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鏡眼圈通紅,上來伺候道:“您也太不小心了,若真是毒蛇,可怎麽好。”

展眉冷冷一笑道:“隻怕我在小心,也逃不過有人故意加害。”

玉鏡驚道:“害人,難道那些黑衣人跟來了?”

展眉搖頭,見玉鏡驚恐,不忍將實情告訴她,讓她平白擔心,笑著搖搖頭,將此事揭過不提。

自此展眉隻是在房中將養,一日三餐均由人送至房中,佩姨娘每日均來探望幾番。

五日後,展眉方可下地行走無礙。

這日清晨,見玉鏡拿著一封信箋,滿麵笑容的走了進來,展眉心中一動,急問道:“可是銀月來信了?”

玉鏡點點頭,將信箋遞過。展眉拿起從頭細看。

見銀月細問自己一路平安,又將府裏之事一一從頭細述,悠遠每日隻在商行處歇宿,林老夫人一切安好。李星兒仍舊橫行霸道,無人敢惹。隻是並無任何異常事情發生,又囑咐玉鏡好生伺候。

展眉看過,低頭凝神細思,果然自己這一走,讓那人措手不及,重新變局。府裏現在的風平浪靜當是暫時,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醞釀。隻要生變,便是自己回府之時。隻是當下要將此間之事了結。

思及至此,展眉起身說道:“扶我去書房內看看。”

玉鏡上前小心扶著展眉,二人漫步向書房內走去。

展眉吩咐玉鏡在外等候,自己進得書房,見與自己房中一樣,潔淨異常,想來也是有人每日打掃。

展眉扶案撫幾,記憶裏爹爹每日均在此讀書待客,一筆一物皆無比熟悉。

展眉目光隨意瀏覽,見架上仍舊是滿滿的書籍,都是爹爹生前愛物。

展眉漫不經心的隨意拿出幾本,翻了翻又放回去,目光落在最角落裏的千字經,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這是自己發蒙時,爹爹親自去買來,教自己啟蒙之物。

當下伸手取出,翻開一頁,見書上還有墨漬,是自己讀書臨摹時滴上去。心中隻覺溫馨,一頁一頁翻看,忽從中間飄落一張紙,展眉拾起,卻是爹爹筆跡,見洋洋灑灑滿滿一篇文字,遂逐行細看。

及至看完,心中卻慢慢了悟,原來呂氏病死之後,爹爹身體也漸漸虛弱,早將身後之事安排妥當,隻是不知為何,卻夾在了這書頁當中。

展眉將紙頁貼身收好,將那書又放回原處,力氣用了大了些,撞在後板上咚的一聲響。

展眉心中一動,這牆壁後是空的,若是實心,怎會發出空響。當下蹲身仔細查看,用手細敲了敲,果然如此。

展眉微一凝思,用力將那板壁推了推,紋絲未動,又向左右使力,也無結果。

展眉苦笑了笑,電視裏機關怎都如此容易打開,到底不死心,拔下頭上簪子,用尖頭處向縫隙中一撬,這次便是聽見咯吱一聲,展眉大喜,用力沿著縫隙上下撬動,不多幾下,果然板壁應聲而落下一塊,展眉用手抓緊用力一拽,板壁豁然打開,展眉向內一望,連驚的倒退三步,幾欲大聲喊叫出來。

隻見一條渾身金紋的小蛇,盤聚在裏麵,頭高高昂起,仿佛都能聽見那嘶嘶的吐信之聲。

展眉剛被蛇咬過,一時嚇的手腳冰涼,雙腿發軟,坐在地上一動不能動,心中叫道:我命休矣。”隻得合目等死。

過了片刻,卻未見絲毫動靜,展眉睜開雙眼,卻見那蛇仍保持原樣,一動未動。

展眉心中大奇,奈何雙腳酸軟,隻得喚玉鏡進來查看。

玉鏡進來,見展眉情景也是嚇了一跳,及至順著展眉所指看去,笑道:“別怕,是條死蛇。您想必是被嚇怕了。”

展眉聽說,方將心放定,雙腳立時有了力氣,仔細看去,可不正是,那蛇早已幹縮,想是在這裏放了許久,身子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展眉想了想,找出個盒子,壯起膽子,用書將那蛇掃進盒子裏,雖知蛇已經死了,仍是嚇的心中砰砰亂跳。玉鏡忙上前將盒蓋關上。

展眉吩咐道:“等下我找個理由,打發你去張老太那裏,你且讓她認認,這是什麽蛇。”

玉鏡麵現猶豫之色,展眉知她心思,搖頭笑道:“無妨,我自會多加小心。”

說罷二人匆匆將地上收拾整齊,剛剛將物品放回原處,佩姨娘已匆匆趕了過來。麵露緊張之色。

展眉麵上絲毫不露,笑道:“姨娘這麽匆匆忙忙的,可是有事?”

佩姨娘目光掃視一圈,見並無異常,目光注視著展眉,充滿探究之色,口中卻笑道:“我去你房中你不在,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展眉故作天真的笑道:“悶的無聊,想來找本書看看,剛過來,便傷口發痛,正巧姨娘來了,給我取兩本可好?”

佩姨娘見展眉滿臉天真笑意,心中一鬆,她看著展眉長大,深知展眉為人老實木訥,不會說謊。當下微微一笑,放鬆下來,為展眉尋了幾本書,笑道:“回去吧。我燉了你愛吃的玉錦羹。”

展眉拍手叫好,隨著佩姨娘回到房中。

佩姨娘又親自將靠枕安好,扶展眉躺好,從幾上端過一盞羹湯,撲鼻一股香氣。佩姨娘立在床前,背向窗子,含笑看著展眉。

展眉接過盛了一匙,連讚好香,剛要向口中放去,見窗子外靈霄站在外麵,麵上大急,連連打手勢叫自己放下。

展眉心內微驚,放下匙子笑道:“隻吃這個未免有些甜了,可有青梅就著?”

佩姨娘笑道:“還是那麽挑嘴,你等著。”

說罷轉身出去,靈霄早已離去不見蹤影。

展眉臉色一沉,將羹湯倒出去一大半在漱盂內,將剩下的小半放在高幾上。

片刻佩姨娘拿著一碟青梅進來,見羹已沒了大半,微微一楞

展眉笑道:“太香甜了,忍不住先喝了幾口。您先坐,我還有事對您說。”

佩姨娘聽展眉如此說,便將碟子放下,含笑注視著展眉。

展眉笑道:“我丟了行李,多虧了張老太照顧,我下午想遣玉鏡親自過去謝一趟,姨娘為我準備些謝禮可好?”

佩姨娘疑惑道:“我也想著此事。隻是隨便差個人去便罷了,何必玉鏡跑一趟。”

展眉垂下眼簾,心中暗歎佩姨娘心細如發,笑道:“我還有幾件貼身衣服在那,外人見了不便。”

佩姨娘疑惑頓解,點頭答應,下午便差小生子套車,將玉鏡送了過去。

展眉親見玉鏡去了,方轉回房中,將那剩餘的殘羹潑在房間角落裏,自去上床睡了。

至次日天明,去角落裏查看那殘羹,果然有老鼠吃過痕跡,暗暗點頭,自將那殘羹收起,扔在了無人之處。

至下午時分,玉鏡進門,備說張老太感激之情。至夜深人靜,展眉關緊房門,方細細詢問。玉鏡壓低聲音說道:“給她瞧過了,說是金環蛇,劇毒無比。”

展眉冷笑一聲,問道:“正如我所料,這裏可買過?”

玉鏡搖頭道:“不曾,這蛇十分罕見,若是隨處可見,這人畜不早就死光了。”

展眉點點頭,吩咐道:“別再提起此事。”

玉鏡自是點頭應允,二人不在說話,上床安歇。

自此展眉事事留心,凡一應食物,皆以銀針探過,方才放心。隻是一時之間,均無異狀。展眉每日想與靈霄單獨相處,奈何佩姨娘防的嚴密,竟是沒有半點機會。

展眉無法,隻得每日耐心等候。銀月接連帶來幾封書信,均是一切皆好。

這日展眉正在房中歇中覺,見玉鏡滿臉急色,手中拿著一張信紙,跑了進來。展眉心中別的一跳,忙坐些身來,接過一看,見上麵隻短短兩行字:大少爺病重,速歸!!!銀月上”後麵連書幾個驚歎號,想來十分著急。

玉鏡急的滿臉是汗,瞧著展眉道:“咱們這就啟程吧。”

展眉細細用手摸了摸,微微一笑,將信紙撕碎,笑道:“不必驚慌,這不是銀月寫的。”

玉鏡大奇,說道:“這明明是玉鏡的筆跡,又是李貴著人帶來的,怎會有假?”

展眉笑道:“人是不假,可這字條卻是被換成假的了。”

見玉鏡滿臉不解之色,展眉微笑解釋道:“我與她來往書信,皆有暗記。我以上過一次當,怎還會如此大意。”

玉鏡方恍然大悟,口中喃喃道:“也不知銀月在府中如何?”

展眉瞧著她笑道:“恐怕不隻是牽掛她吧。你別急,看這字條,那人已坐不住了,隻要此間事了,咱們即刻回府。”

玉鏡聞言大喜,二人又商議一番,靜等時機。

又過了兩日,佃戶來請佩姨娘吃年酒,佩姨娘雖放心不下,也隻得過去。

展眉聞聽精神大振,急忙拉著靈霄來到書房,玉竹怕鬼,自父親過世後便不敢過來,下人們更是不能出入,所以此處倒最是安全。

展眉不願拖延,直接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快說!”

靈霄臉色發白,顫抖道:“爹爹,爹爹是被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