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溫姨娘,你什麽身份,竟然敢戴禦賜之物,還和皇後娘娘戴的金簪一模一樣!”
犀利的叱罵聲從三皇子妃的嘴裏溢出,謝清書等人上前,隻看到三皇子府的嬤嬤揚手給了溫芷蘭一巴掌。
“什麽禦賜之物,我不知道!這簪子,是姑母給我的!”
溫芷蘭哭哭啼啼的跪下,求助的看向沈時晏。
沈時晏蹙眉,目光停留在溫芷蘭發上的金簪,神情冷了冷。
他記得這是謝清書的簪子!
“我?我沒給你啊!我是讓你還給清書,你怎麽敢自己戴著!”
一聽到提起自己,老夫人趕忙撇清關係,連連搖頭,“那日我見這簪子好看,讓清書拿下來給我看看,讓芷蘭給她送回去,沒想到芷蘭竟然自己留下,這等惡事你也敢做!”
“姑母!分明是你說我可以隨意處置,想留下就留下,你為何忽然改口!”
溫芷蘭渾身都在冒冷汗,她當然知道三皇子妃絕不隻是因為這根金簪向自己發難,那群山匪讓她受到驚嚇,三皇子妃這是趁機發難!
“這根簪子是先皇賜給謝大人的成親禮,這東西意義非凡,豈能容你這等妾室糟蹋?”
長公主厭惡的盯著溫芷蘭,抬手,將簪子抽了出來。
“姐姐沒有怪罪我!這是姐姐送我的!是不是姐姐!你救救我!”
溫芷蘭看準了謝清書,跪著撲了過去,抱著她的腿哭喊,“姐姐最是良善,您一定不會見死不救對不對?”
“求您了,告訴他們實話,這是您送給我的!”
溫芷蘭三言兩語,把謝清書架在了道德高點,若是她不能原諒溫芷蘭,便擔不起良善的名聲。
沈硯舟愣愣的看著地上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人,隻覺得兩眼發黑。
這個剛把他丟到山匪麵前,無視他性命的女人,是怎麽可以現在擺出這樣一幅無辜的樣子?
“母親。”
這瞬間,沈硯舟心頭發堵。
他似乎意識到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他也許都誤會了自己的母親!
這麽會演戲的女人,跟他說的母親不愛自己的那些事,會是真的嗎?
“芷蘭姨娘,這簪子是我送給母親觀賞之物,何曾送給了你?”
謝清書挑眉,戲謔的朝溫芷蘭問道。
溫芷蘭神情大駭,她沒想到謝清書竟然不吃這一套,嘴唇當即蠕動好幾下,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雙眼染上眼淚,霧蒙蒙的回頭,望向沈時晏。
深情款款的伸出手,像是落難的仙女。
“如此重要的東西,便是送給人欣賞也要在一旁看著才是,被有心人利用可不是一件好事。你這孩子就是單純,東西被人貪了都不知情!”
長公主寵溺的上前,手裏拿著那根發簪,含著笑插到她的發間。
謝清書低著頭,乖巧的應下。
“來人。”
長公主眼神陡然淩厲,瞥向地上的溫芷蘭,慢悠悠道:“偷竊禦賜之物,罪責巨大,賞鞭笞三十。”
鞭笞三十!那幾乎能要了溫芷蘭的姓名!
溫芷蘭瞳孔驟然放大,求助的朝沈時晏呐喊,“表哥救我!”
“鞭笞三十.....會死嗎?”
沈初霽臉色驚慌,拉著趙景逸問。
趙景逸麵上露出對溫芷蘭的嫌惡,冷冷道:“總歸活不了。”
活不了?
會死!
沈初霽的嘴唇瞬間蒼白,她猛地撲了過去,緊緊抱住溫芷蘭聲嘶力竭的喊道:“娘!我不要你娘死!求你們了,放過我娘吧!”
那瞬,四周驟然安靜。
沈時晏瞳孔放大,不可思議的看著沈初霽,蹙眉問道:“你在胡說什麽?”
溫芷蘭更是嚇的心神俱顫,猛地推開沈初霽,慌張道:“二小姐你說什麽呢!姐姐還在那,你怎麽能喊我娘!”
“妹妹,你喊芷蘭姨娘什麽?娘可不能亂喊!”
沈硯舟更是被沈初霽搞蒙了,急切的開口道。
沈初霽拚命搖頭,緊緊抱著溫芷蘭,如花一般的小臉紅彤彤的,扯著嗓子喊道:“她是我娘啊!奶娘說了,我是芷蘭姨娘生的!母親把我搶過來,就為了爭寵!我的親娘是芷蘭姨娘!”
“初霽,你胡說什麽!”
老夫人整個人大腦都在轟鳴,震驚的看著沈初霽,“這話到底是誰說的!你怎麽能亂認娘?”
這要是被謝清書誤會是她搞的壞事,遷怒與她,今日她還能安然無恙的回去嗎!
早知道她就不來了!
“奶娘跟我說的!我生辰的那天看到了奶娘,我去問了奶娘,奶娘說我是芷蘭姨娘生的!芷蘭姨娘兩年前出現在我麵前,說我是她的女兒我不信,可是奶娘也說了一樣的話!祖母,爹,你們不用騙我,我知道我娘是誰!我一直都知道!”
沈初霽紅著眼眶大聲地開口,長公主,太後和皇後震驚的沒有言語,所有人紛紛看向謝清書,良久,皇後方才開口。
“沈初霽,你娘並不是這位溫姨娘,你的母親就是生你的親生母親。”
“不可能!你們不用騙我!”
沈初霽堅持自己的想法,死死咬著下唇不鬆口。
溫芷蘭臉色煞白,大聲吼道:“娘娘你不要聽這個丫頭胡說,妾身沒有嗚嗚!”
太後身邊的嬤嬤厭煩的將她的嘴堵上,皇後的聲音清晰的落在沈初霽耳裏。
“你降生那日,本宮和你的祖母,你爹以及你外祖一家都在門外,那時你母親生產危及,大出血廢了半條命才將你生下來。”
“從你生下來一直到一歲,都沒有離開過侯府,你被穩婆抱出來的時候,你的胳膊上還有一朵蓮花的胎記。”
沈初霽慌張的掀開自己的袖子,心髒跳的厲害。
“真的有胎記!”
是的!她有蓮花胎記!
她是——母親生的!
沈初霽茫然的看著謝清書,又看著溫芷蘭,臉上滿是驚愕。
“爹?”
沈初霽望向沈時晏,滿眼等著他回答。
沈時晏聽到這裏,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他的拳頭攥起來,深深地看著溫芷蘭,視線又落到沈初霽臉上,染上溫和,“你不是溫芷蘭的女兒,這裏大部分人都親眼看見你的降生,這才是你娘。”
沈時晏指向謝清書,腳步踉蹌了幾步。
他根本不知道溫芷蘭竟然敢混了初霽的身世!
“初霽!你怎麽會以為溫芷蘭是你的母親,她才來府裏多久!”
老夫人一把拉著沈初霽到身邊,嗬斥道:“溫芷蘭!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胡言亂語,擾亂視聽!兩年前你根本沒有來過侯府,你竟然私底下接觸過初霽!你到底是什麽居心!”
溫芷蘭嘴裏嗚嗚的不斷在哭,老夫人煩躁的捂住了沈初霽的耳朵。
沈初霽整個人還是愣神的模樣,謝清書拍了拍手,讓采薇將人帶了過來。
“奶娘!真的是你!”
看見來人,沈初霽頓時像是在混亂中找到了主心骨,激動地撲過去。
那奶娘跪在地上,驚恐的看著被抓住的溫芷蘭以及眼前的這些貴人,渾身都在發抖。
“不關我的事!奴婢隻是按照吩咐辦事!”
“兩年前這位夫人給了奴婢銀子讓奴婢離開侯府,也是這位夫人前段時間找到奴婢讓奴婢向二小姐說假話!奴婢的家人被她抓住,奴婢也是沒辦法!奴婢鬼迷心竅,欺騙了二小姐,二小姐您饒了奴婢吧!”
奶娘說著話不斷地磕頭,刹那,地上一片猩紅。
沈初霽瞪大眼,頭腦發昏,不可思議道:“你,你說謊了?那我娘到底是誰?!”
“是夫人!”
奶娘閉上眼,大聲道:“夫人為了將您生下來吃了很多苦,血水到了一盆又一盆,夫人真的很愛您!”
“那你為什麽要說謊騙我!你這個騙子!我以為,我以為我是芷蘭姨娘生的,我是見不得人的私生女!我,我還.....”
沈初霽頓時紅了眼眶,眼淚跟不要錢一樣往下冒。
奶娘低著頭不敢看她,顫抖著身子不斷地認錯。
沈初霽鬆開了溫芷蘭,迷茫的走到謝清書麵前,顫聲道:“你,你才是我的母親。”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這些年做的那些事,又算什麽?我又憑什麽,要聽她的話,和你作對,我還欺負你,罵你!她,她還敢打我!她不是我娘,讓我做下人伺候她,不把我當人看!她憑什麽!”
沈初霽身子發抖,看著就要崩潰,忽然,一股溫暖將她包裹,謝清書輕輕將她護在懷裏,柔聲道:“你隻是被溫芷蘭欺騙,怪不到你,別怕,娘在這。”
沈初霽身子抽泣,緊緊抓著謝清書的胳膊,顫抖的點頭。
“娘!太好了!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嗚嗚嗚!我是你的女兒!”
沈硯舟幾乎被今日發生的一切衝擊到,怔怔的看著一直掙紮的溫芷蘭,不可思議道:“芷蘭姨娘,你竟然會編出那樣的謊話!你,你還欺負初霽!你,為什麽啊!”
“不是這樣!表哥,我隻是告訴初霽可以把我當成是她的娘,我會像她娘一樣照顧她,是她誤會了!你不要聽初霽胡說!”
溫芷蘭拚命吐掉嘴裏的布,臉上滿是眼淚,死死抓著沈時晏的衣袖,“我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嗎?七年前我為了你發生那樣的事,你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