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沈玨紓回來得特別晚,不光如此,她的身上還有著濃重的酒氣,酒氣的醞釀好像也促使了她身上那原本的淡香變得馥鬱了不少,終日泛著冷淡神色的眸子也帶了些許霧氣。

原本這個家中就隻有剩下隨鬱一人,她一回來,直接毫不客氣的拿出手機撥通了隨鬱的電話,讓她下樓。

隨鬱下樓的時候哪見過這陣仗啊,這沈玨紓像是一副喝多了的樣子,可又像是很清醒的樣子,完全讓她琢磨不透。

“你,你怎麽了?”隨鬱有些遲疑的問道,聞著她身上那濃重的酒氣,輕歎口氣說:“是要我幫你弄醒酒湯嗎?那你等下吧。”

隨鬱在心裏嘀咕著,說好了井水不犯河水,這喝多了還要自己照顧的嗎?隻是照顧一下就照顧一下吧,畢竟宿醉也挺難受的。

“欸?”隨鬱扭頭看向沈玨紓,又看著她抓在自己後衣領上的手,略有些無語的問:“你這是要幹什麽?”

她又不是狗,為什麽要用這麽像是捏後脖頸的動作來拉她?

沈玨紓眼裏依舊有著濃重的霧氣,臉色漠然的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卻無端的讓隨鬱發起怵來,這種模樣,真的很像是下一秒就可以給她來一刀的樣子啊……

被沈玨紓拉著,隨鬱也不好去將她的手強硬地掰開,畢竟跟一個酒鬼有什麽好計較的。

被她拉到了一麵書架前,看著上邊滿滿當當的書,隨鬱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麽,總不能讓她大晚上看書吧?這是什麽癖好?

然而沈玨紓卻抬手抽取了期中一本書,哪知那本書沒拿下來,反而一聲輕微的哢嚓聲傳入了隨鬱的耳朵。

她心裏瞬間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隨著那書櫃朝後挪去,露出了一個向下的通道後,隨鬱已經知道這是去哪的了。

可問題是,就連她都不知道的地下室入口,沈玨紓是怎麽知道的?!從她先前那幹脆利落的動作,竟然連一絲試探都沒有!

“唔——”她被沈玨紓扯著後衣領往地下室拽,衣領卡住了自己的脖子,不至於到窒息的地步,但也不算好受。

兩人都進來後,也不知道沈玨紓摁了哪裏,原先的那麵書櫃又回到了原位,整個空間霎時變得漆黑一片,如果不是沈玨紓還抓在自己身上,她險些以為這裏就隻有自己一個人,不過她卻敏銳的察覺到沈玨紓的身體好像在顫抖?然而這個顫抖很快就消失了,快得隨鬱以為自己出現錯覺了。

其實沈玨紓現在這喝了好多的樣子,隨鬱如果反抗的話也是可以反抗得了的,畢竟Alpha與Omega之間的體質懸殊就擺在那,可是在隨鬱看到那地下室入口的時候,卻沒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她也好奇。

好奇這個地下室到底是怎麽樣的,但好奇的同時她卻又很驚恐,畢竟沈玨紓這主動帶她過來的舉動,真的不得不讓人多想。

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自己占據這Alpha的優勢,到時跟沈玨紓真打起來的話,至少跑是可以做到的吧?

這麽一想,她突然鎮定了很多。

也不知道沈玨紓摁了哪裏,整個地下室霎時間光亮了起來,白熾燈將整個空間照得比白天還要明亮,隨鬱不得不眯了眯眼來適應這個亮度。

跟著沈玨紓的腳步一直往下走,隨鬱輕咳一聲,“我說,你把我帶到這裏來到底是想要做什麽?你怎麽知道這裏有個地下室的?”

這人從回來開始就一句話都沒有說,偏偏走路什麽的又穩當得很,這樣很難讓人覺得她醉酒了啊?

沈玨紓依舊沒有任何搭理她的意思,直到隨鬱覺得自己下了兩層樓這樣的高度時,她才總算見到了原主建造的地下室是怎麽樣的。

除去靠牆的那麵,其他基本都是用鋼化玻璃阻隔而成,而正中間有一個大大的玻璃房,房中有著一張大軟床,還有很多的生活用品,除去這些之外,隨鬱沒有看到任何過激的東西。

她心裏悄悄鬆了口氣,這樣看的話這地下室就相當於是一個秘密基地,不是什麽囚禁地。

沈玨紓看著麵前的這一切似乎有些出神,原本帶著霧氣的眸子也開始變得陰鬱且茫然,眼圈隱隱有些許的紅。

看到她這反常的舉動,隨鬱心裏也開始泛起了疑慮,直到現在她都不清楚沈玨紓為什麽會知道這個地下室的存在,而且看她的行為,似乎一點都不陌生的模樣。

她心裏陡然閃過一絲瘋狂的念頭,卻又很快將這個念頭打消了。

如果沈玨紓真的是重生回來的,那她在經曆過那些事情後,再見到自己,就不會讓她還能好好站在這。

那麽就隻可能是在自己易感期不在這裏的期間,這地下室無意間被她給發現了,並且還下來看過,所以才會毫無陌生的反應。

她小心的將沈玨紓拽在自己衣領上的手拿下來,輕咳一聲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問:“你怎麽知道這裏,而且你帶我過來做什麽?”

沈玨紓聽著她那冷靜的嗓音,終於開口了,聲音有著些許嘶啞的問:“你準備這個地下室是打算做什麽的?”

隨鬱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嘔的要死,她原以為地下室是在原主想要標記沈玨紓未遂後建造的,誰知道她竟然一早就準備好!

哪個正常人會在這麽愛一個人的情況下,卻又能那麽狠心的去傷害她?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自然一點,說:“你也知道,人總是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秘密空間,等到心煩想要逃避之類的時候,就可以縮進來誰也找不到。”

“這是我的避風港!”隨鬱說到後邊越說越肯定,竟然連她自己都信了自己的說辭。

而且她也覺得自己這番話說得挺在理的,事實上確實挺多人會有自己的秘密空間。

聽到她的話,沈玨紓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許複雜起來,心裏下意識的覺得她在說胡話。

可她自己也是第一次見到沒有成為她囚牢之前的地下室,這裏的一切都太尋常了,甚至於連那玻璃房的門,也不再是以前那樣輸入密碼才能進出的,而是直接推門就可以進入。

尋常得就好像真的像是隨鬱說的那這樣。

她走進去,坐在了那張自己曾睡過兩年的**,感受到其下的鬆軟,一瞬間好像回到了從前,她抬頭,看著頂上空****的玻璃板,這裏沒有那盞讓她難以入睡的強光燈了。

看著沈玨紓這副安靜的模樣,隨鬱卻突然間心髒被刺了似的疼,回想書中描述過的,她在那兩年間所受的痛苦,她臉色突然就有些變了。

她捂著心口慢慢蹲下來,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好髒啊,這具身體髒,也為自己這顆心感到髒。

她明知道書中的沈玨紓遭受過什麽,但是自從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她不是沒有遷怒過她的,不管這一世後邊的那些事情有沒有發生,她對沈玨紓都不該是那樣一個態度。

看著隨鬱突然這樣,沈玨紓被酒精麻痹了的大腦有些遲鈍,隨後才慢慢的問了句:“你怎麽了?”

自己還沒出什麽事,她反倒率先難受上了的感覺,看她捂心口的那動作,該不會要突然心肌梗塞了吧?

見隨鬱隻是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她用腳尖踢了踢她的腿,“說話!有問題就趕緊打120,死在這裏要我給你背鍋?”

“沒事。”隨鬱有些悶悶的開口。

聽到她說沒事,可她的舉動偏偏又是這麽副樣子,沈玨紓有些不信。

她從**起身,蹲到隨鬱的身邊,將她的臉抬了起來,除去臉色有些難看,眼角還掛著一點淚珠外,確實沒有什麽大的問題。

隨鬱怔怔的看著沈玨紓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她指腹的溫度傳遞過來,鼻息間隱隱可以聞到她那稍顯冷冽的信息素味道,她喉間緩緩地滑動了一下。

沈玨紓真的很漂亮,漂亮的同時又很具有攻擊性,那雙丹鳳眼中滿是陰鬱時看著就讓人膽寒,偏偏她的唇又很紅潤飽滿,單看唇是會讓人想要一親芳澤的,但是一對上整體時,隻會讓人想要遠離而不敢親近。

但是這一刻隨鬱卻奇異的有些不怕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自己下頜上的那隻手傳遞過來的溫度。

又或許是因為沈玨紓臉頰上那被酒精催生出來的淡淡薄紅,都迫使她將沈玨紓當做一個最正常的女人來看待。

回過神來,她微微偏頭躲過了沈玨紓的那隻手,聲音有些輕的說:“你喝多了。”

這一刻她確定了沈玨紓一定是喝多了,要不然的話她不會願意觸碰自己。

沈玨紓微微蹙了蹙眉,看著自己那隻被隨鬱躲開的手,隨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麵上泛出些許的嫌惡,直接在隨鬱的衣服上擦拭了起來。

隨鬱:“……”

這動作,要不要這麽嫌棄?就好像摸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而且這衣服也穿在自己身上,她怎麽不嫌棄了?

這人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