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霽月是抱著看衛觀星這廝吃癟的心思而來的。
在某種意義上,同衛觀星不謀而合。可現在的情況是,她們誰也沒有得逞。當然,這事情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池霽月確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衛觀星以後休想在自己的跟前耍Alpha的威風。
她沒有騙衛觀星心的打算。
畢竟那顆髒兮兮的下流心狗都不要。
她要在衛觀星墮落的時候玩弄她,在她清醒的時候羞辱她。
當然,直播節目裏不是一個好時機。
她們隻需要“培養感情”。
她的計劃不高明,甚至錯漏百出,但是迷惑一個核桃腦仁是完全足夠的。
忽然間貼近的池霽月對衛觀星來說是個引燃劑。
腺體在發燙,她的身體也像是被扔進了火爐中。衛觀星提起了精神,隱約從池霽月的笑容中分辨出了一絲不懷好意。她張了張嘴,可還沒有說出話,那纖纖手已經抵住了她的唇。
池霽月的掌心發燙。
衛觀星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渾身戰栗的同時不忘記反抗。她猛然間站起身,那幾乎貼到了她身上的池霽月則是因為她的動作往後一仰,整個人重新陷入了沙發中。
感知到了衛觀星的煩躁,池霽月的眼神更加深邃。
衛觀星想提著劍下樓,可思來想去放棄了那舉動。失控的源頭是池霽月,但是更多的是她自己的無能,她的體內藏著一頭天魔,可她沒有本事將它徹底地降服。
她為什麽渡劫失敗?是因為道心不夠堅定麽?
衛觀星抿著唇站在了窗邊,透過了髒兮兮的玻璃望向了隔著一層陰翳的遠方,隱約間她好像聽到了一聲咆哮,神情倏然間一變。
忽然間黑下來的直播間嚇了觀眾一條。
但是很快的他們便明白是嘉賓關閉了直播通道,可這來得突然,沒有分毫暗示。難道是錯過了什麽東西嗎?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觀眾跳到了隔壁陳正覺的直播間,忍不住發出了詢問。
可那短短的一行“有人知道隔壁發生什麽了嗎”轉瞬間便被無數個“啊”字給淹沒。
彈幕沒有聲音,可是在這一刻,仿佛所有人都聽到了那無休無止的尖叫。
【已經三個不是了,接近了,陳哥加油啊!】
【果然,我陳哥就是最強的。】
【那個Omega果然什麽都不幹,就知道尖叫,我差點被她嚇到!】
……
陳正覺提著棍子,雙目如同鷹隼一般落向了地上的小土包。黑洞洞的孔像是黃泉注視著人世間的眼睛。韓蘭茵一步不落地跟在了陳正覺的身後,心驚肉跳的,眼中滿是恐怖和畏懼。
在親眼看著陳正覺提著棍子搗爛第一個土包的時候,她忍不住放聲尖叫,直到陳正覺冷厲的眼神甩過來,她才像是一隻被卡著嗓子的鵝。
就算知道不是真正的墳塚,可還是邁不過去心中的那一道坎。
陳正覺做起這樣的事情沒有負擔嗎?韓蘭茵淚眼朦朧地望著陳正覺,感覺到一絲絲的寒意往身上滲,可她喉嚨被卡住似的,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陳正覺是在搗爛了第九座土包的時候看到打著節目組標誌的道具的。
他扭了扭手腕,唇角露出了一抹略顯得意的笑容。可能先前過來的人心理比較脆弱,沒有對土包動手,才一無所獲。這樣正好,將機會留給了他陳正覺!眼神中閃爍著燦亮的光芒,陳正覺毫不猶豫地伸手將道具撿起。
可就在沾滿著塵泥的道具落入他手中的那一瞬間,呼啦啦的陰風從四麵八方吹來,滲入骨子裏的寒意陡然升起。地麵無由地震顫了起來,陳正覺將道具往背包裏一塞,朝著呆住的韓蘭茵大聲道:“快跑!”
他感覺到了異種的氣息!
那異種一直藏在了地下,它的力量能夠越過自己的精神力屏障,讓自己感到萬分寒意,顯然是不好對付!如果能夠將異種甩下,陳正覺自然不會選擇跟它硬碰硬。
韓蘭茵的麵色慘白如紙。
她的雙腿似是灌了鉛一樣,被釘在了原地。她正對著陳正覺,同時也看到了那被一股力量驟然掀動的土包!沙土漫天飛揚,在那黃塵之中,一雙猩紅色的恐怖獨眼正牢牢地鎖定著她。
陰風刮來,塵土消散,除了眼睛,還有一張淌著黏液的血色麵龐!
【來了來了,這是焦土中最高級的異種嗎?】
【節目組忒是陰損,竟然把道具放在異種巢穴邊。】
【我的天,那Omega被嚇死了嗎?怎麽還不跑?】
【不跑就不跑吧,節目組醫療小組時刻準備著呢!】
陳正覺的身體素質極強,在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就像是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但是一回頭發現韓蘭茵一動不動的,暗暗罵了一聲“該死”的,他猛地轉回頭,將呆愣著的韓蘭茵一把拉住,死命地往山下飛奔!
身後的異種似是沒有完全從巢穴中掙脫出來。
那股惡心黏膩的感覺慢慢消散,但是隨之而來的是一股Omega的信息素……甜膩的味道被風吹散,然而也有一部分正糊在了陳正覺的臉上!陳正覺的精神力正處於踴躍的興奮狀態,此刻在嗅到了Omega的信息素味道時,連帶著那屬於Alpha的本能也躁動起來!
陳正覺神色驟然一變,驀地甩開了韓蘭茵,從包中摸出了抑製劑服用。
他扔給了韓蘭茵一支後,在衣服上使勁地擦了擦握過韓蘭茵的手。
【我陳哥果然是有準備的。】
【說話上層給出了依據了嗎?為什麽有的異種會成為信息素的催化劑?】
【那異種沒有追過來耶。】
陳正覺抱著雙臂離韓蘭茵數丈遠。
直到她從異樣的狀態中走出來,才冷聲道:“異種沒有追來,可這裏不能夠留了,我們趕緊去補給站。”現在道具在他的手中了,如果獵鷹下場,他們就是首要的目標。
韓蘭茵的眼前是一片灰霧,仿佛還畸形的怪物還在前方。
她的唇哆嗦著,勉強地擠出了一個“好”字,如果知道焦土裏有那樣的存在,她就算是被債主打死,也不會進來的。
看到那隻血紅色眼睛的時候,她的腦海中便印入了一句話。
她會死!她會死在焦土裏!
樓房中。
衛觀星躁動不安的心緒平靜了下來,熱潮從她的身上退出,隻餘下了眼尾的一抹淡紅作為來過的標記。
“不好了。”衛觀星低聲地開口道。
“什麽不好了?”池霽月漫不經心地開口,她又拿著刀緩慢地修繕著那隻“豬頭”。
“有人拿到了道具。”衛觀星喃喃道。
池霽月聞言抬頭,她藏住了那抹嗤笑之意,應道:“你不是做好了在這裏過夜的準備麽?道具在哪不都一樣?”
衛觀星轉頭,定定地望著池霽月:“不一樣。”
池霽月一愣。
的確不一樣。
衛觀星變得跟以前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