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之……求你◎
賀延臣不能坐, 因此單獨給他弄了一輛馬車來,薑予安和薑莫承坐一輛。
“姐……”薑莫承拉著薑予安袖子的手緊了許多。
他沒有想到看著倒是和藹的大伯母能幹出這種事。
“怪我沒有囑咐你莫要輕信她,此人蛇蠍心腸, 什麽事都幹得出來。”薑予安有些懊惱, 看著薑莫承有些發青的嘴唇,更是難受。
薑莫承沒想到長姐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 想想自己在外祖家,成日裏除了讀書沒有別的煩惱可言,相比起薑予安,他幸福了不知幾倍。
沒有提前知會就到了永安侯府,馬車一停下, 立刻有小廝進去通稟。
薑予安和薑莫承一起把賀延臣扶下馬車, 賀延臣緊緊地牽著薑予安的手。
薑予安也沒有掙紮。
在這個家裏, 最有話語權的是永安侯,永安侯巴結賀延臣還來不及, 若是被人知道她和賀延臣貌合神離,恐怕她也撈不著什麽好。
更何況, 她不想祖母擔心。
永安侯早在林騅堂堂屋等著, 見二人進來, 笑麵相迎。
雖然薑予嫣沒了,可仰仗著這個侄女, 永安侯這段時間在官場上也是如魚得水, 可不得笑臉嗎?
“怎的回來也沒有提前說。”
薑予安譴人拿來了軟墊子給賀延臣放在椅子上,讓賀延臣坐下。
“這回來不為探親, 是為了討個公道。”薑予安冷聲道。
她也不想和永安侯扯皮, 直接攤開了講。
“公道?”永安侯的笑容逐漸落下。
“還是請大伯母來一起聽為好。”賀延臣淡聲道。
永安侯一聽, 趕緊叫人去喊林氏, 林氏沒來之前,永安侯本想讓薑予安先和他說說是什麽情況,可薑予安緘口不言,隻等林氏。
林氏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個陣仗:賀延臣端坐著,薑予安表情淡然,薑莫承坐在一旁,永安侯神色不明。
她突然心裏咯噔一下,莫不是那事……被發現了?
薑予安見林氏來了,涉及到了薑莫承,她也不拐彎抹角:“大伯母真是慈麵毒心呐!”
林氏心都停跳一瞬,她看到了安排在薑莫承身邊的那個小廝,本來做的是隱蔽的,那小廝父母俱在她手裏,他豈敢?!
“這話是何意?”林氏挑眉,她隻能不認。
“予安!”永安侯嗬斥道。
這豈不是叫賀延臣看了笑話?!
“如今大伯也在,那還請大伯評評理。”薑予安站起身,想起林氏做過的一樁樁一件件。
“便從小時候說起,表麵上大伯母倒是公平公正一碗水端平,實際上裁的新衣總有那麽幾件是過時的或是根本不能穿的,我院子裏的婢女去拿些月例,推三阻四什麽時候順利拿到過?”
“這些小事也就罷了,薑予嫣從小欺負我,大伯母可管過一回?!逼得我不得已待在家中不出門應酬聚會,大伯母可管過一回?!”薑予安說著說著,稍稍提起了聲音,厲聲喝道。
“再說我的親事。”薑予安看著林氏,嘴角勾起,“當初大伯母怎麽夥同薑予嫣,找人來陷害我私會,叫白家夫人撞見,引來白家退親的?”
“你莫要信口雌黃!”林氏站起身,手捏著帕子指著薑予安,厲聲道。
永安侯大駭:“這是怎麽回事?!”
他望向林氏,站起身:“她說的可屬實?”
“自然是不屬實!”林氏喊道,旋即她冷靜下來,坐在椅子上。
“看來安姐兒對大伯母積怨很深,處心積慮的陷害汙蔑,嫁到定國公府,不想著幫襯自家,反倒是仗著夫家扭頭欺負娘家來了。”
“這家確實不好當,難免要被人說偏頗,可大伯母也是盡力了,如今嫣兒難產去了,不管是出於什麽,也不該對亡靈不敬,我可憐的嫣兒啊……”林氏說到最後都哽咽了,就是篤定薑予安沒證據。
可薑予安怎會沒證據?
她拿出小半年前賀延臣調查到的證詞,以及一些關鍵性的證據,林氏怎麽給那個人錢的,她們二人是怎麽聯係上此人的,都有記錄。
薑予安恨極了,揚手就甩在了她麵前。
“當初,你買通那人來拉扯我陷害我,若不是恰好林嘉旭趕到,如今的局麵早就如你所願了!”
“為了祖母的嫁妝,害怕我未來夫婿在朝堂平步青雲給你們使絆子,你們瘋了一樣陷害我!”
永安侯大步過來奪過林氏手裏的東西,一目十行,臉色鐵青。
蓋著武德司的印鑒,前因後果完整,證據完善,拿到公堂幾乎是可以立刻定罪的程度。
林氏本以為自己早已經處理好,沒想到薑予安竟然留有後手,她在薑予安拿出那些東西的時候已然已經慌了。
薑予安竟然忍了這麽久!
“這便也罷了,你千不該萬不該,下手毒害莫承!”薑予安冷聲道。
永安侯聞言,手上的東西吧嗒掉在了地上。
她說什麽?毒害薑莫承?
他看向薑莫承,那小廝出來,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一屋子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林氏在想怎麽開脫,永安侯則是完全沒有料到枕邊這麽多年的女人竟是如此毒蠍心腸,老二隻有這麽兩個孩子,如今長女被害得沒了親事,長子又被下毒,他如何麵對老太太,如何麵對自己的二弟?
而賀延臣隻是來給薑予安撐腰,並沒有開口的意思,薑莫承早已經沉浸在薑予安被陷害退親的事情裏,長姐這些年,隻是籠統幾句概括,可他知道,其中艱辛,必然不止這幾句。
至於薑予安,她在等著看林氏的嘴臉。
一時之間,眾人的臉色變幻莫測,精彩紛呈。
薑予安款款坐下:“我猜,是薑莫鑫讀書不成器,而莫承來年大有可能考中進士,你害怕了,害怕這永安侯府的一切,待莫承上了朝堂引來陛下矚目,落在他的頭上,我說的對是不對?”
林氏不答。
“毒害夫家親屬,亂家,此乃七出之罪,大伯,看在我父親的麵子上,無論如何,此事該給我姐弟一個公道!”薑予安淡聲道。
“予安說的可是事實?!”永安侯震怒。
林氏抬頭看著永安侯,又看了一眼賀延臣,本是想搖頭否認,可突然她失笑出聲。
她的丈夫,要什麽什麽不行,除了爵位一無是處,這些年如果不是她一直在各處轉圜,他怕是也沒有今天這地位。
可他徒有野心,沒有手段,軟弱無能,如今竟然還質問他是否屬實,她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他兒子嗎?!
“是!”林氏瞪著眼睛,紅血絲早已遍布她的眼球。
她咬著牙,滿眼恨意地看了一眼薑予安。
“你一個清清閑閑的侯爺,空有爵位,予嫣能嫁給五皇子,已經是走了大運,可你算不上她的靠山,叫她在皇子府受盡了氣,所以才早早去了!”
“你倒是慷慨大方,花錢大手大腳,錢從哪裏來?!侯府公中早已經麵目全非,老太太不是二房一家的娘,是所有人的娘,可她呢!”林氏大喊著,眼淚奪眶而出,表情猙獰。
第73節
“隻想著二房的一雙兒女,嫁妝全給了薑予安做嫁妝,我的嫣兒出嫁的時候得到什麽了?!”
“莫鑫讀書不爭氣,拍馬也趕不上薑莫承,如今薑莫承回來了,萬一聖上轉立薑莫承,莫鑫怎麽辦?”
“老太太偏心,你什麽也不是,為了嫣兒,為了莫鑫,我就得狠下心來,給他們掃平障礙,讓他們……”
啪!
永安侯氣得手都開始發抖,狠狠扇了林氏一個巴掌,林氏站不穩,甩出去兩步遠,可見永安侯用力之大。
“毒婦!”永安侯指著她的臉。
“你叫我有什麽臉麵去麵對我那二弟!”永安侯脖子都氣紅了,喝道。
林氏瞪著薑予安:“怪就怪在我還是心軟,小時候我就該掐死你!”
“如果作惡才能得到想要的,所有人作惡便是,心是歪的,做什麽都是歪的,如今一切都暴露了,不想著悔恨,竟還說要掐死我姐,我看就該把你扭送到官府,狠狠判你!”薑莫承聽到這話,實在忍不了了,嗓音雖然清秀,卻擲地有聲,站起身辯駁道。
永安侯都要氣得仰倒了,這些便也就罷了,關鍵是賀延臣還在,實在丟臉,實在丟臉!
賀延臣本要說話,被薑莫承劫走話頭,最後抿抿唇,看了一眼薑予安,沒有開口。
薑予安眼眶裏也泛起了濕意,從小到大的不公,叫她想起來仍覺難過,如今把這些剖開展現在賀延臣麵前,讓她也有些羞恥自卑。
“予安,這件事情,說到底是家事,這家醜不可外揚,大伯必會給你個答案,不若你先回去?”
薑予安看了一眼在那裏趴著瘋癲大哭的林氏,也願意給永安侯這個麵子:“那便翹首以盼大伯的答複了。”
“我先帶著莫承去看看祖母。”薑予安說道。
永安侯微微頷首,這件事還是得關起門來處理,當著薑予安的麵,他也不好說什麽。
薑莫承一聽要去看祖母,心稍稍有些提起來,他擔憂地看了一眼薑予安,薑予安走在前麵,賀延臣注意到了薑莫承的表情。
他稍稍拉了拉薑莫承,悄聲問:“怎麽了?”
“姐夫……”薑莫承小聲道,“祖母這段時日,身子實在不好,囑咐千萬別告訴姐姐的,如今……”
如今怕是瞞不住了。
賀延臣知道薑予安和她祖母的感情有多深厚,去歲老夫人身子就不好,林業雖然給看了,也隻能是叫老夫人精神頭好些,並不能根治。
他心下歎口氣,也有些擔憂薑予安。
在他這裏受了氣,她的酒樓和商隊如今到了轉折時期,府裏還要和三房分說分家事宜,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他受傷薑予安衣不解帶照顧他許久,還要看顧薑莫承,如今再來一下子,怕是要給她擊潰。
可怎麽瞞?
薑予安一隻腳已經踏進了葳蕤堂主屋。
因為薑予安這回來的突然,眾人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老夫人還在昏睡,齊嬤嬤在外頭守著。
“小姐怎的回來了?”齊嬤嬤看到薑予安進來,驚道。
“回來有些事,順便來看看祖母。”
滿屋子藥味,她稍稍蹙眉,問齊嬤嬤:“嬤嬤,藥味怎的這麽重?”
齊嬤嬤看了看她身後的賀延臣和薑莫承,輕歎了口氣:“老夫人這段時間,身子是愈發不好了。”
說著,領著三人進了裏屋。
老夫人眼睛閉著,喉間喘氣聲極重,光是聽著,就能想到有多難受。
這和年前那次完全不一樣,那時老夫人好歹麵色紅潤,隻是昏睡不醒,和睡著一般無二,可這回,老夫人瘦了,臉色慘白,嘴巴大張著喘氣,卻還像喘不到氣一般,隔一會臉都憋紅了,又恢複慘白,繼續喘著粗氣。
明明前幾日來,祖母還好好的……
薑予安幾乎是瞬間,眼睛就紅了,趕忙奔過去,想到老夫人床前,卻踩到了裙擺,眾人始料不及,她撲倒在地。
賀延臣趕忙上前要扶起她,薑予安自己爬了起來,哭喊著往床邊跑去:“祖母……”
光這一聲,賀延臣就不忍聽,薑予安得有多難過?
薑莫承上前,跪在床邊,哽咽著想安撫:“姐……”
他不知該如何說。
薑予安喊不醒老夫人,扭頭要找賀延臣,頭上的步搖因為她的動作簌簌作響,她膝行幾步,上前扯著賀延臣衣服下擺。
“喻之……”她哭著,幾乎泣不成聲,仰頭看他。
賀延臣再顧不上身上的傷,蹲下身把她抱在懷裏。
“求你,救救祖母……叫林大夫來看看好不好?”她哭著拽住他背上的衣服,悶聲道。
“好,別哭,我已經叫成二去了,別哭。”賀延臣聽不得她哭,心一揪一揪地疼。
可剛說完這句,懷裏的人就沒了聲音,也沒了力氣。
她暈過去了。
賀延臣趕緊把她抱起來,放到一邊的榻上。
齊嬤嬤看著這場景也是紅了眼眶,她從小看著薑予安長大,如今老夫人這般,最難受的,莫過於薑予安了。
薑莫承看薑予安暈過去,趕緊要去找大夫,被賀延臣攔下。
“已經去叫大夫了,一會就來,照顧好你姐姐。”
薑莫承無比信任賀延臣,自然是點頭。
林業來的快,被成二帶著差點沒把五髒六腑顛出來,又被拎著衣領一路奔到了葳蕤堂。
他還沒來得及喘氣,看著屋內這一團亂,趕緊上前,先給薑予安把了脈。
“無礙,悲傷過度,氣急攻心。”說完,又趕緊去了老夫人床邊。
他輕輕掰開老夫人的喉嚨看了看,一片紅腫,他又附耳到老夫人脖間,有痰聲。
林業左右兩隻手把了脈,臉色難得的凝重。
齊嬤嬤急著問道:“大夫,如何?”
林業歎口氣:“去歲來的時候,老夫人身子已經虧了,我也隻能是叫她精神頭好些,如今……”
他沒有往下再說,齊嬤嬤哭出了聲。
林業看向賀延臣:“如今我隻能給老夫人針灸,叫她不這麽難受,喝藥吊著,再沒別的法子了,畢竟年紀也大了,受不了猛藥,一劑下去就有可能要了命,況且這個情況,猛藥怕是也難治。”
賀延臣沉吟一瞬:“按照你的法子來治吧。”
林業的意思,老夫人這回凶多吉少,怕是隻能聽天由命了。
林業的能力毋庸置疑,便是宮內禦醫院首,和他也相差不多,他說不行,便幾乎沒有可能了。
這時,薑予安悠悠轉醒。
她匆忙下榻,薑莫承攙扶著她,怕她摔倒。
“林大夫,如何?”她滿眼希冀地看著林業。
林業和賀延臣對視一眼,不知該不該說。
薑予安看到他一臉為難,就知道了結果,登時雙腿一軟,幸好薑莫承攙扶著,才沒有坐到地上。
“如今隻能是喝藥吊著,再沒別的法子了。”林業說道。
“好……”薑予安雙眼無神,六神無主,點頭。
過了一會她才稍稍接受了這個事實,站起身坐在老夫人床前,呆呆地看著老夫人,手攥著老夫人的手。
林業看了之前的藥,老夫人身子不好,永安侯也廢了力氣,找的大夫也是京城最具盛名的,藥開的也很不錯。
他叫齊嬤嬤繼續給老夫人熬這副藥喝,另外給配了一些,然後給老夫人針灸。
效果顯著,老夫人的喘氣聲顯然沒有之前粗重了。
“多謝你,林大夫。”薑予安啞聲道。
林業:“不必,但夫人要做好準備。”
她看著賀延臣,走到他身邊:“這些時日……我想留在永安侯府照看祖母,可以嗎?”
“好,我陪著你。”
薑予安搖頭:“不,你回去好好養傷,順便,也叫我冷靜冷靜,莫承還得拜托你。”
賀延臣欲言又止,知道這不是說他們二人之間事情的時候,隻好點頭,但薑予安不能不回去:“一周後,我來接你。”
薑予安點頭。
賀延臣和薑莫承多待了一會才回去,永安侯這些天本就公務繁忙,老母親還病重,每日下值都得來看看,林氏還做出這種事。
他一邊氣一邊愁。
那廂,林騅堂堂屋。
屋內隻剩永安侯和林氏二人,關上了門,永安侯蹲下身湊近林氏,怒斥道:“你怎的做出這種事!”
“竟然還敢毒害莫承,老太太現在病重,若是她醒著,定要扒了你一層皮不可!”
他頹然地站起身:“如今,予安鬧到我麵前,賀延臣和薑莫承也在一旁,我不處置你也不行了。”
林氏轉哭為笑:“不用找借口,不過是你軟弱無能罷了。”
“可憐我的莫鑫……”她又大哭起來,“可憐我的嫣兒!”
永安侯看林氏這癲狂之態,坐在椅子上有些出神,不知怎的,這事情都變成了這樣,半晌,他出聲道:“兩條路,要麽,對外稱病重,去莊子上過下半輩子,要麽,休妻。”
林氏在薑予安說出這些事情的時候就已經料想到了這個結果,她不能被休,若是被休,薑莫鑫怎麽辦?薑莫鑫必須是永安侯嫡子的身份才有機會襲爵。
“我去莊子上,善待我兒子。”她流著淚說道。
“再給你半日時間,明日上午,去莊子上,再也不許回來。”永安侯說完,叫外麵的人進來,把林氏拉下去。
屋內再無一人,永安侯失力地靠在椅子上,不知怎的,事情變成了這樣。
薑予嫣死了,她是他最小的嫡女,從小也是受寵長大,最後難產而死卻連葬禮都不敢大操大辦。
林氏作惡,薑予安一絲情分都不留,當著外人的麵直接把這些事情都說出來,他連一絲轉圜的餘地都沒有,隻能處理了林氏。
老太太身體不好,恐怕也就是近期的事情了,她過身之後,永安侯就要丁憂三年。
這一樁樁一件件給永安侯打擊也是頗大,頭發都花白了許多。
葳蕤堂,薑予安連自己屋子也不回,不聽齊嬤嬤的勸告,執意在主屋的貴妃榻上安睡。
第74節
她不安心,晚上也睡不著,時不時就要起來看一眼老夫人,就算是勉強睡著了,也全是噩夢。
這些時日發生的事太讓她心力交瘁,不過一個晚上,薑予安就發起了高熱。
太過疲累,再加上天氣冷了受了涼,直接病倒了。
即便發了熱,也不肯離開葳蕤堂,誰勸都沒有用,永安侯來說叫她去歇歇,薑予安也不肯。
最後無法,請來了賀延臣。
賀延臣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已經燒的神誌不清的薑予安,抱著老夫人的手,就是不肯送開。
這如何能行?
他還帶來了林業,林業為了方便薑予安吃,做成了藥丸。
賀延臣湊近她,拉開薑予安的手:“颻颻,歇會吧,我看著。”
薑予安搖頭。
賀延臣無法,也不能叫她一直這樣下去,強行敲暈了她,把她帶到她的屋子裏。
老太太對薑予安極好,即便嫁了人,仍然留著她的屋子,還是原來的樣子,幹淨整潔,一看就是常常派人清掃。
他把她放在**,捏著下巴給她喂了粒藥,摩挲著她的手指,不由得歎了口氣。
林業說,老夫人恐怕不剩幾天了,薑予安屆時該有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