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第二日許菁菁竟沒能起來床,她頭腦昏沉,腳步虛浮,躺在**一模自己額頭,還滾燙滾燙的。
沒法子,隻得讓紅玉去酒坊幫忙看一日,待好了再進城去。
紅玉不放心她一人在家裏,出門喊了郎中,診脈是染了風寒。
“今日沒好好休息吧,人的身體總有撐不住的時候,累極可不就病來了,你這發作出來了也好,都憋在身體裏遲早出大事。”
陳郎中一麵從背簍裏給她抓草藥,一麵絮叨她,“我給你開兩日的藥,明日不好還是得來喊我,晚上還熱還退不了,也要來喊我。”
“喏,藥都給你包好了,可一定更要按時熬了喝下去,這兩日就不要出去忙碌了,在家好好歇著,最好躺著不要動。”
“我一會兒還得上隔壁去看看你二嬸一家,要不要我幫你給你阿爹帶句話,讓他過來看看。”
陳郎中一麵收拾東西,一麵叮囑許菁菁。
“不用了,我阿爹也有事忙,我這歇兩日就好了,就不告訴他叫他心裏急了,謝謝陳叔。”
她一句陳叔,倒叫陳郎中不忍起來,想著這幾天聽聞的許家發生的諸多事,這能不累壞麽,他把床前杵著的看起來就不會煎藥的女子喊過來。
“那也成,我就不多嘴了,你來,我給你說說這藥怎麽弄,你記好了……”
陳郎中走後,紅玉進進出出地開始要給許菁菁煎藥,許菁菁不肯,下了床要自己來,“紅玉,你就代我去一日酒坊吧,裏頭沒啥事,她們活計也上手了挺熟的,你就幫忙看著就行,一會兒晚了門沒開,耽誤她們做事。”
“煎藥而已,我自己來就行了。”
紅玉欲言又止,卻是無論如何不肯答應此刻讓她一人留在家中。
此時,門外傳來幾聲馬的嘶鳴,有人前來叩門。
紅玉拿著藥趕在許菁菁前頭去開了門,門外站著徐之遠、鍾子鈺,竟還有許久未見的楚譽。
三人乘著馬車,後邊跟著風滿樓的夥計和運貨的板車。
看到紅玉手裏提著藥包,徐之遠一隻腳踏進了門,皺眉問道:“這是誰不舒服了啊。”
“菁菁,我領人來取酒,酒坊門還沒開呐,外頭站著幾個姑娘怎麽回事。”
“喏,路上遇到了楚公子,他說有買賣要來找你談,就一起過來了。”
許菁菁一麵點頭,一麵急忙跟到門口,從紅玉手裏拿走包草藥的紙包,一把塞進徐之遠手裏。
“紅玉你看,他們這麽多人來呢,我表兄也到了,有的是人能給我煎藥,你去酒坊幫我看一日吧,再晚些,她們幾個今天真要幹不完了。”
紅玉看這陣勢,更加不肯走,讓許菁菁單獨跟他們幾個呆一日在屋裏,公子知道了她半年的工錢怕是保不住。
“你的藥?你病了?”
徐之遠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瞎地左右觀察,出了臉有些燥紅,愣是看不出來她哪兒不對勁,“瞧著精神頭還可以啊。”
恰好鍾子鈺從馬車上又扶了一個人下來,是個姑娘,許菁菁看出紅玉不甚放心徐之遠幾人留下,姑娘一下車就拉著人不放,“有姑娘,你去吧。”
說著把鑰匙給她塞手裏。
紅玉拗不過她,看了那姑娘的確是一塊兒來的,會留下,沒法隻好拿了鑰匙轉身跟著風滿樓的夥計往酒坊走去。
“許娘子,你身子不舒服麽?”楚譽看她精神頭尚可,但方才分明是把一串藥包塞到了徐之遠的手裏,有些疑惑地開口。
“嗯,不嚴重,有些發熱,郎中說染了風寒,歇兩日就能好。”許菁菁站在院裏招呼她們進來,門也敞著。
“風寒?”
“還發熱了?”
“那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麽!”
幾人聽到她隨口說出風寒二字,都驚呆了,鍾子鈺顧不上介紹帶來的姑娘是誰,立馬勒令許菁菁回屋躺著去,“風寒!你不知是會要人命的嗎,還站在這裏說笑,之遠,你幫忙把藥給她煮上。”
“那個,鍾、鍾湘菱,你把菁菁扶進屋裏去,沒事別讓她下床了,我去隔壁找一找姑父。”
說完不等許菁菁說話,拔腿就走,鍾湘菱自打進屋就不住地打量這個各種傳聞滿天飛的表姐,此刻得了話要負責把人扶進屋,心頭一喜,架著人就往屋裏去。
許菁菁病弱,原本自己還不覺著,此刻人被架回了屋裏躺著,才發覺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氣反抗。
屋外頭,徐之遠提著手裏的一串草藥包,期期艾艾地左看右看,“這煎藥……要放多少水來著?”
楚譽默默地從一旁走上前,手裏已經拿來了藥鍋,“我來吧。”
“我在家中偶給母親煎藥,還算熟。”
他淡淡笑著,伸出手來,徐之遠不敢耽擱,趕緊把藥遞了過去,“那我給你打下手,你就說要幹點啥。”
“不必,我一個人可以,徐掌櫃若是會做吃的,不如給許娘子煮上一碗清粥……”
“這個容易,他們應該還沒走遠,我去把劉廚子他徒弟喊回來。”說著,人如一陣風奔出了門。
楚譽在院子裏看了看,選了個何時的位置架起了藥鍋,取來柴禾擱在一旁,抬頭便可透過窗格,看到屋裏歇息的許菁菁。
他取了一包草藥,倒進藥鍋內,先以涼水浸泡,浸透之後,才生了大火煮開,慢慢轉了小火熬著,手起落間十分嫻熟仔細,不時還抬起頭看看屋裏的許菁菁。
她正半靠在床頭,跟鍾湘菱相談甚歡,臉上不時笑得開懷……
期間許長林跟著鍾子鈺火急火燎地從隔壁趕過來,聽說女兒染了風寒,進屋都沒來得及看清院子裏煎藥的是個陌生男子,就直往屋裏去。
屋裏許菁菁正聽著鍾湘菱自打進屋起就沒停過的彩虹屁。
“菁菁表姐,你不知道,我老早就讓鍾子鈺帶我來你這了,他老是給我忘了,這次他還沒起,我就守在他門外,才算逮著了他一回,你的事,我已經聽到你給酒坊設了個規矩,隻顧姑娘來幹活。”
“這事是不是真的!”
鍾湘菱眼裏閃閃發光,充滿了期待地看著她,許菁菁都給她這副模樣逗笑了,自打進屋,鍾湘菱就沒停過誇她,把聽來的她的事情全都拿出來問了她一遍,這是不是真的,那是怎麽回事,一直不帶停。
“鍾湘菱,你夠了啊,我讓你帶她進屋來歇息,你攙著菁菁說這說那,她還怎麽休息!”
鍾子鈺不滿地上前別開鍾湘菱,上前看許菁菁。
“我沒事,說會兒話人也精神許多。”
“越來越燙了,你還不趕緊躺著,鍾湘菱,你出去,現在就去看看楚兄有沒有需要幫手的!”
鍾湘菱被攆了出去,許菁菁才抬眼看到她阿爹也來了,其實她已經困極,眼皮子都不自主地要闔上,看清屋裏的人,還笑了笑道:“阿爹你怎麽來了。”
“你都這模樣了還不叫我來,要不是子鈺過來,你還打算自己在屋裏躺著不吭聲啊,唉……你歇著,我去給你煮上粥。”
屋裏一時隻剩下鍾子鈺和許菁菁。
看著許菁菁越發精神不濟的模樣,他不滿地開了口,“我看你這就是累的。”
“你那相公怎麽回事,出門這麽久了,還沒回來呢?”
“我看不成你幹脆換一個人得了,這種時候都指望不上,要來何用。”
院子裏熬藥和幫忙熬藥的楚譽鍾湘菱二人皆隔著窗戶聽著了鍾子鈺的驚人話語,楚譽手頓了頓,繼續穩穩的給爐子扇扇子,鍾湘菱則控不住好奇心,扒窗台上朝裏看去。
屋裏許菁菁正一把拉住了鍾子鈺,趁著屋裏隻有他們倆沒有外人,誠懇道:“表兄,後邊那屋裏還有個男人,你幫我去送點吃的成不,我留著還有用,別給餓出問題來了。”
鍾子鈺一時顧不上許菁菁那個不著家的相公,瞪大了眼睛直接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你說什麽!”