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種的屍身與斷裂的樹木交錯堆疊,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韓蘭茵就算提前接觸了異種相關的事情,在看到異種屍體的刹那忍不住躬身幹嘔了起來。

陳正覺的神情如常,畢竟參加過好幾期節目,遇見的Omega各種樣子都有,沒有直接暈厥過去還算是好的。

韓蘭茵本來就生得白,經過異種一衝擊更是慘白如紙,單薄的身軀似是也搖搖欲墜。不過她總歸是撐過去了,壓下了那股惶惑無依之後,她靠近了陳正覺,艱難地開口道:“我、我們還過去麽?”

陳正覺一挑眉,笑了笑道:“去,為什麽不去?”雖然這邊有人來過,可不代表著道具就會被人搜索走了。多得是與道具擦肩而過的嘉賓。

麵前有一頭死去的異種,可能往上走會碰到活的惡心的東西。韓蘭茵並不太願意上山丘,可這一路都是陳正覺拿主意的,她就算是不願意也得跟上去。

直播間中,觀眾原本以看Omega的驚恐為樂,但也有異樣的聲音冒出來。同樣是Omega,三個組別的嘉賓之間會有顯而易見的對比。可往期的Omega表現都是類似的,哪裏會像這期差距這麽大?

【這個Omega不會拖我陳哥後腿嗎?】

【同樣是Omega,隔壁麵不改色還知道補刀,這位就知道嘔吐,你看她的動作磨磨蹭蹭,搞得陳哥動作也變慢了!】

【陳哥就應該甩下這個煩人的Omega,反正她自己也不願意。】

【每次Omega都要Alpha帶飛,我建議取消Omega的參與資格。】

【話說還有一組,他們在幹什麽啊?】

陳正覺作為老嘉賓,自帶觀眾。而衛觀星和池霽月的直播間也因為她們的騷操作火熱了起來。餘下的隻有澹台榆生那一組,等到被彈幕挑動的觀眾跳到隔壁直播間,隻看到滿屏的問號。

作為異管局的成員,澹台榆生自有任務在身。他有沒有拿到道具都無所謂,在夜裏的危險時刻,他不可能安眠。如果他的隊友有這個需求,澹台榆生不介意到處找一找的。可對方完全冷著臉,抱著雙臂什麽事情也不想幹……最終他們兩個人是最先抵達補給站門口。

然而沒有道具沒有進去休息和補給的機會,隻能夠找塊石頭坐著曬太陽。

【驚險呢?刺激呢?我走錯頻道了?這不是《穿越焦土》嗎?】

【呼叫獵鷹,搶了他們的糧食好嗎?】

……

孤零零的紮眼樓房中。

衛觀星坐在了沙發上,耷拉著眼皮子閉目養神。

池霽月正在把玩異種骨骼。

她從兵器架上拿的是一套源武飛刀,並不適合雕刻。在廢了不少的料子之後,池霽月才掌握住了力度。她的眼神專注,動作如流暢而自然,隨著骨屑的落下,一個“豬頭”逐漸地顯出了雛形。

沉浸在了自我思緒中的池霽月完全忘記了衛觀星的存在。

但是衛觀星卻無法忽視池霽月的動作,她的精神力感知到一股力量隨著池霽月的動作而滲入了異種的骨骼之中。那股力量親切而又熟悉,曾經在修仙界伴隨著她過了數千載!衛觀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精神力伴隨著信息素一道翻滾,仿佛是一隻無形的觸角抓向了池霽月的手!

飛刀一錯,在池霽月的手指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刀痕,隨即沁出了一滴鮮紅的血珠。

衛觀星收斂起自己翻滾得如同驚濤駭浪的情緒,她意識到了自己做錯事情,馬上出口道:“抱歉!”

池霽月將未完成的豬頭往茶幾上一扔,她當然能夠感知到那股來自於衛觀星的幹擾力量。可能是隨著器官的消息,那股屬於Alpha的威壓對自己沒有用處了,但是不管是落在頭上的悶棍還是一根**著肌膚的羽毛,這都是“騷擾”!

不過這似乎證實了一件事情。

池霽月深呼吸了一口氣,在腦海中反複念叨著“直播中”“完美計劃”幾個字。她唇角一勾,漾出了一抹輕輕柔柔的笑,軟聲道:“是我不小心,沒事。”

衛觀星聽了她的話語愧疚萬分,可在愧疚之餘又生出一絲絲的害怕來。

池霽月跟她記憶中的人不一樣,難不成也是跟自己一般渡劫失敗而來的?不對,她體內那股自己極為熟悉的力量哪裏來的?是幻覺嗎?衛觀星微微抬起頭,她的視線與池霽月的眸光對撞,延伸出去的精神力沒有再找尋到熟悉的氣息,反倒因為那一絲來自Omega的鮮血味道而顫栗不已。

脖頸後的腺體再度發熱,衛觀星恨不得紮上一刀。

她倉皇而又狼狽地避開了池霽月烏黑的雙眸,低著頭看著被塵灰和汙垢侵染的地麵。

錯過了池霽月眼中一閃而逝的異芒。

“衛觀星。”池霽月的語調是前所未有的軟糯。

被那股可恨的“本能”包裹著,衛觀星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她“啊”了一聲後再度抬頭對上了池霽月的眼。片刻後,視線又挪到了那受傷的手指上。“背包裏麵有創口貼。”衛觀星後知後覺地想起了這件事情。

池霽月不說話,隻是抿著唇凝視著她。

衛觀星眼皮子一顫,忙不迭地轉向了身側的背包,快速地翻找著。身側的沙發陷了下來,她感知到了那股下沉的重力。衛觀星吸了一口氣壓下了莫名的情緒,一轉頭就看見了伸過來的手。

【狗糧直播吧?飽了飽了。】

【我嗅到了硝/煙的味道,剛才有點不對勁。】

【幸好沒有聽她說出那句經典的Alpha語錄來。】

【我來說:不就是被刀割破了手指嗎?矯情。】

觸碰池霽月會讓那股**動的情緒更加難以壓製,衛觀星隱隱有些抗拒。

可池霽月的傷痕是因為她才生出的,是她蔓延的精神力和信息素打斷了她的專注,於情於理她都要補償。

這是她的責任。

池霽月含笑著望向了衛觀星。

在對方觸碰到了她的指尖時候,她驀地將手指縮了回來。她輕笑道:“再過一會兒都愈合了呢。”

望著衛觀星如釋重負的神情,池霽月在不爽快的同時又覺得稀奇。

這廝在人前裝模作樣的,真是一天比一天有意思。

《穿越焦土》節目會給嘉賓們一定的隱私時間,可自行截斷直播。

池霽月盯著衛觀星瞧了一會兒,選擇了暫時關閉。知道衛觀星不太懂這些,她同樣順手幫了個“關閉直播”的小忙。

“你的眼角有些紅。”池霽月湊到了衛觀星的耳畔,刻意地吹了一口氣。

見衛觀星身體抖了抖,她又明知故問道:“是Alpha抑製劑沒有用了嗎?”

在做出計劃之後,她便找到私人醫生問清楚了緣由。

殘疾的Alpha啊,還是發生了某種不可逆變化的Alpha。

衛觀星知道一刀下去剁去了自己引以為傲的東西嗎?知道自己斷絕了“未來”嗎?

嘖,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