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那樣欺辱了你,你不過是還回去罷了。”聶美蘭心疼地看著女兒,“怎麽就叫狠辣?就算說狠辣,那也是傷害我女兒的那些人!”
“娘!”
這一聲娘出口,顧清鳶已是泣不成聲,嘴唇緩緩顫抖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滿眼血紅地抱住娘親。
兩人是哭著來的,又是哭著回去的。
下了馬車,就看到下朝回來的顧覃。
“這是怎麽了?”顧覃看著妻子和女兒,見她們眼睛都是紅的,“可是今日宴席,誰說什麽了?”
“我回去同你說。”聶美蘭挽住丈夫的手臂,轉身對女兒道,“阿鳶,你回去歇著。”
看著他們相互依偎,一起回去的樣子,顧清鳶露出溫暖的笑意。
幸好,老天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幸好,這次什麽都沒發生,她還有時間和能力阻止一切!
“小姐!”碧荷突然拿著一隻木鳶低聲道,“雲倉閣傳回來的消息。”
聞言,顧清鳶立刻回了自己院子。
將消息從木鳶上取下,上麵一行簪花小字——蕭梓鈞派人去邊關截殺。
顧清鳶目眥欲裂,拿著木鳶的手也止不住地顫抖。
原來在這麽早的時候,蕭梓鈞就對她的兄長起了殺心!
“想辦法將這個消息傳給衛王。”顧清鳶將紙條燒了,冷聲道,“別漏了馬腳。”
雲倉閣是她十二歲開始著手準備,十五歲時成立的情報組織。
三年間,已經遍布東黎國各地,西夏國內也有。
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在救兄長時,能夠用得上。
上次她給衛王的,就是西夏國皇室內部密辛,若是他能好好利用,定可以讓西夏內亂,趁機救出兄長。
上輩子也是她助衛王救出兄長,隻是蕭梓鈞不知道罷了。
可為何,她上輩子沒有接到蕭梓鈞派人截殺的消息?
看來她身邊,真的有細作!
“小姐。”珠蓮低聲道,“這幾日我發現,外院灑掃的小鳳總是喜歡跟著管家外出采買,可每次采買途中她就借口自己肚子不舒服,不見人影。”
“小鳳?”顧清鳶想起來,那是個頗有些姿色的婢女,“下次采買你跟著,看她去哪。”
“還有……”珠蓮想了想,還是咬牙切齒地道,“皇上還是派人將此事壓了下來,聽說大理寺隻是打了二十板子,就被叫停,宋大人也被皇上急召進宮。”
“將這個消息告訴慶王。”顧清鳶輕輕轉動著手腕上的鐲子,“他應該很樂意看到蕭梓鈞落魄的樣子。”
慶王是皇上次子,無論哪方麵都十分優秀,隻是因為皇上偏愛蕭梓鈞,所以處處被壓一頭。
他的兒子也已經十歲,處處優秀,卻依舊不得皇上喜歡。
為此,他時常明裏暗裏跟蕭梓鈞為敵。
這次蕭梓鈞出了這樣大的仇,他應該很樂意邊看熱鬧邊踩上一腳,順便保下宋之珩。
畢竟,這個人是皇上麵前的紅人,拉攏對他們慶王府隻有好處。
她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仇,讓無辜之人挨罰。
這一晚,顧清鳶睡得不安穩,她擔心自己就算是算無遺策,也無法算盡人心,怕這中間會出現什麽變故。
次日清晨,終於傳回來消息。
宋之珩並沒有受到處罰,隻是卻不得不將蕭梓鈞送回安王府,還被迫將此事壓下來。
顧清鳶鬆了口氣,她知道昨天的事,並不能讓蕭梓鈞“傷筋動骨”。
“二小姐也回來了。”珠蓮道,“二夫人正在主院哭天搶地,讓夫人給二小姐請禦醫前來。”
“瘋了嗎?”顧清鳶怒聲道,“皇上要將此事壓下來,她還要大張旗鼓去請禦醫,她不想活,不要連累國公府!”
擔心母親心軟當真去請禦醫,顧清鳶立刻起身往主院去。
還未進院子,就聽到裏麵傳來孫氏的哭聲。
“求你了,大嫂,月柔被打得血肉模糊,要是禦醫不來,她可就活不了了!”
“弟妹,你也知道的,月柔做出這等事,本就沒了名譽,若是再請禦醫,將此事鬧大了,月柔可就真的活不了。”
“那我的月柔怎麽辦,總不能讓她就這麽自生自滅吧?大嫂,你好狠的心!”
“府醫也可以救她!弟妹,你這麽說話當真是不知好歹!”
孫氏知道自己無禮說不過,當下就直接哭起來。
就在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時,顧清鳶撩起簾子入了屋內。
看到她來,孫氏的氣勢立刻矮了半截,不敢像方才那樣鬧。
也不知道怎的,這丫頭最近可怕得很,每次吃虧的都是她自己。
“還是早日定下月柔入王府的日子。”聶美蘭歎了口氣道,“別再出這種事。”
“那你快去啊。”孫氏厲聲道,“身為國公府夫人,這件事你不是應該上心點,就因為隻是侄女,不是女兒,所以你就對她的婚事如此怠慢?”
沒想到她能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聶美蘭被氣得心口起伏。
顧清鳶端了杯水給母親,又為她拍了拍背順氣。
“二嬸。”顧清鳶冷聲道,“自古婚姻是父母之命,這個‘母’是母親,可不是伯母,何況顧月柔做出這等丟人現眼之事,我娘是不可能為她出麵的,你自己想辦法,以後二房的事情休要鬧到我娘這裏,否則……”
她走近了些,眼底冷芒閃過:“二嬸,你知道的,我最近耐心不是很好,顧月柔能不能成功嫁入安王府,可能我可以說了算呢。”
想到之前顧清鳶與安王的關係,可能她一句話,真的能讓安王改了主意。
這威脅對孫氏來說是致命的,她慌忙起身,由婢女扶著回自己院子。
看著她離開的慌張樣子,顧清鳶不由得輕笑,轉身對母親說道:“娘,對付這種無賴,講道理根本沒用,他們以後要是還想在國公府住下去,最好懂點事!”
“昨天的事,若是安王回過神,肯定會找你麻煩。”聶美蘭擔憂地道,“阿鳶,這件事讓你爹出麵,你就待在家裏,好不好?”
“娘,不用擔心。”顧清鳶卻溫聲道,“我害怕他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