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對Alpha的刺激不小,她的腺體發生變異之後,可能隻對刺激源有反應……作為刺激源,你可以適當地撫慰她,至於標記……你是個Omega,沒辦法做到的。而按照你的描述,她大概也失去了標記人的能力。

——可能有點兒繞,你隻要記得,她現在是Alpha的武力,Omega的身體就成了。這樣的案例不多,要不是她是衛觀星,我還想把她切片研究呢。

……

這是不久前與私人醫生的一場談話。

坐在地上的衛觀星淚眼朦朧,她的眉眼染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春/色。

她忙於自製,根本無暇分心看池霽月到底做什麽。

直到腕上的冰涼讓她打了個哆嗦。

隻是還沒等渾噩的思緒想明白,便聽到了哢擦一聲響,她的雙手便被銬在了一起。

“這是專門用來製服暴動的Alpha的。”池霽月開口,隻是垂眸望著衛觀星的神情,又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勁。但是很快,她便將這個念頭甩出去。

說起來,這就是為了防備衛觀星買的,本以為會落灰呢,沒想到仍舊能夠用到她的身上去。

衛觀星抬眸。

冰冷的觸感使得她的神思有片刻的清醒,在這一刻,她的眼光清淩淩的,沒有勾上的那抹風流色。

她的平靜不同尋常。

池霽月坐在了衛觀星的身邊,絲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她的手指堪堪拂過了衛觀星的側臉,勾起了一抹黑色的發絲。

“你很難受是麽?”此刻的池霽月是愉悅的,並且沒有掩飾她的暢快。

她的手指微涼,而被拘束著的衛觀星肌膚發燙。

灼熱的呼吸落在了手上,逐漸變得危險的眼神,仿佛要將人帶入深淵。

池霽月並沒有“玩火自焚”的覺悟,她嗅著屋中彌漫的甜膩味道,額上也勾出一層細細的薄汗。她的手指滑過了衛觀星的唇角,最後虛虛地做出了一個扼住脖頸的動作。

在掌握了衛觀星的“生死”之後,池霽月饒有興致地欣賞這種稀有的、屬於Alpha的美麗與脆弱感。

衛觀星的呼吸驀地急促了起來,她的雙手被手銬束縛住,軟綿綿的身體並沒有多少力道。她側開臉,似是想要避開池霽月。她的雙手抬了起來,又狠狠地砸了下去,震得她手腕發疼。

池霽月一挑眉,沒想到衛觀星對自己這般心狠。

她笑了笑,慢悠悠道:“我以為你會享受。”她微微抬起頭,眯著眼似是浸入一些回憶中,半晌後才垂眸道,“就像那些高高在上的、自以為是的Alpha一樣。”

疼痛讓衛觀星的腦子清醒。

她咬了咬舌尖,擠出了一句:“我不是。”

她跟那些Alpha不一樣,她根本不認同那東西的存在!

沉淪在欲念中的還是人嗎?那是毀人根本的魔!如果這一切與天魔有關,那天魔是靠著什麽主導欲/望的?種在人體內的魔種嗎?

“你以前要是這麽說就好了。”池霽月幽幽地歎息,她的手指重新落在衛觀星的臉上,順著她的脖頸摸到了那發燙的腺體。

衛觀星抖了抖身子,她奮力地擠開了池霽月,腦袋咚一下撞在了地麵上,有些發昏。她的神思在接二連三的刺激中反而沉靜了下來,或許還因為Omega手指的撫慰。衛觀星平靜地望向了池霽月,那原本被她壓下的秘密此刻從她的口中緩緩道出。

“我不是衛觀星。”

她沒有惱、沒有恨、沒有沉淪也沒有歡喜。

池霽月一撩眼皮子,慢悠悠道:“那你是誰?”

衛觀星猶豫了一會兒,回答道:“……衛觀星。”

池霽月抱臂哼了一聲道:“有什麽不一樣麽?”沒等到衛觀星回答,她又自言自語道,“或許是有的。”她撐著地麵站起身,冷視著衛觀星。

當初的那個草包Alpha危險。

而現在這個“衛觀星”更是危險。

池霽月開口道:“需要我幫你聯係異管局麽?”

衛觀星嚐著口中的血腥味,搖了搖頭。

這麽一折騰,池霽月的睡意一點都不剩了。

夜深的時候,一絲絲的涼意滲入了軀體中。

池霽月抱著薄被下樓,蓋在了精疲力盡、眼尾豔紅的衛觀星身上便折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其實早該察覺到衛觀星變了一個人。

過去的那人渣雖然擅長偽裝,可做不到這樣的地步。

她是個貨真價實的草包,然而如今的衛觀星不是。

她的精神力絕不可能在C級。

誰的C級能夠那麽輕鬆地剁異種?

七點的時候。

外麵的世界仍舊是籠罩著一層望不見盡頭的霧氣。

池霽月下樓的時候衛觀星已經坐在了沙發上,一隻手貼在了腺體處,似是在沉思。

毯子被疊得整整齊齊,而那副手銬已經“壽終正寢”了。

衛觀星抬眸,她神情複雜地望了池霽月一眼,昨夜的事情清晰地烙刻在腦海中,對於池霽月的做法……她多多少少是有些介意的。可能這就是“借屍還魂”需要償還的債。

視線相撞一觸即離。

衛觀星的眸光挪到了窗外朦朧不輕的灰霧上,她斟酌了片刻,詢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池霽月掩著唇打了個嗬欠。

那被夜色壓下去的尷尬,在白日重新浮了上來,衝刷著池霽月的心。她隻看了衛觀星一眼,就帶著三分倉皇地縮回了視線,清了清嗓子,她道:“準備什麽?”

衛觀星正色道:“聽一個真相。”

同一副皮囊很難沒有遷怒。

再者到底如何還不能斷定呢。

池霽月那刻在骨子裏的不馴又翻了上來,她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道:“請。”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衛觀星飛快地甩下了一句話,看著池霽月沉靜的麵龐,又道,“我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軀體裏。”

池霽月抱著雙臂,她點了點頭,等待著衛觀星的下文。可許久之後,客廳裏隻有安靜的呼吸聲。

這就……完了?

池霽月望著一臉嚴肅的衛觀星,開口道:“你要我怎麽相信你?你的樣子,像是得了病。”

衛觀星擰眉。

她的確沒有辦法證明自己,她與“原身”留下來的記憶交融,說是一個人也不過分。在這個世界還有一種說法,即是所謂的“第二人格”。可她確定自己是獨立的個體。

定定地望著池霽月,衛觀星**開了話題,問道:“你在小時候,沒有發生過一些特別的事情麽?”

池霽月神情微微一變。

衛觀星不會對她的過去感興趣,但是眼前的人想要靠這一點就能夠證實麽?

池霽月冷冷地哼了一聲,似是發泄著對衛觀星的不滿。

衛觀星已經打開了這個話題,她並不想像上次那樣停滯。她的記憶中與池霽月有關的東西其實很少,那段過去更是不可能了解。這是她自己猜測出來的。假裝沒看到池霽月的臉色,衛觀星又道:“比如撿到了什麽東西?它像是純淨的琉璃,是一顆心的形狀——”

說到這裏的時候,衛觀星的語調明顯地急促了起來。

池霽月深深地望了衛觀星一眼,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

這是一個屬於她自己的秘密,沒有人能夠知道。她幼年一直在鄉下長大,約莫在五歲的時候撿到了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她出於好奇去觸碰,但是那東西順著她血肉融了進去,再也找不到丁點痕跡。

在那之後,她大病了一場,住了一個月的院,可始終沒有檢測出什麽異樣。

不對,要說異樣,那還是有的。

她能夠雕刻異種骨骼的力量,都是那次異變帶來的。

“難道沒有麽?”衛觀星困惑地望了池霽月一眼。

護道法器是她親手祭煉的,與她密不可分。她修的是無情道,可始終無法參悟,在成就元嬰之後她便拔了情根將它與多種寶材一道熔煉,才形成一顆“無瑕之心”。

她確定池霽月身上有“無瑕之心”的氣息,難道她的護道法器化成了人身?想到了這點,衛觀星又猶疑地問道:“那你有異夢麽?或者一些不是這個世上的景象?”

“少看些電視劇。”池霽月打斷了衛觀星的話語,單方麵結束了這個話題。

她不想談下去了。

衛觀星“喔”了一聲,也不知道池霽月到底有沒有相信自己的話。

客廳裏靜了下來。

衛觀星揉了揉殘餘著淤痕的手腕。

“樓梯上那盆花還沒有收拾。”

“這場霧從昨晚就開始了。”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池霽月目光向外,而衛觀星的注意力則是落回到了有些雜亂的家中。

衛觀星抿了抿唇,她從角落裏拿了掃帚便大步上樓。

池霽月看著她的身影輕笑了一聲,又轉向了窗外。

很多人都在期待朝日的光芒驅散薄霧,然而這樣的事情變成了奢望。

臨近八點的時候,天穹上勾出了一個紅色圓盤。

圓盤上布著斑駁的影,使得那抹紅也深深淺淺的,很是不均衡。

圓盤沒有停留太久,幾分鍾後就被霧氣吞噬。

“這晴天是出不來了啊。”池霽月歎了一口氣。

衛觀星已經收拾好了屋子,她的視線恰好掃到消失了紅色圓盤。

異象總是記得格外清晰。

她的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她道:“那是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