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

薑肆月歡呼起來,摟著沈玨紓的手臂不撒手了,“還是嫂子最好了!”

她說這句話隨鬱就不愛聽了,什麽叫沈玨紓最好了?自己做的那些她都看不見嗎?

對上隨鬱那帶著質問的眼神,薑肆月半個身體往沈玨紓後邊躲,笑嘻嘻的說:“嫂子現在是我的老板,我要討好老板呢!”

沈玨紓:“……”你就這樣說好嗎?

聽到薑肆月話的沈玨紓喝了口水。

“哈哈哈——”隨鬱開始了無情的嘲笑,揶揄的看向沈玨紓說:“原來你就是一個工具人啊~”

最後那個尾音說得格外的欠揍。

沈玨紓睨了她一眼,唇邊慢慢勾起一絲冷笑,然而還不待她發難,薑肆月直接一把拍在了沈玨紓的肩膀上,斬釘截鐵的說:“嫂子怎麽可能是工具人呢?她是金主啊!”

對於她這個需要仰仗沈玨紓給資源的人,沈玨紓可不就是金主嗎!

沈玨紓:“……”這個缺心眼的!

她直接將水杯放下,起身回房不想再跟這兩個腦袋缺根筋的人待在一起。

怕她們影響到了自己的智商。

她一走,薑肆月憤憤地瞪向隨鬱,討伐道:“你看你!你都把嫂子給氣走了!我的討好還沒用上呢!”

隨鬱:“……到底是誰氣走的啊?而且就你這討好的方式,人家沒給你兩耳光都算是好的了!”

明明外形長得挺具有攻擊性的,結果是個傻白甜……

聽到兩耳光,回想起隨鬱之前豬頭似的模樣,薑肆月連忙捂住自己的臉跑回房了,她如今可是要靠臉吃飯的人,這張美若天仙的臉是一點兒都不能傷著。

都走了,就剩下隨鬱一個人在一樓,她安靜地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起身打開了地下室的暗道進去。

她知道沈玨紓一定會將人關在這裏。

哪怕沈玨紓沒有告訴自己,但她就是篤定。

果不其然,在看到那玻璃房裏的男人時,猜到沈玨紓行為的隨鬱卻沒有高興的情緒,她看著仿佛書中重現的地下室,她甚至不知道沈玨紓到底是什麽時候將地下室改造成這樣的。

如果沒有顧應的出現,這個地下室又是給誰使用的?

她雙腳有些發冷,冷意通過腳底逐漸往上爬,冷得她麵色發僵。

“隨鬱!”見到她,顧應怒吼道。

聽到他這中氣十足的怒吼,隨鬱慢慢從僵冷中回過神來,對上顧應那雙怒火中燒的眸子,有些無力地搖搖頭,覺得麵對這一堆的事情真的讓她很疲累。

“你是有什麽理由這麽恨我?”隨鬱輕聲說,看著顧應那像是跳躍著火光的眼睛,繼續道:“這不是你出的主意嗎?怎麽?用在沈玨紓身上就可以?用在你身上就不行了?”

“做人雙標成你這樣,突然讓我有些反胃想吐。”

她的話說讓顧應怔愣了一瞬,但也隻是短短的一瞬,他咬牙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帶著濃濃的居高臨下的味道說:“她怎麽能跟我比?”

“她怎麽能跟你比?”隨鬱輕輕重複了一遍這句話,然後緩緩露出一個淡笑,再一次重複道:“是啊,她怎麽能跟你比呢?你是個什麽東西竟然想要妄圖跟她相提並論?!”

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隨鬱那飽含壓迫感的信息素朝著顧應碾壓而去!咬牙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你又不看看自己多蠢多弱,竟然還敢在我麵前大呼小叫!”

這麽蠢的一個人,哪個鬼東西要是找他做任務,真就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她從來沒有見過試圖挑撥離間的人竟然用的手段這麽拙劣,他以為他在那說幾句話自己就能夠被他給蠱惑到了?

“呃啊——”顧應被這股信息素壓迫得動彈不得,甚至於從內心深處起了一種想要臣服的心理,對於自己升起的這個念頭,竟然沒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想法。

看著他滿臉蒼白冒冷汗的模樣,隨鬱臉上也沒有太多的波動,隻是問:“是誰讓你來這樣挑唆我的?你們這樣挑唆的目的又是什麽?”

“最重要的是,你們又是什麽人?!”

顧應牙關哆嗦著,哪怕是在這種高壓之下,他也依舊沒有吐露出一個字,任由Alpha的信息素肆虐著。

看著他哪怕都這樣了還是不願意吐露一個字隨鬱就明白這人的心理防線依舊堅固,她將自己的信息素收回,臉色有些漠然,既然如此的話,那她就要尋找可以擊潰他心理防線的東西了。

從地下室出來後,隨鬱站在暗門前站了許久,如果換成以前,她是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將一個人關起來,可是如今自己對此卻不會覺得有任何的不應該。

她抬頭,對上了站在二樓樓梯口的沈玨紓的目光,扯了扯唇角。

兩人就這樣遙遙相對著,似乎誰都能想到對方此時的心理,卻又會覺得中間隔絕著重重迷霧,開始懷疑起自己所想的到底又是不是對方此時心裏的真實想法?

回房休息,第二天又是一個大晴天,隨鬱睜開眼睛看著窗外的好天氣看了許久,最後才慢吞吞地爬起來洗漱好下來。

她下來的時候餐桌那隻坐了沈玨紓一人,薑肆月估計又早早的跑去公司了,而廚房裏則是看到了阿姨忙碌的背影。

她坐在沈玨紓的對麵,輕聲說:“我打算再去老宅一趟,我想要看看能不能再找到點兒有用的信息。”

沈玨紓喝牛奶的動作一頓,掀眸看向隨鬱,“什麽有用的線索?”

隨鬱有些食不知味的填著肚子,瞥了眼廚房的方向壓低聲音說:“我懷疑隨鬱以前一定知道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並且我還開始懷疑,我的到來隨鬱是不是早就有預料了?”

不得不怪她會這麽想,畢竟之前薑肆月的那句話給她的衝擊太大了,原主曾說過未來的某一天會信息素置換?

偏偏,她的到來信息素的確置換了,按照現如今這個世界的認知,一個人分化後擁有的信息素是不會變的,甚至於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信息素還是這人身份的象征。

沈玨紓沉默片刻,說:“今天我跟你一起去。”

“嗯。”隨鬱應了聲,對於她會提出這個要求並不意外。

兩人吃完早餐就往門外走,由隨鬱開車,在路上的時候隨鬱說:“其實我是懷疑李叔知道一點兒隨家內幕的,但是他不願意說。”

自己上次問她母親為什麽殺死媽媽的時候,李叔的表情是為難,而不是茫然,很顯然他知道,卻不願說。還有在臨走時,他說的不要重蹈覆轍是什麽意思?

沈玨紓輕輕敲擊著車門扶手,腦子裏回想著自己以前對隨家那所剩不多的印象,在她記憶裏,隨家的氛圍其實是很溫馨的,隨老爺子溫和,隨鬱母親們相愛,一家子和睦,可是後來再聽說隨家的時候,已經是大變樣了。

隨鬱母親殺了自己老婆之後自殺了,這件事當時還成為了新聞頭條,被許多人拿來說長道短,儼然成為了輿論中心。

至於隨老爺子,性子也變得陰晴不定,許多人都在懷疑他是因為白發人送黑發人導致心理突然扭曲起來的。

也就是因為有了隨老爺子這個先例,後來隨鬱變成那副樣子所有人也不覺得奇怪。

“隨老爺子那裏我們也要著重看看。”沈玨紓開口道。

隨老爺子所表現出來的狀態也肯定是知道些什麽,就看他會不會留下什麽東西來讓人發現了。

聞言隨鬱點點頭,認同了沈玨紓的說法。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是要去把原主的房間翻一遍,對於原主她還是耿耿於懷,很想迫切的知道原主身上發生的那些事。

兩人來到老宅,依舊是李叔迎接的她們,而對於她們這麽頻繁的往返老宅的舉動他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詫異,依舊是那副和煦的模樣迎接著她們。

再一次麵對李叔,隨鬱看了他好久好久,喉間滾動幾次想要開口,最後卻都在他溫和包容的眼神下閉嘴了。

跟沈玨紓一起上到二樓,再一次地推開原主的房門時,隨鬱突然有了種異樣的感覺。

明明上一次沈玨紓過來的時候還沒有。

這一刻,自己仿佛是一個卑劣的擅闖者,甚至還要帶著她最喜歡的姑娘來揭露她所想要隱藏的秘密。

隨鬱被自己的這個感覺弄得有片刻的窒息,僵硬地站在門口沒有動作。

沈玨紓已經進去了,看隨鬱神情緊繃地站在外邊,開口問:“你不進來嗎?”

隨鬱垂在身側的手搓了搓褲腿,調整好自己的思緒說:“進。”

再一次的踏進這個房門,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的分頭翻找著,直到沈玨紓手裏拿起那本筆記本時,隨鬱的臉色終於變了點。

她想要出聲製止,但卻不知為何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她渾身緊繃,她不知道這個筆記本裏的內容該不該要讓沈玨紓看到。

原主會想要讓沈玨紓知道她的全部心思嗎?

她緊緊的盯著沈玨紓,而此時沈玨紓的動作在她眼中就像是慢鏡頭,每一幀都以一種極緩慢的動作落入了她的眼中。

“我不能看嗎?”沈玨紓注意到了她的異樣。

這時隨鬱才好像是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樣,她聲音有些發澀的說:“這不是我的東西,所以我並不知道能不能給你看。”

沈玨紓聽後有了片刻的沉默,最後她扯了扯唇角說:“就連你在我這都沒有什麽隱私可言,更何況是她。”

說著就將筆記本翻開,低頭認真的看了起來。

隨鬱:“……”說得真是好有道理,就越發的襯的我前邊的糾結像是有病一樣。

沈玨紓翻看筆記本的期間她就在翻櫃子裏的其他東西,等翻到最底下的那個櫃子時,裏邊靜靜的躺著一個筆記本電腦。

看到這個筆記本電腦的一瞬間,隨鬱腦子裏閃過一個問號,好好的電腦為什麽要壓箱底?難道壞了?

可是壞了的話,按照原主這種性格,也該是直接丟掉啊?

她將電腦拿出來,抬眸不經意間看到了沈玨紓的臉色,怎麽說呢,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在看到另一個人對自己表達心意的文字時可以做到這麽波瀾不驚。

隨鬱忍不住在心裏為原主點了根蠟燭,喜歡誰不好偏偏要喜歡沈玨紓,這樣冷情的人,除了原文中的那個天命A,還有誰能夠讓她側目?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沈玨紓指著文中那句‘我知道你在看。’問隨鬱。

隨鬱湊過去看了眼,搖搖頭說:“對於這句話我也感覺有些困惑。”

這句話出現得很突兀,完全不明白她到底是寫給誰的,按照這種情況,在她寫日記的期間,還會有誰悄摸著看她的日記嗎?

或者又是,這句話寫給現在的自己?

一想到這點,隨鬱的後脊一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原主簡直堪稱可怖,她還能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不成?

見隨鬱也搖頭,沈玨紓看著這句話,莫名的很在意。

隨鬱沒有再管沈玨紓在想些什麽,她試圖打開電腦,卻不知道是不是放太久已經沒電了,找來充電器充上,在室內翻找一圈沒有什麽東西之後,兩人任由電腦充著電,轉而去往老爺子的房間。

老爺子原本是住在一樓的,但是自從隨鬱父母出事之後,他就搬上了三樓。

隨鬱打開老爺子的房間,老爺子的房間看起來就要比原主的豐富不少,多了一點煙火氣。

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踏入老爺子的房間後,隨鬱心裏總有種悲涼的感覺,這種悲涼的感覺迫使她的鼻尖有了些許的酸澀,情緒一時間有些控製不住。

“你……”沈玨紓看向她有些欲言又止。

隨鬱轉過身背對她,帶著些許哭腔的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突然這個樣子,你不用管我,你先找找看。”

這一刻隨鬱甚至於懷疑原主的意識還沒消散,所以是受到了原主意識的影響才會變得這麽反常。

沈玨紓看著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自己率先翻找起來。

老爺子的房間是跟書房連在一起的,什麽東西都分門別類的擺放整齊,這倒也方便了兩人的尋找。

沈玨紓先是來到老爺子的書房,或許老人家不習慣用電子設備的緣故,整個書房都沒有電腦之類的東西,她翻看書桌的抽屜,裏邊還放著許多的文件,她打開來看了,發現是關於穗禾的,當看到其中一份文件是,她有些怔神了。

老爺子竟然有過想要將穗禾賣了的想法。

為什麽?

沈玨紓皺眉想不明白,哪怕是幾年前老爺子管理的時候,穗禾的發展也不可謂不好,在這樣一種還能看到有無限上升空間公司,卻要打算賣掉,怎麽看都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並且最終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這樣幹。

她又繼續翻找了一番,然後找出一本跟隨鬱房間那類似的筆記本。

“過來,一起看。”沈玨紓揚起手中的筆記本,叫隨鬱。隨鬱吸了吸鼻子調整好思緒,她不喜歡這種無緣無故被影響的感覺。

她來到沈玨紓身邊,看著她手上的筆記本時,她還在心裏開玩笑似的想難怪他們是爺孫,就連這審美都相似。

她看著沈玨紓打開封麵,入目就是三個字:鬱兒啟。

看到這三個字,沈玨紓看了看她,最終將筆記本遞到她手裏。

隨鬱:“……我也不是真鬱兒啊!”都這種情況了,還用在意這個嗎?

“但你也是‘鬱兒’。”沈玨紓淡聲道。

隨鬱:“……”莫名的被沈玨紓給氣笑了。

看著隨鬱露出點兒笑容的臉頰,沈玨紓眼裏有了些許的沉思,她發現隨鬱這樣笑起來的模樣比剛剛那要哭要哭的模樣好看太多了。

隨鬱接過筆記本繼續往下翻,然而看這一眼,她卻快要被老爺子氣死了。

鬱兒:

當你看到這個筆記本的時候,你一定是起了什麽疑心想要弄清楚真相,但是鬱兒,聽爺爺的話,有些時候人生在世活的就是一個糊塗勁,很多東西知道的沒有那麽多,才會活得快樂。

有些時候愚昧其實並不一定是件壞事。

不要再繼續調查下去了,好好的活著,活得自我,活得自在,哪怕你活成一個自私的人爺爺也不會怪你,隻希望你這一生能夠不要像你媽媽她們那樣。除去尋找真相,你做什麽爺爺都會支持你。

隻願我們鬱兒,真的可以活成一個自在的人。

看完這頁,再翻看後邊的時候就是一片空白,原來這厚厚的一本筆記本,就隻用來了寫了這幾段話?

隨鬱臉色有些凝重,這隨家到底是發生了些什麽,竟然讓他們這樣藏著掖著?

一旁的沈玨紓也將信件看完了,她眉頭輕輕擰起,總覺得有點兒怪異。

在她的印象裏,隨老爺子年輕時也是一個梟雄,是臨海的領軍人物,可是透過這篇叮囑,卻總透露著一種無力感,還有什麽東西能夠讓那樣一個人感到無力?

而除了這個之外,兩人在老爺子房間裏哪怕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了。

也是,按照他不想要隨鬱深究的態度,怎麽可能會留下東西告知真相。

這個家裏哪哪都充斥著一種怪異。

隨鬱輕輕歎了口氣,小心的將筆記本合上放回原位,有些悵然道:“他不想要原主卷進來,可是原主貌似已經卷進來了。”

甚至於連自己這個異世界的人,也卷進來了。

聽到隨鬱的話,沈玨紓沒有做出任何表示,隻是看著這泛著冷清的房間,心裏感覺有什麽東西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回原主房間吧。”隨鬱說道。

沈玨紓沒有反對。

兩人回到的時候電腦已經充了一些電,隨鬱打開電腦,入目是鎖屏界麵。

隨鬱:“……”

沈玨紓:“……”

“密碼是多少?”隨鬱有些茫然的開口問。

沈玨紓:“……用她生日試試。”

雖然說一個電腦有鎖屏界麵很平常,但是此刻兩人還是會覺得有些無語。

隨鬱在電腦上輸入:390715

顯示輸入錯誤。

隨鬱扶額,按照原主那種性子,大概率會有程序設置大概三次錯誤自毀之類的,也就是說兩人的機會就隻剩下兩次了。

見此情況,沈玨紓很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拿出手機打算讓電腦高手黑進這台電腦。

“再試一次吧。”隨鬱突然開口道,她抬頭看向沈玨紓,扯了扯唇角淡聲道:“或許,是你的也說不定?”

按照原主這麽喜歡沈玨紓來看,將對方的生日設置成自己的密碼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輸入:401119

電腦解鎖成功。

看著跳進主界麵的電腦,沈玨紓:“……”

見此情景隨鬱搖搖頭,原主對沈玨紓的感情如果不要走得那麽極端,就是正常的追求她也不至於將路走成那樣,甚至或許沈玨紓就看上她了呢?

點進去,桌麵裏除了一個視頻文件之外什麽東西都沒有,對此隨鬱已經無力吐槽了。

原主這是連遮掩都懶得遮掩了,就不怕這台電腦落入到了別人的手中?

她點開視頻,入目是一陣黑屏,旋即電腦裏傳出來了隨鬱的聲音,但她還是沒有露臉。

“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看到這個視頻,但是我知道一點,當你能夠看到這個視頻時候,想必我已經不在了。”

“其實說來也可笑,明明是我一手促成的,但是想到這個可能我還是會不甘心,明明這一切都是屬於我的才對。”

“我知道你肯定也有著許許多多的疑問,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給你解答太多,有些東西說出來了,就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來阻礙我的計劃按照我的預想走。”

“我隻能跟你說,李叔是可信的,如果之後你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找李叔幫忙。”

“再有,幫我照顧好沈玨紓,不要像我一樣。”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原主的嗓音明顯低落了下來。

“沈玨紓,給你造成的傷害我彌補不了,我也不期望你能夠原諒我,隻是我還是想要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再見了,我最愛的人,和另一個我。”

最後一句話落下後,視頻的進度條也已經走到了尾聲,隨鬱看著徹底沒了聲響的電腦,呆愣愣的坐在那一動不動。

雖然有過懷疑,但是她沒想到原主竟然真的知道自己會占據她的身體,並且聽她的話,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還是她一手促成的?

她為什麽要這樣做,而且她又為什麽有能力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隨鬱低頭用雙手撐在太陽穴,隻覺得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什麽叫另一個她,她是怎麽知道在另一個世界有一個跟她這麽相似的自己的存在?

突然間,自己的腦袋上覆上來了一隻手,帶著些許微涼,卻格外的柔軟,輕輕揉著她的腦袋,耳邊傳來沈玨紓那清淡的嗓音,她說:“目前看來,還是有很多謎團沒能夠得到解決。”

這一個兩個的都藏著掖著,好像生怕有什麽人知道一樣。

“難道真的要按照老爺子說的那樣做才是正確的?”隨鬱輕聲開口。

她想不明白原主是因為什麽把自己弄過來,而且她為什麽要對沈玨紓道歉?是因為逼婚的事情嗎?

聽到她這句話,沈玨紓也有些沉默了。

兩人之後誰也沒有再說話,隨鬱將電腦裏的文件刪除後,再將電腦收了起來,抬頭看向沈玨紓說:“我們走吧?”

事情超出了她的想象,她覺得自己需要一點兒時間來消化。

沈玨紓點頭同意。

兩人下樓,李叔像是知道她們現在要走一樣,已經站在樓下等著她們了。

隨鬱看著他那張含笑的麵容,想到原主說的他可信的話,但她還是沒有第一時間就將他納為自己人範疇。

“小姐,夫人。”李叔開口道。

兩人點點頭,隨鬱開口說:“找人將二樓往上的衛生都打掃一遍吧。”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這棟房子裏邊最有價值的,估計就是原主電腦裏的那個視頻了。

“好的。”李叔微微躬身。

隨鬱帶著沈玨紓往外走,她想自己近段時間可能都不會想要來這了。

“小姐!”

身後突然傳來了李叔的聲音。

隨鬱腳步停了下來,隻是沒有回頭。

“小姐,活在當下。”

隨鬱扯了扯唇角,沒有說什麽,伸手拉住沈玨紓的手就走。

如果說她不是那麽較真的人,她或許就真的應了他的話活在當下了,可偏偏自己是個認死理的人。

走的時候,她還是聽到了後邊李叔傳來的輕歎聲。

隨鬱的臉色更加的緊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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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依舊是由隨鬱開車,坐在副駕駛上的沈玨紓轉頭看向隨鬱那緊繃的神色,輕歎口氣說:“現在什麽都改變不了,倒不如順其自然吧。”

這個順其自然不僅是對隨鬱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在徹底清楚自己麵前這個人不是那個對自己施加諸多惡行的人後,再讓她像是用對待原主的態度來對待她,她是做不到的。

這個隨鬱沒有任何地方對不起自己過。

“對不起。”沈玨紓突然開口道。

“啊?”原本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隨鬱在聽到沈玨紓這突如其來的道歉時,忍不住扭頭看了她一眼,旋即反應過來自己在開車後又連忙轉了回去,有些結巴的問道:“你怎麽突然說對不起啊?”

沈玨紓是什麽人?怎麽會突然跟她道歉?

沈玨紓臉色平靜,自己既然做錯了,她也不會逃避,該道歉她也會坦然道歉。

“你易感期沒有給你抑製劑的事,還有打你的那兩個耳光,標記你的事。”

這麽說來她還隻是列了最典型的三個,其實細數下來,自己對隨鬱並不好。

聽到沈玨紓這段話,隨鬱是真的有種天塌了的感覺,因為在她心目中沈玨紓就不是那種會低頭的人,可是如今她卻這樣坦然的跟自己道歉……

“你不用這樣,畢竟之前你也不知道。”隨鬱輕聲道。

之前沈玨紓對自己的那些行徑她都能夠理解,換位思考自己是沈玨紓的話,或許會做得比她更過分也說不定。

最起碼的,在有能力囚禁的時候,絕對不會讓自己像現在這樣還能這麽自由的蹦躂。

“那不是理由,該道歉還是要道。”沈玨紓淡聲開口,她從來不會逃避自己的錯誤。

隨鬱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將車開到路邊停下,扭頭看向沈玨紓那清淡的麵容,抬起右手伸到兩人中間,眉目和煦道:“既然如此的話,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

沈玨紓先是看了看她的眼睛,隨後又低頭看向她伸在半空中的手,沉默一會兒之後,慢慢的也抬手握了上去。

“好。”

隨鬱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突然間她覺得先前在老宅發生的那些事情也沒有那麽糟心了,就像是沈玨紓說的那樣,順其自然就好了。

自己如今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在什麽都不清楚的情況下,或許以靜製動才是最佳的辦法。

然而她臉上的笑容還沒有維持多久,自己的車窗邊沿卻被敲響了。

隨鬱一愣,扭頭看去,就見交警叔叔一臉嚴肅的站在她的車邊,開口就是一句你不知道這裏不能停車嗎?

隨鬱:“……”

等隨鬱下車被交警叔叔盤查完之後,就一臉苦兮兮地捏著張罰單上車了,上車的時候還注意到了沈玨紓唇角那微不可查的笑意,臉上的表情不由更悲憤了!

“他都過來了你怎麽也不提醒我一聲!”

如果說自己麵向沈玨紓沒注意到也就罷了,可是沈玨紓不是麵對她這個方向的嗎?按理來說應該可以看得見啊!

沈玨紓神情冷淡,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帶了些無辜的意味,“我是真的沒有注意到。”

她這句話是真的沒有撒謊,當時她被隨鬱臉上過於燦爛的笑容給晃了眼,一時不查就被交警叔叔找上來了。

看著自己手中的罰單,隨鬱深深的歎了口氣,拿出手機對著拍了張照,人生的第一張罰單,還是有點兒紀念價值的。

“還不走是想要停多久!”交警叔叔的聲音傳過來了。

“哎走走走,現在就走!”隨鬱手忙腳亂的將手機和罰單往旁邊一扔,連忙發動車子開走了。

沈玨紓低頭看著被扔到了自己這邊的手機,伸出大拇指跟食指將其撚起來,那模樣就像是那些警察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物品要裝進物證袋一樣。

隨鬱將車子設置為自動駕駛,從沈玨紓手中將手機搶了過來,輕哼哼兩聲。

自己剛剛一定是丟臉都丟沒了!

麵對她這像是小豬哼哼一樣,沈玨紓不知為何卻有些想笑,便淡聲道:“是我沒有注意看到才會這樣的,你的罰單我報銷了。”

隨鬱:“……”現如今她還缺這幾百塊錢嗎!

可是既然有人報銷,有便宜不占就是個傻蛋,隨鬱連忙將自己的收款碼調出來擺在沈玨紓麵前,一臉狗腿的說:“兩百。”

沈玨紓慢條斯理的將手機拿出來對準隨鬱的收款碼掃了過去,然後隻聽滴的一聲,掃碼成功。

隨鬱看著自己零錢進賬兩百,心情又美了。

沈玨紓眼角的餘光自然瞥到了她這副模樣,眸中有些沉思,隨鬱這人開心起來的點還挺簡單的。

兩人回到家中,或許是如今兩人已經算是坦誠相待了一部分,相處起來總算沒有以前那麽怪異了。

“既然你都知道我不是原來那個隨鬱了,離婚的事情還是按照約定的來嗎?”隨鬱在想她會不會要提早。

“嗯。”沈玨紓像是知道她怎麽想的一樣,說:“我知道別人並不知道,還是要過渡一段時間才行。”

如今公司裏的那些人還沒有揪出來,自己現在就跟隨鬱離婚的話不是一個好時機。

“哦。”隨鬱點頭應道。

聽到她這語氣,沈玨紓睨過去,“你很想早點離婚?”聽語氣這人貌似還很失望?

隨鬱有些無辜地眨眨眼,“難道你不想嗎?我想早點離婚也正常呀,畢竟我們又沒有什麽感情。”

早點離婚就可以早點不用背負已婚婦女的頭銜,而你也可以早點遇到自己的天命A,簡直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聞言沈玨紓也隻是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見她又恢複成這副莫測的模樣,隨鬱有些無奈地聳聳肩,跑去客廳那打遊戲去了。

兩人回來後就安靜的做著各自的事情,沈玨紓將手頭上的工作都忙碌的差不多之後,她看向那個依舊盤腿坐在地毯上打遊戲的人說:“你是不是已經去過地下室了?”

“呀?你沒有在地下室裝監控嗎?”隨鬱遊戲也不打了,詫異的回頭看向她。

這不像是她的作風啊!

沈玨紓:“……”

她目光瞥向一旁,耳尖好像有些許的紅,說:“我還沒有時間去看監控。”

目光瞥回來的時候看到了隨鬱那了然的模樣,沈玨紓放在電腦鍵盤上的手有些微的卷曲,尷尬的。

“我去見了,隻是他不怎麽配合啊。”隨鬱搖搖頭歎息。

“那就關到他配合為止。”沈玨紓神情微冷,到時她們也不去看他,到最後看誰會率先著急!

聽到沈玨紓這段話,隨鬱麵上突然露出些許難辦的神情,聲音有些低的說:“可是我們就這樣關著他好嗎?他家裏人不找?”

突然一個大活人消失了,怎麽看都很奇怪吧?

然而對此沈玨紓卻緩緩笑了起來,看向隨鬱的眼睛說:“難道你會認為我在將他關起來的時候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嗎?”

她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才敢說想關顧應多久就關多久!

隨鬱打了個寒顫,默默地扭回頭繼續抓緊了自己的遊戲手柄,有些人是打死都不能惹的,沈玨紓就是典型人物。

不過……

“如果以後我做了什麽不合你心意的事情的話,你記得給我一個痛快,我受不了這種幽禁生活。”隨鬱突然開口說。

沈玨紓神情微愣,旋即目光落在了強裝若無其事的隨鬱身上,“為什麽會這麽說?”

隨鬱低頭,有些弱氣的說:“我要是跟你鬥的話肯定是鬥不過你的,但是之後時間還有那麽長,難保我什麽時候惹你生氣了也說不定,萬一你將用在顧應身上的手段用在我身上,我受不了的。”

她會瘋的。

沈玨紓沉默了下來,她突然開口問:“在你心目中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濫用私刑?”

“不是不是!”聞言隨鬱都要跳起來了,她連忙擺手,臉色有些發苦的說:“隻是,隻是我還是會有些擔心,畢竟不管怎麽說,我還占著原來隨鬱的身體。”

就好像之前她醉酒的時候打自己的那兩巴掌,清醒的時候她相信沈玨紓可以將她跟原主區分開來,但是等到她意識不清的時候,她就有些懷疑起沈玨紓在看到這張臉的時候還能不能區分開。

沈玨紓臉色有些僵冷,見隨鬱那有些倉惶的模樣,就好像自己是一個多麽陰晴不定的暴君一樣。

她唇邊緩緩勾起一絲冷笑,“那你放心,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痛快的。”

說完就起身離開,甚至連她的電腦都沒關。

隨鬱看著沈玨紓那清瘦的背影消失在二樓拐角處,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她感覺到沈玨紓好像生氣,難道她這個請求不能提的嗎?

隨鬱臉色發苦,愁人,自己不會還要去哄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