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向歐陽雪,等待著她的回答。
“拒絕。父命難為,我不能悖逆我的爹,更不能陷我爹和我大哥入水火,我爹他老人家已經老了,他隻求再兩年,告老還鄉,榮歸故裏,由我大哥接替他的職務,我大哥已在去年秋試之中中了進士,雖暫時在地方上為官,會很快被提拔到我爹的位置。品級世襲,也是朝中不成文的規矩。”
歐陽雪頓了頓,看向路桃枝一臉擔憂神色。
“鍾展堂是有仇必報之人,雖說不知鍾子傑是何脾性,但他能用這般伎倆來報仇,定也是陰險的角色。”
“鍾子傑沒有去對付你爹和你大哥,卻要了你做犧牲,真是不公。”
“這或許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所以我爹才更擔心,不敢違逆他的意思。”
路桃枝想了想點點頭:“是啊,不能為了自己的幸福如此不孝,爹再有錯,那畢竟是爹啊!”想想自己又何嚐不是為了爹而遠嫁呢。
突然想起那封信,路桃枝急忙從衣袖中拿出。
上寫寥寥幾筆就讓路桃枝氣不打一處來:“我就說天上沒有掉餡餅。更不會掉下個好郎君,我的命也是比黃連還苦啊!”路桃枝傷心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歐陽雪疑惑的接過書信,隻見上麵寫著:“我女桃枝,林忠旭十六歲那年忽得怪病,已成癡人,爹不想陷你於水火,故在你走之後,立刻啟程回鄉下躲避,讓你離開杭州城再看信,是給爹留了逃跑時辰,如真心不願嫁,想辦法逃走,爹在鄉裏和你會合,咱父女倆浪跡天涯去也罷
。”
“怪不得隻給我短短五日,是不想給我們逃跑的時間。你看,雪姑娘,我也和你一樣命苦。”
“到底是怎麽回事?”歐陽雪問道。
路桃枝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向歐陽雪說了。
歐陽雪無奈的握了握路桃枝的手,兩人頓感惺惺相惜。
“你其實比我好,夫君是癡人,他們贏了你去,或許隻是裝點門楣,並非真的想讓你做林家長媳。你最起碼能安靜度日,而我卻不知要受何折磨。”歐陽雪的淚也在眼眶中打轉。
“哎,我怎要這種安靜?算了,不提也罷。”路桃枝搖搖頭,看向傷心的歐陽雪:“雪姑娘,或許並不會如你所想的那般壞處,至少你嫁為人qi,生個一男半女,以後好好的教好他,那日子也不至於平淡無味啊。可是我呢,相公乃是癡人,別說算賬吟詩了,更是不能與我生兒育女的。”路桃枝感到自己的淒涼,眼淚就又止不住的流花了妝。
“如讓我選,我寧可嫁給癡人,即使無緣與如意郎君相守,也就吃齋念佛了殘生罷了。”歐陽雪歎道。
“如讓我選,我寧願嫁給三妻四妾的狀元郎,即便他百般刁難,隻要能生育兒女,也好讓我家祖上留下的路家樓有人繼承,對得起列祖列宗。”
兩人同時長歎一口氣。
“你為何總是說吟詩算賬這般好?”
路桃枝笑言:“我就讀過三年的書,後來我娘過世,家中事情多了,便沒有在讀,能識半鬥字,能讀五行文,雖會打打算盤,大數目卻算不了,每
年我家酒樓的清帳都要花錢請秀才來算。我最傾慕能吟詩作對,還會算賬的男子。”
歐陽雪被路桃枝的話逗樂了。淺淺笑著。
“桃枝姑娘,你爹不是說讓你跑嗎。”她隨後看向路桃枝說。
“別說在此逃不了,就算逃得了也不能逃啊,我爹這把年紀了,怎能讓他風餐露宿,東躲西藏呢。”
“桃枝姑娘,你可真是孝女。”
“你不也是。”
兩人破涕為笑。
抱膝靠在牆上,望著牆邊的小窗。雨還在下,一道閃電劃過。
突然,路桃枝的眼睛亮了起來:“雪姑娘,狀元郎家可有人見過你?”
歐陽雪搖搖頭:“連來說親都是派人來和我爹通知了聲,根本沒有問生辰八字,或者樣貌如何。哎,分明不是娶親。隻是尋仇。”
“那就好辦了啊,如若我們能逃出此地,你去嫁蘇州林家,而我嫁到京城狀元府,你看怎樣?這樣,我們都能稍微好過些。”
歐陽雪驚訝的看著路桃枝“這可怎麽行得通啊?雖說鍾家的人從來未曾和我謀過麵,來接我的轎夫和幾個隨行官兵也都沒見過我,我也沒帶丫鬟同行,可你那邊的媒婆丫鬟都見過你啊。我看不妥。”雖這樣說,心中也有種希望流過,或許這是個好主意,隻是不可行而已。
路桃枝犯了難,是啊,這歐陽小姐的才情早已名聲在外,她裝她路桃枝也不會像,而她路桃枝裝歐陽雪更是不行。詩詞歌賦,她樣樣不通啊!更何況樣貌更是有大區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