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珠和瑪瑙是不能跟著進議事廳的,她們跟著一位年輕的公公,來到一個偏殿等著。
等在這裏的,都是議事廳裏那些官員的下人。
陳寶珠在這裏見到了仲帛衍,她上前低聲問:“你怎麽在這裏?”
作為丞相的屬下,他是可以有單獨的休息室的。
在這裏擠著的,都是些二品以下官員的下人。
仲帛衍掃一眼周圍,確定沒人注意他倆,才輕聲道:“主子派我來保護你。”
陳寶珠並不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皇宮裏危機四伏,多一個人幫忙就會少一分危險。
“我準備出去了,你隔一會找機會出來,出門第一個拐角處等你。”
她交代完這些,就直接朝門外走去。
“你當皇宮是自己家呢,想走就走?”守在門口的公公聲音尖銳,態度十分差。
陳寶珠左右瞟一眼,從袖中拿出一些碎銀,塞在二人手上。
“我肚子不舒服。”她一隻手捂住肚子,“還請二位公公通融一下。”
見他神情確實痛苦,塞的銀子也夠多,其中一個年長些的公公冷哼一聲:“速去速回吧。”
“多謝公公!”
陳寶珠捂著肚子,匆匆離開了偏殿。
上一次,她進宮之事就刻意記了這邊的路,對這邊還算熟悉。
她沿著偏殿的路,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拐角處。
仲帛衍沒讓她等太久,很快就出現在她麵前。
“去齊貴妃宮中。”陳寶珠從懷中拿出一張紙,上麵是個女子的畫像,這是出門前琉璃給她的,“我會想辦法找到這個舞女的住處,你幫我控製住她即可。”
她原本是想給這個宮女下迷藥,但是這樣就要等到晚上,自己今日便沒法出宮了。
仲帛衍頷首:“請陳娘子放心。”
陳寶珠並不是很喜歡寧安郡主這個稱號,前段時間就讓他們改了口。
兩人確定好要做的事後,便一起去了齊貴妃的住處。
借著繁花掩映,兩人偷偷潛入齊貴妃的院中。
這個時間,隻剩些灑掃的丫鬟還在院中忙碌,誰都沒注意到躲在花叢後麵的兩人。
陳寶珠觀察了一會兒,將目標鎖定在一個給花打枝的宮女。
她趁沒人注意,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很是自然地走到那位宮女身邊。
“這位姐姐,請問議事廳怎麽走?”她笑得很甜,很難讓人拒絕。
那個打枝的宮女,不僅沒有怪她闖進齊貴妃的院子,還替她指了路:“你從這裏出去,再順著小道直走,在第三個岔路口朝右拐,再走一段時間會看見一個亭子,從亭子左邊那條路過去,再往前走一會兒就能看見議事廳了。”
陳寶珠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這宮女果真是個性子和善的,從她這裏打聽那舞女的消息,怕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見她走神,那宮女推了推她:“你怎麽還不走,一會兒被人發現了,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陳寶珠麵上露出糾結的神色,她四下看了一圈,才低聲道:“姐姐這麽好,可否再幫我一個忙?”
“你想做什麽?”宮女麵上露出警惕的神色。
陳寶珠絞著手中的帕子,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低聲道:“我是林尚書身邊的丫鬟,剛隨他入宮時看見有個女子的背影,很像我失蹤的姐姐,這才跟了過來,原本我打算直接回議事廳找林大人的,可見姐姐這般善良,才忍不住問問姐姐,可認識我姐姐?”
宮女將信將疑地問:“你姐姐是誰?”
陳寶珠眼睛亮了亮:“您願意替我找姐姐?”
“你先說說你姐姐長什麽樣?”
陳寶珠趕緊從懷中拿出一張畫像,放到她麵前。
宮女想上手接過畫像,她卻往後退了一步:“這話可是我花了大價錢,找人畫的,你別給我弄壞了。”
宮女收回手。
此時,她對陳寶珠的話已經相信了七八分,且畫中人她恰好認識。
“這是聞玉,我跟她不熟。”
“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嗎?”陳寶珠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眼底閃著期待的光。
這樣的反應,確實像是在找親姐姐。
宮女指了指後麵的院子:“聞玉平時不跟我們住一起,她有單獨的院子,貴妃娘娘還允許她出宮呢。”
沒想到事情這般順利,陳寶珠衝她福了福身表示感謝。
“你可不要想著去找她。”宮女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畢竟不是宮裏的人,若是遇見別人,你的小命都保不住。”
她的囑咐也不是沒有道理,宮中規矩森嚴,一路從議事廳過來,若不是仲帛衍熟悉路況,帶著她提前避開好幾撥巡邏的,怕是自己早就沒命了。
齊貴妃的住處,仲帛衍怕是也沒那麽熟悉,他倆若是不小心,很容易就會遇見巡邏的。
“多謝姐姐。”陳寶珠頷首,“如今知道了我姐姐還活著,我便也能安心許多,見與不見也沒那麽重要了。”
宮女這才滿意點頭:“你快些去議事廳吧,否則一會兒你家主子找不到你,你怕是會受到責罰。”
陳寶珠一臉感激地同她道了謝,才順著她剛才指的路走了出去。
在宮女看不到的地方,她轉了個彎躲在了一棵樹後麵,仲帛衍很快就來到她身邊。
陳寶珠將打探到的情況告訴他,兩人摸著找到了聞玉的院子。
房中沒有任何聲音,陳寶珠悄悄掀起窗戶的一角,發現裏麵沒有人。
她給仲帛衍比了個手勢,兩人默契地從窗戶翻了進去。
剛關好窗戶,外麵就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房間裏除了一張床和一個桌子什麽都沒有,兩個成年人根本就藏不住。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麵上看見一絲慌張。
進屋本就是為了搜索一番,有沒有什麽可疑之物,叫上仲帛衍也是為了可以加快速度,不曾想聞玉回來得這樣快。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陳寶珠死死地盯著木門,連呼吸都輕了不少。
緊張的時候,周圍的聲音會變得無限大,哪怕隔著木門,她也能清晰地聽見鎖芯彈開的聲音。
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個身著宮裝的丫鬟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