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宴如約而至,這一次長公主並未將宴席設置在城外的百花閣,就直接安排在了長公主府,完全不嫌吵鬧。
因著這一次大家都在看長公主的麵子,所以來的都格外早。
趙清河忙完來內院的事出來找到正在接待貴客的沈黎:“你這邊可準備好了?”
沈黎點了下頭:“已經差不多了,魚兒就要上鉤了。”
“那你可別忘記答應過我的事。”
“放心,我肯定會信守承諾。”
這條船上的所有人她都會一一安置了。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宴席未開,已經來了不少人了,卻還是有不速之客。
秦若穀身形高大,一眼就能看到,而且在諸多女子中他身為男人就格外引人注目了。
他怎麽來了?
帖子裏麵可沒有他。
趙清河也納悶:“門房到底是怎麽辦事的,都沒有邀請帖子的人怎麽也能放進來?”
沈黎卻拉住了她的胳膊:“這裏可是長公主府,若當真沒有帖子,他能進來?而且就算南鎮撫司再怎麽權勢滔天,也不敢和長公主為敵不是。”
這倒是提醒了趙清河。
半晌之後,她才道:“難道是舅母?”
兩人才遲疑了會兒,緊接著就出現了許多她們根本就沒有邀請的人來。
比如,李璟然。
比如,周遠誌。
這種宴席原本是女眷的主場,可從未有過男人參加的先例。
女眷們雖然覺得吃驚,但轉念一想,這裏是長公主府,又會有什麽問題呢,便也沒多想。
隻有沈黎和趙清河,兩人麵麵相覷,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大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不過隻是片刻後,兩人忽然驚醒了那般對視著,該不會是……
趙清河心中擔憂,她拉住了沈黎的胳膊:“若當真……”
“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今日一過,所有的事情都將塵歸塵土歸土。
沈黎原本還在想避其鋒芒,沒想到李璟然竟然找上門來:“沈黎!”
她即將要轉身的腳步停下。
李璟然匆匆過來,趙清河第一時間擋在沈黎的跟前。
“這裏是長公主府,你想做什麽?”
可絕對不能讓這個目空一切的年輕將軍毀了他們辛辛苦苦的夏日宴。
李璟然卻一臉無辜:“趙姑娘,這裏是長公主府,我能做什麽?”
他頓了頓,又朝沈黎行了個禮,就像賠罪似的:“之前的事,我希望能一筆勾銷,不管是我的錯,還是你的錯,我們都不要計較了,可好?”
李寶珠聽到這邊的動靜匆匆而來,一下子就看到了李璟然正在給沈黎賠禮道歉,趕緊衝過來:“沈黎,你這是做什麽,是用郡主的身份向我兄長施壓嗎?”
雖然在家裏,她很不滿李璟然,可現在是在外麵,就算他們兄妹不和,也不能讓外人鑽了空子。
沈黎莫名其妙,好在李璟然趕緊拽住了沒腦子的李寶珠。
“我與安平郡主的事,你插什麽手,把自己管好,你若沒事,就趕緊回府好了。”
李寶珠委屈極了,她今日來的目的是什麽,李璟然是清楚的,她怎麽可能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府了?
而且,她剛剛明明就是在幫他說話的,怎麽就成了多管閑事了。
“兄長……”
“好了,趕緊給郡主道歉。”
對於李璟然的一反常態,別說是沈黎了,就是趙清河也發現了不對勁。
李寶珠不答應,甚至還被李璟然按著頭給沈黎道歉,引得周圍的人都側目而視。
趙清河擺擺手:“這是在長公主府,你們若是有旁的恩怨就自己解決,不要在這兒鬧事。”
她招呼著沈黎往旁邊來。
“我怎麽覺得李璟然今日是吃錯藥了?”
“不像是吃錯藥,倒是想另有所圖。”
兩人才剛剛開口,門房那邊就匆匆而來:“大皇子來了。”
沈黎和趙清河相互對視了一眼,但兩人尚未行動,李璟然就帶著李寶珠趕緊往門口去了。
“你有沒有覺得,李璟然好似早就知道大皇子會來?”
大皇子霍亭生並不參與這種宴席,今日是看在長公主的份上才出席的,他們並未聲張,李璟然又如何得知的?
沈黎看向一旁正朝他們舉杯的秦若穀,心裏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趕緊對春見道:“你去厲王府瞧瞧。”
她總感覺哪兒不對勁,今日隻怕要出大事了。
春見才要走,很快就有侍衛將人攔了回來。
長公主府的花嬤嬤直接將人帶回到了沈黎麵前:“郡主,殿下有吩咐,未免夏日宴被人打擾,所以目前來說,隻進不出。”
趙清河都震驚了:“我沒聽舅母提及啊?”
花嬤嬤笑了笑:“趙姑娘最近和郡主走的太近了,沒聽到也不稀奇。”
沈黎暗暗地拉了一下趙清河的衣袖,讓她不要再問了。
她們已經在被長公主懷疑了,再問下去,恐怕要提前露出馬腳。
花嬤嬤看向了門房,門房的人立刻就心領神會地將長公主府的大門關上。
隨著大皇子霍亭生的到來,整個夏日宴都仿佛生動了起來,原本還在談天說地的女眷們,都開始小心翼翼地打探大皇子。
眼下大皇子乃長子,三皇子乃嫡子,立嫡立長,大家都是平分秋色的。
而且大皇子秉性純良,也不像三皇子那般高調,所以在朝野上下,大皇子的口碑算的上是很好的。
若是能入大皇子的眼,與他為妾,說不定還能飛上枝頭當貴妃。
這些人心裏的小九九全都寫在了臉上,可霍亭生卻全然漠視,甚至都懶得看一眼,徑自往內堂走去。
趙清河見花嬤嬤已經追著大皇子的腳步去了內堂,身子都控製不住地顫了顫:“沈黎,怎麽辦,舅母知道了。”
她怕長公主的很,從小到大,甚至連夢魘都是長公主。
她內心太渴望逃離了,要不然也不會和沈黎一起冒險。
沈黎倒是鎮定:“不礙事的,一切按計劃行事,霍亭生來了,那最起碼我們的計劃成功了一半。與其這樣任人擺布,不如我們放手一搏,大不了就回到原點,也沒有比正更糟糕的結局了。”
趙清河顯然被說動了:“那到時候……”
“若當真出了事,你隻管將事情往我身上推,她也不敢殺了我。”
隻要霍煜不死,她就還有生還的可能性。
這才想著,就看到門房急急匆匆地往裏麵衝,也不知道出了什麽大事。
緊接著秦若穀和李璟然都齊齊地往外麵走,很快,就連剛剛來的霍亭生也火急火燎地往外麵趕。
霍問君神色凝重,好似有些失神,但很快就回過神來,目光看向了沈黎。
“來人啊,把安平郡主給本公主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