:“成一。”
聲音啞的幾乎不成聲,他昨天失去意識之前,翻進了自己的院子,他記得清楚。
“二爺。”成一從外麵進來。
“我帶回來的東西呢?”
“放好了。”成一一邊說一邊拿出藥瓶倒出一顆,“昨夜林大夫來看過,開了藥。”
賀延臣點點頭,張開嘴任由成一喂了:“永安侯家有幾個十幾歲的女子?”
成一想了想:“永安侯嫡出的女兒有兩個,嫡長女已經嫁了,嫡次女和五皇子定了親,二房有一個女兒,已經及笄,尚未定親,三房一個嫡出一個庶出,一個十歲,一個九歲。”
“五皇子的未婚妻是永安侯家的?”賀延臣之前見過一回,但五皇子平時不怎麽出現在他麵前,他事務又多,這倒也不怎麽重要,所以隻知道他定親了,卻不知竟是永安侯家的嫡次女。
“沒錯二爺。”成一點頭。
昨晚那個女子十幾歲,若是嫁了,發髻不該是那樣,若是待嫁,他記得五皇子還有一個月就要成親了,這種時候應該在家待嫁才對,那就剩下二房嫡女了。
“去查查永安侯一家,事無巨細。”賀延臣吩咐道。
“是。”
賀延臣修養了兩日,帶著拿回來的證據進宮複命。
承平帝正在禦書房和戶部談論泗州水患一事,聽聞賀延臣求見,讓戶部尚書先退下。
正好兩人在門口遇上,戶部尚書徐大人作了一揖:“賀大人。”
“在下身上有傷,不便行禮,徐大人見諒。”賀延臣點了點頭道。
這戶部尚書向來是個老油子,他笑道:“無妨無妨,賀大人身體無礙吧?”
賀延臣懶得和他周旋:“不好讓陛下久等,在下先行一步。”
“自然自然。”徐大人陪笑。
最後一個然字還沒說完,賀延臣已經越過他進了禦書房。
徐大人臉上的笑容微收,一甩袖子小聲嘟囔:“神氣什麽!不過是……”
話說到一半,他抬頭左右望了望,到底不敢說了,臉色鐵青地出了宮。
這戶部尚書可是個肥差,這些年這徐尛幹了些什麽爛事兒賀延臣一清二楚,之前給他送美人送錢財的,賀延臣原封不動都給退回去了,他一見賀延臣就要攀談幾句,賀延臣向來懶得應付。
進了禦書房,賀延臣規矩地一禮:“陛下萬安。”
“哎呀快平身平身。”承平帝看他這樣就著急來氣,“不是受傷了?不用拘這些虛禮,傷的如何?”
賀延臣的母親是長公主,和承平帝乃是一母同胞,按禮承平帝是賀延臣的舅舅,他從小是承平帝看著長大的,賀延臣兒時在宮中伴讀,和這個舅舅關係親厚。
“禮不可廢。”賀延臣說道,“多謝陛下關心,傷無大礙。”
“無礙便好無礙便好!和你說了不急一時,非要單槍匹馬的去,你說說你。”承平帝恨鐵不成鋼,指著他氣道。
賀延臣垂眸作揖:“臣萬死,不過不單槍匹馬去,怕是查不到這麽多。”
見他這樣,承平帝自知是拗不過這個倔脾氣:“查到什麽了。”
“收獲頗豐。”
禦書房內隻有舅甥二人,賀延臣上前幾步,把手裏的折子交給承平帝。
作者有話說:
hhh寶子們昨天我吃魚,被魚刺卡住,我媽要帶我去醫院,結果我自己拿著筷子夾出來了,太抓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