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慌忙叫住她,因為太過匆忙,手裏的筷子都掉到地上一支。
她麵上帶了一些汗,狹長得眼睛四處亂瞄:
“怎麽能這麽衝動……”
“這叫衝動?!”
蘇妙卿緊緊攥著拳,她咬著下唇,滿心滿眼皆是痛心疾首:
“我的夫君如今在戰場殺敵,兒媳以為,皇家至少會善待我們這些家眷……”
她的話說到一半停住,隨即瑉瑉唇低下眸子:
“這個事情,公公婆婆不敢,我敢。”
見蘇妙卿去意已決,李氏心裏叫苦不迭。
若是平陽公主沒送這請帖也便罷了,但是壞就壞在,她真的送了。
若現在不管不顧蘇妙卿,容她真的跑到平陽公主和聖上哪裏討公道,到時候查出來,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想起當時菊朵跟自己的商議,看著蘇妙卿此刻的模樣,李氏心裏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你看你這麽著急。”
她無足輕重的嗔怪蘇妙卿一句。
“每日往我們府裏送的請帖那麽多,有可能是我們查漏了。”
“菊朵,你再仔細查查,看看平陽公主到底有沒有送帖子來,別平白無故的生了誤會,讓公主與我們江家有了嫌隙。”
李氏對菊朵用了個眼色,菊朵立馬會意,附和道:
“對對對,有可能是我們遺漏了,奴婢這就再去找找看看。”
她說完急忙小跑出去,麵對蘇妙卿有些疑惑的神色,李氏還是拉著她坐下細心寬慰一番。
“有了!有了!”
出去不過一炷香,菊朵立馬就跑了進來,她高舉一張請帖,滿臉慶幸:
“有了!有了!”
將請帖放到蘇妙卿的麵前,菊朵道:
“你看我這記性,這請帖呀,跟城北徐家的請帖放到一起去了,所以我沒看到。”
“要不是今日夫人提醒,恐怕,就鬧了一場大烏龍呢!”
她笑的燦爛,而蘇妙卿隻是冷著臉看了看那請帖。
冷冷看了一眼菊朵,蘇妙卿道:
“這可不是烏龍那麽簡單,先不說我們到時候不去會讓平陽公主多難看,若說我今天鬧到她那兒去,這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本以為你是個心細的,母親也信任你,如今一看,倒是讓我有些憂心了。”
“城北的鋪子裏有好多比較心細的丫頭,上次我……”
“菊朵!”
眼看菊朵就要被蘇妙卿送出去,連李氏也有些慌了,她怒喊出聲:
“沒聽到少夫人說話嗎!犯了這種大錯還嬉皮笑臉的!趕緊掌嘴!”
菊朵從蘇妙卿的震懾中一愣,接著會意,撲通一聲跪下開始不斷掌嘴: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蘇妙卿也不急,知道菊朵的臉腫的很高,她才罷休,拿著請帖離開了李氏的院子。
就算江贏北是傻子,他也明白幾分怎麽回事,冷冷看了李氏一眼甩袖離開。
其實現在去看,對於自己這個兒媳,江贏北是越發滿意。
他子嗣單薄,這麽多年了也就隻有江善和江沅兩個孩子。
幸虧江沅還算有些出息,如今,自己的兒媳更是與那平陽公主牽上線,在他眼裏,比手握鋪子不鬆手的李氏要有用許多。
江贏北走後,李氏重重坐在八角椅上。
她長舒一口氣,抬起手掌便往菊朵臉上扇去。
也不顧菊朵現在滿是傷痕的臉:
“廢物!”
她一巴掌打的用力,菊朵整個人都被甩到了地上。
“要不是你當時說,不讓她出席這些場合所以把那帖子給她藏起來,還有這檔子事嗎!”
想起當時帖子剛送來時,菊朵有些猶豫道:
“這少夫人剛嫁過來,都還未跟少爺同房,如今少爺又遠在戰場……”
“這次詩會,先不說平陽公主那些麵首,便是各家英俊公子也有一些,萬一再出了什麽事端……”
菊朵說的話重重打在李氏心裏,她瑉瑉嘴,接著便吩咐菊朵將請帖藏了起來。
誰知今天江善將這事撞破。
李氏越想越氣,她現在還得靠蘇妙卿的鋪子賺銀子,萬一因為這事,蘇妙卿心裏跟她有了芥蒂,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把江善給我叫來!”
菊朵急匆匆起來領命下去,沒一會略帶慌張的回來:
“夫人,小姐她……她被少夫人叫走了……”
李氏憋了一股子氣沒處發,緊緊咬著牙閉眼凝神,卻在又想到跟王強約定的時間時微微舒緩了一些。
……
在蘇妙卿又將一身荷粉色的衣裙擺到江善身上時,江善猶豫很久終於開了口:
“嫂嫂,我真的不用去……”
今早,蘇妙卿來尋她,給她一張紅色帖子後便拜托自己陪她演一出戲。
其實今天自己緊張的要死,幸虧江贏北和李氏都沒看出端倪,這也成功的讓蘇妙卿拿到了平陽公主的帖子。
不過,自己手裏的帖子畢竟是假的,江善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去平陽公主的詩會,畢竟自己隻是個庶女。
可是,她這嫂嫂,怎麽好像當了真。
“我既然把帖子給你,自然就有辦法讓你去。”
蘇妙卿道,將麵前幾身衣服往江善身前推了推:
“你且選選,若是沒有合適的明天再去買。”
看江善有些為難的樣子,蘇妙卿其實也有自己的打算。
前世,平陽公主的這次詩會可出了許多美好姻緣。
聽聞,那侍郎府嫡女與大理寺尚書之子當場對眼,回來沒多久便定了親。
這機會千載難逢,前世的江善到最後都沒能尋得好人家,一是因為她的呆傻,二是因為她畢竟是庶女,李氏也不願意在她身上費心,一來二去就把她耽誤了。
如果這一世任憑江善這麽發展,指不定最後會被李氏怎麽蹉跎。
她需要早為江善下心思。
她看著江善,緩聲道:
“你這也到了及笄之年,按理說,應當到了說親的年紀了。”
“你……心裏可有合適人選?”
沒想到蘇妙卿突然會說這個,江善的臉騰的一下紅了。
她囁嚅一陣,最終聲音小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